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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芝起身道:“不敢欺瞒陛下,金士杰所言不差,共计六千五百匹。”
“可都是战马?”
高仙芝道:“并非都是战马,不过皆是良驹,只要稍加训练,上战场是没有问题的。”
玄宗点头道:“保证安西四镇战力不失的前提下,连同那六千五百马匹,可能给朕凑出一万匹战马来?”
高仙芝虽然是刚到长安,但是对于一个月前,发生在长安的那一场天大的风波,也是有所耳闻。
他没有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玄宗对于击鞠之事,依然是念念不忘。
不过对于他来说,现在自然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西域多良马,安西四镇挤出三千五百匹战马,应当没有问题。”
玄宗点头道:“既如此,汝即刻修书一封,朕派人提前带给封常清,令他将一万匹马准备好,朕会令传诏卫队将马匹带回长安。”
高仙芝躬身道:“是!”
待得书信写好,高仙芝将信交到高力士手中,就又听得玄宗道:“汝虽然领右金吾大将军一职,然京师中缉拿鸡鸣狗盗的勾当,汝便不用再管了。京师中新纳的八万禁军,朕会分出五万到城外新营,朕要汝给朕训练出五万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精锐骑兵来,卿可敢接吗?”
高仙芝立即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离席跪拜在地:“臣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
玄宗点头道:“此事绝不可对任何人泄露,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朕让汝去主持击鞠诸事,训练骑兵乃是你个人所为,与朕无关。”
跪拜在地的高仙芝,眼中顿时精光一闪:“陛下但请放心,臣若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请陛下斩吾之头。”
玄宗点头道:“好,爱卿切勿负朕所托,汝平日无事,可与谢幼安多多亲近,退下吧!”
待得高仙芝离开,高力士疑惑道:“陛下何以对高仙芝如此信任?以重责相托?”
玄宗笑道:“其在边境常年与吐蕃作战,不会是对方的人,此为其一;朝中根基浅薄,无人可靠,只能依附与朕,此为其二;新犯大错,德性有亏,急于立功,用谢幼安的话,就是使功不如使过,此为其三。”
高力士道:“其人既以贪墨获罪,若有人诱之以利,未必不会再为所惑!”
玄宗笑道:“卿以为这里是哪里?长安城龙蛇混杂,光是长歌门与金风细雨楼这两家,高仙芝在长安无依无靠,就动弹不得。他除非是想找死,否则绝不敢乱来。”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圣明,如今高仙芝这一万匹马已经有了着落,安禄山那边,又如何处置?”
玄宗笑道:“安禄山,胡狄也,威重而寡恩,有勇而无谋,群臣若是不像今日这般全体反对与他,这个鸡肋的东平郡王他要与不要,倒没有什么紧要。不过今日朝堂之上,出现了这般局面,朕料定其必被激起了心中戾气,只要朕稍施手段,不怕他不钻入彀中。”
第二日早朝,玄宗又下敕令,安禄山新宅,但穷壮丽,不限财力。这一回,群臣倒是无人反对。一来,安禄山破贼杀敌确有功劳,二来,这些日子以来,众臣驳玄宗面子的次数也太多了,过犹不及,对于这种可行可不行的事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好。
早朝之后,玄宗留安禄山下来共进午食,酒过三巡,玄宗叹气道:“卿对朕,对国家忠心耿耿,全无二心,今又立下不世功劳,威震北地。朕欲以郡王之爵相封,以全你我君臣之义,却不想朝中皆谋己短视之辈,竟然横加阻拦,真个令人气恼!”
安禄山躬身道:“陛下对臣厚恩,臣衔草结环,肝脑涂地亦难以报答。然朝中诸公所思所言,亦不无道理,臣蛮夷之身,得陛下厚遇而忝居三镇节度使之位,侥幸之下,立此微功,与凌烟阁诸公相比,实不足道也。以诸公擎天定地之功,尚且只得公爵,山何德何能,敢觊觎王位?”
