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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有心无力者自然不能,有力无心者当然也不可。
王始是个十足的皇帝迷,临死都不忘以皇帝自居,但也只是有心而已,并不具备称帝的实力和智谋,因此成了笑话。
桓玄虽然成了楚国皇帝,但他也没有一个皇帝的心胸与格局,所以即位之后面临许多难题,而且以他的才华,根本都不能妥善解决。
在取代晋王朝的文告中,桓玄就对东晋政府进行了许多抨击,智囊团纷纷劝他不要那么认真,禅让这种事就是走个形式,没必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桓玄对此很不认同,非要好好对司马家族进行批判,但如此一来,禅让就没必要了,既然前朝那么不堪,直接革命好不好啊,革了司马家的小命,另立新朝,岂不比禅让更直接有效?接受这种王朝的禅让,显然就是变相告诉世人,自己也不咋地。
于是桓玄就在这种嘲讽之中登上了皇位。
新皇即位,各样封赏当然是不能少的,追尊父亲桓温为宣武皇帝,祭庙称太祖,母亲南康公主司马兴男为宣皇后,封正室刘氏为皇后,封皇子桓升为豫章王,任命会稽郡长王愉为政府副行政长官,王愉的儿子、相国府左秘书长王绥为立法院总立法长。
作为一个新兴政权,楚国在人事方面并不算给力,但对于前朝的贬斥倒是一个没少,指定南康郡的平固县为采邑,封司马德宗为平固王,穆章皇后何法倪降为零陵县君,琅邪王司马德文降为石阳县公,武陵王司马遵降为彭泽县侯。
403年12月9日,桓玄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建康皇宫,但这时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他刚坐上御座,座位忽然塌陷了,摔得他十分狼狈,群臣也都大(暗)惊(觉)失(好)色(笑),场面非常尴尬。
桓玄的脸都涨红了,想发怒又怕破坏了新朝的气氛,可是一声不吭又很难过去这个坎,幸亏他姐夫殷仲文足够机灵,连忙陪笑说:“皇上的恩德太重,御座都难以承担了,呵呵呵。”
群臣也都纷纷附议,桓玄终于恢复常态,向殷仲文投以赞许的目光。
几天后,这一风波渐渐平息,桓玄亲自到华林园的听讼观,审查囚犯,不管罪的轻重,多数都进行宽大处理,有人在道路上告御状,也都妥善进行处理,想通过这些小恩小惠博取民众的好感,提高自己的威望。
这些动作的效果如何呢?
没人知道,也无从考证,因为桓玄没多久便逃离建康,就像是山沟里的小伙子突然进了一趟城,新鲜劲过去,发现处处都充满敌意,还不如山沟里有安全感,于是席卷了各样奇珍异宝,重回老家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桓玄似乎还不如变民首领王始有魄力,也远没人家有自信。
因为桓玄的爷爷桓彝以上的祖先,地位声望都比较卑微,桓玄嫌丢了他自己的脸面,所以不再追加他们尊贵的谥号,甚至也不再建立祭庙,只供奉父亲桓温的牌位。
散骑侍从官徐广提醒他:“尊敬先辈是人之常情,尤其对于国君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工作,请依照前例,建立祖先七代的祭庙。”
徐广是徐邈的弟弟,二人都是儒学名家。
桓玄偏偏还是个倔脾气,坚持说:“如果按礼教规定,开创基业的太祖祭庙,应该面向东方,北边有一排向南开门的祭庙,称为昭,南边有一排向北开门的祭庙,称为穆,然而——晋国自开国以来,虽建立了七座祭庙,可是司马懿却不能面向东方,如何能效法?”
