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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根深知礼尚往来的美德,因对北魏军营知根知底,请求袭击北魏大营,把拓跋珪擒来呈献给慕容宝,权当见面礼。
慕容宝大为激动,可是又觉太异想天开了,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反倒开始担心这个叫没根的家伙是诈降的,也不敢给他太多兵力,只派出一百多名骑兵,如果没根真的是诈降,也不过折损一百多人而已。
可是万一没根是真的能擒到拓跋珪呢?
慕容宝:“……”
(本章完)
第239章 柏肆之战()
没根还真不是诈降,假借北魏兵团的号令,在夜间悄悄进入北魏大营,直到接近中央虎帐时,北魏的巡逻兵才发觉不对劲,顿时锣响连天。
拓跋珪梦中惊醒,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知敌人底细,顾不上穿外套,仓惶退出虎帐之外。
没根带人直冲进虎帐,但拓跋珪已事先逃走,只俘获了一堆衣服和皮靴,而帐外可是有十万敌军,生擒拓跋珪是不可能了,赶紧边战边退,在夜色的掩护下,竟然安全退出。
慕容宝得知详情,悔得肠子都黑了,但已错失了绝佳机会,再施偷袭是完全行不通的。
后燕慕容德向后秦求救,后秦拒绝,邺城人心恐惧。
迟则生变,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北魏大军前期顺风顺水,但却在三座城下陷于困境,军中开始出现混乱,辽西公贺赖卢自以为是拓跋珪的舅舅,不肯接受东平公拓跋仪的指挥,二人矛盾日趋白热化。
拓跋仪的军政官丁建,则不失其时地与邺城的慕容德相勾结,再从中煽风点火,挑拨贺赖卢与拓跋仪的关系,一面用箭把情报传到城中,向慕容德报告这城外的局势变化。
397年正月6日,一场威力十足的沙尘暴席卷而来,白天伸手仍不见五指。
这时贺赖卢的军营里泛起阵阵微弱的红光,丁建趁机警告拓跋仪说:“贺赖卢焚烧营帐,一定有变。”
拓跋仪信以为真,担心遭到偷袭,于是急行率军后退,贺赖卢得到消息,也随后撤退,丁建便率他的部众从容不迫地投奔慕容德,并指出围城军队已经疲惫不堪,现在正在撤军,正是攻打的好机会。
慕容德很兴奋,立即派桂阳王慕容镇、南安王慕容青,一同率骑兵七千人展开追击,在漫天风沙中大破北魏兵团。
接连传来的坏消息,让拓跋珪非常气愤,而又听说王建等人围攻信都,连续60多天都不能攻克,士卒伤亡惨重,顿时火冒三丈,亲率大军指挥攻击。
正月24日,后燕守城将领、宜都王慕容凤,畏惧北魏海浪般的兵力,连夜翻出城墙,北上逃往中山,次日一早,拓跋珪终于得偿所愿地进入信都城。
慕容凤带着噩耗抵达中山,慕容宝再也无法容忍,亲自率军出城,进驻深泽,并把皇宫中所有金银财宝和宫女作为赏赐,用来招募各郡各封国的强盗匪徒,让他们组成特种突击队,专门突袭北魏兵团。
拓跋珪当然不怕这些流氓,正要调派部队迎战时,一个坏消息让他进退两难。
北魏叛将没根的侄子丑提,当时担任并州的监军官,听到叔叔投降的消息,恐怕受到牵连,毅然率领部众北返,趁着国内空虚,打算奇袭首都盛乐。
拓跋珪已把国内军队几乎全部调出,确实是空虚得很,得此消息,当然震惊不已,后燕迟早必败,但如果自己的国都先失陷了,对士气打击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那时战场形势就不好预测了,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撤军回国平难,同时派宰相拓跋涉延,向后燕请求和解,而且愿把弟弟送去作人质。
慕容宝看到来使,顿时大喜过望,料定北魏必然出现内乱,这是击溃敌人的绝佳机会啊,坚决拒绝和解,一面派禁宫侍从主任兰真,前往北魏军营责备拓跋珪忘恩负义,一面动员全部兵力,前往阻截北魏大军回国。
