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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之道:“自然是明白的,你也知道老子供应你那书和卫易的军队,就已经快赔上老本了。看到王元宝这个神豪,你说老子能不动心吗?话说回来,你让王元宝操作此事,就不怕出问题?”
谢轩道:“如果说这世间有一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王元宝,在做生意这个层面上,大唐再也不可能有人比他更精明。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真的暴露了,我们也可以将他舍弃掉,不伤根本。”
王逸之顿时道:“我艹,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政客了,凡事不择手段,我怎么心里那么慌呢?你该不会忘记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吧?”
谢轩一个白眼甩了过去:“我要是真的不择手段,就让你浩气盟去操办此事了。”
王逸之道:“要不然你此刻怎么会还坐在马车上,而不是泥地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轩上午上朝,下午则去集贤院编撰《心问》,逢到不上朝的日子,则去稷下书院查看工程进度,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
不过他这一充实可把别人坑苦了。
他现在反正是身在明处,对方如果真的是穿越者的话,早已经摸透了他的虚实,是以他也没有什么好隐藏和忌讳的了。
于是谢轩每逢朝会,必定上表奏事,被满朝大臣戏称为谢有表。而且他上奏的东西都是众朝臣闻所未闻的,比如阿拉伯数字、标点符号、银行异地存取诸如此类的新鲜东西。现阶段,关系到利益蛋糕、民生国情之类大的变革他虽然还不敢碰,然而趁着此时朝局动荡,他立场模糊,各方对其拉拢的机会,这些看起来微小,不会侵犯到任何人的利益,实际上日积月累,却可以成燎原之势的东西,他却可以无所忌惮地提出来。
再加上玄宗原本就是一个对新事物极其感兴趣的皇帝,每当谢轩提出这些看似荒谬的新东西时,玄宗非凡不会斥责,反而会郑重其事地拿到大朝会上去讨论。连带着自开元末年以来就开始荒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朝政,也变得正常起来,形成了固定的三日一常参,朔望大朝会的固定制度。
开始的时候,谢轩提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不少人持着反对的意见。但自从谢轩推广阿拉伯数字之时,在朝会上和一群所谓的术算大家pk,把他们虐得体无完肤之后,所有的人都闭嘴了。于是谢氏算法风靡长安,无数人上书朝廷,要求在稷下书院开办谢氏算学,编写教材的事情自然就又压到了他的头上。
实际上,对于谢轩整出来的这些个事情,中书省与门下省都无所谓,两者之间,前者负责发令,后者负责审核,真正倒了血霉的是负责真正操办具体事物的尚书六部。
唐代的公务员相比于后世还是极少的,特别是中央官员。这些人本来负责一个国家的运转,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谢轩这三天就给压下一个新任务的摧残之下,顿时就变得苦不堪言。
比如谢轩所提出的异地存取,以符为凭的全国性钱庄,这种古代版本的银行对国家有没有好处呢?自然是有,唐代可没有电视上历朝历代通用的所谓银票,多少巨款都可以揣在袖口怀中,轻松愉快。实际上唐代连银子都没有多少,每年全国的开采量也只有15000两,真正流通的正是开元通宝和有钱人使用的金子。
以天宝年间一两金五千开元通宝的兑换比例,可以想象唐代人若是要动用巨款,或是商人要大量采购货品,这是多么蛋疼的一件事情,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但有了这钱庄之后,就不一样了,无论出多远的门,只要带着一张信符,就相当于后世带着银行卡,就可以轻松自在地走遍天下,既不需要担心财帛外露,招人惦记,也不需要再费心费力地运送海量的钱币。
而对于国家来说,这种方式也同样是有好处,只要能向全国推广开来,大量吸收储户,等于是将民间的财富如涓流一般汇聚成海,国家可以拿这笔钱投资到其他地方,甚至让商人以抵押的方式拆借给他们生利,可以额外多出一大笔收入充盈国库。要知道,在安史之乱之前,唐代是真正的藏富于民,民间要比国家财政有钱得多。
但是,这一个政策,对国家、对万民都是诸多好处,却唯独对六部很不友好。跟财政有关的事物,自然是要户部来牵头,也就是说,钱庄的事又全部搭在了他们的头上,新建钱庄必定是要中央和地方拨款,这又是户部的事情。而钱庄又属于国家性的机构,在里面工作的人,小喽喽不算,负责的人总应该是国家公务人员吧?行,吏部又跑不了了。既然出现了钱庄这样的东西,《唐六典》里面的东西需要不需要随之更迭?自然是需要,好了,这又是刑部的事情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几乎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别说是六部的其他人等了,便是当朝宰辅,尚书省的大当家李林甫都是头疼不已,然而现在却正是他势弱的时候,谢轩又正是得宠之时,不光是皇帝言听计从,背后还有发疯病一般,鼎力相助的杨国忠,张九龄虽然已与他联合,但是对于谢轩的态度,却很值得玩味。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去针对谢轩,只能豁出老命,带着六部疲于应付,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可以趁着增加六部人手的机会,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入,重振自己的势力。
