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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担心她的安危，我是想让您与小阁主带卦儿回京。这里没人挡得住云山舞发疯，四叔拜托了！”曹山说完才挺起弯下的腰杆。
苏剑抿嘴，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心想好烫的一块山芋，靠你个重明鸟儿，谁再说你们曹氏耿直，我苏剑和他拼命。这里没人挡得住，那中京城就有人能愿意开罪九叶山。这里面的厉害别人不晓得，苏剑却是门儿清。朱道儿是云山舞的命根子，而一叶先生又是九叶山的命根子。真的要惹怒泪初禅。。。，那可是泪初禅啊！苏家四爷脸色也变得古井无波。
千年前，藏星楼还在，青丘或许还能抗一抗这个雷，现在你要苏家拿什么扛？除了灵僵玉萝天，四国天下谁敢捋九叶先生的心意。嗯，苏剑想到这里眼光亮了，随即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为什么所有事情，都牵连在青木天萝和小狐狸身上。看来，这头小重晴也有自己的消息，知道萝儿身边来人了。但到底是谁给他的消息？鬼狐心思，一根线动了另一根马上就跳起，枝枝节节线头有些多了。
“你这是压上了我苏氏一门的安危，贤侄！也罢，你对我先开口，而不是去找璃儿，算是还有几分良心。苏家是买卖人家，什么都有个价，你出得起吗？”苏剑心念电闪，又不是三岁孩童，行侠仗义早已不记得是什么东西了。
“本来，我不赞同家里的决议，但此时我明白了。不过将来苏家若是背信弃义，为祸天下。我曹山誓死不从。”两句无头无尾的话语，从曹山口中冒出。苏剑眉目一震，望见曹山从怀内拿出一件事物。
国家有国书铁卷，大家族亦有行文定盟的文案书册。曹山拿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事物，曹氏朱氏两族的重晴朱神册。苏剑双手接过，翻开读了一遍，忍不住的笑意在嘴角展露。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卷神册落在了自己手上，而不是呈递给中京老祖宗案头。“好，既然曹氏朱氏有此诚意，进京前，我会让苏青璃和青木天萝在上面画押。朱卦儿随我们进京，以后我们三族共同进退，不离不弃。”
苏剑合上朱红深黄相间的文册，双手捧着对曹山躬身应诺。曹山肃容回拜一礼，两人目光入星火相撞。“何人？”亭外传来鹄凉的声音。
“奴婢莺歌，是卦儿小姐的大丫鬟。苏小阁主与我家小姐今夜宿在青林堂，命小婢来告知诸位大人。今日是渔灯节，卦儿小姐还邀请古山朵朵姑娘今夜赴宴青林。如果诸位大人首肯，请朵朵姑娘与小婢一同过去。”莺歌一身翠绿，及笄年华，两个环髻风中轻摆，手持一盏小小的灯火照亮了亭前的金竹。
吱，涟源楼的竹门开启，一道胭红飘入莺歌眼中。她一惊后退了半步，耳中传来了沙哑磁性的女声，手腕也一把被人握住，“师叔终于想起朵朵了，憋死我了。师傅也不知道去哪了，青林在哪？我们这就走吗？”
“您是朵朵姑娘？卦儿小姐与苏。。。。”莺歌的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朵朵，卦儿小姐何时认识了这么多身手惊人的朋友。
“我是古山朵朵，走吧，走吧！好妹子，你可是我的救命菩萨。这里不快活，我们快走。”胭脂冷，即墨云寒和天烛云帆早就起行去了临丘，只剩下朵朵留下待命。她在涟源楼内等了一个下午，闷得就快要违背师命了。
朵朵姑娘对竹亭内外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说，现今在涟源楼的人她看着就烦。两位女子回身几个起落，灯影就消失在竹林中。曹山瞅着苏剑的脸色，心中哈哈，这小姑娘真是对了他的胃口，要得。
