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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城北就是淮河,北魏在邵阳洲两岸建立大桥,树立木栅拒马,宽达数百步,横跨淮河,元英在南岸攻城,杨大眼在北岸另筑城垒,督运粮秣,两处人马有数十万之多,对钟离实施轮番猛攻。
此时城中守军不过三千人,但将士们知道援军很快赶到,所以斗志昂扬,守将北徐州督导官昌义之,亲自率领士卒进行坚强抵抗。
护城河虽然宽广,愣是被魏军强行填平,元英下令用冲车猛撞城墙,另派一轮接着一轮的士兵抢登城头。
魏军起初还是很兴奋的,但没过多久,冲车不起作用,城头又登不上去,唯一只是让城外的尸体越积越多而已,且几乎全是魏军的尸体,士卒们不禁开始气馁,每天数十波攻击全都无功而返。
2月,元恪意识到长期僵持对己方不利,于是让元英回军,元英又恼又恨,上疏说:“我的志向是歼灭贼寇,想不到天公不作美,自月初开始就阴雨不止,阻挠了军事行动,如果三月间可以放晴,一定可以攻克城池,请再给我延长些时日。”
元恪用诏书回说:“南方的气候像蒸笼一样,土地潮湿,不可久留,势必把钟离夺到手,是将军的深谋远略,可是大军在外已久,筋疲力尽,也是政府的忧虑。”
元英仍上疏坚称可以成功,元恪便派步兵指挥官范绍,到前线观察具体情形,看是否真的如元英预期那么顺利,但当范绍看到了钟离城墙之坚固,不禁望而生畏,力劝元英撤退。
元英仍然拒绝,打定主意做出一番惊世伟业。
与此同时,萧梁的援军陆续抵达,豫州督导官韦睿,从合肥直接向北进发,穿过阴陵沼泽地带,遇到山涧或深谷,就在两山之间兴建吊桥渡过,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前线。
同行的将领对魏军的声势颇感畏惧,都劝韦睿把速度放慢,最好等钟离陷落再赶到才好,那就不用交战了,直接就可安然退回,毕竟钟离实在岌岌可危,极有可能就是一盘死棋,根本不值得援救。
韦睿愤然说道:“钟离情势危急,守军挖掘地穴居住,身背门板挑水,我们飞车奔马前去营救,都恐怕来不及,怎么可以故意把速度放慢!”
将士们口服心不服,背地里仍有不少怨言,韦睿安抚他们说话:“魏军那一套在我预料之中,不要担心,此战必能马到成功。”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曹景宗和韦睿更赶到邵阳洲,在大营前20里处,连夜挖出长沟,把小岛截成东西两半,树立木栅拒马,然后用挖掘出来的泥土建筑城垒,距北魏大营仅一百多步。
第二天东方刚现鱼肚白,元英得到报告,敌人营垒一夜间在门前拔地而起,顿时目瞪口呆,用手仗猛敲地面,叫道:“怎么这么快!”许多不祥的预感一鼓脑地涌上心头。
钟离守城将士得知援军赶到,更加充满斗志,把城池武装到俨然就是铜墙铁壁。
北魏平东将军杨大眼,在军中颇有威名,元英决定打出这张王牌,由他率一万人的骑兵部队,进攻邵阳洲上的萧梁前进基地。
杨大眼确实勇冠三军,所到之处尽皆摧毁,韦睿于是模仿起了刘裕当年的手段,让人把战车全都集合起来结成圆阵,抵御魏军铁骑,实施防守反击。
杨大眼集中军力包围梁军的战车群,却找不到丝毫破绽,试探了数次都碰了钉子,韦睿眼见敌人攻势放缓,当即下令两千张强弓同时发作,魏军人马瞬间跌倒大片,杨大眼的右臂也受到重创,被迫向后撤退。
这次交锋更让魏军心生退意,萧衍摇控指挥,下诏让曹景宗和韦睿乘胜发动火攻,韦睿攻南桥,曹景宗攻北桥,一举击溃魏军。
3月间,淮水暴涨六七尺,梁军的优势越发明显,韦睿让部将冯道根、裴邃、李文钊,乘战舰先行出动,攻击北魏留在邵阳洲上的残余部队,全都屠杀一净,另派小艇装载野草,灌满膏油,用来焚烧大桥。
狂风一起,江上烟尘直冲霄汉,天地为之变色,梁军敢死队奋勇而上,拔除木栅拒马,猛砍桥梁,借着湍急的水势,大桥与木栅拒马很快被冲到下游。
元英看到淮河大桥中断,立刻放弃城垒,自己脱身逃走,杨大眼接着纵火焚烧大营撤退,其他营垒也纷纷溃散,丢盔弃甲,四散狂奔。
大势基本确定,韦睿派人通知城中的昌义之,昌义之一时悲喜交加,连连叫道:“再生!再生!”