徐广顿时无言无对,但不管怎么说,皇家祭庙却不祭祀祖先,总是很不对劲,似乎新朝一开始就没有持续发力的打算。
而实际上,桓玄当了皇帝后,一直心神不安,确实是没有长远的规划,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感觉很慌,总怕突然有一天就失去了眼前的一切,这种心虚和不自信,始终伴随着他。
404年2月1日,长江波浪滔天,冲进石头城门,淹死、卷走了很多居民,哀号呼喊以及怒涛拍岸的声音响惊天动地,桓玄听到后大感恐惧,魂不守舍地对身边的太监说:“那些奴才要造反了!”
太监赶忙出言安慰,桓玄却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想当年桓玄在荆州可是分外嚣张的地头蛇,但当化身成真龙天子,反而不如以前那么有范,性格决定命运,当真是至理名言。
此时的建康乃至整个国家,基本没有什么势力能触动桓玄,只要他一心修补内政,提高自身实力,增强对地方的掌控,几十年虽不敢保障,但维持个三五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惜他连坚守三五个月都由衷地吃力,不知是遗憾还是活该,
过些日子,桓玄渐渐恢复点生气,开始着力主持朝政了,可是这一机会也被他搞砸了,生性苛刻琐碎的他,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气势,偏偏喜欢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才干,主管官员的报告,只要有一个字写错或是笔误,又或是有一句话修词不当,他就如获至宝,立即进行纠正,用以表示他的聪明认真,不同凡人。
有时他还亲自指派入宫值日官,有时又亲自委派最低层的官员,诏书命令纷乱如麻,主管官员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来回修改诏书上,所以政令败坏严重,公文积压如山,文武百官叫苦不迭。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那种人正是桓玄啊,丝毫分清不主次轻重缓急。
而明明有很多缺陷,这个自卑的皇帝还喜欢固执己见,根本不听劝告,智囊们多次提出有用的建议,他都不予理会,除了在小事上过过瘾之外,最喜欢游玩打猎,有时一天之内出宫好几次,没多久又迁到太子宫暂住,重修皇宫宝殿,大兴土木,而且亲自督促工程,要求十分严厉。
如此种种,朝野上下全都乱成一团,盼望变天的人,越来越多。
但因为刚刚经历了改朝换代,所以虽然人心思变,短期内倒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公然表示反对,直到桓玄发布了一道诏书,终于引爆了国内的火药桶。
(本章完)
第277章 刘裕革命()
刘裕在桓玄面前表现得服服帖帖,所以桓玄从没把他当成威胁,而且当意识到国内局势发生变化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远在益州的毛璩。
毛璩一家三代都是东晋的忠臣良将,爷爷毛宝是平定苏峻之乱的中流砥柱,父亲毛穆之曾追随桓温南征北战,颇有战功。
这样的家族也难怪会引起桓玄的猜忌,而毛璩也确实对桓玄颇有微词。
404年2月,为了更好地控制益州,桓玄下诏加授益州督导官毛璩为散骑侍从官、左将军。
只要毛璩接受任命,显然就向世人宣示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归属楚国桓玄,而桓玄也将更有威望。
不过天高皇帝过,毛璩并不打算服从,而是拘禁了使节,公然与桓玄对抗。
桓玄很是生气,立刻任命桓希为梁州督导官,分派各将领驻防三巴,严密防守上游的变化。
毛璩也不甘示弱,向远近散发文告,一条条列举桓玄的罪状,并派巴东郡长柳约之、建平郡长罗述、征虏将军府军政官甄季之,合力击破了桓希的围堵,接着率大军东下,进驻白帝。
这时一直在旁窥探局势变化的刘裕,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一场剧变即将展开。
北府军无论对于司马家族还是桓玄,都是有力的倚仗,桓玄虽然痛恨刘牢之,把他的旧部几乎杀尽,可是也不得不选择刘裕作为北府军的新首领,并加以重用。
刘裕没有背景没有资历,只是个临时得志的小人物,在桓玄看来,只要挨过了立国之初的危机,天下再无威胁,那时候再屠灭北府军,同时诛杀刘裕,永绝后患。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小人物终于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环境里实现了逆袭,远非桓玄能够控制。
刘皇后曾力劝桓玄:“刘裕龙行虎步,双目炯炯有神,不像是凡人,恐怕不会长久居于人下,不如早日除掉。”
桓玄无奈地说:“我正要平定中原,除了刘裕,没有人可以使用,等关河肃清之后,再作商议不迟。”
时机稍纵即逝,就在桓玄打消杀刘裕的念头之时,已经迟了。
当年曾在江陵得罪桓玄的刘迈,此时在京城担任高级军事参议官,虽然桓玄忘了昔日仇怨,但他可自始至终都铭记在心,值此天人共愤之际,暗中也有了叛变的打算。
他有个弟弟刘毅,家在京口,比他更为直接,已找上了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秘密磋商讨伐桓玄的具体事宜。
刘牢之死后,刘敬宣本是北府军的指望,可惜他一早北逃,于是何无忌成了大家的焦点。
何无忌问刘毅说:“桓家强大,有什么办法对付?”
