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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薛常青叹了口气,言道:“本侯会先让薛家军来顶上,不过还得劳烦程将军差人好好善后。”
闻言,程钺拱手,“侯爷放心,程钺自当尽心尽力。”
言罢之后,薛常青即刻回宫,程钺留在大牢处理杂事。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程钺还有个一官半职在,处理起来也该是得心应手。只是,程钺是从周则这儿辞了官的人,下面那些人未必全都肯买他的账!
陈秋实这边情况比程钺、薛常青这边稍微好一些。他查看过了所有的城门口,守门的侍卫皆说没有看到周则一行人。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周则现如今还在金陵城之内,只要在金陵城中,也就好控制!
想到此,陈秋实多多少少还安心些。
深夜,傅瓷、程钺、陈秋实、薛常青在宣事殿碰面。傅瓷脸色发白,头发也多少有些凌乱,程钺看着有点难受,关心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老臣认为,为今之计还是先让王爷登基。只好江山的主人一定下来,各方势力到底向着哪一边自然也成为定数”,陈秋实捏着胡子说道。
薛常青点了点头,对傅瓷拱手言道:“老臣也深以为然!”
得了两位老臣的建议,傅瓷将目光放在程钺身上,程钺也严肃的点了点头,“此举的确是稳定当下情形的良策。”
“本宫怕王爷的身子撑不住”,傅瓷深吸了口气,眼眶也开始发红。
见状,三人面面相觑。
“王妃有何打算?”陈秋实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傅瓷是一介女流,朝中之事知晓的甚少。这些事情,恐怕还要劳烦三位”,言罢,傅瓷冲着他们三人行了个礼。
“本宫觉得,只要司徒妙境还在我们手里,周则大抵不会轻举妄动”,傅瓷言道。
闻言,薛常青最先反驳,“王妃切莫把国家的气运全都堵在一个女人身上。”
傅瓷轻笑,“本宫去拜访过傅青满,她哄着苏侧妃为她办事是假,借此机会派心腹传消息给周则是真。本宫打听过了,吞月楼中有几个侍卫是傅府的亲信,正因此傅青满计策才得以成功。我这个庶妹,向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周则弃她逃了,她还能够如此坦然,自然是有办法让周则回来救她。”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傅青满握着周则放不下的人?”陈秋实发问道。
傅瓷点了点头,“正是。”
此言一出,三人都不再多言。周则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再让自己身涉险境?
“今日不早了,诸位大人辛苦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傅瓷言道。
三人冲着她拱了拱手,程钺开口道:“王妃也早些休息吧。”
傅瓷应了声,三人正要退下时傅瓷突然开口喊道:“程将军留步——”
程钺回头,陈秋实与薛常青先行离开。
“王妃还有何事需要末将去办?”程钺转身拱手问道。
“我想让程将军亲自走一趟请匈奴王阿律耶与与本宫的长姐傅绰约回金陵来。方才两位老将军在,本宫有所顾忌才未曾开口”,傅瓷言道。
程钺眉头微皱。傅瓷见状,解释道:“程将军莫要问了,匈奴王原来虽与承周不睦,但他此番却帮了王爷不少,更何况他王爷的舅父断然不会害王爷,匈奴王妃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还请程将军能不辞辛苦走一趟。”
“王妃客气了”,程钺拱手,“明日天一亮,末将就去寻他们二位!”
傅瓷福身行礼,“有劳将军了。”
程钺颔首,傅瓷浅笑,“既然如此,将军早些休息,本宫先行一步去看看王爷。”
“王妃”,趁傅瓷还未走,程钺唤道。
“程将军还有何事?”傅瓷问道。
一时之间,程钺张口结舌道:“无、无事,王妃也保重身体。”
傅瓷应了声,离开了宣事殿。
回到凝辉堂时,苍玺已经熟睡。苏满霜在院子里支了个小炉子熬粥。
傅瓷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嗅到这粥的香味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苏满霜看到傅瓷之后,赶紧迎上前来,“姐姐总算回来了,那边情况如何?”
傅瓷不愿与苏满霜聊这些事情,遂而言道:“这些事情也不是我等能说了算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苏满霜不言,傅瓷接着问道:“王爷这边情况如何了?”
“按照姐姐的吩咐给王爷喂了几次药,就是不见他醒来”,说着,苏满霜偷眼打量傅瓷,问道:“我们要不要传个太医来给王爷好好瞧瞧?”
