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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徐至摩借鉴英国文坛的模式形成的一个文学交流圈子。
在英国,以弗吉尼亚伍尔芙为首的布卢姆斯伯里集团同样如此,并非所有成员的观点都一样,那样也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正因为思想观点不同,才能在交流中碰撞出思想的火花来。
坦诚的交流,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他们的宗旨之一。
新月社聚集了一批从欧美留学的精英,有诗人,有文学评论家,还有社会活动家等等,他们以文学为纽带,谈论各种话题,各人的思想大相径庭。
有提倡自由主义的自由派,有像闻易多那种爱国热情高涨的革命派,还有倡导资产阶级政治的改良派,甚至有不少对政治毫无兴趣的公子哥。
林子轩在北平的这些天,都是新月社的成员陪同,对他们有所了解。
他觉得这样挺好,没必要弄出一个文学主张来让大家都遵从,不遵从的就开除,他也不想把新月社变成自己的私人地盘。
他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强制别人接受自己的思想。
就像是这次他提出“第三条路”的主张,不少新月社的成员就不认同,但没有关系,大家可以坦诚的交流,也可以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
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思想。这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应该坚持。
徐至摩对这次泰戈尔的生日会尤为重视,或者说他对泰戈尔尤为尊重,这也让他受到了不少的攻击,他也写文章做了反击。
但正如后世网络上的骂战一样,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次生日会的规格很高。由胡拾作为大会的主持人,梁启朝会给泰戈尔祝寿,北平的名流都接到了邀请,大多数都会到场贺寿。
北平的各家报纸媒体自然不甘落后,不少记者守候在大礼堂的门口,看看来了哪些名人。
如果铺上红毯,很像是后世的颁奖典礼。
在邀请帖子上,预备是晚上八点开始。
徐至摩和不少新月社的成员在招待来宾,大礼堂内张灯结彩。早到的名流在各自闲聊。
林子轩也邀请了沈丛文,让这位湘西青年尽快的融入北平的文化圈子,他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会介绍一下沈丛文,为他引荐。
这几天的时间,不少人都知道林子轩在北大慧眼识人,找到了一位写作天才,据说还是北大的旁听生。
有人觉得林子轩愿意提携新人,是好事。
也有人嘲笑一个旁听生都当宝贝。可见林子轩的眼光不怎么样,浪得虚名。
林子轩并不介意。他也不怕抬高了沈丛文,从而导致沈丛文心生骄纵。
他发现沈丛文或许是因为早早的踏入社会,心性沉稳,恪守本分,有一种乡下人的朴实和内敛,这种品格尤为可贵。
此时林子轩正和胡拾交谈。
胡拾亲眼看到沈丛文递稿子给林子轩。虽然当时林子轩不以为然,但想必这人的稿子真的写得好,否则不会得到林子轩的青睐。
在北大,林子轩找一位旁听生的事情已经传开。
据说为了这个旁听生,林子轩在教室外边站了半个小时。可见是真的看好沈丛文。
其实是林子轩不想打搅讲堂里正在进行的课程,不过传言就是如此,会有各种解读,他也没有必要去解释。
胡拾勉励了沈丛文几句,又和林子轩说起这几日的论战,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北平文坛的论战向来如此,大家一窝蜂的涌上去,各人发表各人的观点,混乱的很,只有等到事情平息后,众人才会回过头整理论战中的内容。
这时候,鲁讯走了进来,作为北平文坛的领军人物,他自然也接到了邀请。
有眼尖的记者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新文学的三位领军人物难得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这会是一条不错的新闻。
有这种想法的记者还不少,他们簇拥着鲁讯朝着胡拾和林子轩这边走来。
胡拾和鲁讯相识将近七年的时间,在一所学校共事,两人虽然观点不同,但还没有到形同陌路的地步,相反会经常联系。
1924年4月,北大学生李秉仲写了一部章回体《边雪鸿泥记》,托鲁讯联系出版,鲁讯就托胡拾帮忙联系商务印书馆。
林子轩前些日子才去拜访过鲁讯,两人的关系尚可。
看到鲁讯走过来,胡拾和林子轩便迎了上去。
三人就在大礼堂的东侧会面了,互相寒暄了几句,鲁讯还笑言林子轩这几日在北平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在这次论战中,胡拾和鲁讯都有发文,他们两人的文章还算公允。
胡拾仍旧是崇尚西方的制度和科学,但觉得青年人学习国学并无坏处,还开出了一个长长的国学书目,分为工具书、思想史和文学史。
林子轩被他的书目给吓到了,共计数百本国学书籍,光是看完就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鲁讯不同意林子轩提出的新文化过激的说法,认为对于旧文化的打击还不够,民众还没有被唤醒,新文学的使命还没有达到。
