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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行营,准备交待身后之事。
姚兴动身之前,征南将军姚方成向他提议说:“现在盗匪集团还没有消灭,而皇上又卧床不起,王统等每人都有私人军队,最后终有一天会带来祸患,不如早做打算,将其消灭。”
姚兴迟疑良久,终于点头同意,于是由姚方成出面,把王统、王广、苻胤、徐成、毛盛等人一起斩首。
姚苌得到消息,佯怒说:“王统兄弟,与我同乡同里,绝对没有三心二意,徐成更是前朝名将,我正要任用他们,为什么说杀就杀!”
但他心里其实是默许这项行动的,这几个名将固然有才,但多是从前秦归附来的,万一自己不幸身死,姚兴未必能降服他们,现在早些除掉,实在是防患未然的好计谋。
苻登很快得知姚苌病重的喜讯,焚香禀告苻坚的牌位,大赦天下,并把文武百官全都升级二等,以示庆祝,接着喂饱战马,磨利武器,准备攻取安定。
前秦军队如期出发,距城池90多里的时候,姚苌的病情稍有起色,不顾左右的劝阻,毅然亲自出城迎战。
苻登料定姚苌已是强弩之末,正要发起第一轮猛攻,姚苌却已派安南将军姚熙隆,向着前秦的支营展开突袭,苻登唯恐有失,只得先行撤退。
但前秦的实力仍然雄厚,为了迷惑对手的部署,姚苌当夜率军在侧翼迂回,紧跟在苻登大军之后。
转眼天亮,前秦的骑兵侦察小队报告苻登:“盗贼的军营全空,人马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苻登大惊失色:“姚苌这家伙是干什么的,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来的时候我不知道,都认为他快死了,他却活着打仗!我跟这个老羌奴同生在世,真是倒楣!”
实际上姚苌就在前秦大军后方迂回,苻登能保证不露破绽,姚苌就只能一直尾随,一旦苻登露出破绽,姚苌必定一涌而上,对其展开疯狂地阻击。
所幸苻登一路上虽是退兵,但军纪严明,井然有序,姚苌最终无功而返。
但姚苌的行动还是奏效了,苻登一时不敢再轻易出击,一直拖到近一年时间,双方才重新爆发冲突。
393年6月,以讨伐姚苌为己任的前秦政权,多年来并无大功,姚苌更是活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潇洒,前秦右丞相窦冲,渐渐有些坚持不住了,内心浮躁不堪,请求苻登封他为天水王,不然将不再与姚苌对抗。
遭此要挟,心高气傲的苻登顿觉受到奇耻大辱,断然拒绝了窦冲的无理请求。
窦冲也不含糊,索性自称秦王,完全与前秦决裂。
7月,万般愤怒的苻登亲自领兵讨伐窦冲据守的野人堡,窦冲被迫向后秦求救。
后秦的政府副行政长官尹纬,趁机劝姚苌:“皇太子仁爱敦厚,美名远播,可是英雄威望,尚未建立,最好派他攻击苻登,建立他的英雄形象。”
姚苌认为可行,但也不好让他直接与敌人正面交锋,万一有个闪失,可就悲剧了,于是派姚兴攻击苻登的基地胡空堡。
苻登一时进退两难,经部将劝说,终于解除了对窦冲的包围,回军援救大本营。
姚兴本就只是转移前秦的注意力而已,目标既已达成,立刻在前秦领土大肆掠夺一番,然后火速返回长安驻防。
前秦遭此打击,声势大不如前,苻登的信心也消耗殆尽,前途越发黑暗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苻登的复仇大任是难以完成了,但仿佛上天也不忍见他如此惨淡收场,在大军全线溃败之前,还是送他一样厚礼。
12月,姚苌召集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姚旻,政府副行政长官尹纬、姚晃,将军姚大目,政府行政官狄伯支,由五人共同接受遗诏,辅佐朝政。
这几人除了三个姚氏族人,还有两个异姓,也都是姚苌的亲信,尹纬早在姚襄时代就已事奉姚氏,是元老级重臣,狄伯支也很有才华,凭姚苌的眼光选择的人物,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交待完了朝政大事,姚苌又把太子姚兴叫到跟前,郑重地说:“有人打小报告陷害这几位先生的,你千万谨慎,不可听从!只要你能做到对骨肉有恩、对大臣有礼、对承诺有信、对人民仁爱,我虽死无憾了。”
姚兴强忍着哀痛,连连点头,姚晃直接哭了出来,请示消灭苻登的策略,姚苌怒道:“帝王大业就要完成,姚兴的才能智慧足以胜任,何必多问!”
