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走路的声音并不轻,到了床边就停了下来。她有半天听不见声音,还以为他今天晚上转『性』了,不会闹腾了,脸颊上忽然一冰,半边脸冷得像罩了块冰,她下意识扭头要躲过去。他却不许,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下巴。她只觉得一团黑影和着浓烈的酒味一起扑来,然后却有温暖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眼睛上,那么熟悉,如同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掠过。
她怔了一下,仿佛跌入了空茫的时光隧道,只是『迷』惘不清。而他却没有走开,吻落到了她的唇上,还是不满足,贪得无厌像个孩子,辗转着越吻越深入,满嘴都是他的气息。她渐渐呼吸不过来,本能地开始挣扎扭动。
他却咕哝:“睡着了都这么不老实,别动……”
重年气恼,他怎么改得了,于是说:“我去给你拿睡衣。”
他忽然不作声也不动。那盏睡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关了,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是推着他,“沈家谦,你起来,我去给你拿睡衣……”
“拿睡衣干什么?”
“洗澡。”
他却说:“为什么要洗澡,我不要洗澡。”
重年终于知道他这是喝多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不洗澡怎么睡觉?”趁他没留意,推开他,坐起来开了灯。
然而,他又跟着把灯关了,还喊她:“重年——”
重年不答应,隔了一会儿,他又喊:“重年——”
重年不理他,去把灯开了。他望着她,仿佛有点『迷』『惑』,突然『摸』着她的眼睛,说:“你怎么醒了?”
已经糊涂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她拍下他的手,便下了床。
他却还要问:“你去哪儿?”
她不答应,他喝多了就是话多,哪里想到,他竟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见他走路还稳当,就由他了。
到了厨房,她找出蜂蜜,刚刚舀出了一勺子,他说:“我不喝蜂蜜。”
她好笑,故意说:“你看错了,这不是蜂蜜。”
他不出声,只是看着她把蜂蜜放进水杯,慢慢搅拌,蜜汁一点一点融化进了水里。
她把水杯给他:“喝了吧。”想了想又说:“不甜的。”简直是哄骗小孩子,他却难得好说话,接过去把一杯蜂蜜水都喝了。
他突然又喊她:“重年——”
重年背对着他在洗杯子,他说:“我饿了。”
她很想不管他,假装没听见,却忍不住要说:“你晚上没吃饭,只顾着喝酒吗?酒有什么好喝的……”
他不理她,让她说去,看着她打开冰箱拿面条,才说:“我要喝粥。”
醉了也一样难缠,重年无奈:“大半夜的哪儿有时间熬粥给你喝?”
他想了一下,于是退一步说:“那煮牛肉面吧。”
重年却觉得他就是喜欢找麻烦,吃个面条也要挑嘴。幸好冰箱里有牛肉,她怕他吃不饱待会儿又要闹,下了满满的一大碗。端给他的时候,他也还瞧得出来有多少,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一点吧。”
“我不饿,你吃吧。”
重年晚上傻里傻气吃了那么多,哪里还想再吃东西,只是坐在厨房的小餐桌边看着他吃。
结果沈家谦还是把那碗牛肉面吃得干干净净,说是不洗澡,还是去洗了澡,也没忘记要她去拿睡衣。他上床来的时候,重年已经『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了,他『摸』了一下她的脸,她觉得冰,因为他总是用冷水洗脸,下意识朝枕头里缩了一下,他便搂着她躺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嫌她怀里的枕头多余,伸手抽了出去,也许是真的睡得没有知觉,她也难得老实地躺在他怀里。然而他却睡不着,睁着眼睛望了半天她的脸,只有一盏昏暗的睡灯,背着光,看得见她眼睫『毛』下的一排黑影,落在眼睑上,如同白玉瓷器上勾勒的一笔墨痕,是留白里的倒影,不小心遗落的一笔,从此却也成了刻痕,再也少不了。
他仿佛魔怔似的,伸手『摸』了一下,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她动了动,半枕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了他的胸前,像是把他当成了枕头。他突然有点气,探脚『摸』到刚刚扔到床那头的枕头,用力踢到了床下,一双手却是再也忍不住把她越楼越紧。
第二天早上,重年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窘迫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家谦也不作声,半边肩膀和胳膊都被她睡得酸麻,好半天才恢复知觉。
重年先去的盥洗间,她出来了他才进去。她于是收拾床铺,掀起枕头时,才记起来了昨晚放在下面的卡,可是过了一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抽屉里。
吃早饭的时候,她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钱包里的那张卡……”他却不等她说完,立即说:“是我放的。”
这一下,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说:“马上要过年了,你瞧这家里里里外外缺什么就去买什么吧。”
她却听得直犯糊涂,因为早听桂姐说过了,除夕那天是要去沈家谦父母家的,他们年纪大了,倒是喜欢热闹点,逢年过节就希望儿女都在身边,这家里也似乎并不缺什么。于是忍不住问他:“要买什么?”
