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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会议上,弘农王奚斤等30多人,却异口同声地说:“沮渠牧犍是西方边陲的附庸,臣服的心理虽然不纯,但自从继承其父的王位以来,从来没有断过进贡,帝国把他看作藩臣,还把公主下嫁于他,而今他的罪状并不明显,最好加以宽恕。
帝国新近讨伐蠕蠕,人马疲惫,没有力量再发动大规模攻击。
而且听说他们那里土地碱性太重,十分贫瘠,难以找到水草,西征军一旦抵达,他们势必登城固守,攻城攻不破,原野又掠夺不到粮食,这是极危险的计谋!”
这些人如何得知凉州的地理情况,完全是受到李顺的影响。
李顺出使北凉前后多达12次,当然是最了解当地情况的人,只是他在北凉的时候,沮渠蒙逊以及现在的沮渠牧犍为了防止他打小报告,经常送给他许多金银财宝,李顺收人钱财,当然免不了为人消灾,所以每次出使回来,都在夸奖北凉臣民如何如何忠诚,而当拓跋焘将要西征,李顺唯恐失去这个财路,便极力把凉州的地理情况描绘得万般恶劣,想让拓跋焘知难而退,反正除了他,也没别人熟知当地的情况。
遗憾的是,朝中还有个博览群书的智人崔浩。
崔浩一早就提醒过拓跋焘,说李顺在出使凉州时收受贿赂,但拓跋焘没有相信。
这一次李顺联合另一行政官古弼,又都坚持反对西征,信誓旦旦地说:“自温围水以西,直到姑臧,地面全是岩石,寸草不生,滴水不见,当地人都说,姑臧城南有天梯山,每到冬季,积雪厚达丈余,春夏两季,山上雪融,下流成河,居民用来灌溉农田,他们得知帝国西征军出发的消息,一定把灌溉用的沟渠决开,让储水流尽,水源就完全断绝,姑臧环城四周一百里以内,草木不生,到时候人马同时陷入饥渴,不能久停,将十分危险。”
拓跋焘当然不想相信这一事实,毕竟他是极力主张西征的,所以让崔浩与李顺等人辩论。
崔浩能言善辩,群臣皆不是对手,但李顺自始至终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姑臧水草不生,出征只怕有去无回。
崔浩当场指出:“《汉书 ? 地理志》上说,凉州畜产,全国最为丰富,如果没有水草,牲畜如何繁殖?而且汉朝的人毕竟不会在没水的地方建立城郭,设立郡县。
还有积雪融化的水,只不过压压灰尘而已,怎么能够挖掘沟渠,灌溉农田?
这些话都是欺骗之言!”
李顺瞬间臊得面红耳赤,但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坚持说:“百闻不如一见,我前后十二次出使凉州,亲眼所见的事实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崔浩不屑地说:“你收人钱财,自然为人说话,只因我不曾亲眼看到,就能受你蒙蔽不成?”
