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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长流道:“你是时天长的弟子?”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你既然认识他老人家,就应该知道,他只有一个弟子。”
水长流道:“你是闵信?”
黑衣人道:“不错,魔手时天长的衣钵弟子,闵信。”
水长流道:“哼,时天长虽然狂妄自负,不辨是非,但他还有一点骨气,你却连一点骨气也没有了。”
柳媚道:“这就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闵信道:“你是什么人?”
柳媚道:“姑奶奶么?毒花柳媚。”
闵信道:“贱婢找死。”突然飞身而起。直向柳媚扑了过去。
柳媚一扬右手,屈指轻弹,一抹毒粉,飞了过来。
“弹指飞毒”,武林中人人畏惧的绝技。
但闵信竟然不怕。
而且,也没有被那那毒击倒。
只见他双肩一幌,快的像飞的一样,冲到了柳媚的身侧。
柳媚还未来得及闪避,右手腕脉,已经被闵信扣住。
身法快,手法更快,柳媚闯荡了多年的江湖,从没有遇上过如此快的手法。
王杰地无声无息的发出了两枚暗器,很轻易的击中了闵信。
但闵信,浑如不觉,两枚暗器,一起跌落了下来。
马鹏的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
正在准备出刀。
水长流却比王杰还要快,右手一扬,右手已到了闵信的左肩之上。
闵信左肩一沉,顺手一带,竟把柳媚带的直向水长流撞去。
水长流左手快如闪电,也搭上了闵信的右手腕脉,身子却轻轻一转,挡住了柳媚撞上来的身躯。
他内功精纯,已到了收发随心之境,柳媚身躯撞了过来,有如撞在一个棉团之上。
忽然间,刀光一闪,马鹏范刀出手了。
“穿心一刀”,向不虚发。
刀光骤现,已刺中了闵信的背心。
黑宝衣果然有避刀剑的能力,以马鹏刀势的凶厉,竟然未能刺破宝衣。
这一刀,虽然没有洞穿闵信的心脏,但却震得他内力一散。
第二十四章 风雨同舟 生死一命
柳媚趁势,挣脱了被握的右腕。
四大凶煞的巧妙合击之术,实具有极大的威力。
水长流五指如刀,忽然发觉对方腕脉不见,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已经习会了转穴移位。
未制住对方脉穴,闵信,就仍然保有着反击的能力。
水长流双手抓着敌人,就很难有封架对方的反击。
当机立断,水长流立刻发动,一个过肩摔,把闵信摔出了七、八尺远。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一瞬间中,闵信散功尚未复聚,人已摔了出去。
但他身躯尚未着地,真气已然迥聚,卷腿挺腰,人着地,已然头上脚下站了起来。
水长流正要欺身攻上,突闻庄璇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退。”
各人的路线,早已约好,一声命下,立时飞跃而起,消失不见。
四大凶煞集于一处,在大厅一处石屏之后。
两盏孔明灯突然亮起,照射在闵信的脸上。
强烈的光亮,使得闵信的双目,瞬息间。失去视物之能。
一条人影,忽然由大厅一角处冲了出来,疾如流矢一般,冲向了闵信。
闵信虽然目难视物,但却感受到那股冲来的疾风,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他虽然目视不清,但出手认位奇准,那一掌,正击在来人的右臂之上。
只见来人身躯坚如铁石,这一掌,竟然未击倒强敌,不禁心头一震,匆匆的闪向一侧。
忽然脑后生风,一拳道捣了过来。
闵信吐气出声,抬手一封。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右手缩入了衣袖之中,借宝衣相护,接敌一招。
他武功卓绝,造诣高深,两招一接,已觉出不对,忽然伏地一滚,脱出了四人挟击之势。
但见人影如矢,各自冲入了大厅一角不见。
这时,隐在一角的柳媚,忽然低声说道:“高空,你人表面上最是和善,骨子里却是阴得很啊。”
高空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柳媚道:“我受人制,马鹏出刀,王杰打出暗器,人家水老前辈,全力出手相救,你却袖手旁观,是不是希望我被人杀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我解开了他黑衣上两个扣子,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柳媚笑一笑,接道:“真的。”
高空道:“我为什么耍骗你。”
语声一顿,接道:“他不但武功奇高,那件黑宝衣,更是刀枪难入,欲杀此人,要去了他的护身宝衣。”
马鹏道:“我刚才“穿心一刀”,竟然未能伤他,是兄弟出手以来,第一次未能得手。”
柳媚道:“高空,你真能脱了他的衣服么?”
高空道:“我能解开他身上衣服扣子,问题在,他很可能会发觉。”
王杰道:“他脸上没有保护,只是不易伤到。”
马鹏低声道:“咱们四人合手,如若能取得那件宝衣,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高空道:“在下正有此意。”
柳媚低声和王杰商谈,王杰不住点头。
闵信脱出四个铁人合击之后,高声说道:“庄璇玑,你用机关操纵的铁人对付在下,算什么英雄人物?”