不过他对林子轩提出的融合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观点有点兴趣,这并不容易,需要真正学贯中西的人才能完成。
鲁讯不认为现在的中国有人能做到,但这种方向值得尝试。
在这场论战中,鲁讯是较为清醒的一个人,虽然也批判了林子轩,却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林子轩不是想反对新文化,相反他支持新文化,他只是在支持新文化的同时,兼顾传统文化不要就此没落。
有记者提议给三人照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胡拾和林子轩没有异议,鲁讯想了想,也同意下来,按照年龄,鲁讯站在了中间。
鲁讯比胡拾年长了10岁,而胡拾比林子轩年长了9岁,他们的年纪可以说很有代表性。
三人都穿着长衫,鲁讯居中,虽然个子不高,却很有气势,胡拾站在左边,温文尔雅,林子轩站在右面,年轻俊朗。
随着相机的闪光,这张三人唯一的合影定格在底片上。
从此以后,他们三人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棵开花的树()
这场生日会颇为隆重,到了半夜时分才算结束。¤
鲁讯回去后写了日记,简短记下了此事。
“晚孙福园来部,即同至中央公园饮茗,逮夕八时往协和学校礼堂观新月社祝泰戈尔氏六十四岁生日演《契特罗》剧本二幕,归已夜半也。”
这场盛会可以说非常成功。
泰戈尔受到了北平文化界的追捧,新月社借势成功,给北平文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特别是演出的诗剧《齐德拉》,得到了众人的交口称赞,林徽茵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无论是扮相还是演技都相当出彩。
林子轩和徐至摩成了陪衬,但也得到了认可。
祝寿活动结束,回到住地,徐至摩还很兴奋,林子轩却已经有了归意。
他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月光,正是在热闹之后才愈发孤单,繁华过后才倍感凄凉。
林子轩深切的感受到北平不适合他。
这里的空气太压抑和沉闷,政治色彩太过浓重,而文化氛围又过于狂热,很容易被各种思想影响,从而失去自己的判断力。
他喜欢上海较为轻松闲适的氛围,众人谈论的大多是金融和娱乐的话题。
上海的言论相对自由,论战也没有这么激烈,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虽然这里是新文化的发源地,但林子轩一点也不留恋,反而觉得厌倦。
最重要的是北平不是他的家,在这场盛大的宴会后,他有点归心似箭了。
他铺开稿纸。写了几句话,准备明天寄给冯程程。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这是后世诗人席慕荣写的一首诗,林子轩截取了其中一段。
他和冯程程结婚后,这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很久没有给她写诗了。
前些日子在北平四处游览,参与论战,好不热闹,但热闹过后,剩下的只有空虚。
林子轩躺在床上。回想着和冯程程的点点滴滴,一股幸福萦绕心间。
来到北平后,他一直都没有去见陆小蔓,不是怕会发生什么,而是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要珍惜眼前。
第二天,他把信寄出去,接着去和《世界晚报》的成社我谈了谈。
在林子轩答应不会干涉报纸的宗旨和运营,保证报纸的独立性后。成社我同意了林子轩的入股,林子轩出资2000银元,成为了《世界晚报》的大股东。
同时,成社我负责万象书局在北平的发行工作。还会创办北平读者喜欢的报纸和杂志。
两人达成了初步意向,具体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谈。
成社我想要在报业大干一场,以前苦于没有资金。如今有了林子轩这个金主,他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实现了。
谈妥了这件事。林子轩对北平不再留恋。
1924年5月9日,他来到北平前门火车站。前往天津。
送行的只有三人,徐至摩、林徽茵和沈丛文,既没有记者,也没有粉丝,他像寻常的旅客一样悄悄的离开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火车开动,林子轩望着外边的北平城。
他有种预感,这次离开,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天津是他必定要停留的地方,如果他来北方而没有去天津的话,一定会被他的三叔林伯仁责怪,不过他并不准备在天津久留。
在这个时代,天津是中国第二大商业城市和北方的金融中心,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天津和北平离得很近,受到北平的影响,颇具政治色彩。
不少下野或失意的政治人物大多寓居在天津的租界内,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天津有不少所谓的民间团体,都是政治人物创办,为其摇旗呐喊。
林伯仁在天津市政府任职,负责商业事务,算是一件肥差,林家在天津也有产业。