是以,李林甫也在痛并快乐着。
第86章 拜师礼()
两个月后,稷下书院几处宅院的联通改造以及建筑翻新终于全部完成。
按照玄宗原本的意思,将稷下书院放在国子监之侧,是希望两所学府,能够相辅相成,交相辉映。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大唐的这些商贾会这么有钱。
自王元宝捐出200万贯巨资,拿走数项专利权之后,京城中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富商们,顿时闻风而动,短短三天时间里,就捐出了六百三十万贯,虽然大多数是拿布绢粮食冲抵,但这依然是一笔天文数字,接近了大唐天宝年间全国赋税的百分之二十。
有了这么多钱,户部如果再不阔气一把,只怕会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骂死。章仇兼琼生生用钱给稷下书院砸出了半坊之地,庭院的设计和屋内家具装饰又都是出自于王子璇的手笔。
王子璇虽然算是家道中落,但是到底是曾经的顶级世家豪门,又一直被当做家族中兴的希望来培养,其眼界审美可想而知。由她来亲自设计,逼格之高,简直让人超乎想象,但是价钱也贵得吓人。
由此可见,漂亮女人会持家的没有几个,连王子璇这样天资卓约的一代才女,亦不能免俗。
而稷下书院这样一折腾,国子监顿时变得就非常尴尬了。从地位上来说,国子监是大唐的最高教育部门和最高学府。如果一定要去和后世比照的话,就相当于后世的教育部和中科院合体。而稷下书院呢,顶多就是后世的北京xx技术学院,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计。
然而与两者地位相反的是,文人仕子显然是对稷下书院有着更大的兴趣。这其中固然有国子监只招收14到19岁的官宦子弟为生徒,而稷下书院的大学教育不限年龄且大多面对寒门的关系,但却让国子监上下都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因为从人才选拔的角度来说,无疑稷下书院的方式才是更合理的。一旦科举考试真的采用了糊名的制度,抛却了考官重两监生徒的人为因素,天下进士出两监的盛况很可能就此成为云烟。
而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国子监就更为尴尬,被稷下书院给包了一圈,若非是国子监的匾额高挂,任是谁都会认为这里是稷下书院的一部分。
好在国子祭酒李麟很淡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有他这个大家长表率,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天宝九年农历十一月初八。
稷下书院终于迎来了第一批的三千名学子。之所以取三千之数,自然是为了向孔子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致敬。其中小、中、大学各一千人,学制各为五年,入学年龄,小学限制在8到12岁,中学限制在到13到16岁,大学则是要求最低年龄为16岁,往上则没有限制。
这样的收生规模,比之国子监每年的招生人数,足足多出了一半,便是放在后世,较之一般性的综合大学也不算少了,几年的人数积累下来,基本上就是后世高等学府的规模。
而之所以将入学时间定在冬季,而非后世的秋季,也是有时代背景的。
中国古代以农业为本,民间一切的事物都是随农事而展开,教育自然也不例外。
汉崔寔《四民月令》载:“正月农事未起,命成童以上入大学,学《五经》。师法求备,勿读书传。砚冰释,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七月曝经书。八月暑小退,命幼童入小学,如正月焉。十月农事毕,命成童以上入大学,如正月焉。十一月砚冰冻,命幼童入小学,读《孝经》、《论语》篇章。”
由此可以看出,东汉时,入学时间共有三类,不过基本都是在农闲之时。
到了南北朝时期,开学时间就变得逐渐统一起来,“冬季入学”成为了主流,《北齐书·李铉传》中便有“春夏务农,冬入学”的说法。
至于入学年龄,谢轩也参照了记忆中史书上的记载。
古代虽然流行大龄入学,但是唐代却是一个例外,幼子的入学年龄,基本上与后世比较接近。
三千学子站在山门之前,神色端庄肃穆。在古代,新生入学与后世的平平淡淡不同,有着极其隆重的仪式,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对之都很重视,其重要性绝不亚于加冠和婚葬之礼。
而今日,这一道仪式便是由国子监祭酒李麟主持。
玄宗看着高台下密密麻麻的学子,淡淡道:“开始吧!”
