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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本不想多生事端,随即下诏停战,于是这场短暂的军事冲突悄然落幕。
这场没有官方宣战,中途也没有官方交涉的局部战争,意外成了结束一个时代的片尾曲,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南北的对抗再没有那么引人嘱目,取而代之的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北魏和萧梁各自内部的问题日益突显,成了接下来的主题。
两国的问题自然是各不相同的,但也有一处交集,那就是对佛教的偏爱,由佛教衍生的问题则大同小异了。
佛教在北魏比萧梁更加繁荣,主要体现在北魏统治者对佛教的投资更大。
洛阳作为国都,信佛的风气最为浓厚,除了中国本土僧侣,从西域来的外国僧侣就有三千多人,元恪特别为他们兴建永明寺,寺内房舍一千多间,招待住宿。南阳人冯亮是当时的建筑大师,元恪特别让冯亮与洛阳市长甄琛、佛教总监僧暹,在嵩山上选择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兴建闲居寺,充分表现出山势的惊险和庙宇的雄伟,极为壮观。
每修建一座寺庙,有关单位就能捞不少油水,所以渐渐地修建寺庙成了一种风气,到本世纪初期,北魏国内统计在案的寺庙就有一万三千多座,国内几乎人人信佛。
佛教在这种情形下,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意义,不再是苦难民众的灯塔,而是沦为当权者敛财的工具和铺张浪费的媒介,因为国内财富有限,在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搜刮之后,终于有枯竭之日,那时节北魏彻底成了百足之虫,只剩一副空架子,内部完全空虚,国力一落千丈,再无回天之力。
因为类似作为并没有得到有效克制,甚至变本加厉,所以留给北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国力下滑,不单经济问题,其他任何问题都接踵而来,这个庞大的帝国到底走到了末路。
(本章完)
第456章 胡氏产子()
中国本土之外的两个国家,对于中国的影响也不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柔然和高车。
相比柔然,高车立国时间不长,内部政治不够完善,仍未摆脱原始状态,发展中问题比较明显。
508年底,残暴的高车国王阿伏至罗,终于让贵族们忍无可忍,于睡梦中被谋杀,王族人员跋利延继承王位。
在此之前,阿伏至罗的堂弟穷奇死于西域某国发动的战争,穷奇的儿子弥俄突也被俘虏,某国现在发现高车政变,认为这个儿子奇货可居,便把弥俄突送回去,游说高车贵族杀掉跋利延,拥护弥俄突为新国王,高车也由此成了某国的临时附庸国。
弥俄突自恃有了靠山,上位后开始不断攻击柔然,开拓疆土,与柔然可汗郁久闾伏图,在蒲类海会战,却不能取胜,被迫向西迁徒。
原本胜负已分,但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高车与柔然大战之时,高昌国王麹嘉,向北魏请求愿全国迁到内地,元恪便派龙骧将军孟威征调凉州政府军三千人,前往迎接,高车败走之后,魏军刚好抵达伊吾。
而郁久闾伏图正在伊吾北扎营,忽然发现大批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顿时吓破了胆,仓惶北逃。
弥俄突半道上听说此事,兴奋地掉头回击,在蒲类海北方斩杀郁久闾伏图,割下他的头颅送给孟威,并派人向北魏进贡。
虽然麹嘉在约定时间没有抵达,孟威倒也不虚此行。
这几年,北魏与柔然的关系一直不好,虽没有大型武装征伐,但柔然几次三番请求以平等地位建交,这让元恪十分不爽,所以郁久闾伏图之死,对于北魏来说,着实算得上是喜讯。
郁久闾伏图的儿子郁久闾丑奴很快继位,暗暗立下誓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要完成这一壮举,刚受重创的柔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丑奴为此等了八年。
一直到516年,久经磨砺的丑奴发动大规模远征,大破高车国,生擒弥俄突,让人捆住他的双脚,拴到一匹劣马上,鞭打劣马狂奔,把弥俄突活活拖死,然后砍下人头,涂上油漆当酒壶,总算大仇得报。
然而高车并未因此亡国,两方还有很长时间的较量。
仇恨是永远都不能消除的,正如宋人《唾玉集》里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诚然,只要当事人的有生力量没有消灭,似乎这个“复仇”的恶性循环永不停歇。
如果所有人都萧衍的觉悟,天下当会太平了。
萧衍以宽宏大度著称于世,某人犯了多大的过错,他都一笑置之,不加理会,顶多也就是口头批评一句,且口吻异常温和可亲,让对方没有丝毫畏惧惭愧,反倒更加盛气凌人了。
可惜他的“大度”却不是针对所有人的,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或他认为亲近的人才有这种待遇,平民百姓若是犯了过错,下场则非常悲惨,经常因为连坐,老幼都不能幸免,有时一人逃亡,全家男女老幼都被逮捕,充当人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临川王萧宏,萧宏此人打仗全军覆没,为官贪污受贿,做人没有底线,几乎就是烂人的代言人,但一直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官位一升再升,就算与萧衍的女儿永兴公主**这种**的勾当,萧衍也没有真正采取行动加以管制。
