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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分开。
看似只向前踏了一步,苏青璃抱着朵朵已到了存放胭脂冷棺椁的高台下。高台早晨一根巨大的火炬,火中苏剑安静的跪坐在晶棺旁。
“四叔。。。。连你也走了,那云寒姐姐怎么办。。。。唉。。。。”本想过来带走胭脂冷棺椁,现今,还有什么意义?苏青璃弹指,胭脂冷晶棺赤气消散。
她带着朵朵转身离去,背后,一切都开始下沉,古关雄城轰然倒下。
古关一战,西陆精英尽失,妖凡大军能生还者不足三成。东疆数百妖族部落俱灭,包括沙猿族。紫鸦红鹫二族元气大损,幻兽一族能回到昌泊湖大营的不足千人。
古神宗十万黑骑,婴九、夜目、石古、荒虬、黑尾、穷焰等部不复存在。天烛云帆终此余生,都没有再踏足这片废墟一步。
前方就是东极仙灵六派,金兰族祖地。凤玄坐在灵龙头部,手里捏着西陆战报。鸿策亡了,他心里一丝怅然浮现,随即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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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六章:小楼春庭()
过了马库洛峡谷,再踏三千多里尘沙,东疆守古山脉万壑群峰中藏着一条生机盈然的山谷。硝烟散尽,白幡依然,连腾血色已过去大半月。
清泉高垂千尺,深潭水声不绝。胭脂谷最深处,秋意春红齐聚在此世外之地。花影重重常开枝头不谢,遮住了百丈外的一栋木质小楼。
春庭楼,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是名家手笔。青丘四爷苏剑文武全才,楼里楼外留墨何止一处。淡淡文气冲淡了红衣大枪的豪迈,神仙眷侣莫过于此。
苏青璃在书房床榻间一躺就是六日,苏剑和胭脂冷的衣冠冢建在了谭边五十丈外一棵花树下。石碑是格尔乌山巅的玄石,那里是胭脂冷第一次教导她用枪的地方。
苏青璃削石成碑,碑上无名,唯有半句七言。。。胭脂有泪,人难醉!
苏观容的衣冠冢也在此地,小楼后院,苏青璃亲手抓起一捧捧黑土,埋下了七弦具断的落神琴。楼前数十尺处,一颗青萝神木倚楼参天。树下,有一只深褐色的小天豺倦卧在翠华青芒内。
萝儿和朵朵在此陪伴苏青璃已有一段日子,春庭楼畔,只有清泉入谭之音。朵朵伤势很重,萝儿一直在用本命元气为她调理经络。
此处是谷中之谷,唯一可进出的谷口已被苏青璃设下禁制。今时今日,天下敢无视小狐狸禁制的,或许已没有一人。谷口不远处,地面上摆着一只深金色的木盒。数日前,即墨云寒捧着这只木盒,在幻兽族新任族长陪同下站在谷口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又至晓星西沉,她才一脸落寞转身而去。苏青璃不愿醒来也不愿她手中木盒进谷。即墨云寒落寞孤寂鬓角见了风霜,天烛云帆等人养伤,所有事情都压在了她肩膀上。
最伤身的,当然还是情殇。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意去祭拜那座衣冠冢,能选择唯有离去。木盒内装的是承载古神宗传续的宗主法印,给谁的就不用问了。
灵巧又有些沉重的步伐声落下,朵朵木木的抱起了木盒,头也不回的走入谷内。守候在远处的幻兽族人,一直看着她身影逐渐消失。
今日清晨,有十刹光阴,崖壁飞旋而下的音韵停了,苏青璃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水声有异,萝儿和朵朵同时看向小楼前门。青萝木飘下缕缕翠华,一丝喜色爬上朵朵面容。
“丫头,你去吧那个盒子取来。”回到胭脂谷后,这是苏青璃第一次开口说话。没有半分迟疑,朵朵转身就掠向谷口。直到衣袂声消失,苏青璃坐到树下,扭头看着青木天萝。
“你有决定没有?”问的突然,不过苏青璃知道萝儿明白她在问什么。解西川离开前,已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想明白了,我不回东极,朵朵需要我。”区区十几个字,萝儿却说得很慢。最后一个字落下,朵朵抱着木盒踏进了翠华飘零的光影内。
