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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昌安老哥，你放心，我会在暗处帮衬你的，定不会坐视你的部落全军覆没”
散场之后，佟养性趁着李如松等人回营帐休息，偷偷摸摸的找到觉昌安的营帐，两人小声的密谋着。
“哎呀，那老朽可就多谢佟将军的救命之恩啊！”闻言觉昌安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眼看着就要给佟养性下跪。
“哎呦喂，这可使不得，觉昌安老哥，咱们两家可是唇亡齿寒。我佟家要想在辽东继续兴旺下去，可是要靠老哥多多提供牛羊马匹、皮货和人参等物啊。实不相瞒，李如松这个竖子，居然勾结晋商，侵犯吾等辽东本地家族利益。我们这些人要不是靠着觉昌安老哥帮衬着，就该出去要饭啦！”虚情假意的扶住觉昌安，佟养性开口诉苦道。
“唉，谁说不说呢？老朽看来，这李如松雄心勃勃，仗着打了几场胜仗，就交横跋扈不把你们这些辽东本地人放在眼里。试想一下，若不是你们这些人帮助吾等，用皮货、牛马等物换取粮食，整个辽东早就是饿殍遍地，哪里还轮得到他李如松来收拾残局！”脸不红心不跳的吹捧了佟养性一番，觉昌安忽然眼睛一眯，小声的说道：
“佟将军，依老朽来看。这李如松活着一天，不但老朽的建州女真左卫岌岌可危，您佟家也必定要被他活活挤死啊！事到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还要早作打算啊！”
说到这里觉昌安哪里还有半分在李如松面前的恭敬，满脸杀气腾腾，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一般，虽然老迈但更加狡猾凶残！
“老哥，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可都是朝廷命官，可不能肆意妄为啊！”被觉昌安恐怖的眼神盯着，佟养性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说道。
觉昌安是个什么人，佟养性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崽子。弱则为奴，恭敬有加的伺候主子；强则为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果不是自己身后的佟家，能够帮助觉昌安的建州女真左卫，搞到大量的军械和粮食。佟养性毫不怀疑觉昌安会利用任何一次可能的机会，入侵自己家族所在的城池，杀光自己的族人，强光所有的财帛和粮食。来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耐心的寻找和等待下一个合作者（牺牲者）的出现。
此时觉昌安这么说，很明显是对李如松动了杀心，想要趁着讨伐阿台的机会杀了李如松。毕竟刚才的谈话中，李如松对觉昌安的厌恶感根本没有丝毫的掩饰，是个人就明白他把觉昌安等所有的女真人当做炮灰和提防的对象，说不定哪天就腾出手来灭了觉昌安。
对于觉昌安这种骨子里有着野狼一般凶残性格的人来说，肯定不愿意坐以待毙，说不好就要做一番负隅顽抗。
但觉昌安毕竟是鞑子出身，平时尚且被辽东的官僚排挤敌视，更不要说开战的时候了。那种时候不但要当炮灰，还会被层层监视，只要有丝毫异动，必定被明军就地斩杀。
但佟养性就不一样了，他的家族不但是辽东本地土著，成祖朱棣时期就已经迁居辽东，属于早期迁居辽东的明朝百姓，很受当地明朝官吏的看重。同时庞大的家族势力和财力，使得佟家与辽东很多官僚交好，彼此关系亲密有加。
这种事情佟养性办肯定要被觉昌安容易的多，问题是佟养性也不是傻子，自己为毛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就算你觉昌安的建州女真左卫死光了，老子佟家还能去找别人合伙，实在不行大不了投靠李如松身后的晋商。刺杀堂堂辽东总兵之子，险山参将李如松？那小子别看年纪不大，那可是号称辽东险山阎罗王的狠人！当年的帖木儿可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麾下还有数千辽东铁骑，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心里暗骂觉昌安拿自己当枪使，佟养性脸上却不露分毫。
“呵呵时候不早了，老哥明日还得整顿军队，召集青壮，肯定是很忙碌的。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想通了这一点，佟养性也不废话，马上起身告辞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佟养性离开之后，觉昌安帐篷的后面，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看了一眼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佟养性，黑影便再度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刚才佟养性和觉昌安谈话的所有内容，已经出现在了李如松面前：
“呦呵，胆子不小啊。不到两千狗鞑子，就想谋害小爷的性命？老东西果然是一条千年道行的老狐狸，表面上叫我将军装孙子，背地里想着怎么宰了小爷当土皇帝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的桌子，李如松冷笑着说道，顺手把手里的情报交给在座的李宁等人传看。
从一开始李如松就压根不相信觉昌安这些个归顺朝廷的女真鞑子，这些家伙不过是看势头不对打不过朝廷才归顺的，一有机会肯定毫不犹豫的马上反叛。这样养不熟的狗，除非是死狗，那才是一条好死狗。所以他秘密调动五十名猎鹰，假扮成险山军士兵，趁机混入建州女真左卫营地，全面监控除险山系以外的所有高级将领，觉昌安更是重点照顾对象。