赏不均罚不明,是在上者最大的忌讳,萧衍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显然不够严肃,长期佞佛让他的心理出现了扭曲,对亲属的再三忍让,似乎让他从中获得莫大的满足,以为佛祖再世了,而对百姓的严苛又似乎让他有了明君的体验,公事私事都做得这么完美,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劲。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测试问题的最佳工具。萧衍偏偏又是南北朝最长寿的皇帝,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来验证自己究竟有无问题。
或许终其一生,萧衍都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凡事皆其因,亡国大祸绝不会无缘无故爆发,追本溯源,还在萧衍身上。
同时期的北魏皇帝元恪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些严肃的问题,因为他继承了先辈的不良传统,那就是短命。
想到那么多英年早逝的先辈们,元恪也有犯愁的地方,倒并非是早死,毕竟人皆有一死,关键在他结婚以来,还没有一个儿子。
510年,元恪已是28岁“高龄”了,距离先辈们故去的日子似乎已不远了,可是这么多年来,后宫那么多妃子,要么生不出儿子,要么早夭,截止本年,儿子数量还是零。
这是个很严竣的问题,偌大的帝国却没有继承人,不怪元恪上火。
但这本身不是元恪的错,错在北魏流传多年的传统——立嫡杀母,所以后宫的女人谁也不想生儿子,想方设法寻求避孕良方,不幸生了儿子,就费尽心机弄死。
这成了后宫女人们心照不宣的共识,大家拼命比赛生女儿,谁也不敢要儿子。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又说富贵险中求,用在此处真是再恰当不过,就在大家都不敢向前迈步的时候,一个特别的女人缓缓地走到了历史的前台。
武始伯胡国珍的女儿胡氏(姓名不详)被选进宫后,只被封为充华,是九嫔中最下等,本来没什么前途,但她显然不甘平庸,刚进宫时,没有跟风在神像前面祈求只生公主,反而豪迈地与姐妹说:“我的志向与你们不同,为什么只爱惜自己的生命,而让国家没有君王。”
没多久,胡充华怀孕了,闺密们都劝她堕胎,她坚决不肯,还暗中发誓说:“如果有幸生个男孩,依照次序,应是长子,生男孩而身死,死无遗憾。”
本年3月14日,胡充华顺利产下一子,取名元诩。
元恪对这个儿子异常宠爱,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掉,特别选了孩子众多的良家妇女当元诩的乳娘,住在别的宫院,嫡母高皇后和亲娘胡充华都不许接近。
这时后宫的女人们还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有点良心的也不过在可怜胡氏,但两年后的512年10月18日,随着元恪一声令下,元诩被立为太子,同时废除了立嫡杀母的旧制,大家开始又忌又恨,然而那已无济于事,胡氏的春天就这样来了。
(本章完)
第457章 元诩继位()
宫廷有两大资源,一是皇后,一是太子。这二者有时会重合,有时则各异,但无论掌握哪个资源,都能实现平步轻云,一步登天。
胡家的权势基础还太薄弱,所以胡氏暂时未能主宰全局,高家则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转折出现在515年正月13日,这一天元恪病逝了,太子元诩年纪虽小,却荣升皇帝,之前的皇后则成了皇太后,但二人却并没有血缘关系,两派势力的对决一触即发。
高皇后当天就打算诛杀元诩的母亲胡贵嫔,断绝胡家的上进之路,但高肇长期以来不得人心,朝野上下都对高家人没什么好感,寝殿宦官刘腾秘密告诉太子宫高等助理官侯刚,侯刚又转告领军将军于忠,于忠则向总立法长崔光请教,四人合作把胡贵嫔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派军警严密守卫,为北魏保全了一个皇太后。
这四人的动向为满朝文武立了榜样,谁也不站高氏,全都向新皇帝和胡贵嫔靠拢。
胡贵嫔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新皇帝的亲生母亲,这在北魏以往的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因为太子的生母从未活这么久。正是这一特别之处,加上高氏不得人心,彻底改变了北魏朝局。
高皇后很快被奉为太后,但那只是虚名而已,她深知此刻在宫里已是人心丧尽,根本没有依托,高肇偏偏又在边疆主持军事,错过了政权的交接,大祸悄然而至。
2月7日,胡贵嫔派的当权人物于忠,以元诩的名义给高肇写信,报告元恪的死讯,并征召高肇回京,高肇瞬间慌了神,急忙回军,连家人都来不及相见。
第二天,高肇抵达京师,哭祭完元恪准备回立法院主持政务,但那里并没有汇报工作的官员,却是十余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官,以为首的邢豹突然发难,上前把高肇勒死,正式终结了高家的专权。
