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松了口气,向侍从们一挥手,“朕知道了,一定是郎中令不慎,触鹿而死,冠军侯欲杀之为郎中令报仇,奈何云鹿狡猾,走脱了!”
侍从们正准备退下,刘彻又说道,“此事不许声张,谁要嚼舌根子,五马分尸!”
“是!”侍从们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霍去病前来复命,刘彻关切地问明是否受伤,便匆匆下令回宫!
第175章 风波之霍去病骤亡()
刘彻闷闷不乐地回到宫中,他双眉紧蹙,神色冷峻,迎面的侍从们都吓得纷纷避让。他不管不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半眯着斜躺在卧榻上。
有宫女轻手轻脚地给他泡了杯淡茶,他猛然睁眼,把淡茶一饮而尽,然后猛然将茶杯摔在地上,把那宫女吓得打了个踉跄,扑通下跪,她以为泡的茶不合皇上的意,连称“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刘彻看着地上趴着地楚楚可怜的小宫女,突然叹了口气,也只有在独处的时刻,他才能如此叹气。他吩咐宫女收拾好,赶紧下去。
小宫女抖抖擞擞地收拾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像所有的宫女侍从一样,虽然她明白眼前的这位皇上从来不乱骂人,更不乱杀人,但是,面对着这位九五至尊,她还是怕呀,怕他一高呼,怕他一发火,怕他一厉声,更怕的是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小命没了。
此刻的刘彻,顾不得下人们的想法,要是他估摸的不错,很快,李家的人就要哭天抢地地来未央宫求见了。
他倒不是头疼他们哭闹,人死了,总要哭闹一阵,好好地抚恤一番,过段日子,自然就会风平浪静。他头疼的是,爱将霍去病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射杀九卿大臣,霍去病犯的可是死罪。他能为冠军侯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谁都知道,李敢将门虎子,两次从军,可谓锐不可挡,说他被云鹿撞死,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连他自己都不信,又怎能让别人相信。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刘彻只能以这样看似荒唐的理由来搪塞他人之口,不管别人信不信,此事到此为止,这就是目前朝廷的结论。
他不愿意处分霍去病,霍去病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战场上需要他,朝堂内更需要他。
刘彻是个聪明的人,霍去病射杀李敢已成事实,看似一个简单的报复杀人的事情,仔细想想恐怕并不如表面简单。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心机?
霍去病要杀李敢,有的是办法,他完全可以找人用一麻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做掉,何必在众目睽睽下做这件事,这不是把把柄留给他人呢?
霍去病即便有自信皇上不会处分他,可是要包庇他却无法给李家人一个交代。霍去病如此做派,不是让他刘彻难堪么?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贬卫尊霍的倾向。他之所以这样做,不是有意针对卫青,他知道卫青老实巴交,自然不会有不轨之举。
他针对的是卫青后面那一大杆子的人,希望他们老实本分点,不要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胡作非为。
尽管皇太子年纪不过十二岁,刘彻经常教育他不要过分依赖于母族,要有自己的决断。
在他人眼里,这算是敲山震虎了。
如今的刘彻,早已不再宠幸已经年老色衰的卫夫人,即便如此,他仍然为卫氏的力量不断膨胀感到担忧。
老实说,卫家人好摆布,因为从皇后到大将军,再到大将军的几个儿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他们做人不忘本,哪敢逾越雷池一步!
难摆布的是刘彻的同胞姐姐!她这个姐姐,刘彻比谁都了解,面子上尊奉自己,实际上对权力的渴望不会比他小,想当年她把卫子夫送给他,想当年她下嫁骑奴出身的卫青,哪次不是为了权力?
