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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个内侍打扮的太监自大宝殿内疾出,来到殿门口。
杨玄感识得此人,乃太子亲信,于是自怀中掏出杨素给杨广的回信,准备递给那个小太监。
“且慢!”
张童儿突然醒悟过来,横亘在二人中间,发声道:“且交于我查查看一番!”
杨玄感瞬间脸色一变,转而沉声道:“尚书左仆射杨大人命我前来送信,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张童儿面露难色道:“杨将军,此乃非常时期,不是在下信不过将军,实在是上命难违,职责所在,还请体谅一下兄弟们的苦衷。”
见此,杨玄感上前一步,低声对张童儿道:“家父这份信是紧急给太子的,你应该明白此中利害,将来是太子登位,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要考虑清楚!”
张童儿听了后脸色一变,道:“小人失言,小人失言!还请二位快快完成交接,然后速速离去吧!”
“理应如此!”杨玄感笑着拍了拍张童儿的肩膀,将信封递给了小太监后,转身离去。
小太监接过信,低着头,匆匆向偏殿,杨广寝殿赶去。
“低着头,往哪去呢!”一声细长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个身着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帽的总管太监文一刀忽然闪身出现在小太监面前,道。
小太监大惊,本能的将袖筒中的信封紧了紧,却不料被文一刀抓了个正着。
只见文一刀一手抓住小太监的左手,一手伸进去,拿出了杨素给杨广的回信,笑道:“你准备把这封信送到哪去?”
“文公公,我。。。”小太监惶恐不已,作势求饶道。
“带走!随咱家去面见圣上!”
深夜,大宝殿偏殿,杨广寝殿。
此时的杨广是坐立难安,只穿着一件黄色绢衣,头发散乱、额前的的一绺头发贴在了脑门上,两只脚上也是空空如也,居然连鞋子都没穿,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来回在寝殿内走来走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缓他内心的焦灼。
“三个时辰!都快三个时辰啦!杨素的信怎么还没到!?”杨广又重复了一遍他今晚已经说过数十次的话。
“太子殿下,切勿焦躁,也许杨仆射还没给殿下回信呢,彦文已经亲自去各个殿门口、宫门口盘问禁军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了!”侍立在一旁的右庶子、兼任给事黄门侍郎的张衡不断地宽慰道。
终于,左监门率、太子左宗卫率郭衍自殿外疾驰而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太,太子殿下,大,大事不好了!”
闻言,杨广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且细细说来!”
张衡也赶忙给郭衍递了一碗水,郭衍一饮而尽后,道:“我问过张童儿了,他说杨玄感在三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大宝殿门口,他亲眼盯着杨玄感和我们的人转送了的信件!”
“可现在我们的人还没回来啊!都三个时辰了!”杨广急着跳起来道。
“殿下,是不是皇上。。。”张衡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闻言,杨广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倒,他晃了两晃,好不容易站住,定了定心神,道:“现在可如何是好!?”
杨广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自己跟父皇打了一辈子交道,深知他对权力的警惕,任何人哪怕只要具有了威胁他权力的可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现在自己以储君的身份,在父皇病重之时,就与当朝宰相商量处理皇上的身后事,那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这是太子勾结重臣,有图谋不轨之嫌,想必父皇现在已经是出离愤怒啦。
张衡低声道:“太子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我们要捋清楚头绪,皇上现在应该已经看完了这封信,却是没有任何动作,这证明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只是这一封信,皇上也未必会对太子绝望,信中虽然说了不少他身后的应对之事,但毕竟没有直接针对过皇上本人,他看了会愤怒,但未必就会因此行废太子之事,毕竟皇上他病得太重了。”
张衡看了看院墙外柳述住的签押房的方向,继续道:“要是皇上真的想对您不利,一定是会派柳驸马去大兴传旨,所以只要我们紧紧地盯住柳驸马,然后调东宫的部队前来守卫仁寿宫,再下圣旨,除郭衍、杨玄感统领的士兵外,其余骁果禁卫军全部调离仁寿宫,如此,大局可定!”
第73章 仁寿宫之变(六)()
右庶子、杨素内弟杨约进一步道:“张侍郎之言,与我不谋而合!现在殿下你掌管着玉玺,张侍郎手中握有圣旨,我们拟旨后,让家兄去执行,先把不属于郭衍、杨玄感掌管的骁果禁卫军全部调离仁寿宫,同时下诏,令在下骑快马飞奔回大兴,去东宫找左卫率宇文述,让他带东宫左右卫率的全部士兵,骑马火速赶来仁寿宫护卫,然后,去大兴宫内颁布圣旨,宣布接管大兴防务,掌控骁果军和番上军,再让右卫率于仲文率领大兴宫内的骁果禁卫防守东宫,这样,当可保不虞!”
闻言,杨广高兴地赞道:“爱卿,你的想法与孤一模一样!”
