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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颙当时颇为自负,以为司马越曾被司马颖打败,便想自己也能获胜,结果败仗连连,与他事先的计划大相径庭。
终于,当缪播两兄弟再次向他提议的时候,司马颙动心了。
可是张方曾在洛阳犯下滔天罪孽,自知如果放司马衷回去,自己难逃一劫,于是竭力向司马颙提反对意见,认为关中地区易难攻,不应束手就擒向敌人妥协。
若在以前,司马颙一定对张方言听计从,但此刻局势已经对己方极其不利,坚持下去只怕连半个中国也得不到,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为了活命,妥协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时另一个人站了出来,向司马颙进言张方一直将大军停在霸上,明知敌人强盛却不进攻,只怕别有用心。
司马颙回想起来张方曾经劝自己死守长安的情景,忽然心里一凉,认定张方必然动了歪心思,便向这人请教应对的办法。
这人姓毕名垣,平日里没少受了张方的委屈,眼看报仇的机会来了,便故意把张方描画成一个见利忘义望风使舵的奸险小人,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把张方的好友郅辅拉了进来,声称郅辅清楚张方的一切阴谋。
缪氏兄弟也不忘添把火,告诉司马颙只要把张方交给司马越,这场战争一定就能平息。
张方或许是小人,但却从未对司马颙有二心,可是危机关头,司马颙哪分得清事实与否,早已被苍白的现实逼到精神崩溃,立刻派人把郅辅带了过来。
郅辅是长安的富翁,与张方大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权钱交易这种事本是司空见惯的。也就是这个缘故,二人的友谊是经不住危机考验的。
毕垣唯恐郅辅露了怯,特地嘱咐他,如果被大王问起,最好是打马虎眼,说知道或不知道都容易把命搭进去。
郅辅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自然不会为了貌合神离的朋友而送命,于是当司马颙问起张方谋反的事情,故意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而他越是这样,司马颙反而越是认定张方心里必定有鬼,便命令他亲自到张方的大营将其解决。郅辅与张方的关系,使得他可以带兵器到张方的大营,这倒为他行事提供了便利。
当听说郅辅来访的消息,张方本来还非常高兴,却想不到就在转身之际就被砍了头,可怜这恶霸似的猛将直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第37章 分裂前夕()
张方一死,悬在司马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但司马越收到张方的人头之后,却并没有因此接受长安的和解。这也不难理解,司马越绝非圣人,自然不会顾及战争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既已取得优势,在能攻克长安的情况下接受和解,岂不是傻。
换作司马颙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他被局势逼得糊涂了,又被身边的人反复灌输可以和解的想法,这才下令杀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张方。
当冰冷的现实摆在面前,司马颙终于幡然醒悟,然后第一时间将郅辅斩首,但张方已然远去,人死不能复生,唯今之计也只能动用现有的一切资源进行最后一搏了。
就在306年初,逃亡的司马颖本来准备投奔长安,但听说司马颙用张方的人头请求和解,于是也不敢西行,只得在洛阳到长安之间的官道上徘徊,等候新的变化。
司马越趁热打铁,一面让刘琨收复司州,一面派祁弘、宋胄等人带着鲜卑军团西上迎接司马衷。
长安的军队已经不堪一击,在祁弘的推进下节节败退,长安城不久就被攻陷,司马颙单人独马逃向太白山,文武百官也都四散逃命,在秦岭群山中捡橡果树果实聊以果腹。
就像可怜的洛阳城,长安城被鲜卑军团占领后也遭到了一番洗劫,死伤两万余人。
军人成天浸泡在臭男人堆里,阴阳不能协调,又有军规限制着各样自由,精神压力很大,尤其在作战时期更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再碰见个不靠谱的上级领导,往往会出现很多问题,包括精神和肉体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古时候包括近代历史上,都有军营夜惊的记录,就是在半夜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人精神失守,或怪叫或癫狂,然后传染整个军营都跟着怪叫癫狂。
当然这不能成为士兵肆意侵害别人的借口。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好处,同时也有着外行难以理解的难处,但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有义务认真地走下去,即便困难重重,宁可背离自己的誓言改道他行,也不能以伤害别人作为自己勉强坚持的手段。懦夫不可怕,只要重拾信心坚定信念,总会有强大的一天,而一旦踏上了伤天害理的不归路,永远都将得不到救赎,无论怎么隐藏伪装,都逃不过公道的惩治。
