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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跪领吧,不要辜负了前辈的美意,莫让茹月一派绝了香火。”咚,小狐狸双膝跪在葛希道面前,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双臂举高,托住了八空绝清经,但葛希道却没有松开五指,“贤侄。。。。”
“好,苏剑就违令一次,茹月观五位长老,二十七名门徒,四日后必定会乘坐海宁堂的船出海,这个干系我苏剑担上了。如若违誓,天打雷劈。葛老,你满意了吗?”苏剑话语一落,穹宇雷声隐隐,彷如巨兽行空。
“好,好,我葛希道这把老骨头,卖给你们苏家了,就当还了,百年前,苏天弃的救命之恩。小阁主,你收好了。”经书还带着葛希道指间的温度,苏青璃的心情已无法形容。她仔细拂去葛希道留下的汗迹,将八空绝清经收进了自己玄境。三人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谁会知道江湖儿女的哀怨。
(本章完)
第80章 李代桃僵风云聚(5)()
涟舟帮六十艘大舰,帆影连绵二十多里,真有些百川归流的气势。泰泽此人还是有几分本事,前半辈子摸爬滚打,咬着牙领着一帮弟兄,以十六艘小木船起家,挣下偌大一份家业。他人至中年,麾下船帮,妥妥的稳坐在青阑江水运头把交椅上,已没多大的发展空间了。近年来,当初打天下的老弟兄,纷纷洗手上岸,做起了富家翁。跟在他身边的,大多是船帮的二代子弟。
人在江湖,洗脚上岸哪有这么容易。蔺泉城内,风风雨雨都收在他眼里,是到时候要下决定了。自己老大不小了,说难听点,或许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走完这一票,就把家当交给常乐吧,但愿老天眷顾。
原配发妻十年前便去了,留下的是他的心头肉,泰家独女泰盈安。盈安、盈安,名字是老伴起得,望得就是涟舟帮船货盈舱,儿女平安。女儿快回来了,南海学艺十载,这丫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还是在怪我吧?十年前那趟船货,我怎能拒绝,我怎敢拒绝!
当时妻子卧病在床,只是十日光景,俩人就天人相隔,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泰泽扶住船舷,心潮起伏。这艘旗舰,长四百八十丈,宽六十丈,每个铆钉他都可以说出出处。
“大哥,贵客们全部入席了,苏大人请您过去。”水上汉子大多肤色黝黑,一身腱子肉。可现在他身边的这位,却是文士打扮,左面脸颊一条刀痕从眼角滑落,足有半寸宽,让他身上的书卷气沾染了江湖狰狞。
“老仇,我们搭档多久了?”来人是涟舟帮坐第三把交椅的白纸扇,仇浦。跟随泰泽打天下的老兄弟,就剩下他还跟在身边。
“三十多年了,这次事了,我这把老骨头要向帮主您告退喽。大哥,贤侄女也该归来了,你是准备让她接手船帮吗?”
“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我们打拼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女孩子家,走什么船,我去大仓了,你叫弟兄们上点精神。”泰泽一把拍在仇浦肩上,反身朝旗舰客仓走去。
十六人的席面,摆满了大桌。泰泽进门,看见苏青客起身敬酒,“金老前辈修为通玄,此次拔除了茹月观这枚眼中钉,当真可喜可贺啊!”
四百六十名药人,顺顺利利安然上船,令金氏兄弟松了口大气。金无忌嘴边露出些许宽慰,“苏大人,这次拿下茹月观,可不光是我们金家的力量。夕楼主,金某兄弟谢谢您的大力支持,可惜了,葛希道那个老杂毛,最后一刻毁掉了八空绝清经。茹月观的这本典籍,非同小可啊!”
