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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陆绩在后世就明白这么一个道理，无论遇上什么尴尬的场面，哪怕是光着屁股跑到街上，该捂住的也不是下身，而是脸。
于是陆绩只好捂住了脸，暗暗痛恨自己怎么就他妈的喝不醉呢！若是喝醉了被他拉出来胡闹，这脸不要也就罢了，绝不至于这么尴尬地被老流氓揽着肩膀游街似的招摇过市……
“老夫问你，你娶婆姨了没有？”
“没……没有啊。”
“嘿嘿嘿。”程咬金是明显喝醉了，豪气干云地指着满大街的女人道：“你这么能喝酒，就是个好爷们！今天老夫喝的高兴了给你撑腰，街上哪个姑娘对你胃口，你且抱回家去，老程给你做主了！”
“啊？不行！”陆绩大惊失色，奋力挣扎起来。
此时正值入夜时分，天是半亮半黑，街上人来人往繁华如画，最重要的是，女人不少。这年头妇女的地位比之宋明要强上一些，没有太多的礼教束缚，足不出户之类的规矩既不提倡也不反对，或许大户人家讲究这些，但平民小胡却很随意，所以放眼望去，大街上全是小姐碧玉和卖葱大婶……
程咬金身上的酒味已经很重了，喷着酒气醉眼迷蒙的抬手往街上一划拉。
“不行什么不行！你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堂堂五品的官员，娶谁家婆姨她能不愿意？尽管看，谁家姑娘瞧着顺眼，老夫派人帮你抢过来，回头聘礼也帮你出了，你只管抱着婆姨办事生娃，算是伯伯我给你的见面礼！”
很豪爽的口气，一副顷刻吃海鲜大餐的派头，仿佛满大街的姑娘都是他生的一样。
陆绩铁青着脸，呆呆的站在一旁没敢吱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老流氓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尤其是喝了酒以后，这流氓程度简直是之前的n次方，还是不接茬的为妙。
自己肚子还难受着呢……还得陪着老流氓满大街胡闹。
莫名有些怀念在大理寺的宁静生活了。
“娶婆姨啊，不能看长相……”程咬金开始拍着陆绩的肩膀就开始传道授业：“老夫就生了一窝小崽子，一个丫头都没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长相那都是虚的，得看屁股才知道能不能生娃……”
就在程咬金侃侃而谈的时候，一位身着黄衣锦袍的靓丽女子从街角转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两人恰好与程咬金和陆绩擦肩而过，这名黄衣女子身段婀娜、凹凸有致，身材是极好的。程咬金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陆绩的手腕，陆绩还错愕不已没反应过来呢，老流氓就狠狠将他的手按在了那姑娘的屁股上。
啪！
“看到没！这屁股一看就厚实有弹性，将来生娃铁定容易，也就是这种屁股才能生出男娃来……来，再看下一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指桑骂槐（）
陆绩的手颤抖不已，指尖的温热犹存。
他和那名姑娘同时都呆住了，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三四秒中，那黄衣姑娘这才浮现出了一份怒容，扬手“啪”的一声就给了陆绩一个大嘴巴，脸上此时是羞愤之意交织在了一起。
那名小丫鬟则是看呆了，这一巴掌之后，这小丫鬟才回过了神来，大嘴一张，爆发出了一阵山崩地裂般的惊叫声。
“啊！姑娘！”
“闭嘴！”陆绩和那名黄衣女子同时呵斥了一声，紧接着两人都是一愣，同时瞪向了对方。
那名黄衣女子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的百姓已经被这一声惊叫吸引了过来，心中顿时慌乱，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可是很重要的，在狠狠地刮了陆绩和程咬金一眼之后，黄衣女子顿时做了一个和陆绩刚才一模一样的决定……捂着脸就撒腿跑了。
