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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令徽想了想,若是果然让甄五臣夺了副帅之位,只恐临战之时必然派自己同乾显大营前去送死。既然迟早是死,何如放手一搏。且此事尚有郭帅周旋,未必便能要了自己脑袋。犹豫了半晌,便终于下定了决心。
待到张令徽千恩万谢的将刘舜仁送出了军营,眼见着张令徽领人回转,刘舜仁一转身边钻入了甄五臣的显州大营之中,照旧还是这番作为。
正如张令徽一样,甄五臣也是宁死也不肯屈居张令徽之下。甘冒风险,同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做出火拼之势,期得四军大王改变心思。
见得两营剑拔弩张,各有内讧之意,刘舜仁心下大喜,庶几未误得郭帅之事。
如此自能助得郭帅于中军大营脱身。
第172章 叛逃(五)()
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同甄五臣的锦州大营原本就互不对付,这段时日以来,大军到处奔波打仗,士卒们积累的怨气无处发泄,便唯有聚众斗殴取乐。
如今再有的郭药师定策,刘舜仁动手,二人一番煽风点火之后,情形更是一触即发。
唯有时机未到,刘舜仁犹自两边乱跑,一边压制双方,一边暗暗把握时机。
待过得二日,大军已到得涿州附近。
刘舜仁自知时机已至,便加力的鼓动二人发作起来。
大军旧例,五更造饭,辰时行军。
这一日两营按照旧例,用过早饭后便梯次进发。
原本乾显大营的后队距离锦州大营的前队尚且有里许开外,奈何如今双方都有心挑事,且早有将领暗中吩咐了下来。乾显大营的后队便故意慢了下来,与此同时,锦州大营的前队也加快了脚步。
待到双方距离已近,便互有士卒朝着对方嘴巴不干不净起来。
斗殴于军中乃是常事,大家都熟门熟路。此次也不例外,照样按照老套路,先则口角,继而动武。
唯有双方主帅事先皆有嘱咐,只需做出内讧之势即可,万万不可真刀真枪内讧。故此双方只是拳脚相交,未曾动得兵器。
待到双方上百人的混战展开,便有有心人急匆匆往前后飞马而去,且请援军。
半柱香之后,双方各有上千兵马赶来。
方才乃士卒们之间自发地斗殴尚且好说,所谓法不责众。如今场面大了,双方的领兵将领也到场了,将领们唯恐担责,只暗暗命人传令下去,命正在场中互殴的麾下撤回。
虽则互殴的士卒已经撤回,然则场面却是越发的盛大。双方数千兵马于草地上开始对峙,一个个骂骂咧咧,要么弯弓搭箭,要么刀枪出鞘,皆遥遥指着对方;阵后的弩车,攻城弩等重型器械也纷纷掉过头来,朝着对方指去。
且双方背后,犹自有许许多多的的兵马来援。只要一点火星并溅,便是大军火拼之势。
底下的人正准备火拼,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又不是傻子,自是老早就找借口避开了去。如此即便事发,自己也能落个不知情,丢不了性命。
如此大的场面,两位首领皆不在,高层的将领又大多是知情之人。即便有一两个冒失鬼基层将领,也翻不起大浪来。故此双方嘴里虽然叫喊的凶猛,却任然各自保持克制。
行军之事,自然被双方抛诸脑后。
萧干、郭药师二人在两营之中也曾各安插得耳目,听得如此消息,自是飞马前来告急。
此事原本便为郭药师所设计,听得细作前来禀报,郭药师也不慌不忙,只重金厚赏了细作一番,又命了两名心腹往萧干的帅帐而来,如此这般行事。
心腹们听命行事,到得萧干帐外数十丈开外,便不再继续靠近,只于附近随便找了几名熟人闲聊以为掩饰,眼睛却不时地朝萧干帅帐看来。
过得半柱香功夫,见得有细作飞马入帐禀告,心腹们赶紧回帐禀报。
又等得半晌,郭药师才火急火燎的朝萧干帅帐冲来。只言有十万火急之事,请萧干亲卫赶紧替自己通禀。
帅帐外的萧干亲卫听得此讯,心中也是大惊。大军最怕的便是两件事,第一为营啸,第二便是内讧。兹事体大,亲卫又如何敢耽搁?赶紧入帐通禀。
帐内,方才便有细作入禀,萧干已经得知此事。
如今见得郭药师获悉此讯竟然晚于自己,可想而知其对常胜军的掌控也不过尔尔,萧干心下也开始大意了起来。
常胜军内讧,郭药师身为常胜军主帅,于情于理此事自当与其相商。如今郭药师求见,萧干也拒绝不得,便名亲卫将郭药师领入。
郭药师入得帅帐,也顾不上行礼,便朝着萧干开口道:“禀四军大王,眼下正有十万火急之事!方才士卒前来传讯,只言乾显大营同锦州营正在对峙,动则有火拼之虞。”
萧干闻言大怒,转头对着郭药师开口喝道:“忠贤带的好兵!”