经过几个月的招募,由良民、流氓土匪组成的杂牌军,以及原来的正规部队,梳理下来,竟也颇有规模,步兵共计12万,骑兵有3万7千,慕容宝动员这15万人火速推进至柏肆堡,在呼驼河北岸布阵迎敌。
2月9日,北魏兵团撤退到此,在河的南岸扎营。
参合陂之战仿佛来了一场情景再现,当时两军也是先隔河对峙,只是双方角色出现了对调,上次是北魏以逸待劳,这次则轮到后燕按兵迎战,而且后燕当年是入侵,北魏此番则是撤退。
慕容宝意识到雪耻的时候到了,从军中招募敢死队一万多人,让他们秘密渡河,对敌人发动偷袭。
敢死队员们顺着北风风势,大肆纵火烧营,地魏军实施猛烈打击,北魏顿时大乱,拓跋珪再度从梦中惊醒,再度抛下大营,再度赤脚而逃。
后燕将军乞特真,率领一百多个好手,终于摸进拓跋珪的虎帐,但仍旧像没根一样,只是搜到了一堆衣服和皮靴,帐中空无一人。
眼看大事将成,但这帮敢死队员却忽然间发起狂来,像着魔一样互相砍杀,不多时已死伤过半。
狼狈的拓跋珪一直密切关注着军中情形,忽然发现这一剧变,立即猛敲战鼓,集结溃散的将士,对燕军实施反扑,后燕的敢死队大败而回,已渡河而至的慕容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就这么功败垂成了,更居然没有趁机发动突击,而是急行返回北岸。
战场局势就是这么戏剧,慕容宝千算万算,怎么能算到士兵中邪,更没算到自己在魏军反攻的刹那,竟然怂了。
因为敢死队中多数人都是流氓土匪出身,争财夺利习惯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键的战役,还当是平日里干的那些勾当呢,一旦得势便只顾疯狂得收敛财富,一言不合就对队友刀剑相向,着实把慕容宝坑苦了。
而慕容宝仓惶退军,则把手下的十几万士兵给坑苦了,一退不可收拾。
经过整顿的北魏军,重新恢复了生气,拓跋珪也不着急回家了,受此欺负,岂能善罢甘休,火速策动大军对后燕展开复仇之战。
而后燕的士气却表现得异常低落,偷袭都不能成功,真枪真刀地干,岂不更危险?士兵们归心似箭,都不想再和北魏耗下去了,慕容宝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率军返回中山。
但拓跋珪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带头在燕军后面疯狂地追击,燕军多次防卫都无法阻截,慕容宝吓得魂不附体,索性抛弃大军,仅率骑兵二万人脱离战场。
正值初春时节,气温还很不稳定,半路上突降暴雪,冻死的燕军将士一个接着一个,慕容宝担心被敌人追到,下令将士脱下铠甲,抛弃武器,不管不顾地狂奔逃命。
于是数十万支精良的刀枪剑戟,甚至连一寸长的短刃,也都被北魏捡获,后燕的政府官员和将领士卒,投降或是被俘虏的也是数不胜数。
拓跋珪哪里能想到自己只是退军而已,居然也能捡此大便宜。
慕容宝当然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把国家最后的积蓄也耗尽了,再与北魏对抗,简直是痴人说梦。
(本章完)
第240章 中山之围()
北魏大军虽然最终在柏肆之战中反败为胜,但最初失利时,有不少士卒逃命回国,一路宣扬大军溃败、魏王不知身在何处的消息,晋阳守将封真便起兵攻打并州督导官、曲阳侯拓跋素延,准备联合丑提叛变。
拓跋素延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将其镇压,并把丑提也一并收拾了,拓跋珪终于解除后顾之忧。
留守云中的南安公拓跋顺,得到最初战败的消息,本来也打算自己接管朝廷,高级禁卫军司令莫题劝他:“这是一件大事,不可轻率决定,应该谨慎地等待进一步发展,不然大祸难以预测。”
拓跋顺冷静下来,也开始权衡行动的利弊,最后采纳了莫题的意见。