玄宗摇头道:“卿真乃大义之士也,若满朝大臣皆如卿这般,朕何愁江山不永,帝业不固?”
安禄山连忙躬身道:“陛下谬赞,臣安敢得此赞誉?”
玄宗叹气道:“然卿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也!”
安禄山拱手道:“请陛下赐教!”
玄宗道:“群臣以凌烟阁诸公为由,阻朕封卿为东平郡王,非为公义,乃为私利耳,盖因惧卿得其爵位,而凌驾诸人之上也!”
安禄山闻言顿时面色一潮,心中戾气上涌,不过他在玄宗面前也不敢放肆,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对朝臣的恨,已是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待我打进长安,再与你们这群狗贼清算!”
安禄山正在心中发狠,这时就听到玄宗又道:“卿且稍待,朕必不至让卿这等有功忠臣受屈,待时机成熟,朕必封卿为王。只是前些日子,朕欲购马,令禁军击鞠为训,遭群臣与众仕子反对,闹出了天大的动静,此事需缓上一缓!”
安禄山常年委派刘骆谷留驻京师,对于京城中的风吹草动皆是了如指掌,自然是知道八千仕子静坐绝食之事,闻言拱手道:“陛下对臣天高地厚之恩,臣纵百死难报万一。北地虽苦寒之地,然臣愿捐战马两千匹,以解君忧。”
安禄山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一来是为了讨好玄宗,取得东平郡王的爵位,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二来,则是为了让玄宗沉溺于玩乐,玄宗越是昏聩无能,对于他起兵造反来说,自然就越有利。
不想此话一出,玄宗却眉头微皱:“两千匹?未为够也!”
安禄山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试探道:“陛下要多少?”
玄宗看着安禄山,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半天才伸出一根指头:“若有万匹,朕无忧矣!”
安禄山闻言,脑袋“嗡嗡”作响,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若只论马的数量,《新唐书》记载:“初,用太仆少卿张万岁领群牧。自贞观至麟德四十年间,马七十万六千,置八坊岐、豳、泾、宁间,地广千里:一曰保乐,二曰甘露,三曰南普闰,四曰北普闰,五曰岐阳,六曰太平,七曰宜禄,八曰安定。八坊之田,千二百三十顷,募民耕之,以给刍秣。八坊之马为四十八监,而马多地狭不能容,又析八监列布河曲丰旷之野。凡马五千为上监,三千为中监,余为下监。监皆有左、右,因地为之名。。。。。。自万岁失职,马政颇废,永隆中,夏州牧马之死失者十八万四千九百九十……开元初,国马益耗……毛仲既领闲厩,马稍稍复,始二十四万,至开元十三年乃四十三万……天宝十三载六月一日。陇右群牧都使奏。臣差判官殿中侍御史张通儒。群牧副使平原太守郑遵意等。就群牧交点。总六十万五千六百三头匹。口马三十二万五千七百九十二匹,内二十万八十匹驹。牛七万五千一百一十五头。内一百四十三头氂牛。驼五百六十三头。羊二十万四千一百三十四口。骡一头。”
由此可以看出,唐朝马政鼎盛时期,光国营牧监,就有马匹70余万。高宗后期和武周期间,在与吐蕃和后突厥的交战中损失惨重,一度只剩下20几万匹,到开元十三年又恢复到40多万,天宝末年总数又达到了60余万匹的规模。若再是论及民间私马,那就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唐代马匹存有量虽为历朝之最,但是马与战马之间却是有区别的,而且还不小。