这世上有公道吗?乐观一点,总是有的。有些事可以回头,可以弥补,但有些事做了就注定是无法挽回,就算日后改邪归正,都抹不掉过往的污点。公道自在人心,或许在某些人或某些群体看来很滑稽,但当人数足够众多,公道就来了。万幸这世上从来就不缺人。
上世纪的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若是大同社会,定然称不上江湖,那么显然是因为存在各种不和谐的场面才诞生了江湖。每每出现了罪大恶极的人,大家才会说这人一定是天生的恶人,孔夫子都改造不了他,可是遇到犯小错的人,大家又会说他是一时糊涂,其实骨子里是好人。
殊不知,人心本就是不安份的。靠那些引人向善的办法完全达不到预期的目标,只有勇于杀恶才能天下太平。
展望未来,总是充满雄心壮志,而到了某个时点回首过去,这才会发现现实的残酷和问题的本质。
在2016年回首1700多年前的那些血泪交织的岁月,人心尤其险恶,世事尤其无常。
至少可以从中发现什么对当下有所启发。
对于司马颙来说,当他回顾一年前的种种,也会感慨良多吧。或许纵容张方血洗洛阳真的不是明智之举,如果当初善待皇帝,然后像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局势应该会大不相同,自己的命运也一定会改观很多。
可惜任何事后的如果都是无济于事的。
306年5月14日,祁弘正式带着司马衷乘坐牛车赶回洛阳。半个月后,司马衷抵达洛阳当天便重新迎回羊献容,夫妻重逢,所有华丽朴实的言语都化作两行清泪尽情挥洒。
就在祁弘撤离长安不久,司马颙的部将马瞻集合残余部队攻入城中,并找回了满脸热泪的司马颙,与司马衷夫妇不同的是,司马颙是真的哭了,很惨烈。
眼泪有时还是有些用处的,刘备就曾用无休止的泪水赢得了天下三分的局面,而司马颙的眼泪却仅仅是在死前表达一下对人间的留恋。
经过将近半年的挣扎,困在孤城长安的司马颙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本年12月,司马越为了展现仁义风范而赢取人心,下诏河间王司马颙到洛阳担任宰相。陷入绝境的司马颙一度以为峰回路转,但很快好梦破碎,在去洛阳的马车上被人活活掐死。
下手的人叫梁臣,是司马越的弟弟南阳王司马模的部将,而司马模之所以选择这样终结河间王的性命,自然是司马越的意思,司马越一面公开宣扬要与政敌化干戈为玉帛,另一方面却指使弟弟暗下黑手。
司马模本是平昌公,在司马越稳据洛阳后才刚晋升,司马越的另一个弟弟司马腾也从东嬴公升为东燕王。
司马颙既死,他的三个儿子全都被杀。八王之乱的第七王正式从历史舞台上谢幕。
这一年算得上是晋王朝迄今最黑暗的一年了,两个曾经掌权的王爷惨死,在位17年之久的皇帝暴毙,一座宫城被屠,还有那哀鸿遍地。
就在司马颙死前两个月,成都王司马颖在投奔公师藩的路上被范阳王司马虓的士兵截获。不幸的是司马虓在庆祝胜利的时候太过激动导致突发心脏病死掉了,他的秘书长刘舆恐怕司马颖东山再起,将司马颖与其两个儿子一并诛杀。过了两年颠沛流离生活的司马颖终于获得了解脱,也意味着八王之乱中的第六王下台两年后才正式终结。
司马颖死后一个月,306年11月17日,白痴皇帝司马衷吃完肉饼之后突然感觉很不舒服,于次日死在显阳殿,享年48岁。他死的地方也是有够讽刺,显阳却把主人送离了阳间。
晋惠帝司马衷不但是晋王朝,堪称整个中国历史上的名人,只是他藉由成名的不是满腹才华,也不是风流倜傥,而是感人的智商。蜀后主刘禅虽然也曾有乐不思蜀的荒唐行径,但仍有主体意识,司马衷则是一辈子都活在别人手心里,在位17年,当了10余个当权人物的提线木偶。他更令人称绝的是带来了两场惊天的灾难,上位之后引来了动荡的八王之乱,死后不久就召来了更加动荡的五胡乱华,这样的成绩真是让夏桀商纣都自叹不如,人家二位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才换来了亡国的下场,司马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在皇位上坐了坐就有这样惊人的成就。
当然他不是历史上唯一的白痴皇帝,就在他之后几十年,司马家族就又出现一位令人称奇的蠢才皇帝,但若论因为蠢而对国家造成的伤害,司马衷的地位将无人撼动。
或许不应该国家的灾难归咎于一个傻子,但若非傻子不在其位,天下不至如此混乱不堪。
早已不复完整的天下,随着司马衷的死而变成彻底的支离破碎。
(本章完)
第38章 王马格局()
司马颖和司马颙相继死去,司马越从此再无皇族内部的对手,但他毕竟根基不厚,虽有几个弟弟占据国家要塞,可仍不能满足统帅全国的需要,于是一些世家大族顺理成章地成了他拉拢的对象。
提起世家大族,琅邪王氏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而此时王家的老大哥王戎已经病死,王戎的堂弟王衍很快就担负起了家族首脑的重任,在被司马越提拔到权力中枢之后,把自家人全都调到了重要的职位上,他的弟弟王澄被任命为荆州军区司令长官,接替刚刚死去的刘弘,堂弟王敦则为青州督导官。用王衍自己的话说,荆州有长江汉水作屏障,青州又有大海的险阻,再加上首都得天独厚的各样资源,就像狡兔三窟一样,三兄弟足以应对一切变化的纷乱局势。
王衍果然一直都没有变,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着想,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百姓祸福,都与他无关,虽然在其位,但向来不谋其政。