萧梁大军一路追到岁水,杀伤数万人,元英单人匹马逃回梁城。
于是这场南北大战就这样落下帷幕,事后萧衍下诏增加曹景宗和韦睿封爵的采邑,昌义之等人也受到奖赏。
元英则难免受到处罚,北魏官员指控元英计划错误、萧宝寅不能坚守淮河大桥,都应判处死刑。
507年8月12日,元恪下诏免除元英和萧宝寅的死罪,但在贵族户籍中删除名字,贬为平民,杨大眼则贬到营州当普通士兵。
(本章完)
第454章 元勰之死()
这场南北战争初期,萧梁在西部屡屡受挫,但收尾之役却打得很漂亮,所以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就变得风轻云淡了,萧衍的心态非常放松。
北魏的情形则恰恰相反,前期的许多成绩都随着钟离大败而变得苍白无力,国内局势变得有些微妙。
战争的余威散尽之后,北魏朝廷开始一场旷日持久的混乱局面。
随着皇室成员式微,尤其元英对梁战争的落败,元恪对兄弟子侄们不再信任,而对舅舅高肇十分仰仗。
高肇也颇有手段,很快就建立起庞大的势力。
507年闰10月12日,于皇后暴毙寝宫,于家和高家的仇恨就此酿成,因为当时的舆论都认为是高贵嫔谋害了于皇后。从当时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就算没有这种事,两家的误会也终究无法澄清,而无法澄清的误会,本就是仇恨的种子。
508年3月5日,于皇后的儿子元昌,因为御医用药失误,惨死宫中,年仅3岁。民间舆论再度把矛头指向高肇,认定这是一场赤祼祼的谋杀。
实情如何已不重要,高肇的凶恶形象彻底坐实了。
但高肇显然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许这么多年来都已习惯了舆论的荒谬,只因自己是高丽人,就在社会上低人一等,自己的才识能力完全被元视,这种舆论又有什么值得在意。
7月13日,高贵嫔顺利荣升皇后,高肇的权力更加稳固,对旧制度多有变更,大肆削减贵族采邑,压制武将功勋,朝野上下,嘘声一片,但都敢怒不敢言,气氛异常诡异。
元恪的弟弟、京兆王元愉,终于不堪忍受各种压制,于8月20日,诛杀秘书长羊灵引和军政官李遵,对外宣称接到清河王元怿的密信,说高肇谋杀皇上,于是在信都南郊登极称帝,改年号,封受妾李氏为皇后。
元愉的正室是于皇后的妹妹,但元愉对她没什么感情,却偏爱李氏,于皇后在世时为了给妹妹出气,秘密召李氏入宫,施以鞭打,元愉对此十分恼怒,却也无计可施。后来于皇后暴毙,元愉也算出了口恶气,然而高肇的倒行逆施让他非常不爽,还因为高肇的告密,挨了五十棍,并外放到冀州督导官。
新仇旧恨交加,自尊心极强的元愉毅然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般情形下,亲王造反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中央发生剧变,所以当北方各州镇听说元愉自立称帝,都怀疑中央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定州督导官、安乐王元诠,把洛阳的情况散布之后,人心才算安定。
8月14日,中央任命行政官李平(李崇的堂弟),当北伐大军总司令、冀州执行官,讨伐元愉。
元愉不过脑子一热,就做出不合时宜的行径,实际上根本没人支持他,前途一片渺茫。
高肇对此颇为得意,正愁找不着办法除掉这些元氏宗亲,正好借此机会大施拳脚。
彭城王元勰的舅舅潘僧固,时任长乐郡长,紧临祸源,被元愉要挟一起叛变,虽然坚决不依,但高肇还是找到了借口,借此诬陷元勰与元愉勾结,还准备招梁国入侵。
元勰的名望尽人皆知,自然没人会相信这些说辞,但敏感的元恪却动心了,他是一直对这个誉满全国的叔叔心存忌惮,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的名义拔除心头刺。
