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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官府经常调查户口,对有盈余的农家,不再配给但也不收回土地,对生活困难的人家,依照法令定罪。
从486年正月1日起,拓跋宏主持元旦朝会时开始改穿汉人历代皇帝所穿的衮龙袍和冕旒帽。
同年2月13日,以宫廷图书馆长李冲的提议为蓝本,开始严格实行三长制,即:
一、五家设邻长、五邻设里长、五里设党长,全由乡民中有办事能力而又谨慎的人担任,三年之内,如果没有过失,则擢升一级;
二、邻长家免除一个人的差役,里长家免除两个人的差役,党长家免除三个人的差役;
三、关于田赋捐税,一户(即一对夫妇)缴丝一匹,谷米二石;
四、政府收入的丝绸中,十匹呈缴国库,二匹作为额外增加,三匹作为官员俸禄,此外还有临时征收;
五、80岁以上的人民,免除他一个儿子的差役,孤儿、孤老、残疾人、患病等穷苦不能自养的人,由三长轮流供养。
同年4月1日,北魏开始制定五等官服,以颜色予以分别:一等是朱色,二等是紫色,三等是浅红色,四等是绿色,五等是青色。
除了上述举措,还有很多内容,总之前期的改革让北魏国内风气大变,对于整顿吏治、改善民生这两项国家建设中最基础的工作颇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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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8章 克制再三()
相比北魏的各样改革,萧赜的各样为政举措就显得有点小儿科了,完全不足以在国内引起多大的震动,民众议论最多的也绝非是上头的政策又变了多少,而是满朝的“乱臣贼子们”。
萧齐自取代刘宋之后,国内舆论一直存在贬低的声音。
与当年的刘裕不同,萧道成从独揽大权到篡夺皇位,用的时间太短,以致很多人都觉恍惚,稀里糊涂从天而降一位皇帝。
毕竟刘裕在军中多年,战功赫赫,极具存在感,让人印象深刻,尤其踏平南燕和后秦两次大战,更让他远近驰名。
萧道成则仅是运气好而已,对于国家并没有多大贡献。
他上位后也确是做了些惠及民生的好事,但并不足以扭转整个舆论,在很多人眼里,他做的越好反倒是认为是他心虚,想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萧道成究竟是什么想法,别人不得而知,也已没人关心,因他上位没多长时间便撒手人寰了,举国的焦点都在新皇帝萧赜身上。
还有他身边的一批开国元勋们。
论起辅佐大功,放眼萧齐国内,谁也比不上褚渊。
褚渊的意义与西晋的贾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贾充顶着大逆不道的恶名谋害皇帝,从而让司马氏前途坦荡,而褚渊则把萧道成引入朝廷中枢,这才有了后来的萧齐。
两人的遭遇也出奇的像,贾充与你起争执的时候,对方往往会拿这段黑历史朝廷讥讽,褚渊的性格低调得多,一般不跟人起争执,但仍挡不住四面八方的诽谤。
对于毫不在乎的人,任何言语的中伤都不过风吹日晒,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偏偏褚渊还极重名节,终于积郁成疾,在萧道成去世的同年即482年8月21日,就在家中永远闭上了两眼,享年48岁。
褚渊的儿子褚贲一向瞧不起父亲的作为,依例守丧三年之后,再也不出来做官,把南康公的爵位让给弟弟,他自己则退隐在父亲墓旁,直至老死,权作为父亲赎罪。
褚渊之后,当朝的红人们还有:萧赜的弟弟萧嶷、王僧虔和王俭叔侄、王晏、茹法亮、柳世隆、李安民、陈显达、王敬则、垣荣祖和垣崇祖兄弟、胡谐之、戴僧静、等等。