大厅屋顶一角处,飘落下庄璇玑的声音,道:“闵信,你不算活人冢的嫡传弟子,所以,我们手下留情,你如仍然执迷不悟,下一回合,定取你命,你现在该作一个决定了。”
闵信道:“决定什么?”
庄璇玑道:“和我联合一处,抗拒活人冢的真正统制人物。”
闵信哈哈一笑,道:“庄璇玑,你可是在做梦么?”
庄璇玑道:“哦!怎么说呢?”
闵信道:“再过半个小时,活人冢,冰、火杀手,都将赶到,那时间,你这一座大厅,亦将化作飞灰,璇玑堡,也将会鸡犬不留了。”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璇玑堡失败之后,你可知道是什么结果么?”
闵信道:“还会有什么结果?武林中大统的局面,即可出现了。”
庄璇玑道:“鸟尽杯藏,兔死狗烹,那时候,你也该死了,他们不会留下你。”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不会吧!你是危言耸听。”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璇玑堡中,有不少反正过来的人,这些人都还在此,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谈谈呢?”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好!你找一个人出来和我谈谈。”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魔手时天长,一身武功,源出于中原武学,和天竺武功,并非一源,你想想,他们会真的相信你么?”
闵信道:“我在活人冢住了十余年,难道,还会被骗了不成?”
庄璇玑道:“闵信,我们很希望你能悬崖勒马,和我们合作,但我也无意勉强你,这一点,希望闵兄明白,合作是大家的事,不是一方面同意就行。”
闵信四顾了一眼,道:“银龙死了没有?”
暗影中响起了银龙的声音,道:“我活的很好。”
闵信冷冷说道:“真的么?”
银龙缓步行了出来,道:“真的,闵信兄,要不要检查一下?”
闵信突然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银龙封开了闵信的掌势,脸色一变,道:“闵兄,想和在下打一架?”
闵信道:“现在,我已证明了,你真的很好。”
银龙冷笑一声,道:“璇玑姑娘说的都是真话,闵兄最好相信。”
闵信道:“你已经相信了?”
银龙道:“金蛟用他一条命,求证了是非,血淋淋的事实,放在眼前,我怎么会不相信?”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银龙,你有什么看法?”
银龙道:“活人冢,把咱们分批派来,就是想借璇玑堡把咱们都杀了,当然,璇玑堡也会有很大的伤亡,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闵信点点头,道:“你这么一分析,倒是有些像了。”
银龙道:“就我所知,活人冢的杀手,早已到了璇玑堡外,他们隐伏不动,却让我们来打头阵。”
闵信点点头,道:“金蛟,银龙和我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银龙道:“南宫世家老少两代主人,都被他们封住了脉穴,同时,他们也不敢冒着使他们武功恢复的危险,至于九大门派,都早暗入他们掌握,天下武林同道,十之七八,已被他们掌握在手中了。”
闵信道:“我们这一批人,如若拚死在璇玑堡,中原黑、白两道上的精锐之士,那就差不多伤亡将尽了。”
银龙道:“闵兄一语中的,道尽蚌中所有之秘了。”
闵信道:“银龙兄,你有什么高见呢?”
银龙道:“兄弟觉着,此时此刻,咱们应该抛弃门户之见,个人恩怨,黑、白两道之别,合力同心,共同对付活人冢,挽救这一次江湖浩劫。”
闵信道:“听银龙兄的口气,似乎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银龙道:“那倒没有,只不过,这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唯一的机会。”
闵信低声道:“如若能想法子,使南宫世家的人,恢复武功,咱们就可多几分胜算了。”
银龙微微一笑,道:“闵兄,南宫世家,这二十年,声望已到极峰,尽掩少林、武当的光辉,我们知道,活人冢也知道,想救他们出来,必须要有很精密的计划,一击不中,后果就十分可虑了。”
闵信低声道:“你觉着,庄璇玑觉能领导咱们?”
银龙道:“闵兄的意思是……”
闵信道:“当世高人,最使人敬佩的,是南宫豪和天台老人,你觉着,她比两人如何?”
银龙道:“以武功言,璇玑姑娘不会在南宫里和天台老人之下,以策略、胆识而言,似更在两人之上了。”
闵信道:“哦!”
银龙道:“至少,这是我的感觉。”
这时,庄璇玑等,似是都有意的避了开去,闵信目光所及之处,似是只有银龙一人。
自然,这使两人交谈时,有了很大的方便。
轻轻吁一口气,闵信缓缓说道:“银龙;咱们对抗活人冢,有几分把握?”
银龙道:“一分也没有。”
闵信双目一瞪,道:“这不是胡闹么?一分把握也没有,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银龙道:“留在活人冢,被他们杀了,死的就更窝囊了。”
闵信道:“璇玑姑娘,可有什么妙策打算?”