“这盒子你要不要?”小狐狸拍了拍身边,朵朵抱着木盒坐了过去。
“我。。。不想要,但是。。。师傅生前她说。。。若有一天。。。。。”话语断断续续,古山朵朵的目光看向青木天萝。
“不想要就不要要了,我帮你拿回去。”手一伸,木盒便到了苏青璃掌间。
“师叔!?”朵朵眼中惊喜和疑问交织。
“此事,就这样了。你们出谷吧,我还想在这里住一阵子。我离开后,此处就交给你们了。记得帮我拜拜他们。”离别之意尽显,苏青璃挥手,两小惊愕中看着自己腾空而起,落下时已到了谷外。
“公子,师叔她是不是。。。我们是不是。。。。”朵朵才失去胭脂冷,此刻又感到苏青璃的心意,顿时失了方寸。
“姐姐她已变了,或许今日就是最后一别。朵朵,我们先回古山。你虽不愿接下宗主之位,但古山天豺族之事我们却不可轻慢,归隐前必须把所有事情办好。”
萝儿说的没错,朵朵心思略定。天豺一族不可一日无主,朵朵心里早有了传位的人选。两人踏着晨光回望了几眼,最终还是消失在群山峰峦间。
天风呼卷,碧波沧澜,六艘幽玄大舰尽情笑傲在南海狂涛中。解西川立在船楼顶层,一掌拍开了船窗,腥寒扑面而来。他身后站着数人,看着这位两鬓雪白的文士。
程洛白,段玉卿,伯夷墨韵,还有大憨和秋灵,最后上来一人竟是夕梦寒。五人中有四人能站在这里并不奇怪,但是灵甲军统帅段玉卿和消失许久的夕梦寒为何也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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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七章:联盟()
四月十六日苏青璃破关而出,四月十七日苏青璃安置好胭脂冷遗体挥军攻阵。四月二十三日古关一战落幕,帝星崩人散情殇,生灵涂炭西陆元气失了九成。
幽玄大舰上解西川品着叠叠沧浪,身后尽是一时豪杰。这一日已是五月三十,夏已过半。他离开连腾入关后,没停歇过一日。马不停蹄的赶到魏灵城时,中京特使夏紫陌的大弟子夏灯影已等候他多日。
魏灵城中,在等解西川的不止一人,苏青妙、解铭,还有吉龙洲最重要的一位人物伯方灵懿也来了。伯方灵懿肚子里的孩子,已确认是一位皇子。
一场谋划已久的祭奠,让参与者们的心思有了默契。魏灵城郊野,有一座王陵。四国1094年,当朝三皇子凤铉熙战死西疆,他的王陵就在魏灵城外。
吉龙、怀云两洲被夏紫陌让给了青丘、朱雀和伯方氏三族,三皇子是伯方灵懿所出。三族要大祭王陵,所含的目的耐人寻味,最有意思的是夏紫陌居然也派人来捧场。而且此人不是三四流角色,紫竹岛大弟子夏氏一族有数的人物。现今威灵阁副阁主夏灯影大人与苏青妙、朱卦儿、伯方灵懿一起上香,青烟冉冉混成了一片。
祭奠声势浩大,花的时间却不多,解西川在魏灵城只待了三日就上了幽玄大舰。他的意思就是苏青璃的意思,九璃不可再动兵刀,东极道雪天岚之争落幕前,所有恩怨都在中京城了解。
夏灯影也得到了她满意的答案,苏青璃不会再踏入中京半步。隐门紫竹、守星两脉恩怨,夏紫陌与道门的恩怨,公平一战各安天命。夏氏是赤白裳一脉,道门是翼璃传续,两边和苏青璃的关系都扯不清。
道统之争已不在小狐狸眼中,夏紫陌既然肯降尊以江湖恩怨了之,那就最好不过。解西川目色沉沉,夕梦寒越过众人来到解西川身后。
幽玄大舰一日千里,还有三个时辰就可靠岸重海洲。夕梦寒想问问解西川行程,毕竟中京一行大家都是去拼命的,最重要的是解西川代表着苏青璃。
没有苏青璃,夏紫陌一根指头就可以碾碎这艘幽玄大舰。巨浪永无止境的涌起,碎在了大舰甲板上,烟云散开,解西川双眼清明如镜。
“夏紫陌也算一代巾帼,重海那边想必已车马齐备,候着咱们。既然她如此周到管吃管住,大家又何必矫情。中京城先不入,到步后下榻安素东玉峰。”
解西川摆手,众人会意,程洛白最后一个离开,轻轻带上舱门。
暮色霭霭,九璃中京繁华依旧。中城大道翠华居客满盈门,掌柜秦少安罕有的站在前堂大门左侧,让门前三位迎客的伙计前额冒汗。大掌柜昨日开始就有些奇怪,他到底是在等谁?