刘彻已经不是初即位时的少年郎,他已人到中年,对江山社稷有了全新的认识;对朝廷局势,他洞若观火,他现在要维护的是他老刘家的万世基业,所有非分的觊觎权杖的人,无论是谁,都无一例外地要受到他的打压。
所以,自元朔六年起,他就暗地里尊霍抑卫,霍去病最让他放心的是,他年纪尚轻,寡言高傲,无论在军中和朝廷,因为不善交往,并没有形成一股势力,他所提拔的将领多为底层军士,没有任何背景。霍去病从不为人办事,在别人眼里,他是那么地另类与令人讨厌。
漠北一战,卫霍两人加官大司马,秩禄相同,甥舅两人同为内朝重臣,而且;霍去病大有超越大将军的架势。
如此一来,除卫青之外,卫家其他人视霍去病如仇雠。
这一切刘彻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也是他想要的的结果,如果两个最能打的将军都抱成一团,那他就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只是他没预料到,霍去病会以射杀李敢的极端手段来修复裂痕。
如刘彻所料不差,此事定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否则霍去病不会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至于是何人所为,刘彻现在不愿意再想下去。
刘彻稍稍平复了心情,一睁眼,却见内侍来报,李家人在宫门外哭喊着要见皇上。
刘彻头又一疼,示意不见,又命人好生抚恤。
事情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但在活着的李家人心中却烙下了难以平复的伤痛,乃至于名将李广之孙,李敢侄子李陵会在后来走上背叛国家之路。
霍去病在刘彻的庇护下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尽管刘彻三令五申不信谣不传谣,可是面对李敢的无辜丧命,飞短流长还是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霍去病妄杀李敢在长安城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些,霍去病倒也不在乎,他只是希望能通过此事,能让不喜欢他的那些卫家人重新接受他,把他当自己人。
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卫家其他人还是对他冷眼相向,不仅如此,他最敬爱的舅舅不但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还斥责他太冲动了,不该杀了李敢,杀李敢只会让他更难以面对死去的李老将军。
不久后,霍去病在内朝议事时鬼使神差地奏请封三皇子为王。
刘彻听得一愣,一时半会儿不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便不以为意,随便找个理由便将他打发了。
没想到,霍去病不知撞了哪门子邪,第二次提起这件事;还煞有介事的写了封奏折,上奏为三皇子请封。
刘彻这些年最热衷的便是削藩,今天削这个王,明天削那个侯,有如家常便饭,如今又要走以前的老路,分封子嗣为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说实话,霍去病又给他出了个难题。
刘彻当然明白霍去病的用意,他不过是想借奏请其他皇子封王修复他与卫家的关系,皇子一旦封王,便要去封国,皇子都远离了长安,那么太子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刘彻不禁要问,霍去病何时有如此的心机了?
刘彻自然不相信霍去病能自己想到这样的办法,为免伤了霍去病的心,他便煞有介事地将霍去病的折子朝议;希望借朝臣之口;把事情给否了。
没想到不议还好,一议大臣们的劲头就来了,连丞相和御史大夫都上书表态,支持诸子封王。
刘彻带着复杂的神色打量着朝臣们的反应,心想,看来太子的力量不小啊。虽然刘彻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也违拗不过大臣们的意思,便封次子刘闳为齐王,三子刘旦为燕王,四子刘胥为广陵王。
霍去病为卫家人做了件大事,他满以为能让卫家人重新接纳他。
但他再一次错了,他见到的仍然是冷眼。
低调的卫青同样不赞赏他高调的行为。
“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霍去病不停地叩问自己,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这么不受亲人们的欢迎。他从小就把自己看成卫家的一份子,却没想到在自己最风光的日子里,会失去亲情。
如今的他,在长安孤单至极,弟弟霍光,儿子霍嬗都年幼,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舅舅仍然认他这个外甥,但霍去病却不敢登门拜访,他害怕见到其他人冰冷的目光,那比匈奴人的刀子还尖利,戳的那心痛如砥。
如此阴郁的日子,一晃就是半年。
元狩六年(前117)九月,秋风扫着枯黄的落叶,凄凉而无奈的飘落在散发着死亡气息地腐泥上,夕阳将血红的余晖洒在渭水河上,感受到无限凉意的鸦雀咿咿呀呀地叫着。
刘彻还在未央宫仔细地批阅着博士褚大、徐偃等六人分循郡国发来的奏折,他正感到有些乏了的时候,右眼皮跳了下,他不以为意,喝了口淡茶,打算结束一天的国事起身去王夫人处。
这个时候,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了刘彻的面前。
刘彻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内侍带着满脸的泪水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大…司马冠军…侯,没了…!”
刘彻顿时跳了起来,圆睁双眼,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皇上,皇上,冠军侯今日黄昏前薨了!”说完,内侍带着哭声再一次重复道。
“什么!怎么会…”刘彻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按着心口,他近乎大吼道,“快,快,快;带朕去见他!”
当刘彻来到冠军侯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挂起了孝布,哭声一片。
刘彻一步一趔趄着颤颤巍巍地走到霍去病的遗体边上,他的心,已经痛不可当,他坐在霍去病身旁,刘彻抚摸着霍去病的脸,就像父亲抚摸儿子;刘彻的泪水竟然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的脸庞,分明是带着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你们快告诉朕,快告诉朕,冠军侯是睡着了,睡着了。”
他生气的拔出甲士的宝剑,指着霍府的一个下人吼道。
“皇上,皇上!”一个下人哭着爬到刘彻的跟前,“侯爷今日一天都在自己的书房,没有出来,直到小的们前去送膳,却不见应答,便进了去,进去,却发现侯爷没了。”
刘彻收起宝剑,抹了把眼泪,他挥手,叫所有人下去,等所有人都下去后,他传来中尉,问及死因。
几天后,朝廷的诏书出来了,霍去病暴病身亡,年二十三。
第176章 风波之杀心()
谁说帝王的心是铁打的?
谁说帝王的心不会痛?
