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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他身为狼牙军的副帅,自然是知道这批粮食的重要性。北地一战,他们与契丹等国纠缠的时间太久,范阳三镇储存的粮食几乎被消耗一空。安禄山屡次上表朝廷请求调拨粮草,都碰了软钉子,皆是被杨国忠和张九龄给挡了下来。
以这两人如今的关系,能够在此事上达成一致,谢轩必定是起了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说,除了迷糊的玄宗之外,这些人对范阳三镇都已经是起了防备之心。是以在此事上,即便是玄宗再怎么坚持,也无法越过群臣直接给北地调拨粮草。
如今粮草的匮乏,已经成为了范阳三镇最大的心病。也幸好就是隐元会财力雄厚,一直都在为其供应粮草,否则的话,范阳三镇早已自生内乱。
然而,这绝非是长久之计。
安禄山并不想受制于人,他始终都想在与隐元会的合作之中,占据主导的地位,而绝非是将自己的命脉交到对方的手里。
恰在此时,隐元会向安禄山提出了提前举事的提议。对于安禄山来说,如今朝廷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他从朝廷手中已经很难再得到任何好处,自然是越早起事对他越有利。
不过他依然是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一,隐元会要出手除掉张九龄和李林甫;其二,隐元会要设法让大唐生出内乱;其三,隐元会要提前供给他一批足以支撑其起事的粮草。
面对安禄山这近乎无理的要求,谁也没有想到隐元会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不但如此,还给了安禄山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唯一的要求便是让安禄山待冰雪消融之后便立刻起兵举事。
对于安禄山来说,如果隐元会真的能够做到这一切,那么这自然是他起兵举事的最好时机,是以这才有了阿史那如耶的江淮之行。
阿史那如耶明白,只要自己能将这批粮草平安地带到幽州,他日安禄山问鼎中原,自己的功劳绝计不会小到哪里去。反之,安禄山如果得不到这批粮食,即便是隐元会给的承诺有多么美好,他也绝不敢轻动,以免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阿史那如耶沉思一会,看向身边的副将张阿劳道:“孝忠,你领人去探一探淮河水道,看能否通行粮船。”
张阿劳皱眉道:“将军,谢幼安名传天下,狡伪如狐,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这支运粮船队,就应该暗中行事,怎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会不会有诈?”
阿史那如耶叹气道:“我又如何不知?史平卢曾经言道,阴谋易防,阳谋难与,谢幼安此子行事,皆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之策,一旦施展,我等除了硬接再没有第二种办法。”
张阿劳知道阿史那如耶口中的史平卢乃是平卢兵马使史思明,两人乃是同姓,都是突厥贵宾出身,彼此之间交情十分深厚。
“也并非是没有第二种办法,我等隐藏在这里,安全暂时无虞。可令人报信节度使,请其提前举事。战火一开,江淮禁军必定要回援京师,我等可趁乱北上,在洛水与节度使汇合。”
阿史那如耶叹气道:“安公哪里能有这样的气魄?若是史平卢,不消孝忠说,我早就派人回北地报信了。”
张阿劳悚然一惊,警惕地看向四周,低声道:“将军可不敢乱说话。”
阿史那如耶叹气道:“我只是发发牢骚,史平卢与安公为少时玩伴,关系一向极好,又岂会有二心乎?”
顿了一顿,他又道,“孝忠还是去探一探吧,重点探查上游河道可有伏兵,只要能进入永济渠河段,便是被发现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了,太原骑兵一日便可驰援。”
张阿劳点头道:“好,末将这就带人前往。”
一日后,广陵太守府内,谢轩看向李晟,开口道:“确定了?在盱眙老君崖?”
李晟点头道:“是,这种时候,在夜间于淮水之上出行的船只,除了他们绝不会再有其他人。”
谢轩点头道:“有多少人?”
李晟摇头道:“不清楚,后半段在陆上已经无法跟了,必须下水,很容易就会被对方发现。”
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末将已经问过了当地的渔民,从那条水道进去,便只有老君崖可以驻扎大量的军队。”
谢轩问道:“没有其他的出口?”
李晟道:“有,不过水路无法通行。”
谢轩道:“也就是说有陆路可以通往老君崖!”
李晟道:“是,不过皆是崎岖山路,人可以行走,想要将物资运出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轩道:“可曾派人去探查过?”
李晟点头道:“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山势极为陡峭,遍布荆棘,很难通行,而且也不知道对方隐藏的具体方位,斥候不敢冒进!”
谢轩点头道:“如此看来,对方确是忍不住了,近期便会有动作,你有什么打算?”
李晟道:“末将这些天仔细观察了淮河水道,十分狭窄,很难藏得住大船。倘若临时调度恐有不及,提前布控,又怕对方察觉。况且龙武卫乃是骑兵,本身并不擅于水战,在淮河上,很难打得出优势。末将想放弃原有的设伏地点,逼迫对方陆战。”
谢轩问道:“良器想在何地与对方一较长短?”