刘毅说:“天下大势有强有弱,如若不能掌握形势,虽然强大,也会变弱小,只是难以找到一个英明的领导人为大家指路。”
何无忌说:“草莽之中,并非没有英雄。”
刘毅说:“我所看到的,也只有刘裕而已,可惜他早已背弃了北府军的兄弟,成了桓玄的走狗。”
何无忌笑道:“据我所知,他虽明面上追随桓玄,实际是卧薪尝胆,寻求机会,而且我们一早就讨论过这件事,只要阁下心意坚决,刘裕必不会令大家失望。”
刘毅恍然,表示全力支持。
何无忌便回去把此事告知刘裕,刘裕知道刘毅的才华横溢,有此盟友,更有胜算了。
太原人王元德,及弟弟王仲德,当年响应前秦号召,聚众起兵攻击慕容垂,结果不能取胜,于是转投东晋,得知桓玄称帝后,本就不怎么看好,便暗中与刘裕等人联络,准备恢复东晋政权。
平昌人孟昶,时任青州州政府主任秘书,青州督导官桓弘派孟昶前往建康述职,桓玄与他交谈之后,竟大为欣赏,想到刘迈也是平昌人,便问刘迈:“在平民中我发现一位政府助理行政官,与你同州同城,你可认识他?”
刘迈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但他与孟昶素来不睦,回说:“我在京口时,倒是没听说过孟昶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只听说他们父子之间,经常互相写诗吹捧。”
桓玄瞬间笑场,父子之间互相写诗,这么奇葩的家庭也当真是少见,于是取消了擢升孟昶的念头。
孟昶得知此事,对刘迈大为痛恨,回京口后,也有了兴兵作乱的打算。
刘裕听到风声,特地登门拜访,对孟昶说:“草莽之中当有英雄崛起,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传闻消息?”
孟昶刚在京城吃了憋,心情不怎么愉悦,唐突道:“今天的英雄还能有谁,不就正是你!”
