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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毛巾热了又换,换了又热,毛巾换了几个来回后,药汤终于熬制好了过来,端药汤上来的宫女对着正帮宋霁敷冷毛巾的大宫女轻声说了几句话。
大宫女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满脸潮红躺在床上的宋霁,接过药吩咐了一声:“先把人给看好了,等主子病好了之后,再交给主子定夺。”
那人点了点头,又退下了。
宫女拿着勺子正打算给宋霁喂药。
宋霁看了一眼,不耐烦被人一勺一勺的喂药,直接把碗接了过来,一口就喝了下去。
药里加了一些不妨碍药性的甘草,喝起来也没宋霁想的那么苦。一碗药下肚,不说宋霁,周围的宫女先松了一口气。
汤药有安神的作用,宋霁窝在被子里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快要闭眼的时候,看到一个宫女正要关窗,这天气,屋里烧着炭盆,房里要是还关着窗的话,真的是不死也得死了。
想到这,宋霁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在周围的大宫女一直关注着宋霁,看到宋霁皱着眉。立刻低头问到:“主子你有什么吩咐吗?”
对陪着自己出使辽国的宫女,宋霁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即使是在病中也尽量语气轻柔的说到:“让那宫女,不要把门窗关死,留一条缝下来。”
大宫女明显不赞同的说到:“主子现在正在病中,门窗留缝,若是寒气进来的怎么办?”
此时宋霁还在病中,也不耐烦讲什么碳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的事情,当然即使她讲了,他们也听不到懂,也是只是厉了厉神色:“我让你去就去,何须如此多话。”
大宫女委委屈屈的下去了,宋霁看了一眼,还好她还记得要给门窗留缝的事情,虽然留的缝有些小。
喝的药的药力上来了,宋霁也不强撑着,翻了个滚,躺进被窝里就舒舒服服的睡过去了。
宋霁本就是小病,再加上好汤好药的养着,病很快就好了,就是因为不太适应辽国的气候,比较喜欢窝在房间里罢了。
宋霁病好的第一天,她就让人把所有的人都聚集起来了,初来辽国,威还是要立一立。
此时宋霁大病初愈,再加上辽国的气候寒冷,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素色的裘衣,配着宋霁有些清瘦的身体,看上去倒是真的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并不是所有的仆从都是宋霁从魏国带来的,还有不少是这座府邸本来的仆人,以及辽皇派来的人,这些人,要是不压一压的话,迟早成为祸患。
魏皇给宋霁留了不少人手。其中暗卫就是其中之一。
宋霁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本来还有人看宋霁柔柔弱弱的样子有些看不起她,但宋霁这么长时间都不说话,外面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虽说屋子里吹不到风,可他们作为下人自然不像宋霁这样穿着厚厚的裘衣,身边还围着火炉,他们长久的站着,血液不流通,脚都感觉没有知觉了。
心里原来的小心思也没了,只想快点结束回自己屋子烤烤火。
宋霁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挥了挥手,一个管家样子的人出现在了奴仆面前,只见他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将纸卷展开,那纸卷上原来是写了字的。
“张三,偷盗府中财物,在外赌博,杖十,逐出王府。”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将张三拖了出去,为了防止他乱喊,还堵住了他的嘴,屋里的仆从刚开始还能听到张三呜呜的叫声,到了后来,就只能听到刑具打在肉上的声音了。
杖刑其实也有讲究的,有人能打的外面的衣服不坏,内里却伤的不像样,而有的人能打的外面看起来伤的严重,实际上筋骨一点都没伤。
但是屋里的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几杖都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肉上的。
而那个管家摸样的人就好像没有听见外面的惨叫一样,依旧念着纸卷上的名单。
“李四,假借王府名义侵占良田,杖十,逐出王府。”
又有两个侍卫摸样的人走了进来,重复了和刚刚一样的动作。
然后外面就又传来了板子打肉的声音。
这样继续了几个来回后,再有人听到管家念出自己的名字后,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两股之间的衣服上也出现了一堆水渍,还有一股味道散了出来。
宋霁厌恶的皱了皱眉,一只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管家剩下的话都没有再说,直接让人进来把那人拖了出去,有人立马准备了泥土堆在了那片水渍上,至少把那味道盖住了。
那人被拖了出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屋里的人也不知道他被拖出去后怎么样了,是被杖刑还是其他,亦或者说究竟是生是死?因为未知,反而显得更加可怕了起来。
管家看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又继续按照纸卷上的名字念了起来。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再被喊到名字的人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等到名单上的名字终于念完后,管家把手里的纸折了折,收回了袖子里,屋子里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仆从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第84章 质子(五)()
管家的脸上换了一副笑模样,看起来和蔼不少,可屋里的仆从却更加害怕起来。
管家也不在乎,笑眯眯的开口了:“忘了跟大家介绍了,我姓白,以后就暂时担任王府的管家了,你们可以叫我白管家。不过,”
白管家扫视了一下屋里尚存的仆从,那些仆从一接触到白管家的眼神就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有几句话,我白某人还是要提醒一下在座各位的,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事的我不管,今天结束,以前的事情算是一笔勾销了,奉劝各位一句,以后做什么不做什么,还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才好。”
说完,又挥了挥手。
“把人带上来。”
仆从们好奇的看了一眼,有胆小的立马叫了起来,然后又用自己的手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来。
那被侍卫们拖上来的人已经不能叫做人了,只勉强有个人形,不过还是有人通过那人的衣服和大致的五官认出了那人。
“吴嫂?是吴嫂!”