李晟闻言,走到谢轩的身边,跪坐下来,右手食指直接点在了地图的某处。
谢轩双眼瞳孔顿时为之一缩,下意识就道:“这里距离太原未免也太近了。”
李晟道:“若非离太原如此之近,这些狼牙军又如何敢上岸与我一战?”
顿了一顿,他又淡淡道:“况且这里距离长安和洛阳也都不算远。”
谢轩顿时就被李晟的滔天之胆吓到了,双眼一眯:“良器你想吃掉河东的兵力。”
李晟顿时一愣,他没有想到谢轩的军事嗅觉竟然会这样敏锐。
而后他缓过神来开口道:“自古以来,守不如战。安禄山坐拥范阳、河东、平卢三镇之地,距离京师咫尺之遥,倘若要反,数日便可打到京师。这么短的时间,朝廷很难有反应的时间,就更不要提调配兵力。与其担惊受怕,终日惶惶,不如主动出战。倘若能够趁此机会,在扣下江淮粮草的同时,尽灭河东之军,掌控河东之地,便可威慑范阳,使其不敢轻动,如此则危局自解。”
谢轩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李晟此议的可能性。
安禄山数次上表朝廷,请求调拨粮草,这一点谢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北地的战事打了这么久,范阳三镇又没有得到朝廷调拨的一粒米,其军中匮乏粮草,这是不争的事实,绝计无法支撑安禄山去打一场全面的战争。
在这种局势下,倘若江淮的粮草真的运到了这里,安禄在本已有反心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抵制住粮草的诱惑,令太原出兵的可能性非常得大。
也就是说,想要在河南与河北的交界处,与河东之兵进行决战的战略意图,很容易就可以达成。
问题就在于,朝廷的军队到底是不是河东军的对手?
招募八万新军之后,京师的驻扎军队,较之河东,在人数上毫无疑问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的。
但是,河东军队都乃是驰骋沙场的百战精兵,在战斗力上能与之一战的,便只有羽林、龙武二军,这在人数上,便基本持平了。
一旦羽林、龙武二军战败,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谢轩几乎是不敢想象,必定会造成全局崩盘。
而且即使是达到了战略意图,尽收河东之地,也同样是存在很多的隐忧。
一旦与河东开战,便等于是与安禄山彻底撕破了脸皮,谁也无法保证安禄山在无粮的情况下,不会狗急跳墙,尽起范阳平卢之军南下。
谢轩敢肯定,只要安禄山起兵,隐元会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南诏、吐蕃甚至那态度不明的回纥都有可能起兵攻唐。这样一来的话,他在江淮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等于是白费了。
然而,李晟的这一条提议,对于谢轩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倘若安禄山能够忍下这一口气,按兵不动,那么拿下河东的战略意义就实在是太大了。
不但削弱了安禄山的实力,而且将河东、河西、朔方三镇连成了一片,在长安的北方地域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在彻底隔绝回纥威胁的同时,可以极大地震慑范阳、平卢二镇。
倘若天下有变,安禄山便只剩下了攻略河洛这一条路,且时刻都要承受河东军队的威胁。可谓是瞬间就将长安原本被动的形势扭转。
谢轩沉思良久,突然开口问道:“你估计这支运粮船队多久会有动作?”
李晟拱手道:“应当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谢轩指着地图上宋州的位置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去一趟长安。你暂时将设伏的地点放在宋州,对方是逆流而上,在时间上应当是来得及。倘若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可将人马后撤至汴州。”
顿了一顿,他又道:“如果圣人不答应,汴州便是底线,绝不可让船队进入永济渠。”
李晟闻言,一句话顿时便滑到嘴边,可是想到王忠嗣的叮嘱,顿时又生生缩了回去,改口道:“此去长安两千余里,我闻谢君不擅驱马,岂非要耽搁许多时日?”
谢轩闻言,顿时双眼一缩,盯着李晟的眼睛:“良器虽在大理寺狱,却似乎对外界之事极为了解?”
李晟闻言,顿时心肝一颤,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末将也是至江淮之后,听军中士卒闲聊提起。”
谢轩当然知道李晟说得不是实话,君子六艺,骑御乃是文人仕子最基本的技能。以谢轩如今的权势地位,区区几个龙武卫士卒又怎敢在李晟面前嘲笑与他?
