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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沼泽之水,却异常清澈,水中并无浮游生物,静寂的如一潭死水。
一条条青石铺在沼泽之上,通往中心地带的一片房屋,大小错落,也有十几间,都是红砖碧瓦,分外醒目。
就在路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六个隶书大字,擅入者,必诛之!
王连等人在这边站立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人发现来人了,这是一位皮肤白净的年轻人,他不急不慌地踩着青石走过来,微微拱手道:“请问来者何人?”
“会稽郡功曹王连,这位是马臻太守之女马红央。”王连道。
“老师说过,今日会有贵客临门,请诸位随我来。”年轻人前方带路,一行人跟着走了进去。
白蛇潭并无白蛇,也不过是一潭清澈的池水,就在屋舍的东南方,隐隐有些雾气飘忽而起,增加了些神秘感。
年轻人进去通禀,很快,王连和马红央就被带到中心大屋的客厅里,一位年约七旬的老者,身穿云纹青袍,身材瘦削,虽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宛如婴孩,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见过杨老先生,冒昧来访,还望见谅。”王连拱手,马红央也跟着施礼,显得很乖巧,在这里她可不敢乱来。
“王功曹不必多礼,今日喜鹊飞过,就知有贤者光临,却未曾想到,竟如此年轻俊朗。”杨厚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二人落座。
那名年轻人又进来了,端上了香茶,杨厚一直盯着王连看,半晌才说道:“老朽自负知晓识人之术,却看不透王功曹的相貌,倒是稀奇。”
“我终要归于虚空,这幅皮囊百无一用。”王连道。
“呵呵,王功曹此言,乃世外高人之语。”杨厚赞了一句,又问:“不知二位远道而来看望老朽,有何见教?”
“请为这位姑娘看一下前程。”王连指了指马红央。
马红央顿时笑逐颜开,故意扬起小脸,方便杨厚能看得更清楚,然而,杨厚只是扫了两眼,就陷入沉默。
“老先生,直言无妨。”马红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流落岭南之地,半世孤苦无依,空有一腔热血,终为糟糠之妻。”杨厚缓缓说出一段话,马红央惊呆在当场,她可是堂堂太守之女,怎么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王连轻轻发出一声喟叹,果然跟历史写的一样,马臻被诬告犯下重罪,而马红央的结局是流放,最终找个普通男人嫁了,心高命苦。
“王功曹可是早便看穿此事,特来找老朽验证?”杨厚笑问。
“老先生,我可是要嫁给王功曹的,难道他,他”马红央已经哭了,哽咽着抢话道。
“何必强求!”杨厚摇头。
“红央,你先去外面,我有事情单独跟老先生说。”王连凝重地说道。
马红央很不情愿,擦着眼泪出去了,王连这才起身拱手,“老先生,看透不能破,才是令人心痛之处。”
“你想让我护下这名女子?”杨厚收敛了笑容,认真地问道。
“是她一家人。”
“十年前,我曾经与马臻有过一面之缘,其寿元五十有四,不得善终。”杨厚道。
“马太守一心为民,修建镜湖,造福万代,本是功载千秋之人,却要落得如此结局,上天不公啊!”王连激动地说道。
“如此乱世,又有多少冤魂飘荡。”杨厚叹了口气。
“老先生,我从光禄大夫张纲得知,你这里任何人不得擅入,还请保护马臻一家人。”王连恳切地说道。
“先告诉老朽,你从何处来,又要去何处?”杨厚问。
“说出来您也未必相信,我来自一千八百多年之后,当然要回到那时去。”王连道。
“匪夷所思!”杨厚感慨一句,喃喃道:“如此便不奇怪,你能知晓今时之事。”
“也不全知道,毕竟历史的记录有限。”王连道。
“要想让我化解马臻之灾,你又能给我何物?”杨厚问。
“十万两白银。”王连道,“我若是不能带来,马红央也会悉数奉上,绝不食言。”
“黄白之物,我并不缺,也无大用。”
王连想了想,颇有些不舍地从怀中取出玉笛,双手托着放在杨厚的桌上。只是扫了一眼,杨厚便激动起来,脱口道:“此乃凤鸣笛,旷世奇珍。”
“是我从秦朝带来的,用于消愁解闷,老先生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王连道。
“王连,难得你有如此悲悯之心,刚才是戏言,凤鸣笛你且拿回,待我想个万全之策,让马臻一家可以脱难。”杨厚说着,起身将凤鸣笛还给了王连。
“躲在你这里不行吗?”王连问。
第042章 荣升郡丞()
“自然不可,能否擅入,全凭圣上一句话。”杨厚摇头道。
“唉,如果这样,我也只能劝他们一家人,躲避到不毛之地了。”王连叹息道。
“莫要心急,且把前后发生之事,细细与我讲来。”
王连喝了口茶,将镜湖修建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也包括张纲来过一次,圣上刚刚奖励了五十万两白银。
杨厚拿着毛笔,在一片竹简上勾勾画画,时而露出沉思状,他也是官员出身,深知其中麻烦,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过了好半天,杨厚才说道:“我退隐在此,正是看透梁氏一族必然生乱,且圣上轻信宦官,难以听到忠言。”
“我也担忧,梁不疑不会善罢甘休的。”王连道。
“说起来,镜湖修建在你协助之下,并无后患,梁不疑若想上告,定会另辟蹊径。”
“老先生觉得,他会拿什么做借口?”
