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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气地将两人藏匿于王府。
梁王的行为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就差拍胸脯承认是自己亲自让人做掉袁盎等人的了。
所以,当田叔等人到达睢阳的时候,双方的焦点已经不是谁做案的问题,而是变成了对公孙胜和羊诡的抓捕和反抓捕的斗争。
田叔把梁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公孙胜和羊诡的踪影,最终,他们锁定了梁王府。
但要进入梁王府拿人,田叔和吕季主显然还不够级别。
僵持时刻,田叔想了个绝招,他把皮球踢给了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他们是地方官,更是朝廷命官,有责任监督诸侯王,更有义务抓捕朝廷钦犯。
田叔派人持天子符节命令两人抓捕公孙胜,羊诡归案。
轩丘豹接到这个命令,一时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韩安国轻蔑地看了看这位只顾唉声叹气的相爷,摇摇头独自出了衙门。
韩安国心里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只要给梁王进行一次普法教育,让他认识到藏匿罪犯的危害性,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韩安国很快见到了梁王。
还没开口,韩安国就掉下泪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可能是辣椒水的作用。
梁王顿时傻眼了,这家伙当年坐牢被狱吏侮辱没掉过泪,而且很有自信地声称死灰亦能复燃;还有,当年面对二十万叛军的时候没掉过泪。如今一句话没说,就先掉泪,这演得是哪一出啊?
韩安国动情地说道:“主子受辱,臣子该死啊,大王身边没有良臣,才至今日。现在不能拿到公孙胜,羊诡,老夫请辞,大王赐我一死吧!”
梁王惊呆了,他没想到韩内史也来以死相逼这么一招。
他故作轻松道:“何至于此?”
韩安国继续哭道:“大王想想看,你和临江王,谁与皇上的关系亲?”
“不如临江王!”
“临江王是旧太子,因为言语不当,就被废了;修宫殿占了祖庙,最终自杀于中尉府,”韩安国见着梁王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何也?治天下用公不能用私啊!大王位列诸侯,以身犯法,皇上因为太后的缘故,不忍问罪于大王。我听说太后日夜以泪洗面,希望大王改过。如果大王终不觉悟,一旦太后眼驾崩,大王靠谁呢?”
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梁王不免受了触动,也是哽咽起来。
他的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他随即向韩安国表示愿意交出公孙诡和羊胜。
结果,两个炮制者主动背上了黑锅,在梁王府自杀了,梁王将他们的尸体交给了田叔。
田叔和吕季主带着查案的成果—一堆罪状和两具尸体,返回长安复命。
当他们路过霸王厩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窦太后日夜为梁王的事哭泣不安。
田叔思前想后,下令把拉回来的梁王罪状全部烧掉。
回到长安后,刘启首先召见了田叔,他见田叔空手而来,感到很奇怪。
你们查了个把月,怎么连一份卷宗册子都没有?
我烧了!
刘启有点愕然。
梁王乃太后爱子,他若定罪,梁王难逃一死,太后则日夜悲泣。陛下也要背上杀弟的恶名。
刘启点点头,挥手道,你们去跟太后禀报吧。
田叔领会了刘启的意思,他见到太后时,一口咬定梁王毫不知情,都是公孙胜,羊诡干的,与您的宝贝儿子没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窦太后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马上正常进食,恢复了平常的气色。
窦太后对田叔和吕季主大加赞赏,把吕季主留在身边侍奉。
田叔也获得了鲁国相的新工作。
大汉的第一个刺杀大臣案就此盖棺论定了。
但刘启经过了此案,生了一肚子闷气。
现在可以杀大臣,将来说不定就能杀储君,杀天子了。
远在睢阳的刘武听说了这个事情,非常惊恐,他派出身边的文臣邹阳去长安游说皇后长兄王信,鼓动他去跟刘启为梁王说句好话。
即便如此,梁王还是惴惴不安,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亲自请长安请罪。
梁王风尘仆仆地到达长安关隘,一位叫茅兰的梁国臣子将梁王拦了下来,他建议,大王您这样去上朝不妥。您得粗布轻骑,去您姐姐长公主那里住下来,静观朝廷局势,再侍机入朝。
梁王本来就心里打鼓,于是听从了茅兰的建议,撇下梁国浩浩荡荡的倚仗,走小道去找长公主了。
这么一来,朝廷迎接梁王的仪仗队左等右等,看到了梁王的仪仗队,却没看到梁王的影子。
事情报到刘启那里,刘启不免生疑。
他跑到长乐宫想把事情告诉母后,他前脚刚到,就听得太后的哭骂声,皇帝果然杀了我的儿子(帝果杀吾子)!
刘启一听惊恐不已,赶忙前去说明,下达了死命令去找梁王,但是老太太却始终不肯相信刘启的话。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慨同样是儿子,差距确实太大了。
第二天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在长公主的陪同下,梁王刘武出现了。
他出现时的样子还相当的复古,他背负斧质,反绑双手,跪倒了一夜未眠的兄长刘启面前。
陛下,臣弟向你认错来了!