林子轩来的突然,却也引起了天津文化界的注意,毕竟前几日林子轩在北平引起了一场文化大论战,战火还没有平息。
天津的文坛以旧派文人为主,是保守势力的大本营。
最具影响力的报纸是《大公报》,这份报纸于1902年6月17日在天津法租界首次发行。
《大公报》前期政治上主张君主立宪,变法维新,以敢议论朝政,经常刊登北洋政府的公文,成为北方引人注目的大型日报。
1916年,天津富商王郅笼接手《大公报》,进行全面改革,该报成为皖系军阀的喉舌。
1923年,因王郅笼在日本关中大地震时死在了日本横滨,导致报社陷入资金困境。
林子轩接受了《大公报》的一次专访,再次阐述了他对于东西方文化的主张。
虽然《大公报》出现了资金问题,但林子轩没有收购的打算。
这家报纸的背景较为复杂,有政治人物牵涉其中,也就是所谓的安福系,幕后的老板是皖系军阀段祺睿。
他在天津呆了两天,和天津文化界的人物见了面,同时得到了一个消息。
江苏军阀齐燮员与浙江军阀卢永翔要准备打仗了,而主战场就是上海。
上海是中国第一大商埠,人口密集,工商业发达,财税收入十分可观,每月仅大烟的收入就能养活三个师的兵力,为各方势力所垂涎。
以前为了争夺上海的控制权,江苏军阀和浙江军阀也曾有过摩擦,但都在社会各界的压力下平息下来。
这一次据说要来真的,这是直系军阀对皖系军阀的一次总攻。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林子轩更为担心,连夜坐火车返回上海。
他其实知道就算是军阀混战,军队也不会贸然进攻租界,那将会挑起和西方国家的战争,所以在租界内应该是安全的,但战争谁也说不准。
5月13日,林子轩抵达上海,回到林家。
这时候,他从北平邮寄的那封信才刚刚送到林家,冯程程拆开了信件,看到了那首小诗。
她还没有念完,便听到外边响起了嘈杂声,林子轩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一会的工夫,林子轩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情思摇曳。(。)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
回到上海后,林子轩得到了关于江苏军阀和浙江军阀开战的最新消息。
虽然双方还没有大规模的调集兵力,却已经闹的上海滩人心惶惶。
不少原本住在华界的富商纷纷搬入了租界,还有的富商则离开了上海,上海的各界人士呼吁双方保持克制,和平处理争端。
英国和法国则调集了军舰,并在租界和华界的边界处加强了兵力和防卫设施。
日本也以此为借口把渤海湾的军舰开到了黄浦江,从而让他们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兵力。
根据冯敬尧从法国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这次的战争恐怕是无法避免了,背后可能还有西方势力的插手。
唯一的好消息是战争的主战场应该是在江苏和浙江境内。
就算打到了上海,也不可能攻入租界内,只要稍加心,呆在租界内,安全可保无虞。
只是一旦战争打响,兵荒马乱,会影响到上海的治安和商业环境,各种生意也会停顿下来,而且大量难民涌入,这些问题都需要切实解决。
上海总商会一面呼吁和平,一面召集上海的≈≈≈≈,√。富商们出钱出力,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实际上,上海的商界存在着不同的声音。
有倾向于江苏军阀的江苏商圈,有支持浙江军阀的浙江商圈,军阀的背后都有各地富商和士绅的财力支援,否则军阀怎么养得起那么多的军队。
现在的上海是浙江军阀坐镇,所以浙江商人在上海发展的很顺利。
这就让江苏商人心里不平衡。不少江苏商人还盼着江苏的军队赶紧打过来,占领上海。以后上海就是江苏商圈的天下了。
林家的家业在无锡,自然属于江苏商圈的一员。
林子轩弄清楚整件事情后。便放下心来。
西方人对于租界很看重,他们在租界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绝不希望被一场战争毁掉,一旦战争失控,他们就会插手调解,所以租界是上海最后的避难所。
他原本还想着到外地避难,只是冯程程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不宜长途奔波。
安心之后,林子轩想起自己在北平的遭遇。被一群文人骂的没有还击之力。
他这次的匆忙离开,被不少北平文人认为是仓皇而逃,他们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的胜利。
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林子轩找到平禁亚,准备办一份四个版面的报,就叫做《文化评论》,专门发表文章骂那些北平的文人。
当然,文化人的事情不能叫做骂,而是论战。
比如文化人骂别人是笨蛋,他不会直接这么。而是会这人的智商不高。
正如孔乙己的那句话,窃书不能算是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对于老板的吩咐。平禁亚心领神会,他也知道林子轩在北平的遭遇,心中非常不平。这不是不把咱们南方才子放在眼里么?
自古以来,江南出才子。是人文荟萃之地,北方则被认为是文化蛮荒之地。
平禁亚以此发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