剩下的几人看了看,也一脸惊讶的说到:“是吴嫂!她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众人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都纷纷议论起来了。
管家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屋子里的声音就都消失了,一个个都瑟瑟的看着管家。
管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这个人,她竟然想着在主子的药汤里下药,你们也给我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下场,我们主子仁慈,以前的事情就不和你们的计较,但你们还是要长长脑子,不要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管家挥了挥手,侍卫就把吴嫂又拖了下去,吴嫂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一下,让人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大家今天辛苦了。”在仆从们还在惴惴不安,宋霁终于说话了,这是她今天到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宋霁的声音有点细,听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剩下的仆从再也不敢小看这位瘦弱的质子,一个个垂手而立,不敢多说什么。
“大家今天也受寒了,煮酒,去把准备好的赏钱发下去,大家就拿着这赏钱买点炭火,取取暖。”煮酒,也就是宋霁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听了这话,带着一个小丫鬟就走了过去。
小丫鬟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锦囊,煮酒一个个分发下去,分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锦囊恰巧分完了。众人可不以为这是巧合,但都不敢多言。
众人虽然不敢看锦囊里究竟有多少,但是稍微摸了摸,就能感觉到还是挺沉的。
恩威并施才是一个好的上位者必备的手段。
刚刚由白管家给他们打了大棒,现在宋霁自然要给他们喂点甜枣了。
很多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很难产生感同身受的感觉的,他们可不会因为宋霁对别人狠就记恨上宋霁,更何况,他们自己都不是干干净净的。
如今宋霁愿意把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他们自然也乐的高兴。
宋霁可是知道的,以前这宅子里还没人住的时候,仆从们又没有正经主子伺候,还按时有银钱拿,一个个生活逍遥的跟山大王似的,虽说拿的银钱不多,可胜在日子逍遥,再加上府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典当典当钱自然就出来了。
宋霁看这府里的奴才也没看到什么身材消瘦的,反而一个个富态的狠。
前几天宋霁让人查过库房,对过单子了,账单记的混乱不堪,很多东西的数量已经对不上了,数量对的上的多是一些有标记的卖不掉的物件,这事儿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连那吴嫂在宋霁汤药里下的药也是能让人上瘾的药,不管是她自己想着要通过这药来控制宋霁,还是她背后人的授意,这行为也算的上是胆大包天了。
这也可以小小的看出他们以前是有多么无法无天了。
宋霁不耐烦在这里跟他们绕来绕去的,挥挥手又让他们退下了,这些仆从再也没有来时的威风,一个个瑟瑟缩缩的出去了。
整治了外人,自然也要整治一下宋霁从辽国带来的“内人”了。
等到仆从们都退下之后,确认他们不可能知道屋子里发生什么后,宋霁才突然说道:“烹茶,跪下。”
烹茶和煮酒都是宋霁从辽国带来的心腹,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是魏国长公主,而不是魏国皇太子。
宋霁顾念着她们陪自己来到异国他乡,待她们与别人不同,可这也不是她们恃宠而骄的理由。
烹茶突然被主子要求跪下,一想到自己要是真跪下了,不知道要丢多大的脸,一想到这,烹茶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主子,我……”
宋霁看她扭扭捏捏的不肯跪下,知道她是不想跪下,想让宋霁自己收回命令。
宋霁仿佛没看到烹茶的眼神,拿起煮酒刚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此时屋子里就只有宋霁,煮酒,烹茶以及一个白管家罢了,宋霁在喝茶,煮酒立在一旁也不言语,白管家老神在在的看着地上的石砖,似乎那花纹有什么奥妙似的。
烹茶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三个人忽略了一般,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但屋里的气氛实在压抑,烹茶咬咬牙还是跪了下来。
“主子爷要真是想要磋磨奴婢,直说好了,何苦如此来哉?”这话说的实在是怨气满满,就连在一旁伺候的煮酒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去。
白管家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反倒是宋霁,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哦?我怎么就要磋磨你了?”
