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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手里镶嵌着数十颗宝石的金杯,对着浮生遥遥一举,率先一饮而尽。
浮生盯着献珂的一举一动,情不自禁地微微皱眉,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也全数喝了下去。
“浮生公子真是好酒量!”献珂拍手,清脆有节奏的击打声在屋子里回荡,显得有些寂寥,“八年前匆匆一见便觉和公子有缘,不如今天不醉不归?”
“你以什么理由和我不醉不归?”浮生淡定自若地坐下,端着手里的瓷杯莞尔笑道,“是以当今皇上的身份还是师妹朋友的身份?”
“身份很重要吗?朕听十八说起,浮生公子认为天下苍生没有贵贱之分,今日便想向公子讨教一二。”献珂又倒了一杯酒,“你身为苍乾子民有这么独特的见地,实属我国之幸。”
“皇上言重了,山野之民的粗俗见识,让您见笑了。”浮生深深作了一揖,双手置于额前,宽阔的衣袖挡住了表情。
既然献珂已经自称为“朕”,那么此刻的谈话便是皇上和臣民之间的对话,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皇上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的心里总归是有个数了。
“在你眼中,夕卧是什么人?如果要用贵贱来衡量,她是贵是贱?”献珂轻飘飘地开口说话,然而这话的内容却让浮生有些惊讶。
从之前献珂对夕卧的态度来看,献珂应该很在意夕卧,并且对夕卧极其呵护纵容,怎地现在会问出这个问题?
“难不成献珂想让师妹变得更加尊贵?”浮生想到此处,心里一惊,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献珂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为臣民,一切都是他的,只要他想要,他就可以得到,包括夕卧在内。
浮生袖子下的手狠狠攥成了一个拳头,骨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将那狂躁的心情暴露无遗,然而面上却是平静如水,没有半点异样。
“您可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浮生没有回答献珂的问题,而是反问。
献珂的心猛地一沉,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喜乐安康。”
每个人都希望一生平安快乐,更何况是自幼就颠沛流离的夕卧,这种回答总不会出错吧?
他胸有成竹地期待着浮生的表情,却见浮生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来,说道:“自由。她为了自由什么都可以做。”
言下之意太过明显。
皇宫里没有人是自由的,夕卧不可能属于那里,献珂若是想将夕卧禁锢起来,那就等着夕卧发飙暴走吧!献珂作为夕卧的朋友,半年前也相处过一段时间,那么他应该知道夕卧的脾气。
浮生的回答出乎献珂的意料之外,献珂定了定神,决心扳回一局,又问道:“你很了解夕卧?”
“谈不上了解。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尚且知道她的一些想法。”
献珂恨得直咬牙!是!你们生活了十三年!我还看过她洗澡呢!你神气什么啊!
他压下心里的怒气,微微眯了眯眼,“朕与夕卧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算得上亲密无间。还记得小时候,她就喜欢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那时年幼尚且不觉得有什么高深,现在才知晓夕卧比同龄人聪颖许多。”
“儿时的感情总是单纯的,也最容易让两个人变得亲密。”浮生抿了一口茶,舒展开袖子下握着的拳头。
没有性别之分的亲密无间算得上什么?在意识到男女之别的时候仍然过得亲密,才能叫亲密无间。
献珂深深吸了一口气,白皙的脸紧绷着,面无表情,然而内心早就翻江倒海,恨不得冲上前去一脚踢翻那个淡定自若的浮生!
这是没有丝毫掩饰的讽刺!太嚣张了!话里藏话,总把话说个半分,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种狡猾的人怎么能被国人称为“莲公子”?哪里配得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了?
“你说得很对,那时候单纯,也不避讳什么,同床共枕,坦诚相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让你神气!我和夕卧睡过一张床!我们互相赤果相见,这种情谊哪是你比得上的?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浮生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献珂扬唇一笑,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局。
浮生抿嘴微笑,喃喃道:“她这毛病原来是早就有的。”
“什么毛病?”献珂连忙问道,担心错过一丁点夕卧的消息,毕竟他已经错过了十三年的陪伴,这期间的过往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全了,只能多知道一些算一些。
“粘人。”浮生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从三岁到逍遥谷,一直到十六岁都很粘人,凡事都要有人陪着一起。”
粘人?献珂鄙夷地笑了笑,还不如直接说夕卧愿意跟他在一起呢!显摆!你就显摆吧!
