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
大夫走后,苍洱将这些事情一桩一桩的理清了,却没敢插手处理。
朝堂之上、军营之中,有多少人面和心不和。苍洱又是一个只听民于苍玺却没有官职的,可以说这些人若是有坏心思的趁着苍玺病重将他拿下可谓轻而易举。
想到这儿,这些个事情苍洱并不敢贸然处理。
苍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苍洱趴在一旁的桌案上迷糊着,苍玺没有喊醒他,而是在周义的遗体面前做了好一会儿,而后找了张空桌子写了封奏折。
周义殒命慈安,这桩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该与高宗说明白的。
只是,这胸中万般感情,苍玺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大名鼎鼎的才子玺王爷也有这下笔难的时候啊!
奏折写好,苍玺将它放在了桌案上后,独自走出了营帐。
如今天气转暖,在营帐外面站着已然不会再打颤。
站了好一会儿,一个士兵才慢慢靠近苍玺,拱手说道:“元帅,那名红衣女将说要见您与四殿下。”
“红衣女将?”苍玺嘟哝了一声,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人是沈梓荷来。
苍玺没拒绝。是时候该跟沈梓荷说一说周义的遭遇了。这个女人,总把自己的痛苦放大化,周义的难处、痛处她似乎统统视而不见。
若非她这红颜祸水,周义又岂会殒命慈安?
想到这儿,苍玺冲着士兵说道:“带本王去看看。”
士兵拱手一揖,做了个请的姿势。苍玺走在前,士兵在其后为他掌灯引路。
走了好一会儿,小士兵带着苍玺来到了一处秘密的牢房。苍玺也不知道这牢房是何时修筑的,总之看上去应该是翻修过。
这儿没怎么有人,也就显得格外的阴森。通常来说,这里是关押犯了重罪的将士,把沈梓荷关在这儿委实是有些苦了她了。
到了大牢,苍玺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儿阴冷,湿气也重。沈梓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眸中已经没了往日的神色。
“把门打开”,苍玺对守门的士兵说道。
守门的士兵给苍玺行了个礼,开了门。苍玺走上前,蹲在了沈梓荷面前。沈梓荷没看他,也没有吱声。
“周义去了”,苍玺沉默了片刻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沈梓荷愣了愣,依旧没抬起头来。从她点火的那一瞬间,她就没想着周义还能活。家、国这两个概念对于周义来说,哪个都不能辜负。既然如此,活着亦是折磨,那自己索性就帮他一回——让他既忠于国也保全了家。
见沈梓荷不说话,苍玺捏着她的下巴问道:“为什么要害他?”
许是被捏疼了,沈梓荷才正眼瞧了瞧苍玺,“死在我手里总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苍玺被沈梓荷这话弄得无话可说。
周义是个宁肯牡丹花下死的人。
但是,苍玺看着沈梓荷这副不急不气的样子心里就难受。他的兄弟,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位蛇蝎毒妇?
“先前,他把你关进四皇子府的地牢里是看你在沈氏与他之间为难。他也并没有命人对你行刑,是你的娘家人为了杀你灭口买通了四皇子府的人”,苍玺说道,他的语气里察觉不到丝毫的感情。
沈梓荷边听眼泪边掉,也就这还带着温度的眼泪让沈梓荷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苍玺还在说这些日子周义为沈梓荷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苍玺讲的很详细,虽然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但每一桩、每一件都只戳人心窝。
第二百二十四章回京()
“别说了!”沈梓荷冲着苍玺吼道。
这种理由、解释,沈梓荷早就在心里想了百种、千种。万万没想到,她的任性,让周义以生命为代价。
苍玺没理会沈梓荷。
在他看来,要么是沈梓荷疯了,要么是自己疯了。或者,他与沈梓荷都疯了。
苍玺没法接受周义的死讯,所以他要拉上一个跟自己一样难受的人——沈梓荷。
许是,苍玺讲的这些太戳沈梓荷的心窝。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苍玺的面前。
“你觉得他或者会比死了轻松吗?”沈梓荷冷冰冰的问道,见苍玺不语,沈梓荷接着说道:“你觉得你为了救他出卖了承周,他会安心活着?还是杀了我他会安心活着?”
苍玺被沈梓荷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
是啊。如果自己真的选择了兄弟,岂非让周义背上了千古骂名?倘若自己真的杀了沈梓荷,周义不会对他动手,但一定会生死相随。
这个问题,自从周义娶沈氏女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说过了。
沉默许久,苍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梓荷。他很想杀了这个女人为周义报仇,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是周义拿命来护着的,自己对她动手,岂非是辜负了周义这条命?