一言落地,双目圆睁,就此撒手而去,享年64岁。
姚兴很快恢复冷静,紧急下令封锁消息,不对外发布姚苌的死讯,另让叔叔姚绪镇守安定、姚硕德镇守阴密,弟弟姚崇留守长安。
没几天,有人挑拨姚硕德说:“你的威望最高,部队也最强,政权转移的时候,一定受到朝廷的猜忌,不如暂时前往秦州,然后等待时间澄清。”
姚硕德信誓旦旦地回复:“苻登还没消灭,而我们骨肉间却先自相残杀,那是自取灭亡,我宁可死,也不做这种事。”
臣属们固然是忠心的,姚兴也谨遵父命,对大家一点不疑,姚苌因死,朝局并没受到半分影响,稳定如昔,平静照常。
几天后,姚兴自称最高统帅,让尹纬担任秘书长,狄伯支担任军政官,准备向前秦发起总攻,以完成其父未竟的事业。
姚苌的死讯终于还是泄露了,苻登得知这一消息,顿时欣喜若狂,虽没能手刃此贼,但这样的结果也还能满意,而且认定姚兴不是自己的对手,吞并后秦的时机已经成熟。
394年春,苻登下诏大赦,然后率所有武装部队东下,让宰相安成王苻广留守雍城,太子苻崇留守胡空堡。为了避免隔壁的西秦混水摸鱼,特地派使节前往西秦,任命乞伏乾归为左丞相,封河南王,兼秦梁益凉沙五州州长,加授九锡。
苻姚二秦的真正决战终于来临了。
(本章完)
第231章 翟魏覆灭()
二秦决战之前,二燕也迎来了一场惨烈的火拼。
西燕与后燕同属慕容家族,但慕容永与慕容垂的关系比较疏远,而这层极微弱的血缘联系,根本不能保证和平。
不过慕容垂想要吞并西面的邻居,倒也并不轻松,因为国内的叛乱仍未平息,全都平定有些不切实际,但只一个南方的翟魏,也够后燕忙和的。
慕容垂的计划非常明晰,那就是先除翟魏,然后再灭西燕。
翟辽一直在东晋和后燕的边境上烧杀抢掠,但也经常遭到两国的反复镇压,后燕慕容农和东晋刘牢之,堪称其死敌,每次小有成就,必定被这两人扑杀,所以实力发展极其缓慢。
391年底,随着翟辽的离世,儿子翟钊即位,翟魏更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翟钊新登王位,并没有潜心在内部发展壮大,反而不断挑衅后燕,以致招来了慕容垂亲自南下讨伐。
392年春,慕容垂逼近苏康垒,翟钊迫于压力,向西燕求援。
慕容永为此特地召集百官商议对策,政府助理行政官鲍遵说:“他们两个盗匪集团互相打斗,等他们全都精疲力尽,我们再紧跟他们身后,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立法院主任立法官张腾不以为然:“慕容垂强大,翟辽微弱,胜利的一方,怎么会精疲力竭?不如急行援救,造成鼎足三分的形势,现在我们率军直扑中山,白天多方布置疑兵,夜间遍地增加火把,表示人数多和军力强大,慕容垂一定回军救他的京师,我们在正面迎击,翟钊在背后冲刺,这是上天赏赐给我们的良机,万不可失!”