（本章完）
第105章 庙堂江湖渔灯四方（3）（）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现在的孩子。。。”苏剑摇首，“你查到情况如何，亏你还有心思笑？”苏家四爷也被古山朵朵逗乐了，爱屋及乌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小姑奶奶。
曹山早就翻开了桌上的案卷，重晴一族的天赋异能当即展露无遗。双瞳中青光略略，数十页厚的卷宗片刻就印入他脑海。“侯爷，前年春耕以后，青麟洲钟淡酒大人就行书与我，天甲军在这五年内，大肆购买苍豫洲各郡的民间存粮。我和钟大人都已上书威灵阁，却没有任何回复。就连家父也是不肯深言半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告知下官。”
苏剑在桌边坐下，端起茶盏抿了抿，这么多年已习惯了曹家的臭脾气，说到公事都是一个德性，但他不会跟着别人的节奏走。“小山啊，你对人丹有什么了解？”
人丹，天下四国谈之色变的禁药，为何苏剑会在此时提起，曹山心里一寒。他盯着对面的安国候苏剑，冷冷的默然无语。对不知道的事情来肆意猜测，是天律台官员的大忌。
“你们曹家就是这种牛脾气，呵呵！现在不是煅天宫对奏，你怕什么。人丹其实最初来自青木宫，那个时代神萝族还没一统四海，青木紫轩仍然是个小屁孩。凡族在我们妖族眼内，是必不可缺的修道资源。九叶山背这个锅背了万年，没错人丹的炼制主药是九叶山研制出来的。九叶神人出世天道不容，一片叶子好说，连续三千年九片叶子陆续降世，天地都为之侧目。九叶山大先生为了护持弟弟们降世，到了泪初禅时，已经油尽灯枯，全身修为快要崩塌道消天地。他的八个弟弟一起研制出沉沙秘药，用以镇住大先生的身与魂。后来，沉沙流入青木宫，被某位神萝奇才练成了藏心丹，发现此丹可让没有天资的凡族凝聚灵气，壮大身魂。待这些用了丹药的凡族，身心被灵气饱和后，再抽取其血气服食，竟然没有丝毫丹毒。这一发现让妖族欣喜若狂，往后百年凡族数量聚减三成。”
苏剑饱读青丘典籍，今古秘闻如数家珍，今日算是免费散点甜头给小辈。曹山却听得心惊，常年理案的直觉一下子抓住要害，“沉沙？”他低呼一声，咀嚼着这个使自己不安的秘药。
“你来猜猜，我青丘老祖宗为何耗费数百载光阴，研制出火草这个只有一年功效，中看不中用的奇物？”苏天弃当年用了百年，改良凤磐山的火灵草，培育出火草这么个可以偏地种植的灵植。很多人现在也不解，苏家老祖脑子当真坏掉了，是活得太久时间没地方打发了。
“火草？沉沙？，四叔，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苏祖宗的火草是专为九叶山的沉沙，而炼制的，为什么？”曹山知道苏剑今晚是要对他交底了，嘭嘭的心跳声轻轻抖动在暮色。
“你为什么不问，既然人丹如此灵验，为何天下四国一致的要禁绝它？你应该猜到了吧，没错，因为藏心丹对妖族一样有效，而且比用在凡族身上更加出色。这药真真的是绝毒天下，毁家灭族！当年那位发明藏心丹的青木长老，他那一系全族死无全尸，可叹，还是没能断了藏心丹的根，从此青木神萝族为天地降怒，子裇艰难。天地六族曾经在青木宫定下恒海盟约，无论何族，胆敢重启人丹秘药，天下共诛之。”
“四叔，那当今的藏心丹难道不是九叶山所出？难道。。。难道是？”曹山朱紫色双唇白了。
“十年前，凤天玄为何执意兵走东西两面，一定要拿下青麟洲。怀璧其罪，你懂吗？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青麟部落藏着藏心丹的丹方，可沉沙却是九叶山的不传之秘，青麟天蛇窟内只有不到三十斤。明知会触怒九叶山，我们的端平大帝还是一意孤行。”
“可是。。。可是我九璃近年来也没有人丹踪迹，四叔是你自己猜测的吧？”曹山信了，但还是翻烂了心思，找了个他也觉得好笑的理由。