郭药师赶紧磕头请罪。
少顷,萧干似有意解,这才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只说此事又当如何应对?”
郭药师便开口道:“贼子竟敢内讧,此乃不赦之重罪,末将也不敢偏袒。但请大王速速遣重兵前去,剿灭乱兵为要。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御下无方,亦当斩首。即便末将,亦请四军大王降罪。”
若果从郭药师所言,常胜军还能剩下几人?眼下与耶律大石火拼在即,萧干正要驱使常胜军为炮灰,此时自是不肯常胜军有太多折损。且自己若果派重兵前去,虽能杀尽得常胜军,只怕自己麾下亦当有所损伤。
若在平日遇上此等事情,萧干自当发作,借机取郭药师首级。唯有这段时日郭药师皆为萧干拘押在中军,常胜军内讧之事,实在责怪不到郭药师头上,若以此罪名处决,只恐诸将不服。且此时正为用兵之时,若果就此杀得郭药师,却也无人再能压得住常胜军将领们,又如何驱使其为自己去送死?
只一瞬间,萧干脑中已转过千百过念头。
见得萧干尚在犹豫,郭药师赶紧开口道:“末将愿请令前去,亲取二贼首级回营,献于大王眼前,以赎末将之罪。”
如今常胜军之中,除了郭药师外,无人能压得住场面。若得此人出面,庶几能免去两营火拼之祸。自己正要同耶律大石火拼,正需要这二万常胜军为炮灰。然则若放郭药师前去,任其与麾下汇合。彼若有得兵马在手,只恐不能复制。
萧干听得此语,自是不愿,便冷冷地对着郭药师开口道:“忠贤果欲亲去?”
郭药师装作迟疑了一下,便主动开口打消萧干的担忧:“既是麾下闹事,末将自当亲去。唯有末将亲领之乾营已为宋人所灭,如今麾下无兵可用,只恐孤身前去压住不众人。敢请四军大王拨付一只兵马陪同末将前去!”
这个可以有,若自己派得重兵陪同郭药师前去,不怕其能逃出自己手心。当下萧干便开口道:“既是如此,尔且前去处置此事。既然尔无兵可用,本王自当使王猛领五千精锐助之。只如今大战在即,正为用人之时。此去若果双方愿听劝阻,肯息刀兵,也无需取张令徽、甄五臣二人首级,但每人八十军棍即可。若彼等冥顽不灵,自当一体剿灭。”
郭药师听得此话,心下大喜,表面上却只装出忧心的样子,借口事情紧急,便告辞了出来。
萧干自是召来心腹大将王猛,切切叮嘱了一番,便使其领五千奚兵虽同郭药师前去平乱。
第173章 叛逃(六)()
郭药师回营帐稍稍收拾,待到王猛点齐大军,二人便一同出发,转头往来路而回,前去调停二营内讧之事。
待到出得萧干的中军大营,郭药师心中自是狂喜不已。放眼辽军之中,自己所惧者,唯有萧干一人而已。
如今逃得萧干魔掌,虽仍有王猛于一旁监视,郭药师却是丝毫不惧。一武夫而已,论起计谋,又如何是自己对手?