“殿下,长孙晟那怎么办,他可是手握数万番上府兵,还有大兴宫内的骁果禁卫军,战斗力冠绝天下,不可不防啊!”郭衍提醒道。
张衡摇头分析道:“长孙晟那不必担心,这个人滑头的很,而且这些番上军队乃全国各地的府兵来京城戍守汇聚而成,形不成气候,更不敢直接行事,在这关键时刻,他长孙晟肯定是隔岸观火,只等事情明了,决出真正的大隋新皇,他就会转而向新皇效忠。至于大兴宫内的骁果禁卫军乃皇上亲掌,虽然战斗力冠绝天下,但皇上早就防着有心人利用骁果禁卫军作乱,所以多设郎将以分统,且调动军队需要虎符,现在皇上病重,虎符在我们手里,没人敢擅自行事的。”
“只是,在下还有一个担心,前太子杨勇。。。”杨约欲言又止道。
“你的意思是。。。?”杨广醒悟,问道。
杨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道:“现在大兴城里暗流涌动,我担心事情会发生变故,还是早作准备的好,万一让贼子们谋划成功,则我等皆万劫不复矣!”
杨广想了想,道:“孤现在就委任你全权处理大兴事物,遇到紧急事变,可随机应变、先斩后奏!”
杨约径直下跪道:“太子殿下英明,臣预祝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郭衍、张衡二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拜道:“臣预祝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兴,东宫。
太子东宫建在大兴宫内,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
此时三千整装待发的东宫骁果禁卫,已经骑马列阵集结完毕,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这个只有两里见方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骁果骑兵们一身银盔,红缨,明光铠,肩甲吞云兽,铜钉筒袖,兽皮腰带,裙甲,胫甲,骑靴,从头到脚,一应俱全,手持丈八精钢长槊,腰系佩刀、利斧、流星锤等副武器,鞍上挂着良弓硬弩,胯下都是来自陇右、突厥和西域的良驹,这次为了赶速度,没有给坐骑也披上战甲,不然,那可真就是起于慕容家,进而闻名于天下的甲骑具装了。
自从杨坚去了仁寿宫后,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也跟了去,后宫里没有重要的嫔妃,而太子杨广的萧王妃,长子晋王杨昭,次子齐王杨暕,还有那个重中之重的前太子杨勇全家,以及蜀王杨秀父子,都集中在这东宫之中。
如果说仁寿宫是帝国的现在,那现在这东宫可以说就是大隋的将来,重要性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现下,东宫已经全部戒严,大门紧闭,宫墙上到处都是探出了半个身子的甲士,持弓把弩,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宫道。而大门外的两边,各设了三道岗哨,每道岗哨处都停放着战车,车前放着拒马鹿角,把宽阔的宫道堵得只能容一骑进出。
一个身材中等,须发皆白,全身披挂整齐的老将正坐在东宫大门后的广场上,老将的两道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象是丛生的杂草,鼻翼处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随着老将面部肌肉的抽动,也象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抖动着。
老将正是现在负责东宫乃至整个大兴皇宫防卫的太子左卫率宇文述,他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依然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眼下虽然坐在宫门后的马扎上,却象一座大山一样沉稳厚实,丝毫没有这东宫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杨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要事要交代了,那我就出发了。”宇文述冲着杨约道。
杨约拱手道:“宇文老将军,太子殿下那边就交给你了,告诉殿下,大兴城里有我,东宫有于老将军相助,一切都会平静下来,在下就在这大兴,静候新皇驾临!”
宇文述冲着杨约回了一礼,然后向今年也已五十九岁的太子右卫率于仲文点了点头,下令道:“全体都有,目标,仁寿宫,全速前进,出发!”
闻令,宇文述身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长九尺,腰大十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胯下一匹黄花千里马,手持一条凤翅镏金鎲的年轻小将突然打马向前,一边狂奔,一边举镋高呼道:“爷爷,我替你们开路!”
杨约望着年轻小将英武的身影和如潮水般慢慢加速狂奔的骁果铁骑,冲着于仲文问道:“于老将军,那名小将是宇文老将军的孙子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于仲文勾了勾嘴道:“是的,他是伯通的嫡长孙,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都,这小子虽然武艺高强,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者,可却是个狂悖人物,行事端得是狠辣无比,据说出师当天就把自己的师父亲手杀了,说是要行出师祭奠礼。”
闻言,杨约不以为意,道:“看来我的好侄子杨玄感以后要遇到对手了。”
于仲文撅着嘴道:“就怕其德行远不如杨玄感哦!”
