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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熟人,张建勇就没多想,更没留心腾化光话里古怪的味道。看到他进了屋,只是如常地招呼了一声:“大光来了啊。”之后就把目光转到透明玻璃制成的药壶上。他在专心地等待着六号化开,准备嗨那头一道烟。
之所以既没招呼腾化光坐,也没问其他的话,是因为,张建勇觉得,以两个人平素的交情,多余的客套很不必要。
看到张建勇这个架势,腾化光心中火头更大,忍着把张建勇面前的药壶扫到地上的念头,只是伸出手指到他的面前敲了敲桌子。张建勇抬头,看到腾化光不善的眼神,和示意赶旁人出去的手势,他才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味。
当张建勇赶走了其他人,贵宾房里只剩下他与腾化光两个人的时候,腾化光才猛抓住他的领子,眼露凶光,嘴上却轻声细语慢悠悠地说道:“张建勇,你特么的不地道啊……”
张建勇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搞得满头雾水,少作片刻,感觉面子上挂不住的他才又羞又气地挣开腾化光的手,怒道:“有事说事,你特么抽什么疯!”
“你特么坑我!”
“老子怎么坑你了!”张建勇下意识地反问道,说完话,他还特意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思量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在什么事上得罪了腾化光。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妥,于是张建勇更加理直气壮。
“你能告诉我,你要通缉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不?”腾化光冷笑道。
张建勇心下一愣,心道:最近不就通缉一个把鸡冠强打了的那个小子么,难不成还真有点背景?想到这,张建勇不免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虚张声势道:“不就一个无名小崽么。怎了,出啥事了?”
“无名小崽?哼哼……”腾化光冷哼两声,气乎乎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你跟他过过招试验试验?不把你裤衩子给你打飞算你穿得结实。”
听了腾化光这话,张建勇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低声念叨着:“有那么厉害?”
腾化光冷笑着嘲讽道:“碰着那小子,你那块704单挑第二的招牌铁定给你砸零碎,你信不信?”
看腾化光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张建勇心头一紧,问道:“你和他动手了?”看腾化光没有回答的意思,张建勇就明白了,大光这是吃亏了,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轻敌了?按说应该不能。凭自己对大光的了解,但凡能自己找回面子,都不会找别人的麻烦。因为他丢不起那人。想到这,张建勇又问,“到底有多厉害?”
“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单挑我是白给。咱俩半斤八两,你上去也一样。我现在担心,咱俩一起上,恐怕都捞不到什么便宜。”腾化光很认真地说道。
“你别扯淡了。咱俩一起上……他是钱望海啊?就钱望海,咱俩一起上,恐怕也够他喝一壶的吧。”张建勇颇不以为然。
腾化光冷冷地瞥了张建勇一眼道:“你还真别抬那个杠。咱俩在钱望海面前就是个渣。自己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总得知道。说那小子跟钱望海实力相仿,我看那倒不至于。不过,那小子真的非常能打。”
随后,腾化光就把当天在天涯市场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听得张建勇一阵阵失神。末了,腾化光还强调了这样一件事:那长得像个娘们似的小子,穿了一身矿管所的衣服。
“我没听说矿管所里有这么个能打的人啊……”张建勇想得脑仁子都发涨,也没想出矿管所里有哪一号人物如此能打。
“能不能是新来的?”腾化光问道。
张建勇立刻把脑袋摇晃得像波浪鼓一样,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早就该有人告诉我了。”沉吟一下,张建勇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真的是矿管所里的人,有这身手,恐怕事情还真的不太好办。”
腾化光冷冷地看着张建勇道:“我现在怀疑你说话的靠谱程度。我甚至怀疑你爹在矿管所能不能兜得住事儿。你要是觉得解决不明白这个事了,你直说。”
张建勇吃这一激,立刻脸涨得通红,像个斗架的公鸡样梗起了脖子:“谁说我爹兜不住事儿。我爹那是矿管所里的高层领导,小事我能跟他开口吗……不就是个矿管所的小崽子吗?惹急了,我直接找野区的人把他办了!”