拓跋焘一直冷眼旁观,当听到后来几句,又联想到崔浩之前的提醒,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制止了这场辩论,声音和表情都变得十分严肃,群臣也不敢多言,只有唯唯喏喏而已。
当文武官员全都出宫后,振威将军、代郡鲜卑人伊馛,悄悄对拓跋焘说:“凉州如果真的没有水草,他们怎么能建立国家?多数人的意见不可采纳,应该听取崔浩的建议。”
拓跋焘表示同意,于5月14日,在平城西郊检阅了武装部队,正式准备西征北凉。
(本章完)
第364章 北凉覆灭()
439年6月11日,北魏西征军从平城出发,向姑臧挺进。
拓跋焘当然还是御驾亲征,派高级咨询官、宜都王穆寿,辅佐太子拓跋晃,主持留守朝廷的各项事务,又让最高统帅、长乐王稽敬,以及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率二万人驻防漠南,对柔然严加防范。
大军西进的同时,拓跋焘让高级官员发布文告,指控了沮渠牧犍的12项大罪,并警告他说:“你如果能率文武官员呈献贡物,远远前来相迎,在马头前跪拜晋见,这是上策,在大军抵达之后,双手反绑,携带空棺出城投降,这是中策,如果困守孤城,不及时悔过,则身死族灭,将受到世上最大的刑罚,你要权衡利害,自求多福。”
有了这项文告,魏军在名义上便成了正义之师,而不是横行侵略的野蛮之国。
7月7日,西征军抵达上郡龟兹县,稍事休整之后,拓跋焘下令留下辎重,调整各军的战斗序列,让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政府最高行政长官刘絜,与常山王拓跋素,一同担任前锋,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太宰、阳平王杜超,随后出发,由平西将军源贺担任向导。
源贺也即秃发贺,是已故南凉君主秃发傉檀的儿子,国破家亡之后,与家人一起投奔北魏,后被拓跋嗣赐姓源。
源贺到底是在凉州长大的,而且也很有才华,当年拓跋嗣对他很是器重,如今北魏讨伐北凉,拓跋焘特别向源贺征求破敌的良策。
源贺进言道:“姑臧城外有四个鲜卑部落,都是我祖父的旧部,我愿在大军抵达之前,先行到那里,宣扬帝国的威信,向他们分析祸福利害,他们一定会望风而降,到时候外围瓦解,只夺取一座孤城,将易如反掌。”
拓跋焘喜道:“好极!就这么干!”
8月2日,拓跋健率先领军掠夺了北凉境内的牲畜20多万,对北凉的士气造成沉痛打击,而源贺接着在外围大力招徕祖父的旧部,成绩斐然,更让北凉元气大伤。
沮渠牧犍刚开始听说魏军来袭,还有些不可思议,惊奇地问左右人员:“怎么会有这种事?”
但事实摆在眼前,就是有这种事,已不由得他不信,自知和解是无可能了,只好用王府左秘书长姚定国的计谋,一面固守城池,一面向柔然求援。
但城中将士实在按捺不住,沮渠牧犍不得已,便派弟弟、征南大将军沮渠董来,率军一万人在城南迎战,结果这一万人看到敌人的阵势,瞬间吓破了胆,居然纷纷弃甲逃亡。
北魏前锋刘絜本来有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但他听信巫师卜卦之言,认为日子不利,所以召回军队不予追赶,沮渠董来得以安全逃回姑臧。
拓跋焘得知此事,对刘絜开始心生厌恶,但因大战在即,也没有多做追究,而是亲自抵达姑臧城下,派使节通知沮渠牧犍,让他出城投降。
这时候去柔然搬救兵的使节已经归来,报告沮渠牧犍说,柔然正打算袭击北魏的边塞,相信过不了多久,拓跋焘就会领军东归救援。
沮渠牧犍颇为振奋,亲自登城固守,静候敌人退兵。
然而柔然是否真的攻击北魏边塞,其中充满变数,拓跋焘是否会回军救援,更是无从得知,北凉的覆灭似乎已近在眼前,所以姑臧城中人心惶惶,沮渠牧犍的侄子沮渠祖,终于不堪忍受等死的凄惨处境,带上自己的亲信翻城投降。
拓跋焘通过沮渠祖,完全掌握了北凉的底细,急忙派出一部分军队包围姑臧。
与此同时,源贺已完全吸纳了祖父的旧部三万多蓬帐,姑臧城外再无威胁,拓跋焘得以全力攻城,不再有后顾之忧。