高肇正是投其所好,买通彭城王国的禁卫司令魏偃和禁卫官高祖珍,让他们在元恪面前做伪证,把再正当不过的名义送给了元恪,元恪便半推半就地批准了弄死叔叔的计划。
9月18日,元恪邀请元勰、高阳王元雍、广阳王元嘉、清河王元怿、广平王元怀,以及高肇,一同入宫宴会。
有其他亲王的陪伴,自然是为了打消元勰的戒心,但正巧元勰的正室李氏即将临盆,元勰一再推辞不去,往返多次催促,元勰才不得已,与李氏告别,从东掖门入宫。
过了小桥后,牛却像是嗅到了主人的危险,死活不肯继续前进,元勰各种鞭打棍击都不能让它移动,这时使节又来催,责备元勰来得太慢,元勰没办法,只好是把牛解下,而由人把车拉进去。
宴席上还是其乐融融的,大家一直喝到半夜,全都酩酊大醉,然后各自就在各自宫中的专用房间休息。
元勰刚进入房间,元珍就率武士带着毒酒到了。
元勰瞬间醒酒,叫道:“我没有罪!但愿面见主上,死也无恨!”
元珍说:“主上怎么能见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小人?”
元勰这才意识到自己定是被人诬告了,急切地说:“主上圣明,不会无缘无故杀我,请准我与告我的人当面对质!”
元珍一阵冷笑,回头示意,武士立刻上前用刀柄猛击元勰的肋骨,元勰痛苦哀号:“冤枉!苍天!忠心耿耿却被杀害!”
武士继续殴打,强迫他服毒,元勰拒不饮酒,纠缠好一会儿工夫,元珍不厌其烦,示意武士把他乱刀砍死。
元珍是效忠高肇的疏远皇族,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唯一留名史册的就是谋害元勰了。
黎明时分,元勰的尸体被运回家宅,宫里太监宣称元勰喝得太多,醉死过去了,李氏悲哭号叫:“高肇昧尽天良,冤枉杀人,天道有知,你怎么能好死!”
元恪的心情有些复杂,谈不上内疚,但他发现也并没有预期的欢喜,早会上为元勰发布死讯,举行祭悼,追赠高官,以及安葬的礼节,都特别优待。
元愉听说元勰遇害,更加对前途失去希望,9月23日,纵火焚烧城门,带着李氏和四个儿子,以及一百余名骑兵,突围逃走,半道上就被指挥官叔孙头生擒,重新押回信都。
元恪特别交待让用铁链把元愉锁住,押回洛阳,打算用家法对他进行训诫。
高肇没有给他多活几天的机会,派出刺客在路上把元愉斩杀。
李平凭借平叛大功,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奖励,高肇和洛阳警备区总司令王显,一向厌恶李平,借机弹劾李平在冀州包庇叛逆,在特许出入宫门的名册中,剔除了李平的名字,以示惩戒。
朝中各种咄咄怪事,让地方人心思变,郢州军政官彭珍暗中引导萧梁军攻击义阳,三关驻军司令侯登,直接献出城池,向萧梁投降。
(本章完)
第455章 义阳三关()
北魏郢州督导官娄悦,一面登城固守,一面向中央报告军情,元恪立即任命中山王元英为南征大军总司令官,率步骑兵混合兵团三万人,从汝南出发增援。
元英这一支从拓跋晃之后就不是直系皇族了,到元恪这一代,更是疏远,但正是这种身份,反而让元恪对他信任有加,有事就用他,因为经过几个叔叔一闹,在他看来,亲近的皇族总是不大靠谱,“远来的和尚会念经”真的是屡试不爽。
508年10月,悬瓠带兵官白早生,击斩豫州督导官司马悦,自称平北将军,也向萧梁投降,并派人找到萧梁司州督导官马仙琕,请求援助。
当时萧梁的荆州督导官、安成王萧秀,兼任军区司令长官,马仙琕把消息报告给萧秀,萧秀的参谋官员一致认为应该等候中央命令,萧秀说:“白早生靠我们的支援救命,救兵如救火,如果依照惯例,必须有中央命令才可以出军,就不可能应付非常事变。”于是立即派军北上,同时派人前往建康汇报。
萧衍接到汇报也是让马仙琕及早增援,并任命白早生为司州督导官。
因为提前出发,马仙琕已赶到楚王城,派副司令官齐苟儿率军二千人,进入悬瓠协防。
元恪一听说南方的战事,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邢峦,任命他为豫州执行官,率军攻击白早生,临行前问他:“依你的看法,白早生是逃走还是坚守?又什么时候可以平定?”
