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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兵进门前,对王桥道:“你不要乱来,有消息给我电话。”
王桥不肯在此毫无作为地等待,急匆匆跑下楼。他在公安局楼下见到一辆警用摩托,钥匙居然还在上面,不管三七二十一,骑上摩托车如风一般出了公安大院。从底楼厕所里走出一个便装警察,小便后洗了手,正在不停甩手上的水珠。他刚走到门口,吃惊地发现摩托车居然不见踪影,跑到门卫处问:“刚才谁骑摩托车出去了?”
门卫摇了摇头,道:“只听到摩托车响声,没有注意到是谁。”
便装警察还以为是谁在开玩笑,站在大门处骂道:“真是没道理,公安局也过愚人节,早就应该整顿纪律,再这样越来越散漫。”
王桥骑着摩托车直奔世安技工校,摩托车速度飞快,一路惹来路上司机和行人不停地咒骂。在技工校门口,他才稍稍放慢车速。保安见到一辆警用摩托车,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让摩托车直入校园。
找到厨师班以后,王桥顺手抄了一把菜刀。
包强正和同事们在打双扣,旁边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闲汉。一名同学走进来,道:“包强,外面有一个说是世安机械厂的在找你。”包强道:“谁找我?今天是愚人节,你龟儿子想整我。”同学道:“我整你做锤子,信不信由你。”
包强将牌交给旁边的人,刚走到门口,头发便被人猛地抓住,拖进旁边一间空寝室。他正要怒骂,鼻子上被重重打了一拳,然后一柄锋利的菜刀架在脖子上。
锐利的刀锋刺破了皮肤,微凉。包强根本不敢反抗,他已经被王桥疯狂的表情吓住了。
王桥表情狰狞,道:“刘建厂住在哪里?我只问一遍,不说就把你的头砍下来喂狗。”
包强在看守所受到虐待,出来以后便不想再混社会。他见王桥眼里射出狰狞的凶光,没有怀疑王桥的威胁,更没有抵抗菜刀的勇气,道:“刘建厂在校背后的松鹤农家乐边上的平房。”
“几个人?”
“一人。”
王桥突然举起菜刀,在包强脸上虚晃一下,趁其躲闪菜刀时,朝他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包强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闷了半天才勉强能站立起来。站起来时,他发现裤子已经被尿水打湿。
包强佝偻着腰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被尿水打湿的裤子。他脸色苍白,脑里浮现出王桥凶神恶煞的表情。此刻,他彻底地大彻大悟,混社会这个活儿太难,看似风光实则风险极高,一般的人根本做不了,自己更是不好。从今以后,他要真正地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良民。
松鹤农家乐旁边的平房四周没有车辆,一道新鲜车印直到紧锁着的平房门口。围墙有两米多高,王桥把菜刀别在腰上,跑了两步,借势翻上围墙。
房里,晏琳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巴被一团破布堵上,破布散发着一阵脚臭味,她充满恐惧和不安,以前肯定不能忍受的臭味也变得可以忍受。
刘建厂坐在晏琳对面,镇静地喝着茶。今天他和许哥几个手下开着没有牌照的长安车,原本是想吃过晚饭后到红旗厂办事处教训王桥。谁知他们开车经过电影院时,居然看到晏琳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独自一人站在街边,他临时起意,停下车将晏琳拉到了车上。
许哥几个手下大为不满,明明是打架,突然搞起绑架,这是两个完全不同性质的事。长安客车开到松鹤农家乐后,许哥手下几人将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丢给刘建厂,开车离开。
刘建厂一时冲动抓住晏琳,如何善后让他很费了一些思量,盯着美女想了许久,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尝鲜,尝鲜后再想办法溜之大吉,虽然这样做风险高,多少能消解心中愤怒。
“放开我。”晏琳嘴巴被堵上,含糊地叫着,双腿使劲蹬。
刘建厂伸手在晏琳脸上摸了一把,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揉着其耳垂,脸上神情相当温柔,道:“别乱动,若是不小心被划破脸,破了相,不能怪我。”
晏琳怒目而视,身体不停地扭动着。
“动什么动,到医院打过胎,还扮什么处女?”