“金老您太客气了,若果没有二位的绝世修为,将那帮子杂毛威赫得六神无主。梦寒哪有如此容易得手,说到底还是二位的功劳,小女子一定会如实禀报给楼主及太子殿下。”夕梦寒举杯与金家二老照了照底,跟着眉眼就向着身边的金修寰抛去。金家大公子的右手,早攀上了女子的细腰
“泰帮主,你这主人家可姗姗来迟哦,快点给两位金前辈敬酒。”苏青客瞥见泰泽进来,连忙插科打诨,将他引入席间。
“在下来迟,万忘二老恕罪。泰泽自饮三杯,当罚不敬之罪。”泰泽一气灌了三杯烈酒,看了看金氏兄弟的脸色无异,这才微微的,把自己屁股按在了苏青客身边的椅子上。
金无极双目瞳孔,变成了一丝隙缝,这是蛇类看到心爱猎物的表现。他长舌卷动,滋润着双唇,等到了中京,必定不会再让这只小乌龟逃脱开去。这次事成后,大哥想必也不会再说什么,他瞧着泰泽的目光,贪婪尽显。
“大哥,泰帮主和我们金家,一直合作愉快。此次入京后,应该多多来往才是。不过,我听说葛家的后辈葛藏,在昭玄阁文泉台很受傅铭阳的看重,不若我们顺手把他也给除了,免得日后给大哥添麻烦。”金无极是什么身份,他在青麟洲的日子,钟鸣鼎食都是说轻了。此刻对着一桌现捞现煮的河鲜,怎会有兴趣。如果不是夕梦寒和苏青客在座,他早就不耐而退了。
自家弟弟在想什么,金无忌那会不知,他先是点点头,扫了泰泽一眼,“无极,大哥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要多生枝节。泰帮主你多劳了,您和涟舟帮的弟兄们,金家会有重礼相酬。我们兄弟二人车马劳顿,不挡着你们年轻人的乐子,你们继续,我俩去歇歇这副老骨头。修寰,你身上伤势没好,适可而止吧。苏大人、夕楼主,我家修寰是个直性子,你们多多海涵。”金氏兄弟推杯而起,这两条金蛇早已浴火高炙,想着船舱间的那六名雏儿。
“金老,您放心好了,梦寒与金公子一见如故,我就是喜欢修寰公子这种军中男儿,不像中京的,全都带上了脂粉气。”夕梦寒挽着金修寰臂膀,半个身子靠了上去。金修寰目中彷似浴火难耐,可脸上却有些尴尬的对着金氏二老,他不好意思的点头,应对了金无忌的吩咐。
苏青客踩了踩泰泽右脚,俩人一起起身,“金老,您这是什么话,青客与泰帮主为您二位引路。请!”泰泽推开舱门,束手站在门外。苏青客引着金家兄弟,来到相隔不远的卧室门前。
“好,雏儿就是雏儿,这血气果然不同,苏大人你费心了。”金无极有些迫不及待,开始催了。可老大不发话,他还是强忍着没敢进房。
“嗯,是不错,苏贤侄,泰帮主前溏城那边不会有什么差池吧?”金无极眯眼看着二人,他不知为何,这趟进京让他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金老,您放心,小侄已打点好一切。在前溏城走个过场,盖上城关大印,我们就立刻扬帆,直下中京。你老放心修养一下,绝对出不了事的。”苏青客迎着金无忌的目光,语气恭谨,神态没有半点急躁。
(本章完)
第81章 李代桃僵风云聚(6)()
盯着横江断流的帆影,苏青璃心中纷乱如麻。陡峭的崖石边,飘过阵阵青雾,日光的暖意被山风无情的撕碎,她长吸了口气,按下胸中的烦闷,“我们要在前溏城动手吗?”