请注意《新唐书》中的口马一词,所谓的口马,指的是口北之马,也就是良马,这样一来,以天宝十三年为例,马匹的数量就已经少了一半。
而这些所谓的口马当中,也不是所有的马都可以当做冲锋陷阵、骑兵专用的战马的,选择的标准很高,性情、负重、耐心、爆发力等等,这样一来,最起码又要刷掉一半的战马。
这并非是笔者意淫,而是有数据支撑的,《通典》引《卫公李靖兵法》记载,唐军每两万人的建制,骑兵只有四千人,以唐代六十万的常备兵力来算,骑兵的数量也就是十二万人左右,这与唐代战马的数量,大体上是可以对应得上的。
当然,唐代国力强盛,即便是步兵,开赴战场,也多是骑马,相比与后世而言,是真真正正的富战。不过,这些马,都是由士兵自备,乃是私马,且多为驽马,是做不得数的。
而安禄山虽然坐拥范阳、平卢、河东三镇之地,带甲之士十五万,但正规的骑兵却也只有两万余人,即使是算上马匹因损耗而多有盈余,战马的数量也绝不会超过三万匹。
玄宗这一开口,就等于是要了他一小半的家业,他如何能不脸绿?不过,这一切,头却是他开的,他现下总不能开口拒绝,否则玄宗盛怒之下,他只怕想离开长安都难了。
想到这里,安禄山决定行一个拖字诀:“陛下待臣如此深厚,禄山岂惜区区万匹战马哉?只是万匹战马,数量委实不小,筹备运送都需要时间,还请陛下宽限一些时日。”
玄宗闻言笑道:“卿果忠义之臣也,此事不急,不急,今日你我君臣,不论其他,但求一醉耳!”
第94章 诸方算计()
一月之内,安禄山以北疆敌有异动,恐范阳三镇为戎狄所趁为由,数次向玄宗辞行,皆被玄宗以各种理由婉拒。
长安通义坊,刘骆谷的宅第之内,安禄山坐在主座之上,满脸怒气:“昏君死活不肯放我北归,众卿有何良策?”
张通儒痛心疾首道:“将军糊涂啊,昏君欲购马击鞠为乐,以致天怒人怨,差点惹出天大的乱子,得八千仕子以命相搏,方才让其罢手,将军怎肯自投罗网?如今将军于昏君,便如浮木之于溺水之人,不达到目的,昏君焉肯放手?”
安禄山道:“我原本有两个打算,一来是为讨好昏君,取得东平郡王之位,出心中的一口恶气;二来则是为了让昏君耽于嬉戏玩乐,让我等有可乘之机,哪能想到昏君胃口会如此之大?”
张通儒微怒道:“我等趋附将军,愿效死力,皆因将军有海纳百川之量,谋夺天下之志,是以宁付身家性命,亦愿助公成就大事。今将军为一时之气,竟弃大业于不顾,陷我等于如此境地,我等还有何将来可言,唯盼速死也!”说完这话,张通儒拂袖就向屋外走去。
安禄山见状,急忙撑起肥硕的身体,三步赶做两步追上张通儒,拉住他的衣袖:“伯玉莫弃我而去,伯玉莫弃我而去,是老夫错了。”
这就是安禄山的长处了,你说他只是敷衍也好,你说他不要脸也罢,但他是真的敢于承认自身的错误。
事实上,安禄山的身边虽然没有什么一等一的谋士,但是历史上那么多的人愿意趋附在他的身边,并非是没有理由的。倘若他真的只像史书记载的那样,动辄鞭挞谋臣将领,又焉能有撬动大唐天下的能力?
史书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记载,恐怕更多的原因是由于安禄山起事之后,战事不顺,心情烦躁,再加上糖尿病的病征逐渐显露,病痛对身体产生了巨大的折磨,这才成为了史书中记载的那副模样,也唯有这样想,才更合理。
这时,一旁的严庄也开口道:“伯玉,现时不是负气的时候,还需坐下来,平心静气,一起探讨出一个可行的计策出来。”
严庄身为安禄山的谋主,在众人之中最有才学,甚有威望,他这么一说,张通儒顿时回转过来,一行人重新回到屋中落座。
安禄山看向严庄道:“敬亭,计将安出?”
