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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就越来越少了。
酒至酣处,涂成功的随时人员送来几张卡。
“静州矿业集团投资了静州温泉城,刚刚开业不久,这是几张优惠卡,可以打折,欢迎大家去玩。希望多照顾生意啊。”涂成功亲自将卡片分别送给再场诸人。
静州各商场如今都流行办各种会员卡,其作用是吸引顾客来消费。李宁咏是逛商场的老手,钱包里有一堆各种标着贵宾卡、打折卡、优惠卡的卡片,钱包装不下就扔到抽屉里。至少有二三十张。
如果涂成功送红包,王桥肯定会拒绝,但是对于温泉城的贵宾卡就没有拒绝,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朱柄勇拿着卡看了看,开玩笑道:“这张卡有什么功能?”
“有优先权,折扣权。温泉城还有一些比较高档的小池子,只对贵宾卡用户开放。”涂成功又提议道:“难得请到各位,等会我们到温泉城去唱歌,吼几嗓子,再泡个澡,舒服得很。”
王桥没有等其他人答话,直接道:“我不去了,早点回家睡觉。”他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没有商量余地,因此涂成功也就没有再邀请。
等到王桥、朱柄勇、陆军离开后,涂成功对章同国道:“同国,他们不去温泉城,我们去玩。我觉得王桥很有些拽啊,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吗,连老板都比他好说话。”章同国打了个酒嗝,道:“他就是那个臭脾气,别理他。”两人经常接触,关系走得很近。上车以后,直奔温泉城。
静州是温泉资源丰富的地区,有不少温泉城,以新近开业的静州矿业集团下属的温泉城最大。静州矿业集团以温泉为卖点,打造了吃喝玩光一条龙的温泉城。今天涂成功送的贵宾卡有两种类型,王桥是档次很高的那种,除了可以进入贵宾室以外,还可以记帐式消费。
当涂三旺如此安排之时,涂成功颇为不以为然,道:“王桥又不县领导,没有必要花这么大功夫。有什么事情给彭克说一声,他还不是得乖乖照办,我们不要惯他的毛病。”
涂三旺道:“你还是目光短浅,我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给王桥相过面,这人不甘居人下,迟早要发达。我们现在烧冷灶,以后会有大回报。我这一辈子就差不多了,不需要结交下一辈,你不一样,还年轻得很,眼光必须要长远。另外,最近我总是眼皮跳,这不是好兆头。王桥是领导身边的人,花点小钱交个朋友,没有坏处,至少不坏事。你老爸能走到这一步,就是靠着眼力,比别人多想一点,想远一点。”
涂成功知道爸爸又要长篇大论,立刻举手投降,道:“爸,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办。”他虽然对父亲看重王桥并不以为意,可是父亲一贯判断正确的事实也让他没有违逆父亲,开始热情主动与王桥结交。
小车开进温泉城。涂成功见到一辆熟悉的小车,这是昌东县吴永志平时私底下用的小车,他带着酒意对章同国道:“现在王桥享受了吴老板的待遇,这人还牛气冲天。难怪牛清德看不惯他,总是想着要收拾他。”
章同国在单位被王桥压得死死的,心里也不是太舒服,道:“他可是邱老虎的女婿,当然能牛。”
涂成功道:“邱老虎都成为病老虎。马上退休,当个女婿真没有什么好牛了。”
李宁咏与同事们一起在温泉城玩了一晚上,高高兴兴地出来,迎面就遇到了颇有酒意的涂成功和章同国。章同国在一群美女中瞧见了李宁咏,换了一幅笑脸,赶紧过去打招呼。
李宁咏是刚从温泉池子出来,两颊发红,艳若桃花,随口道:“章科,你才来啊。”章同国道:“刚和王主任在一起喝了酒。被涂总拎到这里泡温泉。”李宁咏道:“王桥喝多了没有,他这人豪爽,不晓得推杯。”
涂成功身边不缺美女,此时见到一群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漂亮女人,了了忍不住心猿意马,暗道:“老子以后还是要搞一个名女人,这才他马的是人生享受。”
聊了几句,李宁咏这一群美女嘻嘻哈哈离开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李宁咏将涂成功派发的打折卡丢在一边。涂成功派发给美女的卡是很普通的打折卡,一次性使用。凡是办了会员的都可以获赐一张,与刚才给王桥的贵宾卡是两码事情。
将同事送到小区门口以后,李宁咏突然特别想念王桥,于是掉转车头。直奔昌东而去。
她打开车载音响,“旧梦逝去,与酒相偎,感觉到疲惫。誓言全都被一一违背,是错还是对?”一个独特嗓音在车内响起,很容易就将李宁咏带入歌词的情景中去。
车灯劈开黑夜。歌声环绕左右,情郎就在远方,这是很浪漫的感觉,李宁咏很喜欢。
车至昌东电力家属院,李宁咏在楼下给王桥打电话,准备先装作在床上,然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给情郎以惊喜。想到晚上必然会发生的激情运动,不自觉暗暗有些兴奋。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再打,依然无人接听。
李宁咏想起有些醉意的章同国,心道:“难道王桥喝醉了?”