“我虽隐居于此,但也知晓今岁边界生乱,国之不安。说来,皆因政行苛刻,安抚无能,最怕梁不疑会将此事归结于镜湖修建,蛊惑圣上。”杨厚道。
分析得没错,如果梁不疑诬告,都是因为镜湖破坏了风水,才招来今年的边界入侵,迷糊的圣上很可能就信了。
“你归去之后,切记让马臻不要贪恋仕途,来这里拜我为师。另外,我会派人给圣上送一份信,让其相信,镜湖修建,恰恰有利于国家昌盛。”
这就是杨厚想到的办法,王连表示赞同,非常稳妥,等于是双保险。只是王连不清楚,能否劝得动马臻一家人,让他们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杨厚看出王连的心思,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他捎给马臻,大体的内容就是,知进退方为君子之道,荣辱且待后世评。
天色已晚,王连等人留在了这块禁地,因为被大术士下了评语,马红央说话很少,郁郁寡欢。
目前,王连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怕再给她增加心理压力。
杨厚跟王连同屋用餐,其余人另有安排,通过了解,王连这才知道,杨厚正在收徒,这里住着三十多名徒弟,人人都是博学之士。
“王先生,汉室江山能坚持到几何?”杨厚问。
“老先生乃当今大术士,还用问我吗?”王连反问。
“我所知者,不过短时之祸福,大运依然被云雾所遮挡,不见真容。”杨厚摇摇头,时至今日,他依然觉得所学有限。
“会分裂成三个国家,我不能说太多。”王连道。
“唉,又是兵荒马乱时!”杨厚感叹道,“据老朽推测,祸起西北乾位,一派肃杀之气。”
“差不多吧!”王连点头,也有些佩服杨厚的本事,汉室倾倒,正是来自未来的西凉董卓。
杨厚又问起一千八百年之后的景象,王连对此没有隐瞒,激情地给他描绘一番,这名大术士听得惊愕不已,几次都忘记了喝酒。
千里眼、顺风耳、日行万里、夜如白昼,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未来人的这些本事,在杨厚听起来,都是神话传说,只恨自己活不了那么多年。
至始至终,杨厚也没问王连为什么穿越来到这里,也许,他也盼着这名什么都知道的人物早点离开,毕竟天道自有运数,不能因人力而改变。
第二天一早,王连告辞杨厚,一行人沿着来路返回,快马加鞭,终于在七日后的上午,重新回到了山阴城。
路上,马红央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因为她知道,终究要失去这个一路同行的男人。
“红央,眼睛因为如此红肿?”
一进马府大门,苗奕庄就发现了异样,关切地询问,马红央也不答话,直接跑回了闺房,关紧了屋门。
“王公子,小女对你情深,莫要相负。”苗奕庄朝着王连埋怨地说了句,连忙去安慰女儿。
王连并不解释,稍稍洗漱之后,直接去郡衙找马臻。
一进入郡衙,王连就觉得气氛不对,刘谭、杨宽等人对自己格外客气,神色中还带着几分畏惧。
“到底怎么了?”王连向关系不错的刘谭打听。
“圣旨来了,恭喜功曹荣升郡丞。”刘谭拱手表示祝贺。
自从梁不疑走了之后,会稽郡一直没有郡丞,也就是说,二把手的位置始终空缺着,郡丞和功曹有着很大区别,前者是朝廷直接任命,后者是太守自行安排。
王连成为了朝廷的正式官员,薪水也提高许多,还有了晋升机会,这些手下当然要抓紧溜须,拉拢关系。
王连微微一笑,随口安慰了刘谭几句,大步朝着郡衙的议事大厅走了过去,推门进入之时,马臻正坐在上方,同样是一脸喜色。
“王连接旨!”马臻起身道,拿起一卷黄绸布。
“不用宣读了,我也不想当郡丞。”王连摆手道。
“你”马臻不高兴了,这要不是内定的女婿,恐怕就要下令棍棒伺候了。
“马太守,圣旨可曾提到了你?”王连问。
“让我去京都洛阳议事,或许也有晋升,可我还是希望留在会稽,镜湖需要时常修护。”马臻没隐瞒道。
“太守,你不能去。”王连道。
“为何?”马臻愣了下,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此一去,只有英魂归来。”王连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说,圣上会杀我?”
“一定会!”