九璃民间富足,一场接一场的大乱还是没能把千年积累下来的底子耗空。不过,秩序容易恢复,人心却还没能真正安定下来。一有风吹草动,浮躁极容易从心底飘起。
“你听说没有,昨日城外大营那些兽兵都不见了,听说都去东面支援陛下了。你说。。。陛下是不是败了?”趁着稍有空闲,一名伙计碰了碰同伴手肘,小声快语嘀咕起来。
“闭嘴,你不想干了,大掌柜最忌讳我们谈论这些。”另外一名伙计赶忙走前数步,迎住一位老客,将人送进楼内。
迎来送往,中京城内风向气味稍变,这些酒楼饭肆的伙计必能嗅出些异常。前日天鹰府府主凤赤珠,神皇阁副阁主凤至道,广海侯府二公子公孙子玉,三人联袂前来,在三楼临街雅座大醉了一场,翠华居秦大掌柜是座上客。
说实在的,翠华居百年字号,但在中京之乱过后最多只能挤入二流之列。朝堂新贵、京城顶级豪客都对此处若即若离。可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谁都不敢在这里放肆。明白的敬而远之,不明白的也被各方高深莫测的态度镇住。
近日,除了天鹰府神皇阁外,城内豪门大族有头有脸的人物络绎不绝。门前伙计浮想联翩,一辆马车停在了他面前。一位球形的胖子滚了下车,伙计忍下笑意,就想上前接下这位衣着不凡的客人。
秦少安身影挡住了伙计视线,大掌柜躬身招呼下这位圆滚滚的客人。圆头圆耳小眼睛猛眨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雀族暗探首领朱刀刀。
朱刀刀在门口把秦少安拦住,说了句“大掌柜你就别送了,刀刀知道地方,先生就要到了你还是候着吧。”
当客满的牌子挂在前堂门外时,又一辆马车自皇城方向行来。解西川、季寻真与公孙子浦三人在秦少安的引领下,到了翠华居后院。
夏末已至,天黑的慢,精舍内席面撤下香盏摆上,解西川有了倦意。季寻真和公孙子浦是护送解西川进凤磐山的,朝阳宫内夏紫陌和解西川聊了许久。
解西川出来以后,交代的很简单。总共三件事情,十日后伯方灵懿进京,吉龙十万帝甲精锐随行。这支新组建的精甲,全部是由伯方氏和朱雀族的子弟构成。
跟着,东极那边凤玄已有旨意下来,夏紫陌和凤氏头脸人都达成了一致。伯方灵懿即将生下的皇子为九璃太子,册封太子的旨意已供奉在朝阳峰祖庙。
最后,七月初八,夏紫陌上安素东玉峰为太子祈福。
夏紫陌是守星岛仇人,季寻真和公孙子浦却对她很是佩服。这个女人当真拿得起放得下,换个位置,季寻真自问没有这种气度。
翠华居就是解西川今夜留宿之地,季寻真和公孙子浦起身拜别。这时,朱刀刀才注意到隐门双剑的佩剑竟不是大梦、平生。
“先生,也不急在这一夜光阴,不如我和师姐今夜陪你在此。”临近门前,公孙子浦回首相劝。
“你是不放心刀刀,还是对我没信心。下月就是决战之期,双剑的祭炼岂可中断。”
解西川不准他们留下,开口前,公孙子浦已料到结果。两人离开时,天色渐黑。今日开始到夏紫陌出京,解西川都会留在中京。这是双方的约定,不可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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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八章:北溟来客 1()