萧嶷身长七尺八寸,很注意自己的仪容形象,仪队和侍从们也都非常有礼,而他对哥哥十分崇敬,时时处处不忘君臣之别,任何事都不独断专行,开支也十分节俭,虽然贵为宰相,心细如丝,比地方官都要小心谨慎,所以萧赜虽对兄弟们猜忌,却始终待二弟十分优厚,萧嶷至死都是一身荣耀。
王僧虔和王俭都是琅邪王氏的领军人物,王导的嫡系后裔,靠着豪门世家的大背景,想被人忽略都难,稍微有点才华就更惹眼了,可惜王俭英年早逝,几年后就死掉了,不然应该能在后来的乱局中起到一定的稳定作用。
王晏也属琅邪王氏,但与王僧虔不是同一支,才华也有限,之所以受到器重,是因为高超的谄媚工夫,在萧赜没有称帝前,担任萧赜的秘书长,极力地奉承长官,后来萧赜称帝,顺理成章地把他提拔为心腹重臣。
茹法亮比王晏更会来事,虽是小吏出身,但把领导侍候好了,就是可以手握大权,牢牢掌控郡县长的升降调补,各地的贿赂每年多达数百万之多,他曾经在大庭广众下放出豪言:“何必靠那一点俸禄过活,就在这个大门里面,一年轻轻松到手一百万。”
王俭曾向萧赜反映,但萧赜认为这种人好管控,并不予处理。
柳世隆是柳元景的侄子,柳元景被害后,他也受到牵连,仕途失意,后来参与讨伐刘子业,重回朝中任职,并在地方当差时结识了萧赜,成了好友,萧赜上位后,果断把他提拔进中央。
李安民参与了代宋的多数战役,虽无大功,好歹混个脸熟,加上先前的告密之功,受到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陈显达这些人都是元老级名将了,为萧齐立下汗马功劳,不管哪个皇帝上位,都绝不能忽略他们的力量。
似乎“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真的成了一则真理,大到国内外,小到家内外,都概莫能外。
就算是普通百姓,有时也会觉得亲人不如外人值得托付,萧赜虽是一国之君,也有样的感慨,宁愿宠信茹法亮那种小人,对于自家兄弟却总是不能做到心无旁鹜。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当事人,只因越是关系亲近,越是放得开,很少能保有起码的互相尊重和敬畏。而正因关系亲近,当事人遇到这种情形,往往就觉不能理解,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不能像外人那样可以设身处地地进行体谅。
萧嶷之所以会被重视,与早期的经历是分不开的,包括联合对抗父亲、全力协助称帝、等等,后来处事也是如履薄冰,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觉悟。
萧道成临终时,曾特别嘱咐萧赜,要让萧晃留在京师或京师附近任职,不要派到偏远的地方,同时告诫说:“宋国如果不是骨肉互相残杀,别人怎么能乘机兴起,你们要引以为戒。”
类似的话,几乎每个朝代的开国君主都会说,然而后来若干年后也总是会发生萧墙之乱,这是个怪圈,古往今来的统治集团都在圈子里难以跨出半步。
萧赜这一代还是不错的,虽做不到苻坚那样宽宏大度,但也并没有步刘宋皇帝的后尘。
484年10月18日,萧赜征召南徐州督导官、长沙王萧晃进京担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
按照一惯的规矩,亲王在京师只可拥有武装侍卫40人,而萧晃喜欢威风,离开南徐州时,秘密运送数百人使用的武器回到建康,被治安稽查官查获,就要没收,萧晃一时兴起,竟把纠察员投进长江。
萧赜得到报告后大为愤怒,打算把他交付军法审判,萧嶷不住叩头求情说:“萧晃的罪固然不可宽恕,但陛下应想到父亲对他的钟爱。”
萧赜赶忙扶起他,也跟着流下了泪,终于对萧晃不再有杀机,但也不再亲近。
武陵王萧晔的性情也有点直率轻狂,有一次到皇宫参加御宴,喝到半醉趴到地上,帽侧的貂尾都沾上了肉汁,萧赜笑道:“肉汗把貂尾都弄脏了。”
萧晔不假思索地答说:“陛下爱惜羽毛而疏远骨肉。”
