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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家谦却没等她说话,径自推开她一点,抱起双年,说:“帮我把车门关上吧。”
看来已经容不得她犹豫了,双年也在他怀里自动调了个姿势,睡得无知无觉,只希望她醒了别怪被人占便宜了。重年只得关了车门,几步走上前去,按了大门密码,进入公寓大楼。
电梯到了七楼,她也抢先走出去,拿出钥匙打开自己住的那一户的门,然后站在玄关处,等沈家谦抱着双年进来了再关门。
进了卧室,她看他把双年放在了床上,于是拿起枕头边的几本书放在床头柜上,拉开被子给双年盖上了,然后客气地道谢:“沈叔叔,谢谢你送双年回来。”
沈家谦脸『色』淡淡的,嘴角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
重年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提到她的年纪,但还是说:“是啊。”
他说:“我三十二岁。”
“哦。”原来都三十二了。
他望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突然说:“有喝的吗?给我倒杯水吧。”
她这才留意到他额头上都有汗沁出来了,也是,这么热的天,穿着一身西服,又抱着双年上来,于是赶紧跑去客厅打开了空调,又去厨房开冰箱。里头有矿泉水,还有几罐双年买来喝的可乐,她想了想,回头说:“只有矿泉水和可乐,你要喝什么?”
“矿泉水。”
她于是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扭开了盖子才给他。
沈家谦喝了一口水,在客厅里的长木沙发上坐下来了。
重年想他或许要休息一会儿,便回房间拿了一个竹坐垫,过去放在了他的旁边,说:“坐在这上面凉快一点吧。”
他依言坐到了旁边。
重年站在茶几边扭着手,一时也找不到话说,可如果一直不说话,气氛似乎有点奇怪,于是拿起遥控要打开电视。
“双年不是在睡觉吗?还是别开吧。”
倒也是,幸得他提醒,这么晚了,另一个卧室的女孩子大约也睡着了。她讪讪地放下遥控。
他喝了几口水,环顾了房子几眼:“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一年多……快到两年了。”
“这里好像离你公司不近吧。”
“嗯,有地铁。”
“这附近有地铁站?”
她不得不说得详细点:“没有,先坐公交车,再转地铁。”
“那不是很不方便?”
“还好。”
“早上很早就要起来吧。”
“习惯了。”
他望了她一眼,没再做声,又慢慢喝了几口水,终于站了起来:“很晚了,我回去了。”
重年松了一口气,去给他打开了门,一路送他到了电梯口,按了下行按钮,于是对着他客气地微笑:“沈叔叔,今天谢谢你。”
沈家谦没有答话,只望着电梯。没过多久,电梯门就“叮”的一声开了,他却没急着走进去,按着下行按钮,终于说:“重年,你的年纪叫我叔叔大概不合适吧。”
重年顿时窘迫得不得了。她当然知道她不是小孩子了,可辈分摆在那儿,起初也觉得不好,叫了几次却渐渐习惯了,总得有个称呼。
“以后还是随意点吧。”
他说完就进了电梯,等她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已经渐渐合拢了,只望见他一脸若有所思望着门外某个虚空的地方,眼神幽暗不明,仿佛是高深莫测。
第10章()
过了三天重年的请假申请才批下来。直属上司刘经理还把她叫去办公室循循善诱教导了一番,大意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请假,公司每个岗位都是很重要的,一栋大楼是要靠一砖一瓦累积起来的,缺了哪一块都不行,不要看轻出纳这个岗位,这也是管钱的……
其实这位刘经理平日也算得上是一个随和的人,只是在工作上对待下属素来严厉,被人背后八卦“逞芝麻绿豆的官威”。重年不想节外生枝,态度摆得非常好,频频点头:“经理说的是。”
“小姜,你这是第一次请长假,我也给上头打了招呼了,所以这么快就批下来了。但也得给你提个醒,以后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谢谢刘经理,以后我会注意的。”
刘经理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那你去吧,记得电话不要关机,有事情好联系。”
回家的头一天晚上,郑铭约好了和她一起吃饭。这次重年没有带双年,她也不愿意去。是一家粤菜餐厅,熬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喝,大约心情好,胃口也好,重年很快就把自己的一碗喝了。
郑铭笑着把自己的一碗也推过去:“喜欢就多喝一点吧,我吃米饭。”
懂事以来,她几乎从不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总觉得不卫生,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但望见他脸上的笑时,心里一暖,笑着拿起勺子就吃。
他已经不是别人了。
吃完了饭,他送她回去。到了公寓楼下,她要道别下车时,他突然喊了一声:“重年……”
她于是偏头望着他。
半晌他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专注地望着她,似乎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低下头,手指在底下的座椅上轻划着,脑子里头『乱』哄哄的。
他已经俯身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下来。却不同于那次,过了一会儿也没有放开她,而是越吻越深入辗转,再也不是轻柔地在嘴唇上吮吸,双手在她的腰后也越收越紧,仿佛是不舍和牵挂。
终于停下来时,她连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就是不看他。
他有点好笑,『摸』了『摸』她的头:“我就这么讨厌?”却忍不住又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轻啄了几下,“走吧,下车吧,明天你还要起来去机场。”他先下了车,走过去给她打开了车门。
她觉得脸上温度降了一点,望了他一眼,也下了车。
那一眼似乎有点不满,他忍俊不禁,拉着她的手:“明天真的不要我送?”