晏琳模糊不清地道:“我没有打胎,你放过我,放开我。”
刘建厂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快感,慢条斯理将晏琳外套拉链打开,隔着薄薄的内衣,捏了捏饱满的胸部。当外套被拉到胸前时,晏琳绝望地闭上眼,不再喊叫,泪水涌了出来。
当了许多丧家之犬的刘建厂又有了主宰其他人命运的快感,**奇异地勃发起来,嫌腰间的**碍事,取下来放在身旁,开始拉扯晏琳的裤子。
刚刚看到白色纯棉内裤时,他咽了咽口水,道:“你别哭,我很有经验,会让你很快活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江湖,当一对忘命鸳鸯。”
刘建厂在对待女人方面有丰富经验,并不急于下水,挺喜欢看着良家女子被吓得花容色变的模样,这个过程与真正的嘿咻各有各的妙处。
他正要去扯下白色纯棉小内裤时,外面传来“通”的一声。从开始逃亡以后,刘建厂便成为惊弓之鸟,异常警惕,听到异响,拿着**来到门后,抬起枪口对着房门。
房门外没有任何响动,刘建厂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晏琳,余光瞅见偏房出现一道人影。他转过身,抬起枪口。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激斗()
“嗖”,一把菜刀迎面飞来,刘建厂肩膀上被菜刀砍中,与此同时,枪声响了起来。
王桥翻过围墙以后,头脑便彻底冷静下来。他判断刘建厂应该有枪,翻入围墙后也就没有走大门,从侧房窗口入屋。
进屋时,恰好见到刘建厂举枪。他果断扔出菜刀,同时用尽全力朝旁边闪去。未等硝烟散去,他迎着刘建厂奔了过去。
王桥一把握住迎面砸来的**,重重一脚蹬在刘建厂胸前。
刘建厂被踹飞了五六米,撞在墙上,从地上翻起来时,胸前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抛菜刀、开枪、交手,不过短短几秒钟。王桥没有急于去查看晏琳的情况,弯腰将刘建厂皮带抽了下来,紧紧反捆其双手,让其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才返身走到晏琳身边。
他将晏琳嘴里的臭袜子取下来,扔在一边,轻声安慰道:“没事,我来了。”
晏琳性格豪爽,胆子也大,可是毕竟从小在安全环境中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险情。被解救以后,她纵身扑到王桥怀里,呜呜地放声大哭。哭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脸上手上都是血,急急地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被**打了,应该没有伤到要害。”谈起伤情,王桥这才感到右边肩膀手臂火辣辣地疼痛。
屋外响起急促的刹车声,王桥拉着晏琳站了起来,道:“你把衣服拉好,肯定是杨红兵跟着过来了。”他走出屋外,看见杨红兵的脑袋出现在围墙上,还未开口,又冒出一个脑袋。
杨红兵见到王桥和晏琳,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到王桥身上的血,没有将手中枪放下。
院门打开,外面站着吴重斌、田峰以及十几个警察。王桥神情异常平静,朝屋里指了指,道:“刘建厂在里面,晏琳没事,我被**打了。”
刑警立刻朝屋里冲去,王桥将外套脱了下来,坐在屋里的高门槛上。
杨红兵从屋里出来,道:“你下手好重,刘建厂肋骨应该断了。”王桥抬起血淋淋的手臂,道:“若是**打在脸上,我就完蛋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谁敢手软?”
杨红兵道:“你稍等一会儿,已经通知了医院,马上派急救车过来,你和刘建厂都要到医院。刘建厂涉嫌盗窃、**、绑架好几个重罪,肯定会被重判,十年内出不来,你以后可以安心读书。”
晏琳在里屋找了一会儿,拿了一瓶白酒出来,道:“王桥,这里有白酒,用来消毒。”
王桥摆手道:“救护车马上就到,让医生处理伤口。”
杨红兵打量着引发这次事件的女主角。女主角的身高与小钟相近,脸上的血迹遮不住漂亮面容,有一种县城女孩没有的时尚味道。他暗道:“这个女孩父亲是红旗厂副厂长,在静州是说得起话的人物,王桥能娶到这样的老婆,人生就完全改变了,挨一枪也值。”
几分钟后,又有刹车声响,晏定康透过车窗见到了站在一个受伤青年旁边的女儿。女儿安全了,他也就放了心,暂时没有下车,坐在车里看着女儿和旁边的年青人。
救护车随即也到来,来到,王桥和刘建厂分别被送上救护车。
晏琳正准备上救护车,听到一声招呼,回过头,见到了脸色冷峻、异常严肃的父亲。
王桥的伤势比想象中要严重,处理完伤口以后,昏沉沉地被送进病房。醒来时,睁开眼就见到坐在床前的晏琳。吴重斌和田峰坐在一旁看电视,见其醒来,赶紧围了过来。
几人正聊着,晏定康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道:“你们几个暂时回避,我要跟小王说话。”
晏琳犹豫着不想出去,晏定康沉声道:“你也出去。”
所有人出去以后,晏定康将门关上,双眼逼视王桥,道:“小王,你是不是在和晏琳谈恋爱?”
王桥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晏定康按住肩膀,又躺了下去,仰头答道:“是,我们在谈恋爱。”
晏定康一直在注意观察着王桥,见其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心中倒有几分欣赏,道:“恕我直言,你有能力让我女儿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吗?”