当抵达姑臧城外,拓跋焘亲眼可见当地的水草极其茂盛,不禁想起来李顺的丑恶嘴脸,心里大为恼怒,但又想到崔浩的先见之明,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欣喜地找到崔浩,对他说:“你之前所说的,果然全都应验,北凉已是囊中之物。”
崔浩颇这得意,不无傲娇地回说:“我的话不敢不真实,一向都是如此。”
就在拓跋焘出发前,太子拓跋晃受到李顺的影响,也认为姑臧城外没有水草,如今真相大白,拓跋焘还特意用诏书告诉儿子:“姑臧城的西门之外,有涌出的泉水,跟北门外涌出的泉水交汇,除供农田灌溉外,余水从沟渠流入沙漠,这一带根本没有干田旱地,特发此诏,以消除你的疑虑。”
9月25日,沮渠牧犍的另一个侄子沮渠万年,也率部众投降北魏,成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军民的内心防线终于决堤,姑臧城霎时崩溃,沮渠牧犍怀着满腔悲愤,自行反绑双臂,率文武官员五千人出城投降。
拓跋焘亲自解开了沮渠牧犍的绳索,仍保持礼遇,收纳了姑臧城20万户居民和无数珍宝。
立国43年的北凉政权,至此结束,拓跋焘终于如愿统一北方,同时意味着持续136年的北方乱局,也就是所谓的五胡十六国时代结束,这场三百多年的大分裂开始进入另一个阶段——南北朝,因为从本年开始,中国境内的主流政权经过层层筛选,只剩下了刘宋和北魏,出现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另外两个吐谷浑和仇池,因为地处边陲,对这一格局影响不大。
实际上这种格局一早就现形了,但毕竟还有其他政权从中作梗,随着北燕和北凉的终结,南北朝终于彻底定型。
在这一百多年间,以匈奴、氐、鲜卑、羯、羌等五个民族为主的非汉族成员,先后建立了十九个大大小小的政权,一度让汉人政权这种传统意义上的正统,遭到了极大挑战,甚至亡国灭种。
每一次乱世的出现都不是凭空而来的,五胡十六国的出现,最直接的原因当然还是西晋王朝无休止的内乱和不当的民族政策。
内乱削弱了国家的实力,让其他民族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不当的政策则让其他民族有了反抗统治的名义,内外因素交融,终于促成了中国境内各民族的狂欢,但凡有点兵力的人就割据一方,建立政权,体验一把九五至尊的荣耀。
不过这些政权中几乎都只是崇尚武力的野蛮集团,只知一味抢夺地盘,并不在意改善民生,更无视长远发展,可能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而已,所以可是苦了基层的百姓,不但承受战争的痛苦,还要承受无休止的烧杀抢掠。
从这十九个政权的兴衰过程中,不难得知,人才和民生是支撑国家的最重要的因素。
无论统治者的个人素养如何,就算只是流氓强盗,但只要他肯注重这两个方面,国家仍会治理得井井有条,有了人才,国家才有突破的机会,民生无忧,国家才有强大的后盾,所谓的进可攻退可守,进退有据,还有何惧哉。
除了无穷的磨难,这一百多年带来的影响也有些偶然的好处,那就是促进了各民族的融和,而因为晋室南渡,还意外开发了长江以南的大片沃土,开拓了中国的发展潜力,往远处说,直接奠定了隋唐盛世的经济基础。
当然南北朝时代虽然比五胡十六国时代的分裂程度和残酷程度略轻,但毕竟仍是分裂的局面,而且一南一北两个国家的内部所爆发的危机,其实并不比外患轻松多少。
也许北方已经历了足够的惨况,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间,类似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各种残酷景象,竟然转移到了长江以南,北魏国内还算相对稳定,而刘宋则即将迎来重重危机。
南北朝时代到来
(本章完)
第365章 祸起萧墙()
与北魏国情不同,自从檀道济被杀,刘宋朝野上下陷入一片寂静。
寂静的意思是没人敢提出什么战略主张,没人敢有大的动作,文武官员但求相安无事,每天朝九晚五过日子,尽量避免牵涉任何的风波,起码能挨过风头436年的风头。