“不要,你要上班,我和双年一起坐机场大巴很方便的。”
“那再抱一抱吧,等你走了,就有一个星期抱不到了……”他说着果真就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望了望周围没有人,于是笑着把手环在他的腰上,头也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到家后就给我打电话,来之前也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她的声音嗡嗡的,似乎有一点甜糯糯粘在衬衫上。他忍不住又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轻啄着。
纠缠着,前方突然有车灯照了过来,明亮的光线打在脸上,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郑铭下意识把她搂在了怀里。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灯光渐渐弱了下去。重年从他怀里抬起头,推开他一点,刚刚站好,却听到叫唤声:“姐,郑大哥——”
重年望过去,果然是双年,刚刚从车上下来,笑嘻嘻地走过来。她倒有点奇怪:“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望着双年身后。
双年侧着身子让开,笑嘻嘻地看了看身边的人,说:“沈大哥带我去吃饭了。”
沈大哥?重年有点不明所以,更弄不明白双年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但不好说什么,也跟着改了口,笑道:“沈大哥,谢谢你带双年去吃饭。”
沈家谦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用客气,双年已经道过谢了。”视线渐渐就转到了她的身边。
郑铭于是招呼了一声:“沈先生。”
沈家谦神『色』仍旧淡淡的,但微微笑了笑:“郑先生送重年回来?”
“是啊,很巧,刚刚到,你和双年就回来了。”郑铭笑道。
双年笑着接口:“郑大哥是嫌我们回来早了?早知道我们晚回来一会儿的……姐,你掐我干什么?”
重年尴尬得不得了,瞪了她一眼。
郑铭却笑了:“双年,你就别逗你姐姐了,她本来就害羞。”
“那要怪你,她害羞还不是因为你。”
双年这一句话弄得重年又瞪了她一眼。郑铭望着重年笑。
沈家谦突然说:“双年,那你和重年一起上去吧,我就回去了。”
郑铭听了,便说:“我也回去了,重年,你和双年上去吧。”
重年望了他一眼。他便『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旁边的沈家谦转身就走了,他没再耽搁,笑着松了手。
重年笑,于是和双年一起进了公寓。等电梯的时候仍旧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扭头望了一眼。
双年瞧了她一眼:“姐,要是舍不得,你就跟他回去吧,反正……”
“别胡说,一张嘴就没边……”重年嗔斥着走进电梯。
双年也笑着跟了进去。
晚上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重年才弄清楚,原来双年是下午去学校见了同学后回来在地铁站附近碰见的沈家谦,他办了事后开车打那儿过,于是两个人晚上一起去吃了饭。双年说:“我看沈家谦比他姐姐要好相处,看上去待人冷漠,不怎么说话,其实熟了后就知道挺幽默风趣的,也是一个好玩的人。”
重年笑她:“怎么又变成沈家谦了?你前几天还热络地叫他沈叔叔,今天变成沈大哥,这么一会儿又成沈家谦。”
“姐,你真古板,这又不是当面,当面我肯定还是叫他沈大哥,是他今天说那个沈叔叔把他叫老了,要我喊他哥,我才改口的,还真看不出来他也会在乎这些。”
重年想起来了他那天晚上在电梯口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按辈分的称呼而已,他不愿意就听他的吧。”
又说了几句话,双年就睡着了。重年闭着眼睛,想起来不知定好闹钟没有,又爬起打开床头灯,把闹钟拿来看了看,确定已经按了,才又躺下来睡觉。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后,又像从前一样花了一番时间把双年喊醒。双年下床的时候还在咕哝:“烦不烦啊,就睡一会儿,怎么会迟到……”
重年瞧她那似醒非醒的样子,想起来了问:“你在美国每天是怎么起来的啊?”