这两条建议基本上把朝臣们分成两派,但慕容永终于接受了鲍遵的提议,担心出兵反而惹怒了慕容垂,先遭讨伐,于是想再观望一下,也许真的可以坐收渔利了。
结果正如张腾的预测,慕容垂以大国的精锐消灭一个小小的军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多费些时日而已,根本不会伤到自己,而慕容永因为这一错误的决策,最终把西燕推到了覆灭的边缘。
6月,慕容垂大军抵达黄河北岸的黎阳,打算渡河南下,翟钊急忙在南岸严密布防。
双方对峙多日,慕容垂虽然人多势众,终究不敢冒险渡河,暗中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当月下旬,慕容垂下令大营向西移动,在黎阳西面40里的西津,迅速制造了一百多艘牛皮筏,然后大张旗鼓地满载军队武器逆流而上。
翟钊得到报告,唯恐上游有失,立即率军直扑西津。
实际上慕容垂就是要给对方这种暗示,翟钊一离开阵地,后燕埋伏的中垒将军、桂林王慕容镇等人,立刻在夜色掩护下,自黎阳正面强行渡河,并立即在南岸构筑营垒,天亮时已全都完成。
翟钊赶到西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船上并没多少人,后燕主力却还在身后,急行回军,猛攻击那些新建的营垒。
慕容垂严令慕容镇不许应战,等敌人精神失守的时候再行出击。
翟钊一夜之间来回狂奔,士兵全都疲惫不堪,而因为敌人固守,一时还不能取胜,没多久便斗志全无,准备逃走,慕容镇于是出城反击,骠骑大将军慕容农从西津渡口渡河,向东挺进,与慕容镇左右夹击,翟钊大军全部崩溃,逃回滑台,带着妻子儿女,利用险要地势严密把守。
滑台与广固城有得一拼,都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后燕短时间无法突破,但慕容农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秘:“翟钊没有粮食,不可能一直留在山区。”
慕容垂深以为然,下令班师,而只留下骑兵侦察队在旁监视,翟钊以为敌人知难而退了,果然即行下山,慕容农便立刻回军突击,成功俘获了所有部众,翟钊单人匹马逃到长子,投奔慕容永。
慕容永看到狼狈的翟钊,肠子都悔青了,但注定无济于事,任命翟钊为车骑大将军、兖州州长,封东郡王,准备让他招集旧部,然后联合对抗后燕,但翟钊学起了父亲当年的把戏,摆脱困境后,却想谋杀恩人自立,可惜西燕远比东晋的地方官要强大得多,最终遭慕容永斩杀。
翟钊一死,原来归附他的臣属全都逃奔后燕,崔宏就是其中之一。
某智人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崔宏从前秦转到翟魏,如今又沦落到后燕,而且以后还将被北魏俘虏,人生际遇确实有够悲戚,但若非这些坎坷经历,也不会有后来的光彩了。
终于清理了国内最大的毒瘤,慕容垂只觉豁然开朗,而立下首功的慕容农,则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最大的封赏,被任命为兖豫荆徐雍五州军区司令长官、秦州州长,镇守邺城。
讨伐西燕于是上升成为后燕的第一要务。
393年4月9日,慕容垂加授太子慕容宝为大单于,任命安定王库傉官伟为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范阳王慕容德为宰相,太原王慕容楷为最高监察长,陈留王慕容绍为政府右副行政长官。
库傉官伟是前燕旧臣,也是小部落的酋长,后燕刚起步时,虽没有什么耀眼的战绩,但能做到从一而终,终究喜获不错的结局。
各项任命就位之后,慕容垂正式开始研究讨伐西燕的计划。
将领们商议一番,有人提议:“慕容永与我们并没有冲突,我们每年都东征西讨,士卒疲惫不堪,不适合再发动战争了,当务之急是应该完善内政,改善民生,过个三五年再出征不迟。”