王桥道:“现在没有,将来一定有,我们都很努力。”
晏定康字斟句酌地道:“感谢你能舍身救晏玲,从这一点来说,你是一个勇敢的男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终究要嫁出去的,我不是老糊涂的父亲,也不想棒打鸳鸯。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即使要谈恋爱,能否等到考上大学再说。在复读班谈恋爱极不明智,人的精力和时间有限,要在有限的时间做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时候谈恋爱而耽误了前程,最终要鸡飞蛋打。如果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在考上大学后再考虑婚姻大事。你考上大学以后,我们全家都欢迎你。”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其中有一个关键点是考上大学,潜台词是考上大学就可以考虑,考不上一切免谈。
王桥将这番潜台词听得很明白,沉默了一会儿,道:“晏叔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谈恋爱不是交易,我可以接受晏琳提出的分手要求,但是不接受晏叔叔所提的条件。”
晏定康没有想到王桥直截了当地回绝了自己,他直言不讳地道:“如果你考不上大学,凭什么娶我的女儿?”
王桥没有退缩,道:“我一定会考上大学,没有这个信心和决心,就不用复读。”
晏定康知道多言无益,伸手拍了拍王桥肩头,道:“好好养病,早日康复。再次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走出病房,晏定康没有理睬女儿,走到病房中部用于病人走动的大阳台,拨通了山南工业园区主任牛大伟的手机:“牛主任,有一件私事请你帮忙。”
电话另一头,牛大伟得知是晏定康女儿读书之事,爽快地道:“解决红旗厂子女的读书问题原本就是工业园区职责,更何况是晏厂长女儿,给我半小时,我给你答复。”
晏定康站在阳台上俯视着楼下院坝,脑子里回想着王桥的面容,不得不承认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颇具男子汉气质,也难怪女儿会爱上他。想起女儿爱上了别的男人,莫名感受到一阵苦涩。
十几分钟后,牛大伟回来电话:“齐主任,事情办妥,明天就可以让你女儿到山南育才中学报名。”
放下电话,晏定康颇为感慨:“省工业园千方百计要将红旗厂迎进园区,静州市里的头头脑脑反应迟钝,居然到现在还想要红旗厂出钱修公路。”
陈明秀提着几袋补品刚走上楼梯,被晏定康叫到大阳台处。陈明秀急切地问道:“谈得怎样?”晏定康道:“谈得不怎么样,王桥一口拒绝了我的提议。”陈明秀赞道:“这个小伙子对爱情挺坚贞,长得怎么样,配得上我家晏玲吗?”
晏定康生气地道:“现在什么时候,还想这些问题,屁股坐歪了。我同牛大伟讲好了,将晏玲转学到山南育才中学。你要做晏玲的思想工作,工作的着重点就是安全问题。我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转学,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山南育才中学是全省顶尖中学,能转学过去当然是好事,况且经过此事,家人对静州治安没有丝毫信任。陈明秀明确表态支持转学以后,好奇心再度高扬起来,追问:“那个叫王桥的男孩到底怎么样?”
晏定康道:“你不是买了补品吗,去看看就知道。晏玲的脾气你知道,若是他们两人坚持在一起,最终我们还是犟不过。我做恶人,你就去当好人,态度上要好一些,搞不好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在阳台上跟女儿谈读书的事,你去安抚王桥。”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风波恶()
陈明秀提着礼品袋走进病房,在门前叫过女儿,道:“你到阳台上去,你爸有事要跟你讲。”
等到女儿到了阳台,陈明秀立刻就进了病房。
在病房里,王桥正在翻看历史书。听到推门声,瞧了瞧来人,便断定这是晏琳的妈妈,便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王桥。”陈明秀没有想到女儿这位男朋友是很老练沉稳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会,道:“你好,我是晏琳的妈妈。”
近四十分钟,陈明秀才从病房走出来,在阳台上没有见到父女俩。寻到楼下,在一处偏僻角落见到相向而站的父女俩。晏琳见到母亲过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哗地流了下来,道:“妈,我不去山南,就要在这边复读。”
陈明秀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女儿,道:“刘建厂是一个流氓团伙,抓了一个人,他还有很多同伙在外面,谁还敢担保留在静州不会再出事。你出了事,我和你爸怎么办?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你都得转学。山南育才中学质量高,平常人都进不去,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晏琳心里很明白,转学已成定局,她只是舍不得与王桥分开,为了短暂的分手而伤心落泪。她提出一个要求:“爸,妈,我同意转学。但是要等王桥出院我才转学,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不能让他躺在病床上就一走了之。”
陈明秀不等老公答话,抢着道:“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不仅你要留下来,我也留下来陪着救我女儿的人。”
晏琳自然不愿意母亲跟在身边,道:“妈,你就别跟着。”
陈明秀认真道:“王桥住院,费用自然由我们家来出,我要负责结账。他是我家女儿的恩人,不留个大人说不过去。”
晏琳还想争辩,晏定康不客气地打断了,道:“晏玲,我们以前有过口头协议,读大学以前不谈恋爱,更何况复读的关键时期,我们虽然没有批评你,但是不代表没有看法。响鼓不用重锤,明人不用指点。”
一席话,说得晏琳红了眼。
陈明秀向着丈夫挤了挤眼睛,示意其不要再说,道:“晏玲,同学们都在病房,你去吧。”
看着女儿背影走进病房里,晏定康严肃地道:“你这是在纵容她,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谈恋爱,而且我怀疑晏玲被挟持与王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