不过依附北魏的其他小族部落,到底不克制内心的冲动,不约而同地起兵叛变,但很快便被拓跋顺平定了,并没造成大规模的负责影响。
拓跋珪获悉国内的局面后,派安远将军庾岳率一万人的骑兵部队,先行回国,以此稳定民心,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相比之下,后燕的形势可就不是能轻易安稳下来的。
经过柏肆一败,国内的危机更加深重,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国家穷困更悲哀,朝野上下,宫廷内外,都被苍凉的气氛笼罩着。
397年2月11日深夜,后燕政府助理行政官慕舆皓,阴谋杀害皇帝慕容宝,拥戴慕容麟继位,结果失败了,砍开城门,投奔北魏,但慕容麟与慕容宝之间更生嫌隙。
皇族之中兄弟矛盾司空见惯,但父子矛盾却并不寻常,慕容宝不但与兄弟的关系恶化,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对他颇有微词。
这个儿子当然就是清河王慕容会了,慕容会因为没被立为太子,一直对慕容宝怀恨在心,而经过北魏大军的一阵搅和,这份矛盾终于找到了爆发的机会。
拓跋珪带人围困中山时,慕容会一度上疏请求南下勤王,慕容宝批准了,可慕容会却并没有真的与慕容宝里应外合,攻打魏军,而只是派征南将军库傉官伟、建威将军余崇,率军五千人,担任前锋,佯装进攻的模样,然后把大军驻扎在卢龙塞,接连三个多月,粮秣吃完了,牛马也吃得干净,但就是不动身。
慕容宝十分恼怒,不断下诏严厉责备,慕容会迫于压力,声称再稍微准备一下行装,然后加强一下训练,随后就与慕容宝会回。
然而又一个多月过去了,慕容会仍在卢龙塞滞留。
这时内国已经大乱,道路不通,库傉官伟打算减轻辎重,让一支小队先行出发开道,侦察北魏的强弱程度,顺便加强自己的声势,可惜各将领安逸惯了,谁也不肯上阵,军事会议上,个个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谁都不肯做出回应。
余崇猛地站了起来,豪迈地说:“现在贼寇力量滔天,京师危在旦夕,就算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平头百姓,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也能想到牺牲性命去救君父,各位身受国家的宠信与荣耀,却如此贪生怕死!如果家破人亡,人臣的节操不能建立,虽死犹辱!各位就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等着天下太平好了,我去完成此事!”
库傉官伟大喜,亲自挑选骑兵五百,交给余崇,让他即刻南下。
余崇一行走到渔阳附近时,意外遭遇北魏的一千巡逻兵,余崇对部属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如果不攻击,定被消灭,主动出击,或许有一线生机。”说着已擂起战鼓,然后呐喊着勇往直前,手斩杀十余人。
北魏士兵不明所以,不多时便退却了,余崇也果断回军,然后带着俘虏重回卢龙塞,向慕容会详细分析了敌军的情况,军心稍稍振作,慕容会也终于决定挥师南下,只是仍旧表现消极,慢吞吞地向前挪动,月末时才抵达蓟城。
而此时的中山已经陷入一片僵局,城中将士都盼望出城决战,可是慕容宝和慕容麟都不同意,只知一味防守,不想与敌人正面冲突。
几次惨败已让慕容宝彻底寒了心,精神上的打击是极其严重且深刻的,短期内很难恢复。
征北大将军慕容隆再三向慕容宝进言:“拓跋珪虽然不断获得胜利,然而被困在城下,已经过了一个新年,凶猛的攻势受到顿挫,战士战马死伤超过一半,士卒离乡背井,在千里之外作战,军心思念故乡,都想早日回家,而很多部落也正在分崩离析,这正是把它击破的时候!