烹茶见宋霁笑了起来,以为她的怒气已经消了,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就要站起来。
宋霁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我倒不知道,我罚自己的丫鬟倒算是磋磨了?”说完,宋霁手里的杯子被她狠狠的扔了出去。
第85章 质子(六)()
杯子正好落在烹茶身前的地上,有不少茶水被溅到烹茶的身上。
宋霁难得有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烹茶不敢擦拭身上的茶水,原本半起的身子也立马跪了下去。
白管家和煮酒也不是原来那副悠闲的样子了,两人也立马跪了下来,喊道:
“主子息怒。”
宋霁揉了揉额角,对白管家和煮酒两人说到:“你们两个站起来。”
闻言,两人又站会了原来的位置,烹茶见宋霁正在气头,也不敢兀自就站起来。
宋霁拿起桌上煮酒刚沏的茶,看着底下缩成一团的烹茶。
“烹茶,你可知错?”
“奴婢知错。”烹茶的头更低了,身子也匍匐在地上。
宋霁难得的挑了挑眉,“哦?那烹茶你倒是说一说,你错在哪里?”
烹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宋霁盛怒之下问她是否知错,她只能回答“知错”,但让她说出究竟错在哪里,她就是完全的茫然了。
烹茶迟迟不说话,宋霁不耐的说了一声:“嗯?”
烹茶不敢再拖延,只能颤着声音说到:“奴婢不知,请主子明示。”
宋霁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慢悠悠的说到:“那我给你一个提示吧?你可还记得我感染风寒时让你关窗之事。”
这事烹茶隐约还有点印象,她还记得那是主子在病中让她关窗,她因为顾虑到主子的身体并不太同意,可是烹茶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因此直接说到。
“烹茶不觉有错,烹茶只是为了主子好。”
“哈,为了我好,那我岂不是还要庆幸有这么一个贴心懂事的丫鬟。”宋霁怒极反笑,她看了一眼烹茶的神情,分明是不服的样子。
“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主子了,难道你们说一句为了我好,就能做我的主了。”
这话一出,烹茶也不敢回话了,她终于明白宋霁惩罚她的原因了,不是为了什么关不关窗户的小事,而是因为她胆敢试图改变主子的意图,烹茶只感觉背后一层冷汗,连忙不住的磕头。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霁依旧看着手里翠绿的扳指,“那就杖二,并且罚半年俸禄吧,你自个儿去领罚吧。”说完,宋霁挥了挥手就让烹茶退下了。
烹茶听到宋霁的话,一张俏脸都忍不住白了一下,罚俸事小,但要真的被打了两板子,估计面子就丢大了,可她知道宋霁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垂着身子走了出去。
宋霁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杯里的水有些凉了,煮酒打算为她再沏一杯,宋霁挥挥手,阻止了她,“我去书房呆一会儿,你们就不用跟来了。”
说完,宋霁就向门口走去。
临到门口,宋霁突然回过头对还在屋里的白管家和煮酒说了一句。
“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们,我可不希望以后还要什么人借着为我好的理由,违逆我的命令。”
白管家和煮酒知道宋霁这是在借着烹茶的事情在敲打他们,立刻肃了肃脸色,垂首答曰:“是。”
两人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的那个少女,她如今背着光,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可那个少女已经初具上位者的气势了,光是站在那里已经能感到心静了。
宋霁没有呆多久,就再一次的转身,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宋霁一个人窝在书房里那张略显巨大的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本兵书,可半天过去,手里的兵书却完全没有翻过,依旧停留在一开始的那页,书上的字进了宋霁的眼里却没有进到宋霁的心里。
宋霁对于陪着自己来辽国的旧属从来都对存了一份宽厚之心,只要他们不是犯什么大错,宋霁一般都不会追究。
宋霁这次处罚烹茶也不是为了什么关不关窗子的这种小事,也不是为了什么服不服从命令的事情,宋霁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令就是对的,如果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宋霁也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让宋霁恼怒的是,烹茶反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关窗的命令,而是她这个人。
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男权思想,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他们的脑海中,甚至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宋霁的真正身份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