话未说完,梁王已是泪如雨下。
刘启看着狼狈不堪的弟弟,亲情一时冲淡了不满,刘启此时释然了,他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犯了错,可他是亲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啊,一家人又何至于此。
他挽起刘启,拍了拍刘武身上的尘土,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去见母后吧,她老人家担心得就快肝肠寸断了。
窦太后见到了泪流满面的小儿子,喜极而泣,母子俩抱头痛哭。
这个场景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刘启也是无比感慨,心想,“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朕的亲弟弟,朕唯一的弟弟”。
梁王刘武的负荆请罪果然起了很好的作用,兄弟俩的关系恢复了从前的融洽。刘启对弟弟的过错既往不咎,并破天荒地允许梁王在长安多住段日子。
在梁王最后呆在长安的日子里,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家庭是和睦融洽的,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家庭不分人群,不分种族,不分皇族,不分百姓,都只有一种氛围,那就是温馨。
在这个家庭里,母亲不再偏宠,弟弟不在争夺哥哥的继承权,哥哥也不必防范着弟弟。
梁王也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虽说他不再觊觎储君之位,不再找刘启的麻烦,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找其他人的麻烦。很快,他就盯上了一个老仇人,这个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周亚夫。
梁王认为,算账的时候到了。
第104章 刘启的盛世12 周亚夫失宠()
周亚夫吸取了父亲周勃的教训,做人做事一直都比较低调。
可是,周亚夫还是把国舅爷王信给得罪了。
王信要封侯,周亚夫不允许。自然而然,丞相周亚夫进入了这位新贵的黑名单。王信对周亚夫怀恨在心,却也无可奈何,凭实力他扳不倒周亚夫。
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梁王刘武加盟了。
王信曾在梁王宾客邹阳的游说下,向景帝说过不少梁王的好话,缓解了景帝对梁王的猜疑心理。
梁王把王信当作恩人,一来二去,两人已是无话不谈。
在封侯遇阻时,王信唉声叹气地说要扳倒丞相周亚夫。
王信一表态,梁王马上一拍桌子,大声表示要一起干。
王信见梁王反应比他还大,而且那架势就差直接拿刀去周府捅人了,一时怔住了。他马上想起来,周亚夫在七国之乱中曾经得罪过梁王。
王信笑嘻嘻地附在梁王耳旁,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竟惹得梁王喜笑颜开。
王信和梁王一致认为,能扳倒周亚夫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刘启
基于这个共同的认识,王信和梁王决定两条腿走路。
一条是王皇后,另一条便是窦太后。
在他们的谗言下,窦太后与王皇后都对周亚夫皱起了眉头。
之后,刘启生活中最重要的两位女人把这样一种坏印象传递给了刘启。
久而久之,刘启同样皱起了眉头。
刘启要废栗太子,周亚夫反对他;刘启在窦太后的提议下要封王信为侯,周亚夫又反对他。
周亚夫,你还忠于朕么?
刘启的心中为此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一段时间之后,刘启打定主意要换掉这个丞相了,而且他也很快找到了换掉他的理由。
景帝中元三年(前147年),匈奴徐,卢部酋长六人来到长安,投降汉朝。刘启大喜,一直以来都挨匈奴的棒子,匈奴能有部族来降,也算给朝廷争了光,长了脸。
而且来降的六人中有一个人还是开国功臣卢绾的孙子,刘启大喜之下,下诏封六人为侯。刘启希望这个举动能吸引更多的匈奴人投靠过来,从而削弱匈奴的力量。
没想到,诏令还未颁发,周亚夫就听到消息,他匆匆地跑来找到刘启。
周亚夫认为他们是背主求荣之人,不可以封侯。
刘启没好气地扔出了一句冰冰冷的话,让周亚夫怔住了,有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丞相之议不可用!”