他瞧她一脸不明所以,呆头呆脑,又不耐烦了起来:“你连这些都要问我?”过了一会儿,吃完了一块三明治,才说:“年初二我们去你家,你去给爸妈买点东西吧。”
重年楞了一下,却是惊喜,只是想不到他还会记得这些,欢喜起来说话都没头没脑:“不用买什么东西,你买票了没有?现在要买票了……”
沈家谦觉得好笑,她就知道惦记这些。他说:“票你就别管了,你还是去买点东西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重年有点悻悻然,冷静了下来,也知道她的担心太多余,却说:“那也用不了那么多钱……”这是实话,后面还想说她有钱,可是顾虑着沈家谦的脾气没说出口。
然而,他还是动了气,放下咖啡杯就走了,在车子上也是一句话都不说。重年既沮丧又尴尬,觉得她就是不会说话。
第31章()
生气归生气,东西还是要买。中午吃饭的时候,重年接到了萋萋的电话,于是便和她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逛街。
挂了电话后,她想了想,觉得该对沈家谦说一声,于是打了他的电话。他在那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重年也听不出来好坏,他没再出声,可是也没有挂电话。她没有什么话好说,顺口问了一声:“你吃饭了没?”
“吃了。”
她“哦”了一声,又词穷。
默然了一会儿,终于他说:“你去吃饭吧。”
直到挂了电话,重年也还没想明白,他怎么知道她正在吃饭。
自从那天的婚礼过后,她还没有和萋萋见过面,下班后到了餐厅会合,起初仿佛隔着一点什么,都避开一些事情不谈。一餐饭吃下来,都觉得别扭。
萋萋终于还是说:“结婚感觉怎么样?”
重年的一口米饭还含在嘴里,倒是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你去结婚了不就知道了。”
萋萋本来有点小心翼翼而慎重,这时也忍不住笑了:“姜重年,我和你说正经的。”
重年停了下,把嘴里的饭吃了,又连着吃了几口菜,才说:“还能怎么样,就那样过。”
这是大实话,日子总得要过。萋萋说:“也是,反正都结婚了,我看沈家谦也还不错,放着长相身家不说,最主要的是有着正儿八经的事业,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算得上是个男人,就他家那来头,谁不想靠上去沾点光,他倒是有志气,放着现成的大好前途不要,大学毕业了非要自己跑到国外去折腾,有了自己的事业不说,还做得有声有『色』,国内就不说了,听说人家在国外名气可不小,别看年纪不大,早就成了律师界的泰斗人物了……”
重年听得云里雾里,一不小心被一口酸菜鱼呛住了,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张脸都被辣椒涨红了,喝了几口水,忍不住要说:“他年纪不小了。”
萋萋不以为然:“你还嫌老,三十出头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你都二十六了。”
重年不满:“我才刚刚过二十五岁生日,还不满二十六,离二十六岁还远着。”又觉得奇怪纳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沈家谦的事?”只是不提这些她都还不知道,实在也不不好意思对萋萋说。
“你去问问北京政法界谁不知道沈家谦的名头?这还不容易打探,随便问问就知道了,要不是你突然和他结婚,我才懒得管他是谁,谁有空关心这么多?”
重年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吃饭。
“算是我想多了,听到点来历就以为是个纨绔子弟,你嫁给他吃亏,后来仔细一想人家还缺什么不成,能贪图你什么?那天在婚礼上我碰到我家老头了——”
重年惊讶地抬头。萋萋对着她嘲讽似地一笑:“他还巴巴地从上海跑过来送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的沈家,和你叔叔称兄道弟不说,还请了沈家谦做法律顾问,完了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新娘子是我同学,非要拉着我说一大通,来炫耀他事业越做越大,满嘴铜臭味,竟然连缘分都扯出来了,就他也懂缘分?我这才知道原来狐狸精和沈家谦是同学。更可笑的是那狐狸精,我就在电话里问了一句沈家谦,第二天她就带着儿子跑到北京来了,把人家沈家谦从里到外夸了个遍,几百年前的事都要翻出来讲一讲。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她那是顺带着在捧自己,花瓶就花瓶,还硬是要装成个实心的,以前倒是我小瞧她了。”
重年默然,过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弟弟该有五岁了吧?”
“还不满五岁,四岁半。”
“那也能追着你跑叫姐姐了,长得像你吧?”