全城的将士也都盼望奋勇出战,如果用我们的锐气,趁敌人衰弱的机会,发动猛烈攻击,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真要等到军心败坏、士气沮丧、环境越来越困难,将士们没了斗志,想要尝试也是不能的了。”
慕容宝被说动了,可是卫大将军慕容麟仍旧固执己见,而且每次都破坏慕容隆的行动,往往在武装部队准备攻击的时候,慕容麟必定借慕容宝的名义进行阻挠,前后四五次之多,城中人心思变,士气渐渐低落。
慕容宝因为也不是打以度里要出城迎战,所以对慕容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慕容隆唯有叹息而已。
3月初,慕容宝突发奇想,派人向拓跋珪请求送回他的弟弟拓跋觚,并割让常山以西的土地,请求和解。
拓跋珪倒是很爽快得答应了,并已准备撤军,但慕容宝却又后悔了,已送到城门口的拓跋觚居然又被带了回去。
拓跋珪十分生气,不断增加围城压力,把各处的骑兵都调到中山城下。
如此一来,后燕将士数千人全都忍不住向慕容宝请命,齐刷刷地跪倒在宫门外,选了一个代表进言:“坐守在这座绝望的孤城,终有一天会困死,我们愿意出城,跟敌人决一死战,而陛下每次都强行压制,这是自取失败之道,我们被围的时间已经够久,并没有其他奇计妙策,唯一的盼望是再拖下去,贼寇自己撤退,可是内外形势的强弱相差太大,他们绝不会自己撤退,近来敌人甚至越聚越多,应该听从大家的意思,尽早在疆场上决定胜负!”
慕容宝终于万般纠结地点头同意,慕容隆怕他改主意,快速下令部队备战,准备出击,并召集民参谋官员,对他们说:“皇威不能振作,盗寇强行入侵,这是做臣属的羞辱,大义所在,牺牲生命,在所不惜!这次决战,如果能有幸把盗匪击破,胜利而归,固然是好,如果不幸失败,我们的志气节操也已伸张,你们有人回到北方,看到我母亲时,请代我禀告此情!”
说完披上铠甲,跨上战马,亲自领兵向城门移动。
就在这时,慕容麟再度出现,声称慕容宝收回之前的命令,让全军原地待命,违者以重罪论处。
将士们彻底崩溃了,怒吼和悲号响彻全城。
(本章完)
第241章 北投儿帅()
中山城中军民哗变,慕容宝为了平息众怒,势必要找个挡箭牌。
慕容麟显然是不二之选。
此情此景,慕容麟不等慕容宝动手,为了保全性命,已经率先发难。
397年3月13日,也即事发当晚,慕容麟用武力劫持首都东区卫戍司令官、北地王慕容精,要他率领禁军诛杀慕容宝。
但慕容精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这一无理指令,慕容麟恼羞成怒,斩杀慕容精,然后只身逃出城去。
经他这么一闹,后燕军民更加慌乱了,无不内心打鼓,只怕敌人还没攻进城,内部先乱起来了。
慕容宝也不知慕容麟的去向,而清河王慕容会的军队就在附近,担心慕容麟会夺取慕容会的军队,抢先占领龙城,于是召集慕容隆及骠骑大将军慕容农,商议放弃中山,然后北上固守旧都。
慕容农起初并不认同,慕容隆于是认真分析起来:“先帝辛劳经营,终于完成中兴大业,可是逝世不到一年,而天下败坏到如此地步,难道能说我们对得起先帝?
而今外患深重,内乱又起,骨肉同胞,反成仇敌,民心惊疑恐惧,已然没有力量再抵御强敌,迁回故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是龙川地方狭小,人民贫困,若我们仍以中国正统自居,急于盼望建立大功,那可是绝对无法办到的,但如果能节俭开支,珍惜民力财力,推广农耕,加强军队训练,等候数年,官府与民间,都已经充裕,而赵魏连年战乱之后,人民对强盗的凶暴行径不能忍受,怀念燕国当初的好日子,那时候或许有机会率军南返,恢复旧日河山,即便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