“哥，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带人过去，宰了觉昌安和佟养性这两个王八羔子。然后咱们趁机动手，屠了建州女真左卫，这些狗鞑子的人头交给皇帝老儿，没准还能换回几个赏钱呢！“脾气暴躁的李宁看完之后，一把拔出腰刀喊道。
“宁子虽然鲁莽，但说的很有道理。哥哥，佟家这样的辽东本地大族，若是交好，对咱们控制辽东不利。但咱们与晋商联手，很明显已经触动了他们的根基，这些家伙为了钱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依我看一刀杀了干脆！“成毅抬起头来附和着说道，整个人杀气腾腾。
“就是！成爷说的对，少将军下令吧！我老张这就去砍了那两个鸟人，顺手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好清理一番”张定边站起身来，主动请战道。
险山军自成一系，在他们的眼里除了少将军李如松，大将军李成梁以外，其他所有辽东将领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而且李家父子作为险山军存在和壮大的根本，关系着所有险山军将领和士兵未来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险山军没了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坐镇，将迅速的沦为二线部队，被其他势力吞并瓦解，所获得利益也将全部被别人吞掉。
在险山军将士的眼里，少将军李如松就是他们的神，是他给予了他们现在所有的一切。谁敢威胁李如松的生命，那就是在威胁所有险山军将士，这种人必定遭到险山军集体最可怕的报复和打击。
“嘿嘿，不知不觉的，本大爷的命越来越值钱了啊！“心里得意的想着，李如松抬起手来，示意李宁等人稍安勿躁。
对于十刃这些自己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李如松可以百分百的信任。这些好兄弟，跟自己的不只是利益的联系，还有浓浓的亲情。
“嘿嘿，大家别着急。不就是俩跳梁小丑吗？何须我险山军动手，阿台那边不是磨刀霍霍要跟咱们拼命吗？就让觉昌安为副使，佟养性为正使，出使阿台让他老老实实归顺我大明。咱们们，看不对劲了就得杀进去救人啊！”嘴角多了一抹笑容，李如松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觉昌安，本大爷还没琢磨好怎么弄死你，你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赶上来送死啊？爷就让你知道一下，狗不但可以当炮灰，骨头还能拿来熬汤！”心里恶狠狠的说道，李如松马上命令叫觉昌安和佟养性来自己的大帐，有要事相商。
“宁子，你带三千铁骑今晚出发，直接前往古勒寨，协助张杰守城。阿台这次动静不小，又有图们汗和董狐狸在后面推波助澜，我怕张杰扛不住，丢了古勒寨再想打下来就难了”旋即李如松叫来李宁吩咐道，古勒寨可是自己和晋商的大金矿，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最最关键的是，古勒寨里面的东西可是见不得光的。如果阿台攻陷了古勒寨，李如松不但需要率兵攻打经过多次修筑，城池高达厚实坚固的古勒寨。而且一旦攻入城中，城里的金矿必然会暴露。
有道是财帛动人心，在黄金面前很多人会忍不住跳出来，即使晋商财雄势大也扛不住那些勋贵和皇家等大势力，到时候自己不但会因为进攻坚城损失惨重，还很有可能失去古勒寨这座支持自己养兵的聚宝盆。
“长春，你马上命令你麾下的夜不收，严密注意整个大营的一举一动。小飞，你今晚负责把手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半步！”李如松杀气腾腾的吩咐道，既然要做，干脆做绝，先宰了佟养性和觉昌安这俩混蛋祭旗再说。
“启禀，少将军，佟养性来访！”
第134章 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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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松这边杀气腾腾的布置计划，一方面防备阿台攻占古勒寨，另一方面准备让佟养性和觉昌安去送死，如果后者不答应就趁机宰了丫的永绝后患的时候，佟养性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哦？有趣，有趣。待我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让他进来”听到亲兵的报告，李如松先是一愣，旋即饶有兴趣的说道。
同时李如松朝成毅等人一使眼色，除了有任务的李宁、刘长春、杜飞三人离开营帐以外，剩下的成毅、僧格林沁、杜坤、韩边外一个个刀剑出鞘，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末将佟养性拜见少将军”不一会佟养性走了进来，一进来就主动给李如松下跪行礼，恭敬的说道。
“呵呵，佟将军深夜到访布置有何贵干啊？”笑眯眯的看着佟养性，李如松全身紧绷，死死的盯着佟养性问道。
虽然估计佟养性没胆子在这里刺杀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李如松不得不多加提防。自己刚得到佟养性和觉昌安密谋的情报，佟养性就突然造访，这其中也是没点事情，说出去傻瓜都不信。
“启禀少将军，末将刚才去拜访建州女真左卫督指挥觉昌安，本想与他商量一下，我家与建州女真左卫的牛羊皮货生意。可末将万万没有想到，这觉昌安狼心狗肺，居然因为少将军征调建州女真左卫讨伐阿台，就欲对少将军不利，想要谋害少将军。末将感觉此事事关重大，于是与其虚与委蛇，稳住觉昌安，赶忙前来少将军这里禀报，少将军可要早作提防啊！”佟养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焦急的说道，看样子还真像是一心忠于李如松，忠于朝廷的忠臣良将。