那名小丫鬟也赶紧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陆绩现在是满脑门子黑线，揉了揉被扇了的那半张脸，恶狠狠地看着程咬金。
要不是这老流氓比我高半个头……我非打得他叫爸爸！
但仍处于大醉状态的程咬金却浑然不觉，一把牵住了陆绩继续往前走，站在大街正中眯着眼四下环视，目光专往街上的年轻闺女身上招呼，而且专往下三路招呼，只盯屁股不盯脸。
“她那屁股勉强算个中上品，莫慌，伯伯再给你找个极品的！”
陆绩现在只想喷血，这摸一次屁股挨一巴掌，按这老流氓的疯劲儿，要是真拉着他摸一晚上，这脸不得被人扇成猪头啊！
“老杀才！光天化日之下，你在干什么！”一声暴喝突然在二人身后响起。
这一声暴喝唬的陆绩和程咬金皆是一愣，纷纷扭身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正穿着一身松垮地居服，一脸怒意地指着程咬金和他臂膀下的陆绩。
来者程咬金很熟……敢管他闲事的，满朝也只有这么一个魏征了。
说来也不算巧，这魏征的府邸也在这朱雀大街上，离秦琼的府邸并不算远，百余丈的距离罢了，李世民登基以后封赏从龙之功，将一种功臣的府宅全部设立于离太极宫最近的朱雀大街上，而这魏征属于原太子李建成一脉的嫡系，所以这府邸自然也就偏了些……要不是秦琼豁达，这俩人也做不成邻居。
这不，魏老大人吃完饭出来溜个弯儿的功夫，就一不小心撞见了这老流氓欺男霸女的而行，以他的脾性，不能忍……
“哇哈哈哈哈！魏老匹夫你来的正好，你家生的都是闺女，你也快来看看屁股，多挑两个抱回家去，老夫助你老树开花！”
程咬金粗鄙的言语让魏征更是火冒三丈，但大概怀着和陆绩相同的心理……看着程咬金粗壮的臂膀和醉醺醺地神态，魏征怂了，很快调整了一下心态，目光这才转到了陆绩身上。
一见之下，魏征稍稍有些错愕，这个青年长得倒是俊秀，看着也有几分书生的儒雅气，怎么跟这个粗鄙不堪的老流氓混在了一起，还当街摸人家的屁股！
陆绩也盯着魏征，心下十分无奈……他真的从魏征眼里看出了鄙夷。
魏征施施然走到两人面前，对一旁大呼小叫的程咬金理都不理，抬手指着陆绩就训斥道：“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知道学好呢！跟着这厮胡闹，当街猥亵妇女……还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嘛！”
“礼义廉耻”四个字咬的特别重，魏征边说还边瞥了程咬金一眼，显然又指着和尚骂贼秃的意思。
陆绩臊的满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无奈啊！完了完了，看来这个小流氓的名号，我也是逃不了了。
“嗯？你是哪家子弟啊？我得找你长辈说道说道去，得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吧！”
程咬金哈哈笑道：“我就是这个小子的长辈，咱俩难得有一次共识啊，我带着小子出来就是寻婆姨的，你且等等……让他多摸几个，到时候一起娶喽！”
魏征闻着程咬金喷出来的酒气狠狠皱了皱眉头，这混账版2。0的程咬金，魏征还是自动将他当成了透明人，连他说的话也自动过滤掉了，而是把火都撒在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身上，皱着眉头道：“长辈问话怎么不回答？小小年纪你爹妈怎么教的你礼数！”
程咬金笑容僵硬，陆绩也只好躬身道：“晚辈陆绩是洛阳平民，并非侯府出身，拜见老大人。”
其实两个人吵了半天，陆绩也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敢指着程咬金鼻子骂的，那应该也是高官贵族吧，叫声老大人总是没错的。
魏征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敢保证……最近因为这个名字，他被折腾的够呛。
身为朝堂上反对者的领袖，御史言官眼中的大牛，早在陆绩冲撞刺史府的时候，言官们就开始架着他跟李世民干嘴仗，这昨天李世民召集众人为这个陆绩开脱的时候，他又跟李世民吵了一架。
现在见到真人……大街上摸人屁股，真是个小混账！