萧赜顿时黑脸,但并没有被愤怒支配头脑,仍然是只做到不亲不疏而已。
“克制”是统治者的必修课,这门课不过关,很难有所作为。
不论是愤怒还是欲望,如果不能很好地克制,后患无穷。刘宋后来的皇帝们就是过于肆意妄为,终于灭门亡国。
这一时期的中华大地上,南北两个大国的统治者还是比较理智的,倒是塞外的柔然汗国,有点“胡作非为”的意思。
早在464年7月,雄壮威武的郁久闾吐贺真逝世后,儿子郁久闾予成继位,也是从那时起,柔然汗国才开始有了纪年。
郁久闾予成也不时挑衅北魏,当然也总是以失败告终,后来开始秘密联合南方的萧齐,约定夹击北魏,但路途遥远,配合并不容易,一直到死也没能取得突破。
485年底,郁久闾予成逝世,儿子郁久闾豆仑继位。
豆仑是个大人物,注定留名史册的人,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把汗国推向没落,生性残忍凶暴的他,部属不过规劝了几句,竟灭了别人全族,部众开始离心。
一直到487年8月,豆仑不顾内部危机四伏的现状,再度攻击北魏边境,结果损失惨重,国内怨声载道,高车部落酋长阿伏至罗,拥有部众十余万人,一直都是柔然汗国的藩属,眼见豆仑越发肆意妄为,苦劝无果之下,愤然脱离柔然,与堂弟阿伏穷奇,率部众向西进发,自称高车国王。
兄弟俩感情亲密,分别统御各人的部众,阿伏至罗在北,阿伏穷奇在南,部众尊称阿伏至罗为候娄匐勒,即天子,尊称阿伏穷奇为候倍,即太子。
豆仑此后多次攻击高车,但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向东迁移,以致内乱越发激烈,昔日繁华不再。
(本章完)
第429章 冯后之死()
北魏也有很多知名的文臣武将,只因统治者的风采更加夺目,所以在世人眼中并不算突出。
即便如此,仍有一人足够吸引举国的注意力,那就是高允。
高允的特别之处主要体现在资历上面,毕竟在那个年月,能在政坛活跃半个世纪的人物并不多见,寿命到50岁的人都是少数。
时任高级国务官的咸阳文公高允,一生事奉了五位皇帝,在朝廷三个院都担任过要职,凭借老实憨厚的形状、朴实无华的性格和中庸的政治手腕,前后50多年没有受到责罚,冯太后和拓跋宏都对他十分尊重,在他进宫的时候,总是让禁宫高级侍从官苏兴寿,下台阶搀扶。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高允,晚年生活越发简朴恬静,虽然身居高位,但心情与普通百姓一样,早晚读书,教导身边的人向善学好,亲朋旧交也从不忘记。
拓跋弘当年夺取刘宋的青徐二州时,把当地有声望的豪门强族,都迁移到平城,其中很多人都与高允有着亲戚关系,高允倾其家财对他们进行援助救济,让他们得到安顿,又在其中遴选有才能的人,向朝廷推荐。
类似的事例有很多,高允在国内的威望与日俱增,冯太后和拓跋宏显然已把当国家的吉祥物来对待了,待遇颇厚。
高允平生很注意保养,一直没生过大病,487年春节刚过,略微感觉有点不舒服,但起居作息仍和平常一样,但几天后便在睡梦中离世,享年98岁,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然死亡。
北魏朝廷特别追赠他高级咨询官、最高监察长,丧礼十分隆重,对高家的赏赐也十分优厚,自从北魏建国以来,对逝世官员的赏赐从没这么多。
另有为孝文改革出谋划策的谋臣们,或许知名度不如高允,但也堪称国家的栋梁,任城王拓跋澄,齐州督导官韩麒麟,监察院皇家监察官李安世,皇家图书馆主任高佑,员外散骑侍从官李彪,等等。
拓跋澄是拓跋宏的堂叔,性情沉稳,做事老练,是拓跋宏最得力的皇族助手。
韩麒麟多次上疏献计献策,包括在北方六镇兴筑长城,防御柔然的入侵,禁止奇珍异宝的流传,简化丧葬仪式,鼓励人民耕田种桑,捐税少征丝绸、改征谷米。长城一事并没有下文,但其他举措,拓跋宏很快就给出了积极回应,是孝文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