“确实,她小时候也喜欢跟我玩。”献珂平缓了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
“哦?”浮生佯装惊讶地微微挑了挑眉,“我不曾听师妹提起。”
“她当然不愿意提了。”献珂的眉眼上扬,掩唇笑道:“因为偷跑出来和朕一起玩,她可受了不少苦。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省得她随随便便出去结识陌生人,万一被骗了可不好。”
“确实如此,好在师妹与我第一次相见时就知道我不是陌生人。初次见面便是师兄妹,便是家人。”浮生一两拨千斤,随口一说就把献珂的话堵了回去。
“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可真好,让朕心生羡慕。”献珂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忽地问道,“浮生,在朕看来你对夕卧的情谊并不简单。浮生,你可是对夕卧有男女之情,可是喜欢夕卧?”
作者题外话:今天出去浪了一天才回来,发现忘记更新了。明天开始继续一天一更哦时间还是早上八点。
第72章浮生,你懂吗()
手里的瓷杯停顿在唇边,荡起一圈儿涟漪,险些将碧绿的茶水洒出来。
浮生的指尖紧紧抓着瓷杯,骨节微微泛白,那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担心被献珂看出心中的紧张,很快便把瓷杯放在了桌面上,佯装镇定地反问道:“皇上呢?您是否喜欢夕卧?”
“朕当然喜欢!”献珂脱口而出,言语之中带着一股王者气概,“她是朕童年生活里的阳光,是朕在权利漩涡里摸爬滚打十年之久的铠甲。朕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只愿与她平起平坐。”
献珂说完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浮生的表情。
浮生今年二十四,比他大了几岁。容貌上无法体现出年岁的差距,然而心境却不能隐瞒。
他很清楚浮生对夕卧的心思,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他在浮生的眼中看到了宠溺和关爱,还有那一丝占有欲。
这些情绪那么熟悉,都是他以前有并且现在也有的情绪。
他想过很多,自己见过的美貌佳人并不少,环肥燕瘦各种各样的都有。那些美人像是商品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挑选,却一个都无法入眼。
有的美却没有灵气,有的有灵气却太过骄纵,有的美得太过麻木。
见过太多,相反对最初的那一个格外想念。
这一份想念像是病毒一样在身体里滋生,又如同霉变一样从一小块地方蔓延到全身。他最初迷恋的不过是儿时的单纯感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
“一颦一笑,嬉笑怒骂。她于朕而言是最鲜活的,是最独特的。也许以前只是喜欢她的率真,但是现在经历了八年之前的刺杀,朕才明白这或许就是爱情。”献珂说到此处,有些羞赫地红了脸,“浮生,你懂吗?”
懂吗?
浮生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不懂?你看着一名连走路都会摔倒的小孩儿长成古灵精怪的少女,在想见又不能见的煎熬里度过八年之久,又何尝比献珂容易呢?
“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皇上不需要我懂,您自己懂得便可。”浮生思忖了一会儿,仍然回答得模棱两可,没有一点实际意义。
献珂对于这种回答非常不满意,瞥了浮生一眼,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你喜欢夕卧吗?”
浮生猛地一震,面上不显,淡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与夕卧相处多年,如若不喜欢怎能如同亲人?”
献珂闻言却是讥诮一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道:“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为什么一定要步步紧逼?
浮生有些不耐烦,然而对面坐着的是皇帝,是逍遥谷接的单子,他不能发怒。
“恕我不能直言。”他思忖了片刻,选择了逃避。
“哈哈,浮生,你可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勇敢!”献珂听了浮生的回答,笑得非常猖狂,“你对夕卧的感情最好是兄妹之情,因为你抢不过朕!”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双手覆在背后,步伐轻快地离开了房间,摆驾回宫。
浮生盯着献珂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正视自己对于夕卧是怎么样的感情。
回忆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她的搞怪,她的任性,她的无理取闹,她的温柔,她的关心,全部都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对亲人的关注,还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关注?
浮生有些分不清,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关注过其他异性,比如筱枝。
他很清楚筱枝对自己的情分,也很明白筱枝想要得到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给!明明知道只要他主动一点,筱枝就会非常高兴,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做不到。
浮生的眉头越皱越深,伸手拿出怀里的玉佩,那是夕卧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虽然玉质拙劣,但是他一直都佩戴着。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区别对待呢?”浮生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想来想去头疼欲裂,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夕卧,索性便将这些烦心事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对夕卧是什么感情呢?只要对她好,只要她开心不就行了吗?