“就那样起来了啊……”双年已经走出房间了。
大约没人叫,自己就得担心了,还是会起来。
忙绿一番,洗漱好,拿好东西,便下去打车去了最近乘坐机场大巴的站点。下了飞机,又坐了二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才到家。
父母一年多没有见到双年了,都在楼下等着,忙着接过她们手里的行李箱。母亲更是连声说:“双年瘦了,那边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于是弄了一大桌菜,其实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都下午一点多了,本来都没什么胃口的,可重年还是吃了一大碗饭下去。双年更是夸张,还去添了一碗饭。
姜轩寿瞧着高兴,说:“你妈上午就在厨房弄了半天,就等着你们回来吃饭。”
双年含着饭,口齿不清地说:“爸,你和妈怎么不先吃饭啊。”
姜母笑道:“反正不饿,等你和你姐回来了一起吃……”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重年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厨房下碗面条或者煮点饺子做早饭。上午和母亲还有双年一起看电视,中午有时在厨房帮母亲做饭,但大多数时候都被轰出来。吃过午饭,有时和双年出去逛逛,期间还去过一次父亲的乡下老家。
但正如姜轩涛说的“孤户伶仃”,那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姜姓在那个叫“赵家湾”的地方本来就只有重年祖爷爷那一户传下来的几家,这么多年走的走,老的老,女儿嫁出去了,剩下的寥寥无几,如果仔细算下来,已经没有了。
重年记忆中有一个大伯父,比父亲大十多岁,但在她几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大伯母带着一双儿女改嫁了,因为那边的夫家不愿意,许多年都没有和这边来往了。母亲曾经念叨过:“你爸爸就这一个同母兄弟,却没有想到这么早走了,剩下的几个更大的姐姐都是头一房生的,也不亲。你『奶』『奶』生你爸爸时就走了,没过几年,你爷爷也走了,那时你爸才几岁,那几个姐姐都不愿意管,你爸还是你大伯父养大的。你大伯父生病那一年,家里也没钱,没怎么帮得上忙,后来你爸想把你大伯父那个儿子带回来养,你大伯母死活不同意,一定要带走,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怪我们那时日子也不好过,她担心儿子跟着我们受苦,要放在自己身边,如果看我们条件好点,也不会带走的,怎么说也是姜家的一点骨血,带着去别人家里怎么会好过,还带了个女儿……”
除了重年爷爷这一房,就是姜轩涛的父亲那一房了,人丁更是单薄得可怜,中年才只得了一个儿子,当宝贝似的养大,后来送去了部队,大约也是为了儿子谋前程。可惜等儿子真的有了前程,却也都双双离世而去。子欲养,亲不在。
重年和双年在父亲长大的那个“赵家湾”走了一圈,连幼时的记忆都难找到一点。从前这里都是土砖房子,好几年没来,逐渐都改成红砖房子了,大部分人家都建了楼房,刷得白白的粉墙,楼顶铺着红『色』的砖瓦。至于父亲从前住的老房子,早就因多年无人居住,而在风雨的洗刷下坍塌崩毁。现在那里只是一片荒芜的断井颓垣,倒下来的土砖深深浅浅,坑坑洼洼地堆在地上,其间杂草丛生,长着大约一米多长的芦苇蓬蒿,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
双年拿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倒看着也像是一处自然的风景,有土有绿叶有红花,没有现实中的荒芜颓败。
这里大概笼统有二十来户人家,有一家的院子里头种了许多果树,枝叶茂盛,一片葱茏,似乎从前也见过的,大约都是很多年的老树了。有一棵桃树的枝桠伸到了外头,沉甸甸地挂着秋桃,硕大的红『色』果实,煞是诱人。
双年想摘了吃。重年也想吃,但不问自取,是为盗也。于是去拍院门,出来一个老婆婆。五块钱买了十来颗,她还要找钱。重年想在北京这么大这么新鲜的桃子怕是几块钱一颗了,没好意思要找的钱。拿袋子装起了桃子,在他们家用井水洗干净了两颗,和双年一起一面吃着桃子一面往回走。
湾子前头的大路边有一洼池塘,池塘的旁边是一大片绿意盎然的竹林,绿『色』的竹叶倾斜着要落进水里,微风拂动,倒映着池水,水面上竹影斑驳。
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橙红『色』的晚霞低低地挂在天的那一边,印红了半边天,仿佛是桃汁洇入了清水里,蔓延出来的大片红,染红了池塘里的水。
竹林对面一户人家的门前长着一棵粗大的老槐树,树下有一桌人在打麻将,旁边还有人观牌,哗啦啦的洗牌声人声不断。
双年感慨着:“这样的生活多么悠闲,我老了也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
重年说:“看着悠闲,你以为他们没有烦恼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定现在在这儿打牌打得热闹,等会儿回家了也得愁田里干旱,儿女的学费……”简直颇煞风景。
“姐,你就喜欢多想,有点悲观主义作祟了!就算你是对的,愁干旱愁儿女的学费那也是回家后的事情了,现在这么好的时光先好好享受一番也没错,人虽然得为以后考量,但也要顾紧眼下,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捞到。”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