原来刚才佟养性离开觉昌安的住所，往回走的时候，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常人都说这李如松有鬼神莫测之能，手中的斩马刀就是阎王爷的判官笔，只要在生死簿上一勾，就取人性命。我俩的谈话，说不定早就被他知道了。而且李如松身后可是数千彪悍善战，杀人如麻的险山军，俺答那么强大的蒙古汗王都败在他手里。觉昌安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弄死李如松？别万一这老东西刺杀李如松不成，拉老子当垫背了”
琢磨了一番，佟养性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直接卖了觉昌安保住自己和身后的佟家，向李如松高发觉昌安。
这个时代的人笃信鬼神之说，李如松号称险山阎罗王。每次作战必带头冲锋，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经常杀的满身是血，又由于他所指挥的战役从无败绩。所有很多百姓传说，李如松本是地府的阎罗王转世投胎，凡间的刀剑箭矢根本伤不到他。其本人有鬼神莫测之能，手中的斩马刀就是阎王爷的判官笔，一刀下去，对手就在生死簿上除名。
作为一个汉人，还是倒卖私货的女干商，佟养性的家族极其笃信鬼神之说，这也是他这么快决定告发觉昌安的原因之一。
闻言包括李如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家伙居然这么主动就叛变敌人，投入人民的温暖怀抱了？
“操，莫非老子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一漏气，什么魑魅魍魉都纳头就拜，乖乖当孙子了？”李如松心里稀里糊涂的想着，紧盯着面前的佟养性。
其他人一愣神之后，又杀气腾腾的盯着佟养性，害怕他是故意这么说降低李如松的戒备心伺机发难。
“这家伙身后有大家族拖累，此地又是我的大帐，这么多人在场，即使杀了我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看来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荣华富贵，打算把觉昌安卖了啊”思索了一番之后，李如松挥挥手，示意成毅等人取消戒备。
看到李如松的动作，成毅等人虽然将已经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一下，但还是一副戒备的姿态，只要佟养性稍有异动，马上将其剁成肉酱！
“我的天啊，这些将领不愧是阎罗王的部将，刚才那股子感觉我都快要疯子。只要稍有异动，恐怕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宰了我啊”趴在地上的佟养性，此时早已是冷汗涔涔。
刚才一进来，佟养性就感觉到了极其浓烈的杀气，整个帐篷里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刀剑出鞘。
这一刻佟养性已经明白了，觉昌安跟自己谈话的内容，十有八九已经被李如松知道了，自己只要稍有差错必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别看他刚才朝李如松行礼，交代事情表现的极其从容，实际上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只是天黑穿着盔甲和数层衣服才没有丢丑。
“呵呵，佟将军不愧是我大明边军中的忠臣良将啊！快快请起”李如松死死的盯着双膝跪地的佟养性，直到后者快要紧张的晕过去的时候，李如松收回了目光，温和的说道。
直到此时，一直杀气腾腾戒备的成毅等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刀剑入鞘，嘻嘻哈哈的坐回到椅子上，勾肩搭背的喝酒聊天，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佟养性早已被吓得趴在地上，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了，听到李如松让自己起来，连忙打起精神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了起来。奈何刚才被成毅等人浓烈的杀气吓得几乎虚脱，怎么用力也爬不起来。
“呵呵，本将军没那么可怕吧？怎么佟将军被吓成这样啊？莫非本将军很恐怖吗”笑眯眯的一把拉住佟养性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拉起来，李如松随口问道。
“少将军说笑了，早就听闻少将军少年英才，雄才伟略，是我大明辽东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末将仰慕已久，今日能如此近距离看到少将军实在是诚惶诚恐，所以才有如此丑态，少将军勿怪勿怪”刚会过点神的佟养性听到这句话，差点又被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忙不跌的的说道。
“这李如松是神仙吗？怎么老子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啊？那我佟家除了举家投靠，被他吞并哪里还有别的活路？”嘴上一连串的说着恭维的话语，佟养性心里那个震惊。
“呵呵之前佟老爷确实曾经派人拜访险山，可是啊，那些人居然冒充佟家的家仆，在险山横行无忌，为非作歹，根本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逼得本将军不得已将他们就地正法。这让本将军很奇怪啊，佟老爷或者佟将军，是打算与本将军交个朋友呢？还是压根打算收我当条狗呢！”李如松笑眯眯的说着，说到最后已经是眼冒寒光了。
“少将军误会了，都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