刘裕虽觉尴尬,但起码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把自己的打算与孟昶分享了一下,孟昶大为兴奋,承诺鞍前马后,愿尽一己之力推翻桓玄。
还有许多其他的民间豪杰,先后与何无忌和刘裕取得联系,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刘裕已组成了自己的小集团,大家志同道合,热情澎湃,虽然多数人不是名门望族,也没什么实力,但人心所向,且有北府军这个靠山,势将对楚国造成毁灭性冲击。
这个小集团里,当然以刘裕为中心,其他的小头领有刘毅、何无忌、王元德、王仲德、孟昶、刘裕的弟弟刘道规、任城人魏咏之、高平之檀凭之、琅邪人诸葛长民、河内郡长陇西人辛扈兴、振威将军东莞人童厚之。
一场意义重大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大幕。
因为哥哥的关系,刘道规当时担任青州督导官桓弘的大营军事参议官,刘裕让刘毅去长江北岸联合刘道规和孟昶,共同袭击桓弘,夺取广陵。
诸葛长民是豫州督导官刁逵的军事参议官,刘裕让他击杀刁逵,夺取历阳。
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都在建康,刘裕让他们集结武装群众,攻击桓玄,作为内应,并约定日期一起发动。
孟昶虽没接到任务,也没闲着,对老婆周氏说:“刘迈在桓玄面前对我百般诽谤中伤,使我一生全毁,再不能升迁,我决定当一个叛徒,你最好早早与我离婚,免得受牵连,万一我得到富贵,再去接你回来也不迟。”
周氏说:“你的父母都在世,却打算采取非常行动,岂是我一个女人能劝阻的,事情如果不能成功,也当在奴工营奉养公婆,大义上,我不回娘家。”
孟昶想到父母,不禁怅然若失,坐了很久,起身出去,周氏也追了出去,把他叫回坐位上,说道:“你可不是凡事都和老婆商量的那种人,之所以告诉我,是需要经济支援吧?”也不等丈夫回复,指着怀抱中的儿子,告诉孟昶:“他如果可以卖钱支持你,我也绝不珍惜!”
孟昶大为感动,夫妻俩就把全部家财变卖,为招兵买马做准备。
孟昶弟弟孟顗的老婆,是周氏的堂妹,周氏对她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恶梦,请你把家里所有红布都给我,我想拿来镇镇魔祟。”
堂妹信了姐的话,周氏于把它们全都缝成军士的战袍,也为大事尽一份力。
何无忌经常深夜躲在屏风后面,撰写勤王公告,他的母亲是刘牢之的姐姐,有一次发现了儿子的小秘密,何无忌于是和盘托出,母亲顿时感动到流泪:“我也没什么本事,弟弟惨死,我却一直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今天你能这么做,我还有什么遗恨啊!”得知同党是刘裕,更加欢喜,早些时候经常听到刘牢之夸赞刘裕的本事,于是向儿子详细分析了桓玄必败的道理,母子俩互相鼓励。
刘裕的这些同仁们,经过接下来的战争,存活下来的并不多,但都成了独当一面的要员,那些不幸身死的人,虽然运气差点,但有些勇敢的尝试,也终于不虚此生。
许多夺权和战争本身无所谓正义邪恶,只要能帮到大多数人,改善他们的生存状况,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都是值得鼓励的。
刘裕的军事行动,究竟是值得鼓励的还是值得批判的,接下来的事实胜于雄辩。
(本章完)
第278章 反攻建康()
404年2月27日,刘裕宣称外出打猎,以打消桓玄对自己行动的猜疑,然后堂而皇之地与何无忌赶到京口,当天就在城外集结了100多名部众。
次日天色微明,京口城门缓缓打开,何无忌穿上事先备好的皇帝信差的衣服,声称是皇家信使,在前面大摇大摆地领导,部众则跟随在后,一起进城之后,趁着徐兖二州督导官桓修跪地接诏的机会,迅速砍下他的人头,然后挂在城墙上示众。
桓修的军政官刁弘听到城中兵变的消息,立刻率州政府文武官员前往支援,刘裕已站到城头上,朗声对他们说:“江州督导官郭昶之,早就拥戴皇上在寻阳返正复位,我们同时接到皇上的密招,要诛杀叛逆,逆贼桓玄的人头已经悬挂在朱雀桥上了,各位难道不是晋国臣民,不去迎接皇上回京,到这里来干什么?”
刁弘等人大惊失色,只好退去。
首战告捷,刘裕问何无忌:“大事刚刚起步,我们现在急需一位主任秘书,能请到谁?”
何无忌不假思索地回说:“最好的人选是刘道民。”
刘道民是东莞人刘穆之的别名,刘裕也有所耳闻,于是派人飞马送信邀请。
刘穆之听到京口方向人声喧哗,早就起床了,正在街头观望变化,与送信的人刚好碰面,看完刘裕的邀请信,两眼发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思考了很久,终于转身回家,把布衣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