萋萋笑:“早就告诉你会说话了,别把他往我身上套,他才不像我,我像我妈,他像老头子。”
重年于是说:“要不过年你就回去看看吧,别去旅游了,这几年你也去了不少地方了,过年还是呆在自己的地方好,你就当去看看你弟弟,你爸和你阿姨……那狐狸精可以不管,你就这么一个弟弟,难道还能一辈子不来往?他还是个孩子,有错也不能怪到他头上。”
“到时候再说吧。”萋萋伸手招来侍者买单。
“就剩下这几天了,还等到什么时候再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何必和他们怄气。”
萋萋不回答,只说:“你怎么现在胃口这么好?我看这桌上的菜你一个人就吃了大半,今天就你买单吧。”
的确,重年也觉得吃得太多了点,仿佛肚子空了很久似的,吃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萋萋笑:“现在担心也太晚了吧?我瞧沈家谦也不是要你这点美『色』,就算贪新鲜一个月也足够了,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婚前就和他住一起了,那总有一两个月了吧。”
重年无语,兜来兜去又兜到他身上去了,还兜到那些事,她就知道他故意要做给人家看,她是怎么也难得洗清了。
萋萋说:“他既然和你结婚,那就是想真心实意要和你过日子,就你这样也只能拿来过日子。”
重年更加无语。
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重年便把那张卡的事情讲给萋萋听了,末了说:“沈家谦的脾气不好。”又说:“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生气。”
却只换来一顿好骂:“活该,自己找气受,你以为他没事随便拿着卡到处送人么?他把你当老婆才给你的,给你就拿着,钱又不扎手,你嫌多不成?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就喜欢钻牛角尖。”
重年被说懵了,半晌后,还是说:“我为什么要他的钱?”
萋萋被她纠结得头痛,只扔给她三个字:“养家费。”
重年不作声了。
然而,也还是没有用沈家谦的钱,那张卡她都没有带出来。按照往年的习惯,她在商场给父母都买了衣服,后来陪萋萋到化妆品专柜,被ba小姐一番花言巧语说得心动,非常奢侈地给母亲买了一套昂贵护肤品。
这次萋萋没有耳提面命地骂,还帮着挑选,总归只要不是送给男人,钱在她眼里就没有数了,不是钱了。
因为年底购物的人多,到处都是人『潮』,不少商场跟着延长了营业时间,她们逛得几乎也忘了时间,买了东西,又有了胃口,特意找到一家广东粥店,一人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
结果,重年回去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客厅的灯亮着,沙发上放着一件黑『色』呢绒外套,她认得是沈家谦早晨出门穿在身上的。她没有见到他的人,便把灯关了,上楼去。
他们的卧室在走廊左手边最里头,顺着走廊往里走,天花板上的感应灯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地熄了下去。
她突然玩心大起,用力蹬了一下脚,回头一看,后头的天花灯果然又都亮了。她于是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天花灯一盏一盏地熄了下去,只剩下墙壁上嵌着的一盏一盏圆白『色』的小灯还亮着,像是一粒一粒的夜明珠,又像是水晶,华美而深远,那光线却是朦胧的,打在象牙白的墙纸上,也是模糊的淡白『色』。
她喜欢这一盏一盏的小灯,还有这朦胧的光线,总令她想起许多许多旧的东西来,那些从前的日子,仿佛是年月的深渊,走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一直一直走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有那么多的故事可供想象,然而故事才刚刚开头,头顶的天花灯又亮了,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她不满,轻声说:“沈家谦,不要动。”
他或许觉得莫名其妙,可是他没有动,天花灯又一盏一盏熄了下去。他站在她的身后,在模糊的淡白『色』的光的笼罩下,听见她说:“沈家谦,你看这墙上的夜灯,一盏又一盏,小小的圆圆的灯,光线多好看,太亮了反而缺少了那一种美,太暗了连路都看不清是要摔跤的,现在这样刚刚好。”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因为刚刚回来,她的大衣围巾都还在身上,她怕冷,总是躲在衣服里,大衣是长的,围巾也是长的,缠在脖子上,一圈又一圈,还垂下来,整个人都包在里头,既臃肿又笨拙,可是却也可爱。
而她说:“你看过花样年华没有?那里面也有一盏夜灯,就在小巷里,很老的灯,照在陈旧的墙上,在下雨的屋檐下,那灯总是亮着。”
他仍旧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回头对他笑了笑,如同暗夜中的白莲,含苞待放,有一种小女孩的娇怯,大约还是不好意思。
他终于说:“长到多大了也一样矫情!”
天花灯又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他走到她的身边,只停了一下:“还不走,为了这几盏灯,要在这里站一夜不成?”
她不说话,咬着嘴唇看他。他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几只购物袋,就走了。然而,到了卧室门口,又回头喊了一声:“姜重年!”
重年不答应,天花灯一盏一盏地熄了下去,又亮起来,朦胧的光线下,他站在卧房门口望着她,她还是走了过去。
可是,没多久,躺在床上后,重年就后悔了,悔不该一时发懵和他提花样年华。
因为沈家谦说:“就那烂文艺片,有什么好看的,整个一场旗袍秀,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