周亚夫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朝廷中有可能呆不下去了。
他有点悲凉地离开了未央宫,在离开宫门的一刹那,他扭头回望了一眼,摇摇头叹息一声,孤零零地离开了。
几日过后,匈奴徐卢等六人被封为侯。
与此同时,周亚夫上了道特殊的奏折—辞职信。
这份辞职信正中刘启的下怀,早就想让你走,结果你主动提出来了,那就不客气了。
对于这位兢兢业业的丞相没有作出任何挽留的表示。
景帝中元三年(前147年)九月,周亚夫免职回家,御史大夫刘舍继任丞相。
周亚夫最终没有逃出他父亲的命运,无缘无故丢了丞相的帽子。
王信和梁王的阴谋最终得逞。
总算报了一箭之仇,梁王很高兴,但他也没高兴得太久,因为他死了。
刘启嫌梁王在长安呆久了,下令他离开长安回到梁国封地,回到封地后,梁王竟然一病不起,很快就死了。
他的死讯传到长安的时候,窦老太太几乎昏了过去。
窦太后醒来之后,日夜啼哭,埋怨刘启逼死了兄弟。
刘启没办法,只能将梁王的五个儿子悉数封侯,才让老太太平静下来。
梁王死了,刘启终于可以不为太子之位的稳固烦心了,老太太虽然难过,但在储君之位上已经没了人选,也无话可说了。
刘启的后宫总算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像所有的君主一样,在所有威胁储君之位的隐患消除后,刘启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培养太子羽翼之上。
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接过他的基业,并把它发扬光大。
景帝后元元年(前143年)八月,卫绾接任丞相,直不疑升任御史大夫。刘启这样的任命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另有深意,卫绾做过太子太傅,与刘彻关系非同一般,而直不疑是出了名的忠厚长者,他在做郎官时,同宿舍有人误拿了别人的金子回家,丢失金子的人以为是直不疑拿的,去指责直不疑,直不疑也不辩解,拿出自己的金子给了失主。等到同舍的人回来将金子送还时,失主非常惭愧。后来有人告直不疑勾搭嫂子,直不疑只回了一句,我没有兄长。除此之外,再也不多说什么。
刘启作出这两项任命后,又想起了早已免职的老熟人周亚夫。
他想了个主意试探下这位昔日的功臣,便下旨传唤周亚夫前来宫中赴宴。
周亚夫很快奉诏前来,刘启命人将酒食抬了出来。
周亚夫受宠若惊,但仔细过目之后,周亚夫就迷糊了。
酒桌上除了酒没有筷子,有一块大肉,却没有可以切肉的餐具。
宴席中顿时散发出一阵诡异的氛围。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周亚夫在心里犯嘀咕。
刘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吃!
周亚夫对着边上的侍厨说道,去取筷子。
侍厨的反应是没反应。
刘启笑道,“还不满意么?”
周亚夫马上面红耳赤,向刘启下拜,刘启说道,起来吧。
但在众人的惊愕中,周亚夫起来后,也不回宴席,直接就出了宫门。
刘启看着周亚夫的背影,喃喃说道,此人怏怏,非少主臣。
这次宴席,其实是刘启最后一次试探周亚夫,但是周亚夫实在令刘启失望,也是从那一刻起,刘启决定彻底抛弃昔日的功臣。
同年,周亚夫经历了他父亲同样的痛苦,进牢房,不一样的是他父亲熬了过去,而他没有。
周亚夫的儿子为他买了五百具盔甲,准备父亲百年之后作为葬器用,因为工钱问题,周亚夫儿子与雇工发生了经济纠纷。雇工一怒之下,把周亚夫儿子告到了官府,告他私自购买兵器,意图谋反。
事情牵连到周亚夫,廷尉传唤周亚夫,周亚夫也是一头雾水,与廷尉问的风马牛不相及,廷尉将事情报告给了刘启,刘启勃然大怒,下旨严查。
为了得到周亚夫的罪状,廷尉再次传唤周亚夫,问道:“君侯为什么要谋反?”
“我儿子买的都是葬品,怎么说是谋反?”
周亚夫话音一落,廷尉就说出了让周亚夫吐血的一句话,“恐怕不想在地上谋反,也想在地下谋反吧!”
面对这种无理的诬陷,周亚夫只能无言以对。
他被关在了廷尉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选择了非常极端的方式,绝食。
在绝食五天之后,一代名将周亚夫呕血而死。
第105章 刘启的盛世13 落幕()
我们在为名将周亚夫的屈死扼腕痛惜的时候,景帝刘启也提早跨入了风烛残年的岁月。
他才四十几岁,却已是垂垂老矣,皱纹爬满了脸庞,干瘦的身体已渐渐地失去了活力,一眼望去,活脱脱像一个行将入木的老头,只剩下喘气的劲了。
十七年的高强度工作耗尽了他的健康,透支了他的身体,作为最有权力的人,他可以选择享受,选择挥霍,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勤奋努力的工作,即便没有人会给他颁发劳模的奖章,他也无怨无悔。十几年来,他为祖宗留下的万里河山耗尽了心力。他犯过不少错,他急躁,他疑心,他像他的祖父刘邦一样,炮制了不少的悲剧,他甚至不是一个好父亲,好儿子,好丈夫,但他仍然是一个好皇帝。
无可否认,大汉的江山在他的手上真正的富庶起来了。国库里堆满了钱粮,穿钱的绳子烂了,太仓粮食溢出来发霉。街巷繁华,田间地头,骏马牛羊成群。那时真是个好光景,家家富余,人人以犯法为耻。
这是一个无可否认的盛世。
刘启做到了,他信守了对父亲的承诺,把大汉江山带向了更高点。
用皇帝职业的行话来说,刘启已然无愧于祖宗社稷,无愧于天下万民。
刘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明白时日无多,但他仍然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从他登基到现在,匈奴边患这件事一直挂在他的心头,然而他一直隐忍不发,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清除这个北方的凶蛮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