实际上这一说法还是比较贴切的,但范阳王慕容德说的更让慕容垂动心:“慕容永只是皇家远亲,而今登上宝座,拥有皇帝尊号,迷惑人民的视听,应该先将其铲除,以使正统明确,百姓也不再三心二意,士卒虽然疲惫不堪,但事情却也非做不可。”
慕容垂大喜:“宰相的见解,跟我完全相同,我虽然已老,可是摸索口袋里残余的一点谋略,已足够解决问题,绝不会把这些蟊贼留下来连累子孙。”
大事已定,本年年底,慕容垂发动步骑兵混合兵团七万人,派镇军将军、丹阳王慕容瓒,以及龙骧将军张崇,从井陉出发,攻击西燕武乡公慕容友据守的晋阳,征东将军平规,攻击西燕镇东将军段平据守的沙亭。
西燕皇帝慕容永虽然内心震恐,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部署,派政府最高行政长官刁云,车骑将军慕容钟,率大军五万人,把守潞川。
二燕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本章完)
第232章 西燕覆灭()
394年初,后燕皇帝慕容垂让清河公慕容会,留守邺城,然后动员司冀青兖四州的所有武装部队,让太原王慕容楷领兵,穿过滏口,辽西王慕容农领兵,穿过壶关,慕容垂自己则率主力部队穿过沙亭,三路大军同时并进,对西燕发动灭国性总攻。
西燕皇帝慕容永得到消息,火速集结军队,分别把守沿边险要,在台壁聚集粮秣辎重,派侄子、征东将军慕容逸豆归(1号),镇东将军王次多,以及右将军勒马驹,共率部众一万余人,驻防台壁,阻截后燕的进攻。
但慕容垂并未着急与对方交手,驻军在邺城西南一月有余,仍旧按兵不动,以此拖垮敌人的斗志。
明知大战一触即发,但却不知道何时触发,这对士兵的精神无疑造成很大考验。
穿越太行山的八条通道,也即所谓的太行八陉,分别为轵关陉、太行陉、白径、滏口陉、井陉、飞狐陉、蒲阴陉和军都陉。
迟迟没有爆发冲突,慕容永有些按捺不住了,认为太行陉和轵关陉的道路较宽,后燕大军一定会从太行陉入侵,于是只留少部分兵力驻防台壁,而把主力大军全部开到这两条通道进行防御。
以逸待劳当然不是一动不动就能克服敌人,而是以静制动,让对手自乱方寸,然后突然发起猛攻。
显然慕容垂深谙此道,获悉了西燕的动向,这才终于出手。
4月20日,慕容垂一声令下,大军向滏口陉发起突袭,因为敌军并未设置防务,后燕部队很快便进入天井关。
慕容永顿时陷入慌乱,紧急派堂兄、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慕容逸豆归(2号)救援,结果被后燕兵团的宁朔将军平规击败,征东将军慕容逸豆归(1号)随后加入战斗,也被后燕辽西王慕容农击败,慕容农还乘胜斩了西燕右将军勒马驹,生擒镇东将军王次多,并包围了整个台壁。
慕容永彻底恍惚了,连夜派人征召驻防在太行陉的主力部队回京,亲自率精锐兵团五万人抵御。
可是驻守潞川的政府最高行政长官刁云、车骑将军慕容钟,都被敌人的奇兵吓怕了,神不守舍地竟率领所属部队向后燕投降。
慕容永暴跳如雷,下令诛杀了二人的妻子儿女和一切亲眷。
所幸西燕的主力大军还没变节,几天后便与慕容永会合,慕容永原来还有些惊惶,但此刻全被满腔的恨意取代了,声情并茂地在军中进行了一场战前动员,誓将后燕击溃,保卫家园。
慕容垂则并没有那么多口号,他更相信行动的力量,亲率主力大军在台壁之南构筑营地,然后派骁骑将军慕容国,在附近的山涧中埋伏了骑兵一千人。
5月16日,大战终于触发。
慕容永带着所有部队向后燕展开疯狂的攻击,不多时,后燕已似乎被打怕了,慕容垂率众忽然向后撤退,慕容永大喜过望,立刻动员全军更加疯狂地追击。
你追我赶数里之后,慕容垂忽然又停止撤退,鼓声响起,骁骑将军慕容国带着一千伏兵,从山涧中叫喊着杀了出来,切断了西燕兵团的退路,慕容垂下令后军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