上了楼,轻手轻脚开门。客厅亮着灯,桌上摆着笔墨,还有一幅刚写好的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宁咏对书法是外行,站在桌前观察这幅字时,能看到整幅书法浑然天成,显得很有男人味道。
手机放在桌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自己的。
李宁咏总觉得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在屋里看了一圈,瞧见在沙发上摆着一个女式手包,在墙角还有一双时髦的女式皮鞋。看到这两样东西,一股热血就直冲脑门,眼泪就差点夺眶而出。她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愤怒,忘记了悲伤,只是想找到王桥。
她来到浴室门前,听到里面有哗哗水声,还有一个女声在里面哼歌:“苦涩的沙吹痛。。。。。”里面女生哼的是一首前些年男生最喜欢的励志歌,但是其歌声中少了些奋发向上的精神,而是一种温柔的忧郁。
李宁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听到王桥的声音。
她从小受到娇宠,从来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
她在前往昌东的路上,是多么地思念王桥,多么地想与他在一起渡过一个热烈的晚上。
这一切,被另外一个女人完全打碎了。
幸福,如瓷器,可以美丽得如同梦幻,摔碎则轻而易举。
李宁咏慢慢坐在写着横幅的桌前,从手包里摸出一包白色的女士烟。她偶尔会抽一抽代表着浪漫和时尚的女烟,没有瘾,只是在特定的场合才会抽。
她抽着烟,眼看着白烟缭绕,听着温柔的歌声,眼泪流到了下巴处,然后一滴滴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屋里有几只苍蝇,似乎被烟熏着,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一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朋友(三)()
这些年来,王桥和王晓姐弟俩人分多聚少,每次见面都有长辈在场。这次难得在昌东城里聚一聚,王晓便不去住宾馆,准备在出租房里与弟弟了好聊聊天。她有满腹心事,除了弟弟以外,实在没有合适的倾述对象。
王桥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晚突然到来,还喝了点酒。他将隔壁的床收拾出来,然后下楼去买毛巾、牙刷等生活用品,步行回到家中。
他打开门,抬眼就见到一边落泪一边抽烟、满身幽怨的李宁咏,有点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当然能来,随时欢迎。”
“王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宁咏与王桥说了两句话,似乎回过魂来。她用手背擦了眼泪,紧紧盯着王桥。她见王桥神色如常,并没有奸情被撞破的惊慌感,火气不停地往上涌,道:“枉我对你这么好,你抓紧时间就乱搞。”
王桥见到李宁咏异常的神情,听到莫名其妙的话,顺着李宁咏的目光看向浴室,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哈哈大笑道:“你脑袋里乱糟糟想的什么事。”他上前伸手揉乱了李宁咏的长发。
李宁咏挡住王桥的手,道:“那个女的是谁?”
王桥笑道:“你猜,给你一次机会。”
李宁咏即将醒悟过来时,浴室门打开了。王晓穿着弟弟干净的衬衣走了出来,道:“垃圾场太臭了,洗了半天还有味道。宁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瞧见李宁咏脸上挂着的泪珠,惊讶地道:“出了什么事情,被王桥欺负了?”
王桥在一边道:“她以为我有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宁咏跳将起来,将王桥的嘴巴捂住,道:“不许说,说了我和你急。”她将脸在王桥脸上一阵乱蹭。将眼泪擦掉,顺便在王桥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听到王桥惨叫声,她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晓望着神态亲密的两人,道:“暂。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你这里有没有吹风?”
李宁咏放开王桥,道:“姐,我给你拿。”王桥租住在电力家属院时,只带了一套男生的简单行囊,压根没有吹风这类居家生活品。后来李宁咏经常过来。便逐渐添置了吹风等家用品。
在李宁咏拿吹风时,王晓又问:“宁咏怎么在哭?”
王桥道:“我给你买毛巾、牙刷去了,手机没有带到身上,她进来以后估计看到了你的东西,发生了误会。”
李宁咏拿着吹风,在空中挥舞,大声叫道:“王桥,你敢说。” 王桥道:“我说都说了。”李宁咏闹了一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地道:“我脑袋没有转过弯来,只听到有个女声在浴室里唱歌。还以为蛮子有外遇,当时就哭了。”
王晓道:“哭是正常,不哭是异常。宁咏脾气算是好的,若是我,肯定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李宁咏将吹风递给王晓,举着拳头道:“姐,下次我就把门踹开,这次脑子一下就空白了,光顾着哭鼻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晓接过吹风。道:“我从垃圾场出来就八点过了,然后和陈强一起请施工队的技术人员吃饭。今天我只是站在工地上,根本没有接触到垃圾,都觉得衣服上全是垃圾的臭味。还有。场内苍蝇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会被吓倒。”
李宁咏闹了一个大乌龙,此时觉得很不好意思,神情就颇为温柔,主动解释道:“我和同事一起到静州温泉城玩。出来以后,原本想给王桥一个惊喜,就悄悄过来。没有料到被吓得够呛。我听到里面有女声唱歌,完全没有想到是大姐。”
王晓道:“我唱的是《水手》,王桥姐夫最喜欢的歌。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老歌,现在年轻人不会唱这首歌。”经历了这么些年,她已经能平静地对待丈夫的逝去,言谈中可以提及以前的事了。
王桥看到屋里飞着的苍蝇,故意道:“姐,你怎么把垃圾场的苍蝇带回来了。宁咏也没有眼色,难道没有看见家里苍蝇多吗?”