不过谢轩也并不打算深究,在史书的记载之中,李晟不仅是军事才能卓越,而且人品也是异常坚挺,其本身又是王忠嗣的心腹爱将,谢轩相信这样的一个人,绝不会是隐元会的暗子。
至于秘密,谁又没有呢?说起来,他与王逸之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秘密。
第136章 攻略鄱阳 一()
五天后,一身疲惫的谢轩终于是赶到了长安,一天四百里的速度算不得太快,但是对于谢轩来说,已经是突破了自身的极限。
为免暴露行踪,一直到夜禁之后,谢轩一行才来到陈玄礼的府上。他们选择拜见陈玄礼,而不是直接去觐见玄宗,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心中,即便是如今玄宗已经是对安禄山有了一丝芥蒂,但是直接觐见玄宗提出攻略河东的计划,依然多半会被拒绝。
朝臣虽众,但是除去不问世事的宁王李宪之外,能真正影响和改变玄宗决策的,恐怕也只有陈玄礼和高力士了,即便是权势滔天的杨国忠也办不到这一点。
陈玄礼在听了谢轩的计划之后,顿时也被谢轩泼天的胆子给吓到了。但是军旅出身的他,立刻又从中看到了谋夺河东巨大的战略意义。
是以略有犹豫之后,陈玄礼立即就带谢轩和王逸之二人入宫觐见玄宗。
让二人意外的是,玄宗在听闻狼牙军参与押运江淮粮草之后顿时大怒,几乎没有丝毫的犹疑便同意了谢轩的作战计划。
这对于谢轩和王逸之来说,真可谓是意外之喜,临来长安之前,两人最担心的便是玄宗的态度,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一切竟是如此顺利。
翌日早朝,玄宗提出了新军与羽林、龙武二军半年换防一次的提议。除去已经知道真相的杨国忠之外,众臣都把此事又当作了玄宗胡闹的行为,苦谏无果之下,便也只能由得玄宗折腾去了。
而这时,偷偷潜出京师的谢轩等人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汴州与李晟汇合。
而在另一方面,高仙芝率领的大军也已经到达了浔阳县,进入了鄱阳湖的范围。
高仙芝临时调拨水军和荆州太守季广琛,自然是有原因的。
王逸之亲至鄱阳湖查访,但是一到鄱阳郡境内,他就彻底懵逼了。都说江南水乡,水系复杂,但是鄱阳郡的情况,较之江南有过之而不及。大小湖泊星罗棋布,条条河流交叉纵横,而且彼此之间多有联通。想要在这种地形之下全歼敌人,除非能够突袭而至,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否则简直就是难比登天。
但是,经过查探之后,突袭这一条路也被堵死了。鄱阳湖中大小岛屿数十座,勿论大小,皆被隐元会安排了暗哨。对方的铸币之所在鄱阳湖深处的莲湖岛,正面有十多座小岛做为屏障,光是这一道关就根本无法毫无声息地闯过。
由于时间紧迫,王逸之来不及和远在广陵的谢轩商议,便拟订了打草惊蛇的计划。
他的本意是让隐元会觉察到行踪已经暴露,自己从莲湖岛撤离出来。无论对方分兵多少路,在鄱阳郡附近,他也已组织了足够的人手,完全可以将对方的行踪锁定。只要是到了陆上,哪怕这些人再如何强悍,也绝不可能是禁军铁骑的对手。
但是,让王逸之没有想到的是,隐元会对于自己的一系列行动皆是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要撤离出莲湖岛的意思。
王逸之瞬间便想明白了隐元会的意图,这鄱阳郡内的人手和铸币之所,已经被隐元会彻底放弃了。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最明智的一种做法。鄱阳湖深处内地,想要营救出这些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更不要提那些累赘的钱币了。
然而这样一来,王逸之之前的一系列行为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方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必定会更加警觉,想要突袭莲湖岛已经彻底断绝了希望。
在这种情况下,王逸之只能匆匆赶回广陵,将鄱阳郡这里的情况尽皆告诉了谢轩和高仙芝。
既然要选择强攻,这一万连水都没怎么下过的旱鸭子肯定是没法指望了,不要说他们乃是新军,便是龙武卫和羽林卫,在这浩瀚的湖面之上,也远远不够看。
于是,高仙芝便想到了与他有一面之缘的荆州太守季广琛,而熟知历史的谢轩,对于这位季太守,也算是有些了解,当下便同意了高仙芝的举荐。
浔阳县也就是后世的庐山市,背倚庐山,面临鄱阳,距离莲湖岛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里,一日可达。季广琛将大军停靠在这里,等于是扼守住了鄱阳湖通往长江的咽喉要道,可以从容地拟订攻打莲湖岛的计划。
经过一夜的休整,诸军将领齐聚帅舰,季广琛与高仙芝同坐主座之上,高仙芝看着下方的众将道:“此次攻打莲湖岛,季太守才是主将,自本将而下,有敢阳奉阴违,不听调令者,定斩不饶。”
众将拱手,齐声道:“喏!”
高仙芝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季广琛道:“季太守,此役如何打,你便传令吧!”
季广琛道:“对方既然已经有了准备,攻打莲湖岛必定会是一场硬仗。为免后顾之忧,我意先将对方设在鄱阳湖大小岛屿上的暗哨给拔掉,换成我们的人,以免落入对方前后夹攻的圈套。”
高仙芝疑惑道:“据浩气盟所说,对方在鄱阳郡境内,似乎并无战船,攻打数十座岛屿颇耗时日,何不直捣黄龙?”
高仙芝如此着急,自然是有原因的,临行之前,谢轩并没有给他其他的什么嘱咐,唯有四个字,速战速决。
高仙芝自然不希望因为攻打这些岛屿,而耗费太多时日,以免再引发什么变故。
季广琛解释道:“水站与陆战不同,即便是小船也可以对巨舰构成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