“不必了。这是西域的毒,连季十七都解不了,宫中太医恐怕是闻所未闻”,傅瓷言道。
苏满霜觉得有些自讨没趣,遂而一遍将粥盛到碗中,一遍言道,“我猜姐姐今日定是没好好吃些餐食,特地准备了这粥。”
傅瓷盯着苏满霜捧过来的碗愣了片刻。苏满霜这是怎么了?今日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见傅瓷久久不接过碗,苏满霜言道:“我知道姐姐对我有戒备之心,也深知今日因为一己私利让周则、傅青满有机可乘。在这种关头,满霜不想再与姐姐为敌,也不想再为别人做嫁衣裳。”
傅瓷微愣,看样子这个侧妃的觉悟还是挺高。
见傅瓷不语不动,苏满霜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咽了下去后冲着傅瓷粲然一笑,“姐姐放心吃便是了,这粥里无毒。”
傅瓷接过碗,喝了两口冲着苏满霜露出个浅笑,苏满霜还了个笑后,行礼言道:“姐姐累了一日,满霜就不在此打搅了,姐姐早些休息。”
傅瓷轻微点头后,眼瞧着花枝扶着苏满霜离开了凝辉堂。
苏满霜离开后不久,苍玺迷迷糊糊的喊了两声,傅瓷闻声赶紧进屋。
屋里,幽暗的烛光映在苍玺的脸上更显虚弱。
“瓷、瓷儿”,说着苍玺就起身。
“躺好了别动”,傅瓷快步上前,将还剩一半的粥碗放在床头。
“你感觉如何了?”傅瓷问道。
苍玺身体有点虚弱,但还是扯出了个笑容,“我没事,他、他们没为难你吧?”
傅瓷浅浅一笑,眼眶有点泛红,“没有。陈老将军、长清侯还有程将军都十分尽心尽力的助我,你大可放心。”
苍玺点了点头后,傅瓷故意调侃道:“不过,你可不能借此机会故意躲懒!”
苍玺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傅瓷的鼻子,“本王听你的,不躲懒!”
说着,苍玺将傅瓷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傅瓷偏着头趴在苍玺的胸膛上,手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苍玺嗅着傅瓷的身上的香味儿,看着她微微凌乱的秀发。
她应该很累吧?要照顾自己还要处理这么多零零总总的事情。
“对了,我还有一桩事情要与你说”,傅瓷轻声言道。
“何事?”苍玺应了声,轻轻咳嗽了两声。
“陈老将军提议,说要拥你为皇,这样可以稳定朝纲”,傅瓷说着,用手楼主了苍玺的肩膀。
闻言,苍玺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看样子,傅瓷他们是遇到麻烦了,否则也不会在他身体不济之时提出这个建议。
“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下面人去准备吧”,苍玺轻声言道。
傅瓷点了点头,“其余关于册封嘉奖惩处的事情,我会让我兄长一一拟来给你看。”
苍玺应了一声,在傅瓷的耳畔轻声呢喃道:“旁的倒也罢了让傅长川看着安排就是。不过,这皇后之位你是赖不掉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拥立新皇(2)()
苍玺说到这儿的时候,傅瓷已经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就再没了动静。
看着傅瓷的睡态,苍玺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想必,她是累极了。
“睡吧”,苍玺拍着傅瓷的肩膀呢喃。
待傅瓷睡熟之后,苍玺撑着病驱下了床,正赶上红玉来此。看着苍玺已经泛黑的嘴唇,红玉心中甚是担心。
“老三哪儿情况怎么样了?”苍玺问道。
“三殿下的命是保住了,但胳膊”,红玉一句话哽在了喉头。
苍玺应了一声,“本王知道了,明日一早把三殿下与锦绣郡主请进宫来”,苍玺吩咐道。
红玉拱手,苍玺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王爷您的病”,红玉欲言又止。
仔细算算,今日天一亮就已经是第十二天了。军医说过,这种草木之毒,一般人最多撑十日。像苍玺这样有些内力在身的最多也就是十五日,如今还有三日却迟迟不见苍洱的回来。莫非老天真要亡他?
苍玺摆了摆手,叮嘱道:“本王若是走了,你千万要照顾好王妃。”
说到这儿,红玉的眼眶就已经有点湿了,“还不到十五日,属下相信苍洱不日就会回来。”
苍玺没反驳红玉,“下去吧,本王累了。”
苍玺的声音有些虚。见他这样子,想必是灯枯油尽了。
“属下告退”,红玉拱了拱手,退了出去。苍玺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榻上。
鸡鸣三遍,傅瓷起身,快速梳洗了一番之后去了厨房为苍玺做了些餐食。傅瓷不太擅长厨艺,许久之前跟香罗学了几个苍玺爱吃的小菜,如今勉强可以应付。
日头高了些,苍玺睁开了双目。今时今日,他的眼眶比前两日又黑了些,嘴唇也愈发的紫。
“爷,三殿下与锦绣郡主,属下给您请来了”,红玉在门外拱手说道。
苍玺应了声,由傅瓷服侍着穿好了衣裳后才请了他们二位进门。
“今日请二位前来是想商议一下拥立新皇的事情”,苍玺言道。
闻言,周信与薛锦绣的皆看向苍玺。
“先帝总共有四子,如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三殿下了”,苍玺言罢后,轻咳了两声。
周信万没想到,苍玺竟然愿意将皇位让给自己?
“你、你此话当真?”周信问道。
苍玺摆了摆手示意让傅瓷、薛锦绣等人皆退下。
“我原本是不甘心将皇位拱手于人的”,苍玺说着浅笑了声,继续言道:“若不是我身中剧毒,日子不多,我怎会让你白捡了这便宜?”