“心无杂念,勿忘本心。”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这些事情全部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眼前有太多事情等待解决,三王之乱如若失败轻则发动战争,重则献珂帝位不保。夕卧与献珂感情深厚,想来也不愿意看到献珂丢了皇位。
而且逍遥谷在此处行动中的表现也实在古怪,不知道逍遥谷到底在做什么,谷主有什么打算。
所以,还是先解决好三王之乱吧,其他的事情便顺其自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浮生站起来,豁然开朗,便举步回了房间休息,心里寻思着明天去探望夕卧,并且找一些孙王的情报,方便日后去游说孙王。
此时已经到了三月底,帝都的春天有些凉,雾气弥漫,屋里的水钟滴答滴答。伴随着清新的草香和节奏感极强的水滴声,一夜悄然而过。
第二日清晨,浮生起床洗漱,目光一凝,打开了门,“你是谁?”
门外站着一名侍卫,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他,“这是皇上命属下送来的,还请您收下。”
浮生没有多问,接下盒子之后就进屋查看,原来是关于孙王的一些情报。
虽然献珂在夕卧的事情上咄咄逼人,但是不得不说,献珂非常细心,勤恳到如此地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
随手翻了几页孙王的情况,浮生总是静不下心来,思忖了片刻决定为夕卧煲个汤,然后去看望一番。
本就在青龙护法手里学艺十几年,对于各种草药的药性了如指掌。他很快上街买了药草,回来之后抓紧时间熬好了药,再贴心地准备好蜜饯,便往夕卧的住处走去。
两人的住处原本就隔得不是太远,浮生穿过一条走廊便到了夕卧的住处,却见门外站了两排宫女,每个人手里都端了一个漆盘,盘里清一色地摆着白瓷盅,旁边放了一个青色玉碗。
他一眼就猜到这是献珂派来的人,于是便快步上前,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夕卧的声音。
“你们都回去吧,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我!屋子本来就不大,你们是要让我二氧化碳中毒而死吗?”夕卧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
第73章苹果和香梨()
浮生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此时房间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我说了让你们出去,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夕卧的声音越发尖利,听起来仿佛是被烦到了极点,“出去啊!都给我出去!”
浮生皱了皱眉,想到此时生气有损她的身体,还是推开了门。
突然,一个枕头飞驰而出!他急忙闪身一躲,枕头砸到了最前面的宫女身上,登时打翻了宫女手里的漆盘,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请贵人恕罪!”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对地面上滚烫的汤水视若无睹。
“谁是你的贵人!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们伺候!全部给我离开这里!”夕卧大发雷霆,气得满脸通红,而那嘴唇却是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师妹,莫要任性。”浮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终究是收回了想要拉她起来的手,转身进了房间。
“师兄,你可算是来了!”夕卧喜出望外,噘着嘴仿佛要流下泪来,“你看看献珂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叫这么多人来我的房间?整个屋子全是一股香薰味,我的鼻子都快废了!”
浮生放下药,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两名宫女手里拿着香薰炉,而一旁的两名太监正拿着蒲扇,小心翼翼地扇着香薰的烟,势必要让整个房间充斥高贵的香薰味。
还在逍遥谷的时候,青龙护法就说过很多草药的区分靠的便是嗅觉,所以一直不让浮生和夕卧两人使用香薰。两人一直不习惯用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对香薰便产生了排斥的心理,此时也不能责怪夕卧如此生气。
“你们把这些东西撤掉吧。”浮生眉头紧皱,心里也有些恼火,“我们不习惯用香薰。”
一旁的宫女太监却是为难地低着头,没有任何改变,执意一动不动,任由整个屋子弥漫着香气。
“我特么让你们出去,你们都聋了吗?你们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去献珂面前告状!”夕卧气得肩膀发抖,别过头去,恼怒地捂着鼻子。
“贵人皇上特地吩咐奴才们来照顾您,还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们啊。”一名太监跪在地上,思前想后总算是道出了其中的苦衷,“如果您不收这些东西,皇上一定会认为是奴才们得罪了贵人,奴才奴才们性命不保啊!”
“我还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强买强卖!”夕卧愤怒至极,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指着鼻子一个个骂道,“他要怎么样是他的事情,但是没有法律规定我必须要接受他的好意!而且,这算哪门子好意啊?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啊!”
“贵人,我朝律法规定,皇上钦赐的所有您都必须全部接受,不得有半句怨言。”一旁胆大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额头已经搁在了地上,“还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们啊!”
“我为难你们?”她越听越生气,“我想要的是苹果,他给我一车我不喜欢的梨,我还得全部收下?并且还要感恩戴德?我拜托你们能不能有点觉悟啊?是不是当奴才太久忘记了自己是个人!”
她猛地上前走了几步,将屋子里宫女的漆盘全数仍在地上,气得胸膛一上一下,全然忘记自己此时算得上是半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