“喝茶，静静心。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如今人丹还是其次，最辣手的是沉沙。”苏剑望着层层不尽的竹林，心中低叹，高世同。。。不对应该是解西川，论狠辣我苏剑自愧不如。
“沉沙，还是沉沙，还是九叶山。。。”曹山嚼着一片无味的红袍梨秀，吞了下去。
“没错还是沉沙，九叶山沉沙是雷劫后的疗伤秘药。沉沙主药只有九叶神人才知道，其功效锁神固脉，锁得是仙家神魂，固得是玉骨道脉。它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效，可以锁地成石。沉沙是给神人服食的灵药，它如果失落在大地，开始时灵气焕发可百倍增进地力，但灵气用完以后，唉，半两沉沙千里沃土成石。苍豫洲六亿亩粮仓，三成可能会坚如磐石刀枪难破了。老祖宗虽然发觉的早，但是火草还是种晚了。火草虽是消耗地力，但可松石散沙，正是沉沙的克星。当初老祖荒废百年修为时间，就是担心某人发疯。”
曹山把持不住，白瓷茶盏碎在身下，“云山舞就在青林，他疯了！四叔你我万不可让此人今夜走出前溏，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您是安国候，世受皇恩，苏家垂拱半壁河山，您要袖手旁观吗？”
“我有说是云山舞祸害九璃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小山！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发觉沉沙的秘密，沉沙是怎么在苍豫洲，在前溏这里铺开的，你好好想想，然后再去送死，我不拦你。”
“高世同，是高世同，对不对？这个畜生，王八蛋，鹄凉立刻持我官印，调遣前溏帝甲御卫去城守府。”曹山回过神来，他不愿也不敢再去想，苏剑话中的某人是谁。重晴鸟的刚烈，全部倾泻在前溏城守高世同身上。
“哈哈哈，做贼的喊捉贼，贤侄你还要掩耳盗铃到何时？帝甲御卫，好吓人啊！”苏剑仰天而笑，刺得曹山一口逆血洒在前襟。
（本章完）
第106章 江山如梦铁骑流风（1）（）
青林细雨斩何方，束甲红妆擂城殇，翩跹战气橫玄舞，旌旗无悔谁自扬！！人已逝，诗还在，今夜注定震惊四方。这是当年朱道儿出城前的绝笔，英风飒气凛凛入骨，青林宴的乐声遥遥传来。
曹山咽下再次涌上喉间的逆血，“退下！”喝退了扑入亭中的鹄凉。他目赤唇干，盯着安国候苏剑，颤颤伸出一指，“四叔，我先拿下高世同，然后进京面圣。”
苏剑冷笑无语，看着拂袖离去的曹家三子，心里也泛起默默的哀意，忠臣碧血无意浩然，千古如是令人扼腕。
泰华西麓的山巅，一位黑衣黑发背弓带箭的男子，闭目感受着遥遥灯火的暖意。六千年啊，终于让大哥等着了。我们九叶神宿同生共死，违了你的君令又如何？没有大哥就没有我们，大哥喜欢小嫂子，她是这里的生灵，我们就为大哥保下这颗星星。翼璃，六千年已过，最后的决战就要来临，你准备好没有？我们九弟兄就为你和小嫂子拼一把，千万莫要让我们失望。
风起，人影消失在星海下的夜空。金竹亭内，苏剑端坐养神，忽然他睁开妖目，起身对着前方俯首躬身，“夜大哥，您来了！”
“和你小子见面就是爽快，这一声大哥让夜某年轻万载啊！”九叶山夜渡弦出现在金竹亭内。
“三日前接到你的传讯，苏剑岂敢怠慢，我还以为您要去了青林宴后，才有空接见小弟。”苏家四爷从玄境内拿出两只玉碗，又掏出一个暗褐色的藤葫芦。这个葫芦可不是胭脂冷给他那个，而是苏剑自小就不离身的酒具。
“前朝绝酿，冷酒芊芊，想不到芊芊还有留世。这是当年最后的那一坛子酒吧，芊芊芊芊，饮罢可画青天。道儿嫂子亲手酿制的芊芊，虽未能去青林，你却了却我的今夜心愿，不愧是鬼狐。”从不低头的夜渡弦，双手捧起玉碗，俯首轻嗅一饮而尽。