“你走吧”,苍玺说道,“找个你该去的地方,离开周氏,离开沈氏。”
沈梓荷摇了摇头,“让我再去与他见一面吧”,说着,沈梓荷跪在了苍玺面前,“最后一面,看看他我就走。”
苍玺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换成了,“你守他到头七吧。”
苍玺说完,便离开了大牢。沈梓荷忙跟在他身后,朝着营帐走。
营帐里,已经撑起一个灵堂。一口棺木放在正中央,周义的尸体还没有入棺。
“请王爷给妾身一个时辰为四殿下好好收拾收拾吧”,沈梓荷端庄的冲着苍玺行了个礼。
苍玺点了点头,冲着屋里的人招了招手,“都出去吧,让四皇妃送四殿下最后一程。”
屋里的士兵听了苍玺的话都撤了出来,苍玺看了周义最后一眼,也出了房间。
众人都走后,沈梓荷打来了水一边为周义擦拭,一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很疼?”
沈梓荷下手很轻,生怕惊醒了一个睡着的人一般。
“我想过与你为敌,但我狠不下心来”,沈梓荷动作又轻了几分,“我恨过你,也恨过我自己。”
沈梓荷说完,起身重新洗了洗手帕,为周义擦拭着脸。周义的脸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不过在沈梓荷为他清理干净后,勉强可以辨别他的眉眼。
擦拭干净后,沈梓荷看着周义发笑,笑着笑着沈梓荷摸着自己的小腹,“这儿,有你的血脉,我会好好活着把他养大”,沈梓荷说着,紧紧握着周义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与宫廷招惹上半分关系。我会带着他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活着,每逢清明与你的忌日都会带着他给你扫墓、上香,好不好?”
回答沈梓荷的依旧是满屋的寂静。
良久没有人回应,沈梓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啊,她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一个尸骨都不属于她的死人,一个会长长久久都干扰着她灵魂的死人。日后,沈梓荷或许会想很多很多虚无缥缈的故事,会看很多很多与周义相关的东西。
可是,那个人,如何都感知不到了。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苍玺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看见沈梓荷正把周义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苍玺心酸至极。
这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啊!因为这一场帝王之争要阴阳两隔。
“时辰到了,让他走好吧”,苍玺说道。
照理说,苍玺应该对周义撇下的这个遗孀很是照顾才是。但他对沈梓荷的感情太过复杂,不是恨,也并非同情。
沈梓荷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抬头与苍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沈梓荷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目光。苍玺的眸子太过深邃,深邃到不知道里面有种怎样的感情。
苍玺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士兵赶紧上去抬周义,沈梓荷看着士兵这不轻不重的动作,忍不住叮嘱道:“轻点,他怕疼。”
士兵们应了一声,果真放轻了手脚。
士兵抬走周义的遗体之后,沈梓荷没有跟上去。
“你不上去祭拜他?”苍玺走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问道。
沈梓荷扯着嘴角笑了笑,“祭拜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苍玺没吱声,想来是默认了沈梓荷这说法。
人死之后,殊荣再多,权势再大,也已经是过眼云烟。
只是,这种道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
沈梓荷说完后,就要离开营帐。
“你要去哪儿?”苍玺问道。
沈梓荷站定了脚步,没说话,转身冲着苍玺笑了笑,而后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
沈梓荷还如先前穿着一袭红衣,她的装束与这满营的缟素对比之下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苍玺没拦着沈梓荷。这两日接触下来,他推翻了了往日对沈梓荷的看法。这个女人,不是个寻常的人。
若是肯与周义比翼双飞,或许能效仿傅银赫将军与仇老夫人的沙场爱情。
只是,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沈梓荷走后,苍玺一个人在周义的灵堂前守了好几日。每到深夜,苍玺都能感觉到周义没走,仿佛在他的身边。他们仿佛还能跟往日一样吟诗作赋讨论朝政。
只是,每当苍玺说的尽兴的时候,都没人能搭一两句话,与他辩论上几句。时间久了,苍玺才知道,自己知道周义去了的时候没掉眼泪,不是心里没有他这个兄弟。而是,他的生活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周义的影子。
这些影子,挥之不去却又触手难及。
一切处理好之后,苍玺带着周义的棺椁和那些俘虏踏上了回金陵的征程。
算着日子,高宗与皇后也该能看见自己的那份奏折了。不知道高宗与皇后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之后会作何感想。
毕竟,周义是高宗与皇后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蝼蚁()
在苍玺回金陵城之前,周义的死讯就已经传到了傅莺歌的耳朵里。
傅莺歌没敢告诉高宗。现如今,他这副病驱再也经不得风浪了。苍玺在外,傅莺歌依仗不得。周则虎视眈眈,傅骞逼她就范。纵使周延已经被擒,但傅莺歌这边却也被逼迫的难以喘息。
好在,周怀墨、傅绰约这两人是自小在她身边长起来的。周怀墨的夫君傅长川虽说没有他父亲傅骞的势力大,但也能尽绵薄之力为傅莺歌在朝中的势力据理力争一把。傅绰约虽说没什么势力,但好歹也是高宗亲自封的公主、也是傅骞的长女,周则的人怎么着也应该给她三分薄面。又寄好公主陪在傅莺歌身边,也算是安慰。
“玺王明日便会进京了”,傅莺歌边给高宗为汤药边说道。
站在一旁的傅绰约听到这一则消息,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帕子。
她与苍玺也有许久未见了。
高宗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来了个“好”字。
苍玺回来了,傅莺歌就算是有依靠了。这些日子,高宗躺在床上,朝里的消息傅莺歌对他只字不提。然而,看这一屋子人的反应以及周则对傅莺歌说话的态度,高宗也能感知一二。
他这个次子,早已有了谋逆之心了!