邢峦回说:“白早生本没有高深的谋略和远大的志向,此番起事只因司马悦残酷暴虐,激起大家的愤怒,白早生借机控制人民。即便梁国军队进城,因水路不能直达,粮秣一定无以为继,所以进城的军队也会一同被我们生擒。白早生得到梁国支援,利欲熏心,自以为前途光明,定会固守,绝不逃走,如果圣王的大军抵达城上,无论官员或民众,势必纷纷阵前起义,预料不出今年,白早生的人头,当悬挂京师。”
元恪大喜,让邢峦立即出动,元英随后跟进。
邢峦率骑兵八百人急行军前进,只用了五天时间便到达战场。
10月26日,白早生果然鬼迷心窍,派部将胡孝智,率七千人出城二百里迎战,长途跋涉之下士气全无,邢峦轻易便取大胜,然后长驱直入,直到悬瓠城下。
白早生出城迎敌,再败一阵,邢峦于是率军渡汝水南下,对悬瓠城实施包围。
虽然悬瓠一战顺风顺水,但其他地方的叛变仍然未能遏制,10月27日,镇东将军府军事参议官成景隽,击斩宿预驻军司令严仲贤,献出城池,投降萧梁,于是郢州、豫州的疆土,自悬瓠以南,直到安陆,全落入萧梁之手,只有义阳一座孤城还在坚守。
元恪不断接到邢峦的捷报,所以让元英迅速攻击义阳,预期和悬瓠一同攻克,满载而归,但元英因兵力太少,不断上疏请求增兵,遭拒后便放弃义阳,而与邢峦联军攻击悬瓠。
两路兵马汇聚一处,效果立竿见影,12月10日,萧梁协防司令齐苟儿,打开城门投降,魏军进城斩杀白早生与其党羽数十人,悬瓠正式回到北魏之手。
元英乘胜直指义阳,萧梁宁朔将军张道凝,畏惧魏军声势,于12月14日,弃城南撤,元英派军追击,成功斩杀之,顺利收回义阳。
接连的胜利让元英信心暴涨,打算继续南下,夺取义阳三关,即平靖关、武阳关、黄岘关。
元英事先与幕僚们进行一番研究,认为三关互相依赖,形势如同左右双手,只要攻破一关,其他两关自然崩溃,攻难攻的,不如攻易攻的,应该先攻东关,即武阳关,又担心其他两关集中力量支援东关,于是派秘书长李华,率五个指挥官的部众,攻击西关,即平靖关,用以牵制萧梁的兵力,而真正的主力则由元英亲自率领,直扑东关。
三关的梁军并不多,也没有特别优秀的指挥官,元英的计划进展顺利,越战越勇,打算一雪邵阳洲之耻,结果听说韦睿的援军即将抵达,瞬间气馁,急行撤退。
萧衍本不想多生事端,随即下诏停战,于是这场短暂的军事冲突悄然落幕。
这场没有官方宣战,中途也没有官方交涉的局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