李宁咏道:“是垃圾场的苍蝇吗,它们恐怕飞不了这么远,绝对不是垃圾场的苍蝇。”她来到屋角,发现垃圾篓子里倒了些剩饭,得意地道:“苍蝇是被剩饭引来的。”
王晓继续吹头发,李宁咏站在其身边道:“大姐穿你的衬衣挺好看的。”王桥道:“别转换话题,你要道歉啊,无端怀疑我。”李宁咏道:“你更要赔我精神损失费,刚才真把我吓惨了。”
这是一场误会,却让王桥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吕一帆来到静州,为了进出方便拿有一把这个房间的钥匙。这事放在以前是合适的,放在现在就不合适了,他必须要给吕一帆讲清楚,免得发生类似今天这种误会。
这事如不解决好,将是致命匕首,刺向自己的生活。
三人在客厅坐下来以后,随意闲聊。
“为什么半夜来,真是查岗?”王桥道。
“我是在温泉城见到了涂成功和章同国,还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听说你才和他们一起喝了酒,所以就想着来见你,看你喝醉没有。”李宁咏从情人有外遇的深渊中爬了起来,心情特别好,觉得今夜月光十分是明媚,生活是如此美好。
王桥道:“只有涂成功和章同国,陆军和朱柄勇在场吗?”
李宁咏道:“就是他们两人,我停下来和他们打过招呼,涂成功还发了电视台几个同志一些打折卡。这个涂成功装什么大尾巴狼,见面发些打折卡没有任何价值。”
王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章同国到达温泉城的时间很晚了,在里面泡了澡,还要回昌东,回到昌东的时间绝对在凌晨二三点了,早上六点过就要起接彭县长。这种玩法太累了,肯定要影响工作,我不喜欢。”
李宁咏道:“章同国和彭克关系好,只要彭克满意,其地位就稳如泰山。你也要注意和他搞好关系,否则他在彭克面前说点坏话,你也不好受。”
“我走得正,没有私心,所以不惯章同国的毛病。你别着急,如何处事我是知道的。章同国就是比较欺软怕硬的人,真要向他示好,绝对就会站在头顶上拉屎,这是我的经验之谈。”王桥又问姐姐道:“今天验收怎么样?”
王晓道:“陈强在技术上没有问题,这次甲方和质检站都很满意,第一笔业务算是开门红吧。”她打量着王桥和李宁咏,心道:“也不知道李宁咏是否知道王桥投资公司的事,看样子,似乎不知道。”
王桥确实一直没有给李宁咏谈起过关于公司股份之事。
成立公司时,王桥将从老味道拿到的钱基本上全部投入进去,姐姐王晓并没有投太多的钱,但是姐弟俩之间是平分投入的股份。
这是姐弟之间的事情,如果让李宁咏知道了出钱的细节,说不定会有意见。因此,他准备等到分红以后,直接给李宁咏讲结果,其他事就不谈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距离公司分红时间还早,结婚以后,拿着分红的钱回家,还算是意外之喜,提前知道反而不美。
聊了一会,王晓打了个哈欠,道:“我想睡觉了,今天累了一天。”她起身到偏屋,发现房间灰尘不小,就找了毛巾擦床擦桌子。今天晚上她原本准备与弟弟谈一谈自己的事,不料李宁咏突然来了,让姐弟俩的私密话没有办法说。
王桥在浴室冲澡,李宁咏站在浴室门口,隔着门聊天。如果不是王晓在这里,她肯定会主动要求洗鸳鸯浴。
“最近你爸和你聊起过昌东的事情没有?”
“我爸今天谈昌东的事,你想打听的是哪一桩。”
王桥将浴室门打开一点,道:“你爸是如何评论吉之洲和彭克的,特别是彭克,你爸的评价怎么样?”
李宁咏瞧着王桥收得很紧的腹肌,道:“彭克跟梁强很紧,吉之洲的关系在省里,两人都有背景,所以暂时相安无事。彭克是本地派,上升势头很好,你跟着他会有好处。我爸常说,站在风口上,猪都飞得起来。你比猪要帅得多,肯定也能搭彭克的顺风车。”
王桥没有笑,继续问道:“你爸一点没有谈及彭克的问题?”
李宁咏道:“彭克是有个小圈子,与企业家接触得多。其实那个领导没有点小圈子,见怪不怪了,谁也不会拿这个说事。我觉得你太小心了,在政治上患了道洁癖,这些年我看得多,做实事的人未必就能提起来。你这种位置,必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桥仰头接着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