他的另一个堂弟王导也没闲着,认为北方乱火不断,于是建议琅邪王司马睿请命到江南发展,一旦北方沦陷,至少在南方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样北方有司马越与王衍,南方有司马睿和王导,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渐渐展开。
就在司马衷死后,国家继承人成了最大的问题。司马越力排众议,将22岁的司马炽立为皇帝,他自己则担任皇家师傅,总理朝政。
当年的皇太子司马覃也是皇帝的有力竞争者,但司马越认为司马覃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慧,几年之后也许很难控制,相反司马炽虽然已经成年,但此人胸无大志,是更佳的皇帝人选。王衍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短期来看应该立司马覃,若要长久控制朝局,就必须立司马炽。
可是朝廷中很多人却都是站在司马覃这一方,以周穆和诸葛玫为首的政府官吏和监察官都主张立前任皇太子为帝,因为立司马炽为皇太弟是当初张方的主意,现在旧人已逝,新人理当进行更加恰当的选择。
羊献容也希望司马覃能当皇帝,她几经周折终于混到了皇太后的级别,而如果司马炽当了皇帝,那她就是皇帝的嫂子,成不了皇太后了。这位几个月前还为性命担忧的女人,不觉已开始为自己的前途谋划了,权力的诱惑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抗拒。
结果司马越对这些主张全不理会,和王衍打定主意扶持司马炽。显然他们是有着长远打算的,可惜历史并没有给他们留那么多时间。
周穆和诸葛玫看不清朝廷的形势,几次向司马越上书,司马越终于露出了杀机,所谓顺我者吃香喝辣,逆我者全成渣渣,很快他就找借口将二人斩首。羊献容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但眼见如此,保命要紧,也就不再多说了,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惠皇后。
306年11月21日,司马炽正式登极称帝,成了晋王朝第三位正统皇帝,即晋怀帝。司马伦虽也曾称帝,但毕竟是自己篡位,并没有主流官员的同意和拥护,而且不久就倒台被杀,因此不能算在晋王朝的皇帝之列。
洛阳安定下来之后,司马越开始在各地布局,将自己的心腹全都派驻在关键位置,司马虓的秘书长刘舆因为能力出众,往往把混乱的政事梳理的头头是道,因此也得到司马越的赏识,被提拔为司马越的左秘书长,军中事务和国家决策都交由他处理。
刘舆到任之后首先向司马越分析了北方边境的局势,认为那里和匈奴、鲜卑等许多异族部落毗邻,充满了变数,是全国最危险的地方,应当派遣智勇无双的名将前往驻守。于是刘舆的弟弟刘琨众望所归地担任并州督导官一职,原来镇守并州的东燕王司马腾则升为车骑将军,兼任邺城军区司令长官,镇守邺城。
因为刘渊的汉赵政权不断出兵挑衅,战火使得多数人民流离失所,庄稼也渐渐荒芜,并州的许多百姓被迫跟着司马腾逃往冀州寻找活路,成了“乞活”一族,而剩下的两万多户人家也是使劲浑身解数以填饱肚子,偷盗抢劫事件频发。刘琨到任之后,发现当地已是一片狼籍,只得一点点地安抚留下的居民,并招徕远方流窜的难民。
效果还是有的,只是并没有特别显著,并州已经病入膏肓了。
到了次年307年2月,东面的青州、徐州也出现了问题。
趁乱造反的变民首领王弥自称大将军,杀了当地郡长,并接连击斩前往救援的政府军,王弥和他的队伍一时风头无俩。
在晋王朝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各种危机环境下,另一位霸气外露的虎将终于迎来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就像自然环境一样,人文世界的各种势力也总是平衡的,此消彼长是常态。繁华或衰败都不会长久,而是沿着一条平衡线上下波动。当一个极端持续足够长的时间,意味着另一个极端很快就要到来。乱世出英雄的道理就在于,长期的混乱呼唤着平静,英雄的出现是必然,至于哪个人能站出来,却是随机生成的,只因落入了相应的环境,于是走上了英雄之路,从而完成世界的平衡。世间发生的一切不会像浏览器似的能够开启无痕模式,印记的产生促使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的留名。
这次得以留名的是兖州的苟晞。
苟晞人如其名,平时不苟言笑,表情极其严肃,一般人见了他都会被他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气质所震慑。在八王之乱前期,曾在齐王司马冏手下任职,但随着司马冏的倒台,他也被免官。
寂静了两年之后,当年的好朋友司马越稀里糊涂成了国家的一把手,苟晞得以重新开启仕途,等到全国各地起兵讨伐司马颖,他又审时度势地投奔了范阳王司马虓,并于304年8月被任命为兖州督导官。
他这辈子真正的精彩篇章正是从出任兖州督导官开始的。
(本章完)
第39章 苟晞快跑()
305年,公师藩打着司马颖的旗号起兵,收纳了汲桑和石勒等人,战斗力爆棚,接连攻破北方多个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