见周信还是半信半疑,苍玺虚弱的笑了笑。这小子倒是比以前老成了许多,看样子自己在邱晔城的这段日子周信是真的成长了!
如此看来,把承周的江山交给周信,自己也多少放心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苍玺言道。
“为什么是我?”周信疑惑道,“不可能仅仅因为我是父君的儿子,若是一定要这么算,父君生前最属意你,你也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苍玺说着咳了两声,嘴角露出了丝丝血迹。
周信见状,整个人有点僵,“你到底还剩多少时日?”
“三天若是找不到解药,本王”后面的话苍玺没说下去。他想过许多种死法,或与傅瓷白首偕老,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他偏偏没想到过这一种——中毒而亡!
听苍玺这么说,周信沉默了片刻,最后心中所有的话化作一句:“会好的,王兄吉人天相会好的。”
苍玺虚弱的笑了笑,“本王已经派人请匈奴王与匈奴王妃回京,匈奴王会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好生辅佐你,你切勿学周则的疑心病”、
苍玺气虚,说这一句话就要废好些力气。周信看在眼中,原本叮嘱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还等着你好了与我切磋一场!”
闻言,苍玺哑然失笑,“儿时你便不服我。如今,我已经油尽灯枯,你还惦记着。”
周信没顺着苍玺的话继续说下去。他总觉得,这人一爱回忆过去了,剩下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在你好之前,我会与摄政王妃一齐把持朝政”,周信说道。
苍玺点了点头,“我不勉强你,等你想通了这皇位还是你的!”
周信应了一声,“我还有个要求。”
苍玺没打断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让我与沈梓荷见一面”,周信说道。
“好,本王去给你安排”,苍玺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拖拉。让周信劝一劝沈梓荷也是好事,周义已经过世数年,沈梓荷的孩子都会叫人了,这些年她熬过来不容易,是该让周信劝劝她再嫁!
周信道过谢之后,便离开了凝辉堂。
看着苍玺的背影,苍玺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每个皇子都想争、想抢的皇位,如今却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苍玺不明白,周信到底在犹豫什么。当初为了那块冷冰冰的玉玺,多少人挤破脑袋似的想要算计着自己的政敌,如今这块玉玺要落下来了,周信为何不愿接下来?
正想着,苍玺的思绪被傅瓷的声音打断——
“该喝药了”,傅瓷言道。
看着傅瓷手里的药碗,苍玺像孩子一样耍脾气道:“这些个苦东西,喝了也不见效,本王不想喝。”
“这些药可是我向十七求来的,虽然不能解你身上毒素,但可以暂缓你的痛楚”,傅瓷舀了一勺子递到苍玺唇前。
苍玺咽下那勺子药,眉头皱的十分的紧,“本王瞧着十七是在报复我夺了你的一颗芳心,故意弄这些苦药水水给本王喝。他明知道本王从幼时就最怕喝苦药。”
傅瓷被苍玺这话逗得一笑,“若是知道你如此小气,不知道季十七还肯不肯帮你配这副药!”
苍玺将药碗放到桌子上,握着傅瓷的手问道,“我若是将这江山拱手于人你可会怪我?”
傅瓷微愣,但很快就面色如故,反问道:“三殿下?”
苍玺轻轻应了一声后,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傅瓷打破了沉默,提醒苍玺道:“药凉了。”
苍玺端着药碗悉数饮下之后,问道:“瓷儿,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雨露均沾”,傅瓷言道。
苍玺点了点头,“本王做不到雨露均沾,也不想你变成后宫妇人。”
傅瓷应了声,“这江山之主到底是谁,我本是不多在乎的。我只是不想你白白付出,你为了这江山差点付出性命做代价,姑母为了匡扶你不惜碰刀自刎。这一切的代价太重,我总觉得三殿下承受不起。”
此话说完,傅瓷将头转向一侧,不再看苍玺。她认知里的周信简直就是一位只有一身蛮力的莽夫。
“老三与以前不一样了,更何况”,说着,苍玺苦笑了一声,“本王想着,若是找不到解药,留你一人在世间。若是让周信欠我一个情分,他日后终归不会亏待于你,我也好安心些。”
闻此一言,傅瓷微愣,而后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还有三日,我愿意相信苍洱。你若是不愿意为王,这皇位拱手于人好了。没了你,纵然这江山在我眼前,那玉玺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苍玺点了点头,在傅瓷的怀中再度晕了过去。傅瓷唤了两声,眼泪掉的格外厉害。
季十七闻声,闯入了这大殿,看见傅瓷正抱着已经神志不清的苍玺颓坐在地板上后赶紧上前。
“瓷儿”,季十七轻声唤到。
傅瓷见来人是季十七,一把抓住了季十七的衣裳,哭喊道:“你快救救他!救救他啊!”
“你先别急”,言罢,季十七蹲下身来摸着苍玺的脉搏,暗自叹了口气。看脉象,且不说苍洱能否在十五日之内找到解药,就苍玺这身体能不能撑到第十五日还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