中京天胪坊,豪门大族汇聚之地。曾经有人说过,这里灯火比凤磐山皇城内院还要璀璨。物是人非,冬月湖畔方位最好的地带,有一片楼台屋舍阴沉沉的难觅一盏灯火。
青丘祖宅,苏氏弟子早已离开,曾经的辉煌把今朝的落寞衬托得更加苍凉。这里已成了很多人心中的惮忌,明明座落在中京最繁华的地域,可偏偏被所有人避开,无人问津也无人敢问津的与世隔绝了。
中京烟波诡异,多少大家氏族湮灭无踪。青丘之所以被人惮忌,那是因为苏家随时可以回来,没人能阻挡。苏青璃还在,谁敢说青丘一个不字。
九璃七阁十五台,宣武阁战家早被人遗忘殆尽。战家府邸换了几姓牌匾,隔壁卫家看守大门的老仆早就不想去记。不久前,这里的牌匾又换了。
安国公府,谁是安国公?老仆人一辈子都在中京,这方天地封王的不少,至于公爵吗,整个九璃只听说过青丘苏天弃老公爷一人。
东里振衣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安国公这个爵位。他是谁。。。夏氏先祖,凡族在天地间最尊贵的人物。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没一处能衬得上此刻主人的身份。
还是有勉强顺眼的地方,东里振衣登上了府邸东南最高的一处楼台。他的目的与当初建造者的心意不谋而合,这里可以看清冬月湖畔那重重亭台楼阁的巍峨。
无声无息,玉臣在阴影内现身,鬼火一般的眼神闪过几分惊惶不安。不知何时开始,他早没了小视天下人物的心态。嗓音沙哑,这些日子几位琼花会叛逆,谁都不好过。
“大哥,解西川在翠华居。”
“哦。。。”
玉臣等了很久,东里振衣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回应。自己大哥到底怎么了,被夏紫陌收回阴澜星石与兵权后,东里振衣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
“大哥,这事我们不如从长计议,解西川一死,天下还有我们立足的地方吗?”
“从长计议,呵呵,老三,解西川不死,我们就能好过了?”
东里振衣的语气让玉臣更加不安。看来大哥心意已绝,今夜势必要去那只蝼蚁的性命。玉臣不是没有其他念头,解西川他不在乎,可苏青璃,夏紫陌,甚至隐门双剑,没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不过,更令他恐惧的,是东里振衣的心性。相伴了这么久,依赖和恐惧已深入骨髓。离开了东里振衣,玉臣真的会茫然,不懂得走向何方。
“怎么,老三你不说话,是觉得我的决定不对?”东里振衣转过身子,瞳孔内诡异的火光比玉臣更盛。
“小弟不敢,一切听从大哥安排。”玉臣垂首,脸皮不自然的抽动着。
“老三,你我出生入死兄弟多年。既然你开口要从长计议,好,我给你机会,说吧。”
东里振衣迈了一步,逼到玉臣身前。玉臣刚要后退,却警觉自己紧紧裹在了东里振衣的气势内。他双唇血色更艳,舌尖从划过后,好似有红芒流动。
“老大,小弟绝无二心。只不过是担心姬红尘等贼子,还有苏家那头九尾妖狐会找上门来。若现在我们再把夏紫陌和凤玄一起得罪了,那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