野区是704上对非行政区的称呼。在704上呆过几天的人,基本都知道有这样的地域存在,可在704的官媒上却是干脆连提都不能提。
虽然嘴上说得狠戾,可真要说动用野区的势力对付矿管所的人,张建勇心里还是犯憷。因为这不仅仅是道义上的问题。
和野区的人有来往,引他们对付行政区里的人,对于这种行为,704行政总署给予的标准诠释是:勾结匪类。
704治安管理条例明文规定:勾结匪类,进友爱教育处甲等学习班接受教育三年,不允许保释,不允许提前结束学习。
至于说,到甲等学习班学什么,张建勇不知道。不过,他曾亲见过一个到甲等学习班“学习”半年的人,从学习班出来以后,直接被送到t行星精神疾病疗养康复中心了。那个人刚出来的样子,直到今天,张建勇一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要是真找了野区的人干掉了那小子,被人抓住了小尾巴,把事情捅到了治安局,那结果必然是被送进友爱教育处,接受改造“教育”。到那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在704上,没有任何一条法规执行得比这更严格。
张建勇说完,立觉失言。他心中清楚,这件事办不好,可不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么简单。
沉默半晌,竟然是腾化光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窒闷。“事情……好象没到那个程度吧,用不着找野区那边的人吧……”
张建勇没有立刻接话,隔了很久才带着侥幸的心理道:“那家伙没那么厉害吧。”看腾化光没有任何表情,张建勇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幻想已经成了泡影。又隔了半晌,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对腾化光说道:“如果再找不回面子,咱们的人心怕是就要散了。人心一散,队伍就拢不住了。到时候,你我的日子怎么过?”
腾化光勉强做出个笑容,自我安慰着:“不至于,不至于……”
张建勇抬起眼皮,讥诮地看着腾化光道:“你怕了?”
“怕个屁。自从走上这条道,老子就没怕过。咱俩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到时候,大不了一起进教育处,还有个照应。”腾化光嘴上说不怕,心里却一阵阵发抖。他深呼吸一口又道,“要是真那么干,咱先把擦屁股的事预备好,也不见得出纰漏……”说完,腾化光与张建勇对视了一眼,这对老朋友轻易地就眼中互相读出了对方的心思:腾化光是在建议,张建勇应该找那个人帮忙了。
“我是真真的不爱找那个傻b。”张建勇一拳擂到了摆着药壶的桌上,震得药壶一阵乱晃。
突然,张建勇眼睛一亮,道:“反正也是要找那个傻b了,那我们没必要非从野区调人啊。让傻b弄个借口,把那小子送进友爱教育处不就得了?何苦非要把我们自己搞得那么被动!”
听了张建勇这个主意,腾化光也觉得非常理想,拍着沙发扶手抱怨张建勇为什么早不说这。随后两个人大笑起来,心中积上的阴霾一挥而散。
药壶中的六号已尽数雾化,过滤液在加热皿中翻腾了好一会。解除心结的张建勇把吸管接到了药壶上,开始了他的**生活。腾化光叫来了按摩小妹,给自己松腿揉肩。就这样,两个704上的混混头子,在水之心贵宾房里尽情地享受起来。
腾化光隐隐地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些什么事,应该告诉张建勇的。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他提不起兴致去回忆那件遗忘掉的事。其实那件事本不大,就是提醒下张建勇,通过所里的关系,去调查一下那长得像娘们似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背景。
腾化光没有想到,他遗忘的这件小事,看似无关紧要,却给自己酿了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
三十二话:大逆不道()
矿管所酒会的高氵朝与酒会无关。
带来高氵朝的是唐白公布的一个消息:紫晶矿在星际市场中,价格已经翻了三倍不止。而且还有继续高涨的趋势。
能参加酒会的人,无不是所里的精英,自然能明白,矿石价格的高企,对于所里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发财了!这三个字本能地镌刻在所有在场人的脑海之中。不知是谁,将这三个字喊了出来,而且又补充着喊道:我们发财了!这振聋发聩的声音唤起了精英们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欢呼声,如海潮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是主神馈赠给我们的礼物。”唐白如是说。
唐白的话像带着魔力一样,刚一出口,就引来了一片神迹飘过样的沉寂。随后,人群中爆发出了更为有力的回应。他们像中邪了一样,如信徒般虔诚,高举起双手,齐声呼喊着:这是主神馈赠给我们的礼物!