这一情形持续了三年之久,这三年里,官员的创造性遭到极大遏制,人人自危,每天混吃等死,国家发展也遭到挫折。
也许是感受到了朝廷的紧张气氛,437年4月,蜀中变民首领赵广、张寻和梁显,一起拉着手向益州州政府投降,并交待了蜀王程道养的藏身之所,政府军将领王道恩,大为惊喜,当即派人斩杀程道养,并把人头送往建康,蜀中由此彻底平定。
赵广等人不久重新上山为寇,但毕竟已没了当初的破坏力很快就遭到镇压,完全从历史舞台上谢幕。
到了439年,檀道济留下来的印记已几乎消失不见,国内官民也差不多从惊恐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朝政也渐渐恢复了正轨。
正月25日,刘义隆下诏,擢升宰相刘义康,晋升最高统帅兼宰相,南兖州督导官、江夏王刘义恭,晋升最高监察长。
一个多月后,衡阳王刘义季也迎来了升迁,出任荆湘等八州军区司令长官、荆州督导官。
按照当年刘裕的遗诏,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依照长幼次序,出任荆州督导官,临川王刘义庆并非刘裕的亲生儿子,但因才华出众,已在荆州长达八年,朝廷一早打算物色一位继任人选,依照长幼次序,应该轮到南谯王刘义宣,但刘义隆认为刘义宣的才干过于平庸,人格也很卑鄙,所以不肯让他担任。
因为和朝臣的关系非常不好,缺乏起码的信任,刘义隆几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家人身上,兄弟儿子是其最坚实的后盾。
而在兄弟和儿子之间,当然是儿子更受他的重视,尤其是太子刘劭。
刘劭是刘义隆在为父亲守孝期间造出来的,既是长子,又适逢敏感时期,印象深刻,所以对于这个儿子,刘义隆极为宠爱。
按照古时礼法,为父母守孝三年期间,除了不准胡吃海塞,还不能过****当时刘义隆正值青春年少,肉可不吃,酒也能不喝,终于不能挨过这一关,于是刘劭就这样尴尬地来到人世。
为了顾全名声,刘义隆采用瞒报的形式,一直到丧期结束,才宣布儿子降生的消息,所以刘劭的实际年龄要比户口上大个一两岁。
本年,刘劭户口年龄也已满16岁,于12月16日,正式举行加冠礼。
早在一年前的4月,在刘义隆的安排下,刘劭便娶了已故禁宫侍从长殷淳的女儿为太子妃,如今又行加冠,意味着太子爷终于成为一个男人了。
刘劭长得眉目清秀,喜欢读书,还精于骑马射箭,又喜欢结交宾朋,当真是光彩照人的储君,刘义隆越发喜欢这个儿子,无论他想做什么,刘义隆一定听从,并特准东宫可以建立武装部队,组织羽林军。
似乎任何一个孩子,在受到无尽的溺爱之后,总是难免跑偏,刘劭并非圣人,骨子里更没有仁义道德的基因,得到父亲的万千宠爱,渐渐开始迷失自我,为将来的彻底堕落,埋下了伏笔。
刘义隆的好兄弟刘义康,比刘劭堕落得更早。
他的处境与刘劭差不多,都是朝中红人,刘义隆的心腹,但刘义康的年纪更大,阅历更丰富,受到社会的污染更严重,野心也更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刘义隆对刘义康的底细了如指掌。
刘义隆在皇位上坐了近二十年,早就修炼得老奸巨滑,而且他早就发现刘义康的不安份,所以在诛杀檀道济之后,他便一直密切关注着刘义康的行为举止,最终他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刘义康必不能为我所用。
440年,刘义隆又“病倒了”。
于是无论宫内还是宫外的各项事务,全都由刘义康一手主持,后来刘义隆病情稍缓,开始亲自处理政事,刘义康呈上的所有奏章,只要送进皇宫,立即就予以批准,州长以下官员全都授权给刘义康直接任命,关于赦免和诛杀的大事,刘义康也被授权以主管朝廷机要的名义进行处理。
有了各样特权,刘义康的权势倾动朝野,四面八方的文武官和士大夫,都对他奉承逢迎,无所不至,每天早上,宰相府门前,经常停车数百辆。
刘义康非常喜欢这种众星环绕的感觉,经常亲自接待访客,从不懈怠厌倦,而且记忆力超群,过目过耳不忘,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