银龙道:“没有。”
闵信道:“那就是说,就凭璇玑堡这一点人手,硬拚了?”
银龙道:“我们都已有必死之心,所以,不觉活人冢很可怕。也不会感觉到我们人单势孤。”
闵信沉吟不语。
银龙道:“闵兄,我没勉强你留下来的意思,你如不想淌这次混水,那就走为上策,愿意留下来,我们欢迎。”
闵信道:“唉!看来,这是死,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一条。”
银龙笑一笑,道:“对!我们现在要抉择的,就是如何去死?死的有骨气,还是死的很窝囊。”
闵信道:“银龙,你的择抉,也许不错,但我的抉择,就有些困难了。”
银龙道:“你有困难,什么困难?”
闵信道:“正大门户中人,未必会谅解到我,就算我为此战死,武林中,也不会留下我一点英名。”
银龙冷笑一声,道:“闵兄,江湖行道,求我心安,此情此景,旨在拚命保命,能否留下英名,那似乎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闵信轻轻叹息一声,道:“银龙,你觉着,我应该如何?”
银龙道:“我们已经看清楚了整个事件,就算咱们甘心效命,幸脱战阵死亡之危,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咱们。”
闵信道:“我看到了福、禄、寿三星在此,过去,他们都是对付先师的人物,只怕他们对我嫌恨未消。”
银龙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们如若真的对你嫌恨未消,只怕你早已经受到围攻了。”
“对!老夫等不会记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很欢迎你弃暗投明。”
水长流缓步由暗影中行了出来。
庄璇玑紧随行出,道:“闵兄,你所顾虑的事,绝对不会发生,而且,渡过这一段武林劫难,我相信,阁下会在武林中留下英名。”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说不上弃暗投明,我们对是非的衡量标准不同,姑娘认为对的,在我的看法里,却未必是对?诸位说服我的是,活人冢那些主事人,不是个可以合作的朋友,也不是可以信赖的人,他们别有用心,已很明显,不能被他们利用。”
庄璇玑道:“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很欢迎闵兄,以后的事……”
闵信接道:“璇玑姑娘,只怕没有什么以后了,有一件事情,我如说出来,只怕会影响到你们的对敌信心。”
庄璇玑道:“不妨事,阁下尽避请说。”
闵信道:“没有以后,我答应和你们合作,等于我把这条命交给了你们。”
庄璇玑笑一笑,道:“那样严重么?”
闵信道:“姑娘也许还不太相信,我被困于此,加上你们这些高手环伺,也不过是九死一生,如若我加入你们,和你们合作了,那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闵兄,就算是必死吧!有我们这些人陪你,至少你死的不寂寞。”
闵信哈哈一笑,道:“所以,我们没有以后了,只有现在。”
庄璇玑道:“现在,咱们处在很危险的局面中,但闵兄是否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闵信凝目思索了一阵,道:“好像是解除了身上一部份的压力,但我却说不出,那是什么压力,压力来自何处?”
庄璇玑道:“来自心灵上的一种解脱,你会感觉到,我们虽然刚刚化敌为友,但是,我们却能很真诚的相处。”
闵信道:“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得如此清楚,但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是感觉到了。”
庄璇玑道:“这就是我和活人冢最大的不同的地方。”
闵信笑一笑,道:“姑娘,好像我已被说服了,不过,在下有一事请求姑娘,还望姑娘答允。”
庄璇玑道:“闵兄请说。”
闵悟道:“我如不幸战死,不用关心,照顾我的体,只求姑娘务必把黑宝衣,设法带走,万一,璇玑堡中所有的人,都生机渺茫,希望姑娘能将黑宝衣善为处置,不让它落人敌人之手。”
庄璇玑道:“我们尽力而为。”
闵信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处置黑宝表的方法。
庄璇玑神情肃然的说道:“我如死在闵兄之前,那就有负厚望了,小妹如是死在闵兄之后,一定会遵照闵兄之命,处置黑宝衣。”
闵信道:“好!有姑娘这句话在下就安心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对付活人冢的人,似乎是用不着讲什魔江湖道义了。”
庄璇玑道:“那倒不用,他们是见不得天日的人,行事阴险,不择手段。”
这时突然一阵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声音,传了进来。
闵信身子突然一顿,道:“来了,来了。”
银龙道:“什么来了?”
闵信道:“你在活人冢住的时间不短,难道就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银龙沉吟了一阵,道:“好像听过,只是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
闵信道:“代表了一种杀伐,一种权威,一个身份。”
庄璇玑道:“活人冢的主脑来了?”
闵信道:“对!”
庄璇玑道:“闵兄,可知道活人冢,是在一个人统治之下呢?还是在多人的合作之下管理的?”
闵信道:“这大概是活人冢内最高的一个机密了,真正知晓内情的人,只怕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