李安世最大的贡献当然就是均田制,可谓惠及后世的良策。
高佑针对官场的混乱局面,提出只认人才、不问关系的用人办法,认为帝王可以因私人的喜好而赏人钱财,但绝不可因私人的爱恶而委派官职。
拓跋宏对此十分欣赏,但他作为关系户的铁粉,却终于没能落实这一办法。
高佑后来出任西兖州督导官,镇守滑台,认为郡和封国都有学校,县和村应该也有,创造性地下令设立县级初级中学和村级小学。
李彪曾作为使节先后六次出使萧齐,口才和应变能力在国内无人能及,也为孝文改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痛陈奢侈浪费之祸,提议建立粮仓备灾,广泛选拔黄河以南的人才,重视亲情,提倡孝道,等等。
除了这些人,北魏幕后的那个大人物当然是最不容忽视的,冯太后纵横北魏几十年,绝对是整个南产朝时期最有成就的女人,也一定能在整个中国历史上名列前茅。
然而就算是活了近百岁的高允,毕竟也有离开人世的一天,冯太后并没有那么长寿,49岁就病逝了。
进入490年,冯太后的身体就已不堪重负了,拖了大半年后,于9月18日驾鹤而去。
她的死揭露了一个奇异的现象,那就是孝文帝的“孝”。
关于拓跋宏的孝顺,冯太后在世时已表现得很充分了,被各种打骂都不记恨,甚至在冬天被关进小黑屋里忍冻挨饿也不记仇,但这些相比他在冯太后死后的表现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从冯太后去世当天起,拓跋宏一连绝食五天,而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他几乎什么事都没做,把全部精力用在哭丧上面,朝臣也跟着没做别的事,把全部精力用来安慰他们的皇帝。
中部总监司法官首先劝说:“陛下承受祖先交付的大业,君临万国,责任至为重大,怎么能像一个平民为了讲究小节,而让身体受到过分伤害?”
拓跋宏于是吃了一碗稀饭,但之后又继续绝食。
接下来各大王爵公爵全都到宫门外跪求指定冯太后的安葬时间,并请拓跋宏遵照冯太后的遗言,安葬后赶紧脱下丧服,让国事走向正轨。
拓跋宏哭着下诏:“自从灾祸降临,恍惚之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侍奉太皇太后的灵柩,仿佛太皇太后仍在人世,你们竟然说把她老人家下葬,我实在不忍听!”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王公贵族们不断上疏请求,拓跋宏终于松口,但只同意下葬,不同意脱掉丧服。
10月4日,拓跋宏亲自前往方山的永固陵安排下葬事宜,下诏让平时出动的仪仗队全都停止,只保留武装警卫作临时戒备。
冯太后不想与丈夫合葬一起,所以几年前就在方山修建了自己未来的陵园——这在男权社会,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冯太后用行动诠释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真谛。
10月9日,死了20天的冯太后终于入土为安。
百官都以为皇帝终于不用再闹下去了,拓跋宏却仍不罢休,答应不再绝食,但坚持不脱丧服。
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拓跋丕(拓跋宏的族人,非拓跋焘的弟弟)建议说:“我们的年纪都已衰老,但事奉历代圣明君王,对帝国的前例旧典,自问相当熟悉。
回想祖先们故去之时,只有侍从灵柩的人才穿丧服,其他的人一律仍穿平时的衣服,一直遵循到今天,从来没有更改。
听说陛下三餐吃饭,不满半碗,无论昼夜,不解除系在腰上的麻带,我们捶胸顿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