整齐一致的呼喊在苍穹厅里回声震震,直击每一个人的心底,撕扯着每一个欲望深重的灵魂。
洛和平脸色苍白。那一浪又一浪的呼喊声,仿佛海潮拍岸样冲击着他的胸膛,让他有了窒息样的感觉。他甚至有种冲动,就此撕开自己的胸口,任心脏在空气里裸奔。
在面临这一场景前,洛和平总觉得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银河广场前人潮如海,也不曾让他有如此的压迫感。而今,这一个小小的苍穹厅,区区百十人,却让他感觉难以喘息。
有一个字眼,转瞬间蹦到了他的心尖处。那个字眼叫万众归心。
此时此刻,他才领会到那句话的内涵:矿管所,真正的主人是唐白。他是这个地方的灵魂,在这里,他就是神。
下午在大泔水桶里,钟曼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和平还很不以为然,觉得钟曼琳太过夸张。当自己亲见这样的场景,才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么的贴切。
隐隐的,洛和平有了几分嫉妒和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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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神来,洛和平才看了下身边的钱望海和许三川,发现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许三川回望着洛和平,故做轻松道:“恐怕今晚要轻松不起来喽,等着开会吧……”
许三川的预言转眼即成真,这得益于他对唐白的了解。他始终认为:唐白对于信息的过滤能力,足可以到赛尔的《真理宣教报》上当主笔。在所里的公开场合,凡是经他嘴里说出的话,就没有不隐瞒重要信息的情况。所以,在唐副所长那里,所里高层单独获得的信息,和中低层通过公开场合获得的信息,绝对是截然不同的版本。
唐副所长每公布完一个重大信息后,保准是立刻秘密召集所里高管开会,来讨论这重大信息背后没公开的部分,并商议如何应对。在类似的事情上,向来如此,无一例外。
在许三川向洛和平解释这些的时候,唐副所长的助理,悄然走到了洛和平一席三人的旁边,带来了一个足以验证许三川猜测结果的信息:酒会散后立刻到小会议室开会。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不等唐副所长的助理离开,许三川就满是嘲弄地一笑道,“在这种事上,我们亲爱的唐所长从来不会搞什么新意。千篇一律。你等着看吧,这事儿指不定多恶心人呢。你就记着,啥时候唐白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儿说得越天花乱坠,越美得一塌糊涂,这事儿的实际情况可能就越艹蛋,越恶心得你吃不下饭。”许三川对洛和平说完,转脸向钱望海,道,“你说是不是,望海?”
钱望海没言语,只是冷哼一声,也不知他是肯定,还是否定。在模糊的表态之后,就把眼神挪到了会场中央。
在唐白充满蛊惑神力的话语中,酒会到了尾声。洛和平一席三人结伴离开苍穹厅。在苍穹厅门口不远处,似乎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诉声,那声音里充满委屈,好象有天大的冤屈等待昭雪。
钱望海皱了皱眉头,对洛和平和许三川道:“你们先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洛、许二人都明白,钱望海是去处理纠纷,也就没做阻拦,并肩信步离开了迎宾主楼。
不多时,钱望海跟了出来。洛和平问:“什么事?”
“无关紧要,小事。”说完,钱望海主动驱车,邀洛和平和许三川上车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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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管会议的地点,依然是小会议室。没有人想到,开场白,会是唐白的咳嗽,而不是预期中的长篇大论。唐白强忍住连续不断的咳嗽,抬手打开了影音设备,挂在墙上的液晶显示屏里呈现的内容,是一段新闻。播放新闻的声调,枯燥而呆板。凭借这声调,在座的众人闭着眼都能猜得出,这新闻出自哪里。
只有联邦频道的《真理时讯》才会愿意用这种干瘪的声音作为自己的标签。几乎所有的信息经过《真理时讯》的播放后,都会变得平淡无奇。反过来说,只有那些有心人,才会在《真理时讯》那平淡无奇的消息里,寻找到一些重要政治事件的蛛丝马迹。
唐白摘录的这段新闻,是关于第九星系与第十七星系武装冲突的简要介绍。在新闻里,外务部暧昧地表达了第七星系对这件事的观点:对双方强硬的态度表示遗憾。第七星系不赞成双方用武力来解决争端,并同时呼吁双方停火,坐到谈判桌前来,用和平来解决一切。
新闻放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异乎寻常地沉默起来,大脑都在飞快地运转着,思考这事情背后的深意。
洛和平对这种陈词滥调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觉得非常无聊。他不明白唐白让大家看这段新闻有什么意图。没有别人开口,他不太想做这出头的椽子。更关键的是,他隐约觉得,这个时候问这问题似乎不大合适。
“一打仗,矿就涨,这个事也没什么新鲜的啊。”沉默许久的林所长先开了口,说道,“小唐,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白向林卫方点头示意道:“这段新闻我才收到不久。拿过来,我想的是,和大家讨论一下联邦政府对这场武装冲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个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冉秋云率先发难。
“如果我们不想只挣那么点加班钱,那这个事就和我们有绝大的关系。”唐白目光灼灼,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疾病缠身。
“哪一次矿石涨价,我们不是挣的辛苦钱?哪一次矿石涨价,我们不是平价把矿石卖给资源部里?”唐白的声音听不出激昂,但却提高了几分。
唐白话里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听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想象,这些话能从唐白嘴里说出来。许三川瞪大了眼,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始终没能说出:唐白这是疯了吧!
在众人的惊愕中,唐白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之后他仍旧自顾自地说道:“从到这个所里那一天起,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们只能做苦力,为什么我们要用血汗来供养着那群渣滓。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是我们太傻*b了。什么忠于联邦,无上光荣;什么联邦就好象伟大的母亲;什么爱联邦就是第七星系人的自发情感……全他妈是狗屁!就是靠着这些听起来无比高尚,但是却颠倒黑白的东西,那群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