“你就是那个私调手下兵丁，冲撞刺史府邸的陆绩？”魏征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呃……我是。”陆绩纳闷儿，这位老大人看起来对自己还是满不爽的，怎么惹着他了？
程咬金见两人已经聊开了，完全把自己冷落在了一旁，心中郁闷不已，不满意地嘶声吼道：“魏老匹夫，俺跟你说话你干啥不搭理俺，你也太嚣张了！”
话音刚落，陆绩和魏征都十分无语地看着他。
“嚣张”这个词，这个老流氓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对别人说的出来啊？明明是他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又行事粗鲁，这个样子鬼才敢搭理你呢。
“老混蛋，你和这个小混蛋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上报给陛下的！你就等着被治罪吧！”魏征气道。
陆绩一听就急了。
靠，我才刚从大理寺出来啊！
“嘿嘿嘿。”程咬金不急不缓的笑了笑，云淡风轻般的说道：“老货莫闹，男人摸女人的屁股天经地义，陛下治哪门子的罪嘛……还有啊，我给你说，这回算是你捡着宝啦，这小子的酒量可跟老夫有的一拼，你看他肚子鼓这么圆，一点儿都不带醉的。”
话罢，程咬金俯身照着陆绩的肚子狠狠就是拍了两巴掌。
陆绩神色顿时一变！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称心无心（）
秦府的接风宴很丰盛。
有鹿肉、鸡肉、羊肉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连吃了好几日牢房的陆绩自然大快朵颐了起来，倘若没有一个老流氓在身旁一直灌酒的话……这应该会是一场不错的晚宴。
出门晃悠了几步，陆绩的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一些了。
但……身体机能这种事，没消化的就是没消化。
程咬金这两巴掌拍下去啊，终于还是让陆绩的胃爆发了，肚子里积攒的好多酒啊、肉啊天女散花般的喷射了出来，场面之壮观令人咋舌，堪比后世的烟花表演。
直接受害人当然是站在两人正前方的魏征老大人了，魏大人还想继续恐吓和教育这一对儿大小混账呢，却被这意料之外的反击彻底打懵了，上半身湿淋淋的还挂着些肉末、菜丝，已经闻起来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呕吐物，呆若木鸡的站在了两人身前。
不光是他，全街道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紧接着就暴发出来了山呼海啸般的笑声，笑得最为夸张的就是程咬金，浑厚的笑声如魔音穿耳一般，盖过了半条街的声音，而且捧腹前仰后合的，看他的样子得要在地上打几个滚才过瘾，浑然忘却了他才是在一切的始作俑者。
魏征愣愣地回过神来，好不尴尬，他也住在这朱雀大街之上，谁不认识谁啊，更何况以他的名声和地位，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想像刚才那个姑娘一样捂住脸是不可能了。愤愤地指了指陆绩和程咬金，这才咬牙道：“你……你你们，有辱斯文！”话罢转身便掩面而去，生怕别人在多看他两眼。
陆绩被程咬金这两巴掌拍得难受的半死，只知道自己吐过了之后舒服了许多，现在是脑子晕乎乎的根本转不动，对于那位老大人的遭遇也只能表示默哀了……有空去道个歉吧。
陆绩想哭，太他妈的丢了……
一旁的程咬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起劲拍着陆绩道：“好小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俺老程的脾性！”
“那人……是谁啊？”陆绩讪讪地问道。
“嘿嘿嘿。”程咬金一阵诡异地笑容，冲着陆绩挤眉弄眼道：“那人啊……可牛逼坏了，是我大唐第一名犬，逮谁咬谁的魏征魏老头，也是你今后的上官哦……”
噗！
陆绩想再冲程咬金吐一次！
刚才这老混蛋还说魏征因为李世民徇私放他不待见他呢，自己转眼就往自己上官身上吐了一身！你妹啊！以前不信扫把星……后世都说这程咬金是福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老混蛋是一衰神呢！