当痛骤然□□的时候,它是那么地撕心裂肺,它是那么地残酷无情。刘彻放佛被扔在了万丈深渊,除了黑暗,只有冰冷…
失去财富,他不会痛,失去女人,他不会痛,失去大臣,他不会痛,但是,失去霍去病,他会痛。
霍去病就像他的孩子,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建功立业。霍去病更是他的骄傲,是一个无人能敌的天才。
“这个傻孩子,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刘彻一闭眼,霍去病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有些时候,他甚至不相信霍去病已经不在人世。
“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么?朕命你,呆在朕的宣室殿,哪也不能去!”刘彻有时候摔着器物,时而喃喃,时而厉声。在寂静的宫廷中,他的声音中显得格外凄凉。
几个不眠之夜下来,他累了,前所未有的累。
兴许是太累了,他竟然盘着腿就睡着了,当宠妃来照料他时,发现他的手上还拿着霍去病的奏折。
“呃。”刘彻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就像一个在黑暗走了很久,突然双手来了力气,举手把黑暗撕开般,又是一阵痛。
他努力抚平自己的心境,毕竟是一国之君,担负着天下安危,他没有理由让痛苦淹没了理智。
刘彻起来发现龙案上的奏折已经堆积了不少,不过现在,他认为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霍去病的后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尽其所能给这位如流星般绚丽的天才将领以最大的哀荣,让他流芳百世,青史不朽。
他宣召重臣,要求议定冠军侯的谥号,葬礼,墓冢。
过了不久,就有了大致的线条,冠军侯谥号景桓侯,所谓布义行刚曰景,辟土服远曰桓。这个谥号,也是对霍去病短暂一生的最好概括。
霍去病的墓冢圈定在茂陵东北,现在去看,其墓底部南北长105米,东西宽73米。顶部南北长15米,东西宽8米,冢高约25米。刘彻要求将墓冢修成祁连山状,以追诉他转战河西,出击祁连山的赫赫战功。
除此之外,刘彻下令葬礼当日,边地五郡选送甲士由长安直达茂陵墓地列队,他要亲自吊唁,送爱将最后一程。
渭河呜咽,笙鼓哀嘶。
长安街头,已经成了悲伤的海洋,泪水和白花飘满了大街小巷,空气中弥漫着凄凉的气息,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压抑的伤和痛。
庄严肃穆的甲士们注视着冠军侯的棺樽,回忆着冠军侯领着他们浴血奋战的日子,正是霍去病的天纵将才,才让他们屡屡尝到胜利的滋味,才让他们有建功立业的光荣。
百姓们自发地跟在出殡队伍的后头,为国家失去如此一位天才将领而哭泣。
当刘彻来到霍去病的墓冢前,看着那马踏匈奴的石像时,看着一把黄土盖上那棺樽那一刻,刘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即便臣民环绕四周,他也毫不在乎。
这世上,没有一物,能比泪水更能宣泄心中的痛。这世上,若有一物,能刺痛人心,那是泪水。
谁说帝王没有泪水?!
谁说帝王没有伤痛?!
霍去病,冠军侯,你走了,真的走了。
你走了,却活在所有人的心中。你的身影定格在人生最好的年华,你小小年纪,却生就一副英雄虎胆。你让敌人闻风丧胆,你为大汉人赢得了自尊,你为大汉开疆拓土,你不愧是一个震古烁今的英雄。
送走了霍去病,刘彻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得不明不白,一个勇武的年轻将领竟然会暴病身亡,这似乎太不合常理,尽管朝廷的诏书已经明确霍去病的死因,但是,正像李敢的死一样,霍去病的死同样引来长安城的风言风语。
刘彻只能这么晓谕各方,这一两年,事情接踵而至,不如此,朝局不稳。
尽管刘彻想息事宁人,他终究还是动手了,有人得为霍去病的死付出代价。
他们就是卫家人。
卫青自然不在其中,卫青是个忠诚谨慎的人,刘彻清楚,不管他如何抑卫尊霍,卫青与霍去病舅甥的感情都不会变质。
同年,卫青长子宜春侯卫伉犯矫诏罪,夺爵失侯。第二年;平阳公主之子曹襄亡;死因不明不白。又不久;刘彻命令曹襄寡妻;自己与卫子夫的大女儿改嫁方士栾大;又不久;处死栾大。
五年后,卫青次子阴安侯,干侯卫登犯酎金罪,夺爵失侯。卫青大姐夫公孙贺夺爵失侯。
元封五年(前106年),卫青去世,卫伉没有资格继承侯位,卫氏一门爵位全失,几乎陷入绝境。
如果刘彻就此打住,也算皆大欢喜,总算都还有命在,可是在后来更为惨烈的巫蛊之祸中,就不光是夺爵失侯那么简单,因为刘彻连他们的命都要了。
佛家有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霍去病的死成了诱发悲剧的一个因,他的死或许促成了刘彻的性情上的转变,残忍逐渐爬上了他的心头,才有后来一个个悲剧。
元鼎二年(前115年)初,霍去病离世一年后,又有一群刘彻倚重的大臣走上了绝路。
他们中有御史系统中一二把手,赫赫威名的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