苏剑和葛希道,一左一右分立在她身边,衣袂咧咧作响。俗世红尘,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同道中人,但秉承的信念却渐行渐远渐无言。这是同行六百里后,小狐狸第一次开口。
“前溏是必须走的过场,那里还有一场戏,把金家牢牢钉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可能。没有前溏城天律司出手,怎能让此事合理合法合规?要将陛下的军,真不容易。我们在临丘山,止川峡谷动手。走这条水路,涟舟帮必须从前溏关水军大营处,领取箕水阵阵符,否侧是过不了三山三谷的险恶。”苏剑两鬓寒霜,在小狐狸心里,又添了一股难以释怀的阴郁。四叔昨夜耗费的精元,可能再也补不回来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贤侄,你家这个女娃娃,真是苏天弃亲自教出来的?异数啊,青丘一族竟然又出了这么个悲天怜人的人物,但愿她的结局莫要像苏凝仙。我茹月观的传承,给了她或许是天意。”葛希道神色淡然,仿佛已放下了一切,但他的话却使得苏剑面色一变。
“葛爷爷,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先祖是寿尽而合道归天的,青璃不明白?”苏青璃看着一言不发的苏剑,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答案还是要在葛希道身上找。
葛希道见苏剑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笑了笑,昂首面对着瓦蓝的晴空,拂开自己记忆中厚厚的尘埃,整理着已变得相当遥远的往事。一声清脆的鹰啼,白色的鹞鹰影子划过穹宇,满怀心事的三人同时回神。葛希道转身,走到附近一棵龙槐树树下,盘膝而坐。他指指树底下的一块云石,“女娃娃,有酒吗?过来吧,我们好好聊聊。老道即将合道,有些话不说不快,到得今日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南海春庭!”苏青璃对苏剑摊开手掌。苏剑皱眉,旋即苦笑的摸了摸鼻头,将酒葫芦放在面前小手上。
“葛爷爷,这壶酒可不能让你独占,我们分着喝。”苏青璃在玄境中摸出三个泥碗,这是小皮猴的东西。不久前,二人逛永年城的庙会。萝儿看见街边摊上,有祖孙两人在卖红泥烧制的器具。看样子是附近的山民,其中的小女孩衣衫单薄,补丁一块连着一块。她看着萝儿手上的肉夹馍,不断咽着唾沫。最后,满地的红泥器具成了小狐狸的玄境藏品,祖孙两人得了三百玉币和两个肉夹馍。
“好酒,南海春庭,想不到老道还能有这样的口福,快,再来一碗,哈哈!”酒水珠子沿着葛希道长须而下,苏剑看得一阵心疼。
“葛爷爷,你慢点,你快说,先祖的结局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小狐狸不看苏剑投射过来的目光,又把酒给葛希道满上。
“茹月观的祸事,跟脚还是出在你身上啊,小阁主!”葛希道抿了口酒,看着苏青璃的目光,神色复杂。
“璃儿,葛老今日说的话,你除了老祖宗外,不可再与他人提起。南海春庭,其实苏家还有一人非此酒不饮,你娘亲虽是凡族出身,可行事举止半点不弱于胭脂。”苏剑端着酒碗,好一会才一饮而尽。
“娘!”小狐狸惊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二人。苏元膝下只有苏青璃一个女儿,发妻程如梳在小狐狸出生时,难产而导致血崩而亡。此事在苏家是禁忌中禁忌,从来没人敢在苏青璃面前提起。苏剑对这个女儿自是百般痛惜,多年来也没有再娶的意思。苏家老祖更是把她自小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呵护得无微不至。她不是没有问过,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可从来没对她重言一句的苏元,那次摔了杯子拂袖而去。小狐狸发现,那晚苏元房中的烛光亮到了天明。
“为母则刚,你母亲生前,性子最是柔和一派大家风范。当年你母亲和帝后娘娘同时有了身孕,你和九皇子的生辰都在同一日。1079年,多事之秋,中天帝星有荧惑滑落,凤无极领三百天师布下凤血天星大鉴,得出天重形泽,阴阳倒悬的卦象,这是星主降世,要改朝换代。更何况,凤天玄太庙祈福,九璃问天香居然断了。这件事不单惊动了九璃皇室,而是受到了四国皇室的关注,那年正月初一丑时出生的婴儿,可能只有你一人。东南西北,数百万里地域,造下了多少冤孽。灵狼族、白雕族、恆氏向来恭顺,以凤天玄的手段当可徐徐图之,何必擅动兵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族中,在1079年正月初一丑时有幼婴降世,所以其余三国才最后默认了凤天玄的做法。小阁主,你一出世就沾染了无边的血色。”葛希道摇头叹息,沉默下来。
“不可能,我是寅时出世,铉鸣是卯时出世,何来丑时一说。四叔,我娘是怎么死的,你说?”苏青璃定定的看着二人,嘴唇有些哆嗦。
苏剑低头不语,葛希道又叹了口气,“没错,你出世的时辰是在寅时,但丑时至寅时这段时间,是你娘硬生生用她的命换来的。苏家医庐国手如云,在这样的地方,你娘亲怎会难产而去。当中的秘密,知道的不出五人,老道和弘老太爷当在其中。我们是被你家老祖宗专门请去会诊的。苏天弃忍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出手了。苏贤侄,我猜从六位病患入观,月素心就伏在了老道身边,随时准备出手的,是吧?”