“好了好了，寻婆姨都被这老匹夫给耽搁了，来来来，咱继续看！”程咬金勾着陆绩的脖子继续寻摸人家的屁股。
妈呀，自己这脸以后还要呢，要是真的以后被长安百姓冠以“小流氓”的雅号，自己这辈子可就真别想寻婆姨了！
于是陆绩脚跟一软，神色萎靡，软塌塌地瘫在了程咬金的手上，像瘫付不起来的烂泥。
“哎呀，程伯伯，吐了之后我怎么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了呢，看谁都重影……天上那是夕阳吗？我怎么就是看不清楚呢？”
陆绩沉寂已久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程咬金诧异地放开了手，正待仔细端详究竟，陆绩忽然原地蹦起，猛地一推程咬金，把程咬金推了个趔趄之后，以异常矫健之色飞奔逃离，朱雀大街上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大街两旁如同卷过一阵狂风一般，瞬间清净了……
程咬金呆呆地立在了原地，过了半晌这才回过了神，挠着头哈哈笑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这小子……有意思。”
街角处，一架随着二人行了良久的马车，车帘也被缓缓地卷了下来。
马车内，一个肤如凝脂、异常俊美的白面少年正在捂嘴偷笑，这少年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姣好，虽然身着男装，但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女儿家，若不是喉结凸出，恐怕还真会被人认成女扮男装。他的身边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艳丽女子，神情却是不怎么好看……
“呵呵呵，花七姐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天纵奇才呀，你把他夸上了天……不会是在为洛阳之事找的借口吧？倘若公子见了他这副德性，姐姐可就百口莫辩喽。”少年已经有些笑得喘不上气来了。
花七贝齿轻咬，恨恨地冷哼了一声。
今日陆绩这表现，着实有些打她的脸。
“他……平日里还是很聪明的。”花七将“平日里”三个字咬的很重。
“姐姐莫要再嘴硬了，自家姐弟我又不会偷偷告诉公子……不过姐姐对这个陆绩倒是格外在乎啊，刚才你咬牙的那副样子，就和那被摸了屁股的姑娘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莫不是他也摸过你的屁股？”少年打趣道。
“死开！”花七脸红轻叱了一声。
花七轻轻揉了揉脸颊，脸上已经有些微烫了，她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平缓下来了情绪……心中暗暗想着，这世上除了公子，还能有令我花七折服的男人吗？！
马车摇摇曳曳行驶了良久。
花七看着那名少年精致地脸庞，心中泛起了微微涟漪，他伸手抚摸着那少年的脸，低头轻轻问道：“称心，好弟弟，你马上就要被送去太常寺了，告诉姐姐，你怕不怕……”
那名叫称心的少年微微一怔，旋即决然地摇了摇头道：“为了公子的大业，称心不能怕！”
“不能怕……那就是怕了。”花七的手划到了称心的下巴上，轻轻地将他的下巴挑起，一双美目盯着他的眼睛道：“姐姐告诉你，宫廷里的人心鬼蜮、勾心斗角远胜朝堂十倍，想要达成目的……你的心就够狠、够硬，要时刻保持警惕，除了公子的命令，其他什么都不要做，要学会当一个无心的木偶……懂吗？”
称心低头思索了良久，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姐姐，称心入宫以后……你会来看称心吗？”
花七神色一黯，她自从伏击秦非烟失败之后，就知洛阳局面已崩，秦非烟已查清楚了她的底细……也知道了她想要的东西，况且因为和长孙敛合谋，三贤庄早已被陆绩顺势一网打尽。若不是她当机立断，斩断了三贤庄一切和罗网有关的消息，以陆绩的聪明……说不定还真能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