数日来的谋划,一朝成功,今日终得逃脱牢笼,自此以后便是海阔天空。此次投得宋人,若复引宋人袭据得析津府,如此进则能割据辽地,称王称霸。退亦能保全首领,富贵终身。
郭药师虽然心中狂喜不已,奈何有王猛在侧,也不肯露出破绽,只一个劲的催促大军速行。
常胜军内讧,身为主帅的郭药师自是心急不已。如此,王猛倒也并未生疑。又有萧干的嘱咐在耳,王猛也只得相帮着驱赶大军前来。
众人策马而行,一个来时辰后,便到得乾显大营同锦州大营对峙之处。
如今两营的首领犹自避嫌在外,高层将领心知打不起来,也早早的回营休息。唯有一堆不知内情的底层军官领着一群不知死活的兵痞在对峙、叫嚣。
闻听得身后马蹄声大作,对峙的众人惊疑不已,纷纷回头看来。
须臾之后,又见得郭药师的帅旗远远的出现。虽说郭药师自去年才掌控得常胜军,唯有手段着实厉害,分而治之的策略下,底下诸营的首领、各级的武将、底下的士卒同他人相争之时,正需郭药师来做裁判,谁对谁错,乃至于是生是死,皆出自郭药师之口。
积威之下,众人一见到郭药师旗帜,心中便开始害怕起来,当下也顾不上对峙不对峙了,丢下手中武器,欲要转头逃去。
然则这才等得众人转身,马队已经呼啸而过,将场中众人包围了起来。
远处正在看好戏,且准备随时增援的两军士卒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场子里面的人。眼下看来被围众人至少一顿军棍是免不了了,且喜郭帅尚未注意到自己,自是速速逃离现场为上。
见得两边大群人马逃离,王猛便欲要从军中分出马队,前来围堵。
郭药师见状,赶紧回头低声同王猛商量几句。
萧干也知这王猛忠心有余,智计不足。此次遣其前来,一为平息营乱,二来也有监视郭药师之意。故此临行之时也曾密密叮嘱,只让其寸步不得离开郭药师左右,事了之后将郭药师完好带回。至于如何平息营乱,皆得听从郭药师吩咐。
既有四军大王吩咐,王猛见得郭药师阻止,便也只能听命行事。只领大军将场中对峙的这二千余人围住,放过其余人等不说。
却说闹事众人为奚兵所围,心中正惶恐不已。郭药师乘机命数十亲卫策马冲入,往来传令,只令众人抛下武器,蹲下身来。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听得郭药师此令,便有胆小的抛下兵器。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众人自是有样学样,皆是抛去兵器,抱头蹲下。
待到场面受了控制,二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也就在此时,逃走的外围众人已将郭帅亲至的消息带回营中。躲在营中休息的将领们听得此讯,心中皆是大喜。前次刘将军前来传讯,挑唆大家弄一出营乱来。如今郭帅亲至,想必便是已经奏效。
于是将领们一面命人前去找回首领,一面起身前来拜见郭帅。
见到诸将皆至,郭药师便翻身下马,欲要领着诸将往营中而去。旁边的王猛见状,赶紧也是翻身下马,领着几十亲卫便紧紧的跟在郭药师附近。
郭药师见状不由得苦笑数声,却也不再前行,便指着旁边的空地开口道:“速速于此地设下帅案!本官要亲审此事。”
诸将自是轰然听令。
须臾之后,帅案、仪仗等物皆已准备妥当。
郭药师便于帅案后落座,王猛自是领着数十亲卫紧紧跟随。
当下郭药师便开口喝道:“张令徽、甄五臣何在?”