实际上,严庄除了安禄山的幕僚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乃是隐元会安插在安禄山身边的棋子,意在挑唆安禄山起兵反唐。
闻听安禄山相询,严庄开口道:“主公欲要战马还是要天下?”
安禄山道:“战马,我之所爱也,骑兵又为诸军之最,不过两相权重,老夫自然是要这锦绣天下。”
严庄拱手道:“主公凌云高志,属下佩服。主公设计坑杀契丹、奚、罗诸国军士,又兴兵攻打三国部落,俘其精壮,杀其老弱。以戎狄睚眦必报之性格,必会觅机兴兵来犯。范阳三镇乃我等之根基,虽有阿史那承庆、李归仁、崔乾祐、何千年诸将镇守,然诸军调度,仍存推诿,倘若范阳三镇有失,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肃,范阳三镇若是有失,他们不要说谋夺李唐天下了,便是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
安禄山开口问道:“依敬亭之见,该当如何?”
严庄道:“昏君所求者,马也,何不予之,我等也好尽快脱身。”
高尚皱眉道:“那可是一万匹战马。来日我等攻取长安,必定要与禁军交手,这岂非资敌乎?况且急切之间,这一万匹战马,从何补充?若与回纥购买,其即便是卖,多半也会坐地起价,这一大笔钱,又从何来?”
严庄道:“骑兵利于野战,不擅守城,禁军用之,难抵大用。至于战马补充,契丹、奚、罗不是现成的马源吗?”
安禄山悚然一惊道:“敬亭的意思,是要对戎狄用兵?”
严庄笑道:“然也!昔日诸葛武侯欲出祁山,北上伐魏,亦是先定南蛮;曹操欲挥师南下,谋取荆襄,亦是先平辽东。自古后方不稳,冒然用兵,乃是兵家大忌。今契丹、奚、罗三国与我范阳三镇已有刻骨之恨,他日我等起兵攻唐,倘若三国趁势而动,我等腹背受敌,则万事休矣!不如趁其未有防备之时,以迅雷之势图之。倘若事成,一来,可征召其精壮投军,扩充我军军力;二来,可得其马匹,填补我范阳三镇战马损失;三来,可平定后方,令我等出兵攻唐再无后顾之忧;四来,亦可利用三国之纵深,为我等留下一条后路。此一石四鸟之策也,主公请详思之。”
安禄山闻言,微一沉吟便抚掌大笑道:“敬亭真吾之子房也,我得敬亭,何愁大业不成?好,明日我便进宫,面见昏君,答应他万马的索要!”
严庄道:“昏君不见战马,恐难放主公北归,依属下看,主公不如即刻修书一封,让人送回范阳,令阿史那承庆诸人,火速凑齐一万匹战马,送往长安。”
安禄山抖动着肥硕的肚子:“好,取纸笔来!”
这时,高尚却突然开口道:“主公,扩军养马,耗资巨废,以范阳三镇的财力,恐难以支撑,臣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
安禄山惊喜道:“哦?计将安出?”
高尚道:“主公莫非是忘了隐元会?”
闻听此言,严庄顿时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深深地看了高尚一眼。
而安禄山却恍然道:“照啊,若非得卿提醒,我险些将此事忘了。隐元会欲以我范阳三镇为刀,然我安某人,岂是那样容易揉捏的?隐元会既自称财力无双,那这一万匹战马,就自然要算到他们的头上。”
然后安禄山又看向严庄道:“敬亭,你看此事可行否?”
严庄道:“我范阳三镇与隐元会乃是合作的关系,信义是彼此的基础,既缺军费,不妨实言之,不可以妄语相欺。”
安禄山皱眉道:“实言相告,隐元会若是不答应呢?”
严庄摇头道:“不会,属下虽不知隐元会的目的,然其既想利用我们,自然是希望范阳三镇越强大越好。况且这些钱粮,以隐元会的财力,恐怕还不会放在眼里。”
安禄山击掌道:“好,那此事便交给高卿去办!”
而与此同时,浩气盟内的密室之中,谢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