“好了,宇文老将军,我要去完成另一件秘密任务了,烦请老将军守住外围,不要让人来打搅。”杨约笑着道。
于仲文会意,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言罢,杨约收起了笑意,带着数名侍卫,表情严肃而慎重地向原太子杨勇的幽禁之所行去。
第74章 仁寿宫之变(七)()
夏季,仁寿宫的白天来得特别地早,刚过卯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缕晨曦从大宝殿的窗户缝里透进了殿中,让一宿没睡、微微眯着眼睛的杨坚一下子觉得特别地刺眼。
杨坚有气无力地躺在屏风后的御榻上,床头亮着蒙了一层轻纱的烛台,尽管杨坚已经病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那种几十年的皇者之气还在,他手里拿着那张杨广和杨素间的通信,时而闭目不语,时而睁眼再看一遍,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似是在制订计划、谋划得失,又似在犹豫不决、回忆往事,连在他身边侍奉了一夜的宣华夫人与容华夫人也弄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思。
杨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一刀,你先退下吧,切记,此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诺!奴婢告退!”
文一刀长舒一口气,自己为皇上办事,却是让皇上犯了难,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己也跟着担心受怕了一整夜,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良久,杨坚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你这小子,连这几天都等不得了吗?”
闻言,宣华夫人的脸色一变,她自幼生长在皇宫,在这深宫中呆了一辈子,对这种权术宫斗之事熟烂于心,这几年之所以能从一个身份低微的亡国公主,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女身份,迅地填补了独孤皇后殡天后,这大隋后宫里的巨大空白,靠的绝不仅仅是容貌和文才,最重要的一条还是她的察颜观色和对杨坚脾气的掌握。
从她十三岁开始,就开始学着在侍奉杨坚和独孤皇后的每一刻,用心去观察二圣的表情和动作,很多连杨坚和独孤皇后自己都不经意,没有觉察过的动作和表情,陈贵人却能一下子通过这种动作和表情看到他们的内心,知道此时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
于是陈宣儿靠了这种特殊技能,学会了逢迎圣意,杨坚偏偏又是个表情丰富,喜怒哀乐都上脸的人,更是让陈贵人如鱼得水,一路扶摇直上,从普通宫女晋升为一品贵妃,受封宣华夫人,与容华夫人一起荣享圣眷。
在杨坚需要展示帝王和男人的威严时,陈宣儿能变得楚楚可怜,小鸟依人;而在杨坚孤独无助时,她又能多多少少地表一些有意识、有见地的话,让杨坚能从她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些独孤皇后的影子。
这既是陈宣儿能很快就从一众后宫佳丽中脱颖而出,一下子和容华夫人一起共掌这后宫,而在这杨坚最后的时刻,更是得以独自陪伴杨坚身边的秘诀。
杨坚这话一说出口,陈宣儿心里猛地就向下一沉。
她意识到自己这一晚上的伺候和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都是白忙活了,折腾了一夜,杨坚还是不愿意就因为此事而对杨广起废立的念头。
而现在的情况是陈宣儿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了,母亲和族人被一伙不知名的人控制着,来信给自己,让自己扶立杨勇,如果不从、或者失败,自己的母亲和族人将被他们蹂躏至死。
现在自己逼不得已,已经说了一晚上杨广的风凉话了,再想回头也是不可能,想到这里,陈宣儿心焦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孤注一掷的计划浮上她的心头。
想到这,陈宣儿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厉色,转而温柔的抚摸着杨坚的发丝,柔声道:“陛下,你就好生歇息吧,不要在想那些烦心的事了,臣妾去与你煮一碗早粥来。”
说完,陈宣儿与容华夫人对视一眼,示意对方服侍陛下歇息,自己便乘机溜出了寝殿,向杨广的偏殿行去。
正好,杨广也一夜没睡,正熬了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揉着自己的眼睛,自偏殿出来。
陈宣儿一眼就瞅见了杨广,娇声道:“哎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嘛!怎么,两个眼睛肿肿的,一夜都没睡好?”
杨广见是陈宣儿,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陈宣儿曼妙的身材,行礼道:“宣华夫人。”
陈宣儿也不说话,娇笑着围着杨广打转,时而替杨广整理衣衫,时而拨弄着杨广的头发。
杨广一方面自从杨坚病重,自己忙前忙后,已经一个多月没近女色了,另一方面,虽然自己垂涎陈宣儿已久,但不知陈宣儿何意,所以杨广不敢胡来,只是驻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宣儿撩拨着杨广的头发,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啊!”杨广鬼使神差地回了句。
“想我?本宫猜,你是想知道,你的父皇现在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吧!”陈宣儿娇声调笑道。
此话正中杨广心头,他还正为杨坚的态度而担忧,于是立马问道:“怎么,你知道?快说与孤听!”
陈宣儿伸出食指,点了下杨广的额头,曼妙的的身子转了个圈,扭着身子,装作委屈道:“想知道啊?没门!本宫帮了你那么多次,你这呆子,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可让本宫伤心了!”
见此,杨广当即精虫上脑,一手扶住陈宣儿的香肩,一手抱住陈宣儿的细腰,道:“哎哟,我的宣华夫人啊,你可要急死孤啊!孤保证,待孤上位,一定回报你的从龙之功,对你,于求于允!”
陈宣儿娇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