“也是,这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小阁主,你出世的当夜,凤天闻、凤无极、伯夷扶海都来了,在苏府大堂掐着时间,等你降世。你娘在临盆当天,去端吾堂与苏天弃商议了数个时辰。最后,我与弘老爷子才知道,你娘竟然为你求来了紫轩圣皇的青萝丹。如此一来,无论你出生在什么时辰,小命都可暂时无恙。为了此事,你父亲差点和苏天弃翻脸。”葛希道的话让小狐狸心头绞疼,前几日凤铉鸣的背叛,也不会使她如此难过,那毕竟事出有因,勉强有原谅的余地。可此时,她觉得孤零零的,找不到一个可靠的肩膀,让她痛痛快快的可以大哭一场。
(本章完)
第82章 李代桃僵风云聚(7)()
盯着横江断流的帆影,苏青璃心中纷乱如麻。陡峭的崖石边,飘过阵阵青雾,日光的暖意被山风无情的撕碎,她长吸了口气,按下胸中的烦闷,“我们要在前溏城动手吗?”
苏剑和葛希道,一左一右分立在她身边,衣袂咧咧作响。俗世红尘,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同道中人,但秉承的信念却渐行渐远渐无言。这是同行六百里后,小狐狸第一次开口。
“前溏是必须走的过场,在那里,天律司会把金家牢牢钉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可能。没有前溏城天律司出手,怎能让此事合理合法合规?要将陛下的军,真不容易。我们在临丘山,止川峡谷动手,不过最后收尾的,是天律司羽林卫。走这条水路,涟舟帮必须从前溏关水军大营处,领取箕水阵阵符,否侧是过不了三山三谷的险恶。”苏剑两鬓寒霜,在小狐狸心里,又添了一股难以释怀的阴郁。四叔昨夜耗费的精元,可能再也补不回来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贤侄,你家这个女娃娃,真是苏天弃亲自教出来的?异数啊,青丘一族竟然又出了这么个悲天怜人的人物,但愿她的结局莫要像苏凝仙。我茹月观的传承,给了她或许是天意。”葛希道神色淡然,仿佛已放下了一切,但他的话却使得苏剑面色一变。
“葛爷爷,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先祖是寿尽而合道归天的,青璃不明白?”苏青璃看着一言不发的苏剑,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答案还是要在葛希道身上找。
葛希道见苏剑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笑了笑,昂首面对着瓦蓝的晴空,拂开自己记忆中厚厚的尘埃,整理着已变得相当遥远的往事。一声清脆的鹰啼,白色的鹞鹰影子划过穹宇,满怀心事的三人同时回神。葛希道转身,走到附近一棵龙槐树树下,盘膝而坐。他指指树底下的一块云石,“女娃娃,有酒吗?过来吧,我们好好聊聊。老道即将合道,有些话不说不快,到得今日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南海春庭!”苏青璃对苏剑摊开手掌。苏剑皱眉,旋即苦笑的摸了摸鼻头,将酒葫芦放在面前小手上。
“葛爷爷,这壶酒可不能让你独占,我们分着喝。”苏青璃在玄境中摸出三个泥碗,这是小皮猴的东西。不久前,二人逛永年城的庙会。萝儿看见街边摊上,有祖孙两人在卖红泥烧制的器具。看样子是附近的山民,其中的小女孩衣衫单薄,补丁一块连着一块。她看着萝儿手上的肉夹馍,不断咽着唾沫。最后,满地的红泥器具成了小狐狸的玄境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