“从何得知?”马臻皱眉问。
“我会推算,你该陨落于明春三月。”
“君让臣死,如何不从?”马臻话虽这么说,并没有全信。
“何苦无辜送命呢!”王连显得很激动,接着拿出杨厚的那封信,递了上去。
马臻翻看了一遍,良久沉默不语,杨厚的本事他很清楚,连圣上都要礼让三分,只是他没想到,王连此次远行,带回的竟然是这样一封信。
“想我马氏一族,世代忠良”马臻的感慨未完,门前的护卫进来了,说是有人送来一封信,跟着就离开了。
“呈上来!”马臻道。
是个锦囊,里面有个布卷,马臻刚想拆开,却发现上面写着三个字,王连启!
“给你的信!”马臻将布卷抛下来,王连伸手接住,心中也是颇为不解,谁又会给自己写信呢!
用松胶封着,王连撕扯了半天,才终于打开了这份信,先扫了一眼落款,只有两个字,长丝。
第043章 救助忠良()
信中说,梁不疑上表圣上,会稽太守马臻有祸国之心,私自修建镜湖,意在破坏国运,以致东南龙脉受阻,西北贼寇横行。此人让王连跟马臻一同进京,整理好风水之学说,争取驳倒梁不疑荒谬之言。如此,马臻太守尚有一线生机。
长丝?王连分析了一下,恍然明白了,正是光禄大夫张纲,故意这么写,就是怕信件丢失,被人拿去做文章。
“太守,您看看吧!”王连将信递给了马臻。
看过之后,马臻勃然大怒,立刻将信烧掉,手指着西北方向,大骂梁不疑才是祸国殃民之徒。
好半天,马臻才消退些怒火,有些颓唐地坐下来,脸上写满了悲戚之色。
“这次事实清楚了,你去了就回不来,我要是跟着,只怕也一样。”王连道。
“王连,请把夫人和红央都带上,远走高飞,我已年过半百,生死何惧哉!”马臻凝重地说道。
“太守,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非要跳进去?”王连问。
“且不说圣命难违,我已官至太守,即便逃亡也要被追杀,反而连累了你们。”
“我这次去见杨厚,并非为了占卜太守的命运,而是去找对策。”
“有何对策?”马臻问。
“杨厚答应,他会派人给圣上送一封信,说明镜湖不会破坏风水,相信圣上会采纳的。还有,他也为您预备了另外一条退路,就是辞官去他那里,拜他为师。”王连一口气说道。
“只怕杨厚也保不住我。”
“不管如何,总归可以尝试一下,到时候,也许杨老先生还会想出另外的办法来。”王连道。
马臻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这就样枉死,他也不甘心。
整件事必须保密,马臻装作无事,还召集下属安排好工作,又吩咐主簿刘谭回去收拾下,跟他一道前往京都复命。刘谭满心欢喜,太守如此看中自己,将来升职有望,反正王连已经晋升为郡丞。
等人都走了,马臻这才说道:“王连,跟我一道,再去看看镜湖吧,此一去,未有归期。”
王连能够理解马臻此刻复杂的心情,镜湖对他而言,就像是辛苦养育的孩子,就要离开,内心自然万般不舍。
两人第一次同乘一辆车,赶往南部的镜湖,让车夫沿着堤坝,缓缓向北行进。
随着水源的不断注入,镜湖的水平面又高出半米多,呈现出深邃的蓝色,犹如一片宁静的内海。
马臻一直挑着帘子,眺望着远处的水面,一群鸟儿正在盘旋飞翔,发出清脆的叫声,两艘小船正在搬运物品,往返于堤坝和小岛之间。
“我曾想,若是能时常泛舟湖上,哪怕终老在此,心愿足矣!”马臻感慨道。
“太守,我想告诉你,这个湖泊后世被称作鉴湖,经过多次修建,风景无边,举世闻名。文人墨客常欢聚于此,留下无数的诗篇。朝廷昏庸,但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会记住你的好,将来这里有你的祠堂,每日与湖水相伴,不知年岁。还有一位皇帝,因为你利民济世,追封你为利济王。”王连道。
“你又因何得知?”马臻诧异道,王连的话不管真假,都让他内心充满欢喜,一扫离别的阴霾。
“都是真的,我也是一名术士。”王连含糊道。
“哈哈,如此,即便明日身死,亦无憾也!”马臻开怀大笑。
看完镜湖回城之时,已是日暮时分,山阴城内,晚风徐徐,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二人回到家中,已经做好了饭菜,马臻张罗着一家人都在大厅内用餐,还打开了珍藏的美酒,兴致很高。
马红央却还是怏怏不乐,直到父亲问起,才说出杨厚对她的预言,半世孤苦,且与王连不能成为夫妻。
马臻理解是,杨厚这是预言他跟王连都遭难了,女儿当然不会有好结局,却不曾想到,王连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终会凭空消失在他们的跟前。
马臻安慰女儿,未来如何,尚且不可知,至少他已经决定作出改变。
一家人吃了顿晚饭,马臻跟着吩咐下去,连夜整理行囊,捡重要的带上,明日一早,全家人一起出发。
马臻稍稍犹豫,还是决定将那十万两白银也一并带走,因为那本来就该是王连的。
既然决定告别仕途,马臻也少了些顾忌,又把那柄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