有得众人报信,此时二人亦皆已至。听得郭帅召唤,各个上前数步,于帅案前跪下,开口道:“末将听令。”
郭药师便开口喝道:“本官使尔二人各掌一营,意在杀敌报国。何以今日便有内讧之意?左右,于我拖下去各打四十军棍。”
二人闻言大喜!郭帅果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于兵痞而言,打军棍怕什么?无非是挠痒痒而已。何况执行的都是自己人。怕就怕你搬出军法来,若是死按军法,内讧可是杀无赦的重罪。
听得郭帅令下,旁边便有常胜军士卒将二人拖下去行刑。至于真打还是假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接下来郭药师流水般下令,两营诸将或多或少,各领了几十到十几军棍不等。
至于围在场中的士卒和底层军官,郭药师反倒没有为难,只命诸将受罚之后便将自己麾下领回营中。
见得郭药师处置已毕,王猛便上前催促道:“郭帅,如今诸事已了,莫如早日回中军大营。”
郭药师闻言便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然后对着王猛道:“王将军说的甚是,只怕此时四军大王以于营中思念我等。”
见得郭药师肯随自己回营,王猛自是大喜,便转身喝令亲卫准备马匹,欲要上马返回。
然则郭药师却开口道:“今日托将军之力,终得平息此次营乱。只不知王将军得闲否,只怕今日还得劳动将军陪同本官往来几趟!”
王猛便开口道:“郭帅此言何意?”
郭药师便指着前面正在受刑的诸将开口骂道:“此等武夫,简直猪狗不如,平日里只知争权夺利,从不思忠心报国。今日我等虽处置得此事,惜乎只得其末,未得其本,想来彼等心中必定不服。待到我等离去,只怕彼等必再起纷争!”
王猛便开口道:“既是如此,莫如以重典治之!”
郭药师开口道:“本官又何尝不欲如此。奈何前来之时,四军大王曾有吩咐。嘱咐本官以安抚为上,休得妄开杀戒。”说完此话,郭药师便压低声音开口道:“此事想来王将军也心知,不日便是同耶律大石争锋之时,正要靠彼等出力。”
郭药师话说得这么明白,王猛也明白了过来。四军大王是不想这群炮灰折损于自己人之手,且留之去消耗耶律大石的刀剑。
只是自己营中也有事情要处理,谁又有空陪着郭药师跑来跑去。当下王猛便开口道:“既是如此,未知郭帅可有治本之法?”
听得此言,郭药师心中大喜。蠢货,终于上钩了!
表面上郭药师却不动神色,开口道:“若论及治本之法,却也简单。只需要将两营分开,使之不于一处行军便可。”
王猛听得此话,心中大喜,便开口道:“果然好办法!何不照此施行?”
郭药师便装出为难的样子,开口道:“唯有若使得一营先行,一营暂避。先行者自是乐意,暂避者又岂肯受此委屈。若无有补偿之法,如此只恐徒增二营仇恨。”
别以为只有文官好面子,其实武夫更甚。若有职位高低之分,一方的性命握在另外一方手里,位卑的一方自是一点脸面也不要,百般讨好。若是双方地位相同,凭什么我便得让着你?即便是一壶酒,一张饼,也得一人一口,大家公平分配。
王猛领兵已久,再没有脑子也深明此事。当下便犹豫了起来。
郭药师见状,便赶紧朝自己亲卫使了使眼色。
亲卫事先已经有了郭药师吩咐,便站出来开口道:“禀郭帅!此地距离涿州不过十来里,莫如使一营暂入涿州歇息,另外一营先行。若此如此,想来双方皆是愿意。”
郭药师听得此语,便开口喝斥道:“收声!王将军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亲卫也不敢分辨,告罪之后便退了回去。
郭药师便转头朝王猛开口道:“小卒之言,又如何听得。莫如我等早早回营,只今日还得劳动王将军数翻。”
萧干一直担心的便是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