傅莺歌没多言。周义的死讯,她不知道还能瞒着高宗多久。人前欢笑,人后泪目,这几日傅莺歌都是这么过来的。
看样子,老天爷真的不肯饶过每个人。年轻时,高宗将傅莺歌保护的太好,如今老天爷要让她将少受的这些苦一一补上。
老天爷这是在教他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傅莺歌将最后一口药喂给了高宗之后,亲自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高宗在一旁看着,眉眼带着盈盈笑意。他宠了一辈子的那个人,终于学会独立生活了。
这样,他也可以走的安心些。
“父君”,周则推门而入,也没有人禀报,他看了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傅莺歌一眼,始终没给她行礼。
周则这态度让傅莺歌寒心。但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在傅莺歌看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父君可知道慈安那边的战事”,周则跪在高宗床榻前拱手说道。
闻此一言,傅莺歌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则儿,前朝的事情与傅国公、宋丞相等忠良之臣商议即刻”,傅莺歌打断周则的话,说道。
周则不肯罢休,接着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必须得向父君启奏!”
言罢,周则又开始说慈安战场上的形势。
眼瞅着又要说到周义的事情,傅莺歌又打断说道:“则儿出来,母后有话对你讲。”
高宗眨了眨眼睛,示意周则跟着傅莺歌出去。
他何尝看不出来,傅莺歌是有事情故意瞒着他。但是,高宗情愿被傅莺歌瞒着。这两日,他早就察觉到了傅莺歌红肿的双目。只是,高宗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说不出话也问不出如何了。
承周交给傅莺歌,他放心。
周则跟着傅莺歌出了乾清宫的正殿。
“母后有话为何不能在父君面前讲?”周则问道。
傅莺歌一个巴掌打在了周则的脸上,“你眼里倒是还有本宫这个母后?”
傅莺歌下手不轻,周则的脸上起了五个指印,周则用手抹了抹嘴角,侧头问道:“孤为何不能跟父君说?”
听周则这话,傅莺歌浑身打颤,问道:“你这是想气死你父君?”
周则冷哼了一声,“父君西去,孤就是这江山的主人,何乐而不为?”
闻此一言,傅莺歌一口气闷在胸口。
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儿子!
“枉你夫君养你这么大,竟然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傅莺歌指着周则骂道。
“白眼狼?”,周则冷笑了一声,“母后说话最好注意些。父君西去后,孤心情好还尊您为太后,若是母后言辞不注意,孤也能毫不留情面办了母后。”
傅莺歌没料想周则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
“本宫真后悔养你这么大”,傅莺歌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主儿,本宫就应该在你尚在襁褓的时候就掐死你。”
说罢,傅莺歌抬手还想给周则一把巴掌。周则一把拦下,握着傅莺歌的胳膊仅仅不撒手,“那儿臣倒是要多谢母后当年不杀之恩。”
傅莺歌恶狠狠的瞪着周则,周则一把甩开了傅莺歌的手。傅莺歌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待她站稳后,周则朝她厌恶的笑了一笑后准备再度进乾清宫的正殿。
“且慢”,傅莺歌喊道,周则转身,傅莺歌屈膝下跪,笔直的跪在了周则面前,“如今,周延已落网,周信无力带兵,老四也已经葬身沙场,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则冷冷的看着傅莺歌。是啊,他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傅莺歌身在帝王家应该懂得夜长梦多这个词才对。
“本宫不求别的,只求让你父君能多活几日”,傅莺歌揩了一把眼泪,给周则板板整整的磕了个头,“算本宫求你了。”
傅莺歌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周则很为诧异。
这些年,傅莺歌养尊处优惯了,高宗也一直把她捧在掌心里。后宫虽说不睦,却没人敢过分招惹皇后娘娘。让她拉下脸来求人,这恐怕还是周则第一回见。
“母后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周则问道,见傅莺歌不回答,周则大笑了两声,“像一只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
傅莺歌没说话。照常理来算,从慈安到金陵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宿,苍玺还要带着军队,路上行程自然要耽搁。算着日子,苍玺最起码还有一天才能抵达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