李麟躬身作揖,而后走到高台边缘,大喊道:“礼有云,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求学之始,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诸生正衣冠,理仪容。”
此话一出,高台下的学子,顿时便开始整理衣冠,束理发丝,便是那些只有八九岁的孩子,虽然动作显得非常笨拙,却皆是表情庄重严肃,做得一丝不苟。
身为一个穿越者,谢轩和王逸之看到这一幕,心头是极为震撼的。
封建社会好不好?当然不好,但是有很多类似于今天这样,尊师重道之类的核心价值观,是绝对值得后世之人效仿和学习的。
做完这一切,李麟又高声喊道:“诸生拜至圣先师神位,九叩首。”
高台下,三千学子寂静无声,动作整齐划一,对着高台左侧的孔子神位跪拜在地,每一个叩首的动作都显得极为虔诚。
这一刻,哪怕玄宗是人间的帝王,坐拥四海八荒,也只能避让三舍。
“拜先生,三叩首。”
众学子又是一丝不苟向稷下书院的老师行了跪拜之礼。
李麟又喊道:“赠先生六礼束脩。”
所谓的六礼束脩,即古代行拜师礼时弟子赠与师父的六种礼物,皆有深意,分别是芹菜:寓意业精于勤;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日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寓意以谢师恩。
这种传统,历史极为悠久,可以追溯到周朝,《礼记·少仪》记载:“其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论语·述而》中也有“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的记载。
不过真正形成一种仪式却是在汉代国家设学之后,成为了一种私礼。
而真正进入国家正式的礼仪典制之中,却是唐以后的事情了。《通典》卷一一七《开元礼类籑·皇太子束修条》中就详细记录了皇太子拜师的过程与礼仪,算是后世流传下来的最早也最完备的拜师礼的资料了。
众学子按照顺序,一一将自己准备好的六礼束脩放在了高台下的矮榻上。
待众人重新站好,李麟又开口喊道:“诸子行净手净心之礼。”
这话一出,高台下的学子顿时就将手放到身前的铜盆中净手,正反各洗了一次,然后用布擦干,重又肃立在原地。
这净手的寓意,便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表达了老师希望学生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这时,就听得李麟又喊道:“请先生行朱砂启智之礼。”
这一步,算是开学仪式最后的一个环节,由老师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
这同样也是有寓意,“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的其实是“智”的意思,意为学生开启智慧,目明心亮,希望学生日后的学习能够一点就通。
朱砂启智之后,由李麟主持的拜师礼算是正式结束了。
诸多学子,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总算是放了下来。长久以来,无论是在国子监这样的国家最高学府还是乡间小学,学子在拜师礼中因各种原因和意外,而被先生退拒山门之外的事情,并不算少见,好在今天并没有发生这样意外。
在唐代,科举取士虽然代替了门阀制度,但是读书的必需品,诸如纸张、书本、笔墨之类的东西,其高额的费用依然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得起的。这三千学子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家中为了负担他们读书,让他们出人头地,已经几乎倾尽了所有,长久以来,在最困苦的时候,都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在支撑着他们在泥沼中前行。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有机会进入稷下书院这样的学府来学习,这无疑让他们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而更让他们欣喜的是,这样的一座学府,不但免费教育,分文不取,反而会发放给学业优异者一笔不菲的奖学金。这笔钱,在书院学习期间,可以承担自己的花销,还可以贴补家用,积攒起来,在毕业之后,还可以雇佣劳力,为自己种田,让自己可以专心致志读书准备科考,而又不至于因荒废田地,而失去科考的资格。这天下,除了稷下书院之外,哪里还会有这样好的事情?这可都是谢子带给他们的优待啊!
当然,谢轩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这一句夸赞,因为这奖学金之事,确实是由他向朝廷提出来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绝非是他的独创。
教育史上,第一次提出类似于奖学金概念的,乃是唐朝佛教寺院里举办的学校。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只要学业精进,不仅不用支付昂贵的学费,而且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奖学金。
所以,后世一提到奖学金就想到现代化学校,想到西方世界,这无疑是一种可笑的行为,奖学金的第一次出现,正是在我国古代这种传统教育的学校。
拜师礼行完之后,便轮到玄宗向学子们发话了,当然这只是一种程序,所说的也都是一些套话,甚至可以用无关紧要来形容。
但是,这样的顺序安排,却表明了当权者对于教育的态度。在中国古代这种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时代,大唐的皇帝能够给拜师礼让步,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盛唐之所以为盛唐,为何文学鼎盛,才子辈出,这恐怕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高力士宣读完诏书之后,自然就轮到宁王李宪这位稷下书院的院长和张九龄、李麟、谢轩三位副院长训话。
自然这些称谓又是谢轩在大唐给造出来的,实际上历代对书院掌舵者,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