“小弟可不敢去扫了大先生雅兴，夜大哥您是苏剑忘年之交，有什么吩咐尽可下令。”苏剑可不敢学夜渡弦的牛饮，这酒看似翠绿夺目，没有丝毫霸气，但如果一碗入喉，苏剑必定趴在这里。
“其他事我不想多说，今夜本想在你们进京前，好好聊聊，大哥二哥在中京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不料今日小嫂子回来了，而且十年前我们做的那事，大哥发觉了。无他，既然做了我也没想着瞒过大哥，你一定要把苍豫洲的首尾给我收拾干净。倒酒！”夜渡弦亮了亮空置的玉碗，他目光朝涟源楼处一扫，不在意的瞥了撇嘴角。
“您放心，玄鸟一脉还不敢犯大先生的威仪。到是这边有几件事，小弟想请示您。”苏剑起身为八叶先生倒满了一碗芊芊。
“你是说解西川，一明一暗本就是大哥定下的策略。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他涉入得不深，核心的东西都不知道，人才啊，可惜为情所困，小剑，你也要小心啊。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在西陆，灵昆峰那两兄弟，到底谁是烛云的真身，你查出来没有？”芊芊的酒劲，竟然让夜渡弦两颊微微起了红晕。
“我猜测是血刀，但没有确实的把握。天烛明凡此人有些诡异，夜大哥，你说会不会还有其他人降临了。”苏剑不愿涉及胭脂冷，把话接过来一半。夜渡弦也没在意，茫茫红尘就算星光也会堕落，何况自己身前的这位。
“这次临丘镇，你再试试血刀。天烛明凡，哼，大哥这次就是要验一验他的真身，此事是他入京的目的之一。道门中，夺星与护道两堂终归是要做过一场的，能在前溏除去的人统统除掉，你不要手软，比如说曹家三子。小剑，你莫要让我失望。”夜渡弦说完站起身来，对着青林方向笑了。
“是，小剑明白。夜大哥，那大先生那边。。。”苏剑赶忙起身，来到夜渡弦侧面。
“不用担心，大哥那边感情是感情，公私他岂会不明白。没有那三十斤沉沙，凤天玄怎会起兵。没有那三十斤沉沙，我们今日怎能成事。他图谋九叶山不是一天两天了，沉沙是唯一可破九叶山的利器，你说这位玄鸟大帝，能不能忍得住手呢？呵呵呵！”
“凤天玄此人看似深谋远虑，凡事都会以卒当车，过河蹚水。其实他内心为己独尊，没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但青麟一州之地，天甲十万精锐，这一口我们是不是咬得太狠。万一他。。。”苏剑有些担心，中京城毕竟不同其他地方。
“只要他没有成圣，就必需忍着。凡族那边你多花些心思，闹一闹无所谓，不要假戏真做了，我可保不住你。你家小阁主是重中之重，只要她没事，就算败了，亦有机会再次力叩道雪天岚。一定不要让她有事，你把这话给我一字不落，告诉苏天弃。”
“是，小剑一定转达。还有，道儿大家可否跟随小弟回京？如果大先生不愿，怎么办？”这才是苏剑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太赶着。
“这件事大哥自会处理，今夜就有论断。你做两手准备，但无论如何，中京曹家朱家要让端平自己动手，我们千万莫要掺呼进去，免得将来大哥难做，你仔细了。”说起这事，夜渡弦也微微有些郁闷。
“明白，最后小弟想问问，那三条小蛇您打算真的收了？宁北斗杀不杀？”
“那三条小蛇是七哥看中了，不过。。。在不涉及你家小狐狸安危的情况下，就放了吧，万一拿捏不住，杀了就杀了。嗯，那个靳平还有宁北斗都不要动，老大吩咐的。小剑我们日后凤磐山再聚。”夜渡弦说完人已消失在夜幕中。
青阑水军大营的北面门楼上，一把锋韧由后穿透战道黎前胸，这名战家的骁勇强忍满腔逆血，指着前溏城守，已说不出话来。
“道黎兄，好走。高某就不送了。”高世同朝解洛白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