这场政变的参与者规模庞大,几乎所有亲王和高官都是当事人,尤其于忠最为冒尖,于是高肇之后的另一个权臣就此现形。
2月10日,高阳王元雍升任皇家师傅、兼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清河王元怿,升任宰相,广平王元怀升任最高监察长。
3月1日,高太后的头衔被剥夺,并放逐到瑶光寺当尼姑,除非重大节日,都不准进宫。
于忠既当监察院总监察长,又负责皇城警卫,中央政府完全被他控制,成了北魏新旧交替之际的最大赢家,到本年8月,进号车骑大将军的他,更是出任最高行政长官,可谓风光无限,让一众政敌望而生畏。
于家之前出过一个皇后,但到此时,一代新人胜旧人,于忠毕竟只是个外人,他也清楚自己的处境,除非打算改朝换代,否则还是要向皇族妥协。
元氏皇族到这一时期有些人才凋零的尴尬,胡太后千呼万唤始出来,凭借不让须眉的才智和马术箭术,一旦开始垂帘听政,瞬间成了大家的偶像,几乎重现冯太后当年的风采。
但二人的差别也不容忽视,一个信儒一个信佛,就是最大的分水岭,除此之外,周围的环境也是千差万别,此时的北魏,人才环境、政治环境、军事环境等各方面都难与当年相提并论,胡太后即便有逆天之才,也终难带领北魏实现绝地反击——何况迷信佛教的胡太后,虽然资质不浅,但在掌权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智之举,反倒在生活中各种奢侈糜烂,工作上各种疏漏天真。
皇帝年幼无知,太后虽然有些见识,却也很年轻,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妇道人家”,朝中大臣为了争夺权柄,可谓煞费苦心,于忠这个朝廷大佬,不觉便成了众矢之的。
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凭借过硬的关系,本来能在朝中呼风唤雨,但他年纪太大了,所以有心无力,几年后便去世了,对于朝局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可以想象如果胡国珍正当壮年,朝中矛头只怕多半会伸向胡家了,然后由于忠当领袖,共抗外戚——权力之争无非如此,在不断的制衡中寻求出路,在保守中寻求突破。
按一般的逻辑,于忠在接下来的权力斗争中,几乎必死无疑,但胡太后善心大发,力保于忠度过了无数危机,终于在518年3月16日,于忠得以在家中安然归去。
总监察长侯刚,最得意的时候,公然用苦刑整死羽林禁卫军官,胡太后不过免去他的御厨一职而已。
崔亮和刘腾都在朝廷春风得意,位高权重,不容捍动。
胡太后颇有知恩图报的品质,当初保全她的四个人全都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且她之所以迷信佛教,也是缘起于当尼姑的姑姑,尼姑姑姑借着进宫讲经的机会,保荐小侄女入宫,才有了后来的胡太后,所以胡太后对尼姑乃至佛教都颇有亲近感。
在此之前,佛教在北魏已经达到鼎盛,胡太后上位以来,佛教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刷新了佛教的高度,在皇宫附近兴建豪华的永宁寺,又在伊阙口兴建石窟寺,工程精美到无以复加,永宁寺中高达一丈八尺的佛像有一个,与普通人一样的金佛像有十个,玉佛像有两个,还兴建九层佛塔,挖掘地基一直深到挖出泉水,佛塔高九十丈,塔顶柱又高十丈,夜深人静时,钟声远传十里。寺庙的佛殿全都仿效皇宫太极殿,殿门仿效端门,和尚居住的房舍有一千间,陈设的珠宝璧玉和绫罗绸缎,堪与皇宫媲美,自佛教传入中国以来,佛塔和庙宇的宏伟,前所未有。
元宏虽然也信佛,但也规定在闹市不能建寺庙,只能在僻静的地方宣扬佛法,而且财政拨款也从没这么任性,胡太后当真“巾帼不让须眉”,除去基础设施方面的努力,胡太后还派敦煌人宋云陪和尚惠生,前往西域寻找佛经,比唐玄奘早了一百多年。
胡太后与萧衍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某种默契,二人对待亲近之人都是毫无底线的信任重用,对佛教更是爱到无以复加,如果有机会当面聊聊,一定会成为知己密友。
南朝的民族成份单一,北朝则不同,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大国,朝廷但凡露出一丝破绽,地方就开启了狂欢模式,又赶上皇帝年幼,朝臣争权,所以北魏先于萧梁出了乱子。
无恪死后,北魏国内的民变就层出不穷,一直到亡国,从未停歇,而且越演越烈,终至不可收拾,并最终把北魏拖入覆灭的深渊。
515年6月,冀州和尚法庆,利用妖术迷惑人民,与勃海人李归伯聚众起兵。
法庆作为盟主,娶尼姑惠晖为妻,任命李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大军参谋长、封定汉王,法庆自己号称大乘,秘密配制使人发狂的毒药,吃了之后,父子兄弟都不认识,而只知道杀人。为了鼓励大家杀人立功,法庆声称杀一人是一住菩萨,杀十人,是十住菩萨。
冀州督导官萧宝寅派秘书长崔伯驎率军攻击,结果崔秘书长刚刚赶到前线,就被一群疯子虐杀,变民军气势越发旺盛,所到之处,寺庙尽皆摧毁,大量诛杀和尚尼姑,焚烧佛像,四处宣扬:“新的佛祖已降临人间,必须铲除各种妖魔。”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515年9月14日,北魏代理征北大将军元遥,击破大乘变民,生擒法庆和其他将领一百余人。
大乘余党在两年后又死灰复燃,在瀛州大肆破坏,又引发不小的骚动,州督导官宇文福的儿子、编制外事务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