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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万贵妃轻轻一笑——
“而你母妃我,也正好需要这场子虚乌有。”
那三名受罚的宫妃都是不安于没有皇恩的日子,或跃跃争宠,或是暗中结党,靠向皇后。
而暗行巫蛊之术,到底是构陷还是确有其事,怕是只有东厂才知道。
被贬掖庭,干上了最低贱辛苦的活路。
半个月后,安嫔自尽。
一个月后,赵婕妤淹死于净池。
又没过几日,楚昭仪欲图偷逃出宫,被捉回后,送司礼监问罪。
挨了一百板子,当晚人就没了。
而这三人的消失,在偌大的皇宫里,如同一缕青烟,一吹既散,再无人提及。
万贵妃依然是昭阳殿的主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苏笙笙依然是冰泉宫的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一切都没有变。
但也有什么,在悄无声息间变了。
那一夜开始,苏笙笙便如同泡进了蜜罐,眼里心里,全是甜蜜。
甜到冰泉宫里人人皆知,三公主这段时日心情大好。
不仅给宫人们的封赏越来越多,还一改往日冷淡的性子,举手投足间尽是小女儿的娇态。
其实她已十分克制自己,知道若和魏怀瑾的事情曝光,不光是自己名誉扫地,更会累他丢掉性命。
但身处爱情的女人,哪怕再是克制,也隐藏不了眼中的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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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盲:净池=粪池
第537章 【请君入瓮】事发1()
时日就这样如流水而逝,几个月的时间恍如几个眨眼的瞬间,苏笙笙还沉醉在两情相悦的爱恋里。
隆冬便已到来。
这一年雪下得特别频繁,一场接着一场,公主殿里的地龙早早点燃。
可苏笙笙还是觉得冷,几乎足不出户,就呆在她的冰泉宫内。
这些时日,苏笙笙有了一个特别的爱好,曾经一碰就懵,毫无兴趣的女红,现在竟然耐得下性子整日研习。
虽然她的绣工依然惨不忍睹,但她却饶有兴致地一绣再绣。
魏怀瑾的每件衣服,都被她偷偷绣上了猫脚印。
他总戏说她像一只猫儿,她索性就猫到底,在他的衣服上,都烙下她的印记。
小小的几个梅花爪印,绣在他衣衫的不显之处。
后来魏怀瑾发现了,那一夜便将她这只猫儿的芊芊十指都含入口中,细细抚慰那些被针尖戳出的笨拙伤口。
白日里缝缝绣绣,晚上便挑灯夜读。
拿着本书,早早遣退了宫婢,一人独坐屋内。
再到晚一点,公主的闺房便会灯火熄灭,整个公主殿沉浸在一片淡淡似檀香的气味中,守夜的宫婢也忍不住打盹睡去。
此时若蹲在公主闺房的窗下,便可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呜……怀瑾,那里、那里不行啊……”
女子的声音娇柔似水,如泣如诉,间或嘤嘤啼叫,间或哑声气喘。
这般作弄经常是到了下半夜还不停歇,直到那女子哀哀求饶,迫得爱语一句接着一句不断说出,才终能歇息。
亦或有时,三公主会夜宿敛光阁内,只留一个宫女服侍,并且会早早打发了那宫女歇息。
彼时那跟在苏笙笙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金铃儿着实纳闷,旦一服侍三公主,自己便会惫懒睡去,真真奇怪。
不过公主从不怪罪,还经常给冰泉宫众人大加赏赐,宫人们的吃穿用度几乎都由三公主一手包揽,公主殿上下一派和乐融融,人人皆是欢喜。
对苏笙笙来说,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缘是劫。
但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都包不住火。
她小心翼翼维系的爱情终究是走漏了风声,万贵妃闻讯大怒,连夜派人秘密前往公主殿。
那晚她正和魏怀瑾在房间里看书。
她坐在他的怀中,听他一页页念着,平日里那些她不感兴趣的四书五经,从他口中念出,也变得寓意深远且颇有志趣。
而那晚魏怀瑾才刚读到一半,便眉间一蹙,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再帮她整理好略是凌乱的衣衫,他看着她,眸光似有些不舍,却依旧温柔道:“笙儿,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定要记牢。”
随着宫灯和匆匆细碎的脚步声及近,那一夜公主殿喧嚣异常,然而公主殿内发生的一切却又秘而不宣。
可依然还是那句话,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日便六宫皆传,一个名叫魏怀瑾的内侍惹了怀安公主不快,被公主杖责一百,逐出了冰泉宫。
而且不仅仅是杖责,怀安公主更还命人将这打得半死的内侍丢在了王皇后的景仁宫大门前。
最后还是皇后心慈,救了那内侍一命。
第538章 【请君入瓮】事发2()
那晚,万贵妃闻人通风报信,当即大动肝火。
本意派人到公主殿捉拿魏怀瑾,秘密处死,结果竟然被苏笙笙先下手为强。
深夜的昭阳殿内,灯火通明,万贵妃盯着苏笙笙面色铁青。
良久之后,万贵妃点了点头,怒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保得住他?”
苏笙笙微微一晃,却是嬉笑着抬眼,“母妃何必动怒,不过是一个内侍而已。”
“我瞧那内侍生得好看,便想亲近,可惜那人软硬不吃,女儿这才动了怒,杖责了他。死了就是他活该,若不死就是他命大。”
苏笙笙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完这段话,每说一句,她心口便如针刺般揪痛。
然而万贵妃却目光尖锐道:“你可不像这般荒唐之人。”
苏笙笙闻言,垂下眼,敛去面上的嬉笑散漫,“那母妃觉得是什么?您的女儿,堂堂的大月公主对一个内侍情根深种?”
她扯了扯嘴角,目露嘲讽道:“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被人捕风捉影,母妃为何不想想与您报信的人是何居心?”
“那人是想离间我们母女感情?还是想借此机会让父皇对我们母女二人生出厌恶之心?”
苏笙笙话音一落,昭阳殿外便传来宫女急切的呼声——
“奴婢参见陛下。”
不知何人将此事通报了德帝,本还在批阅奏折的德帝闻讯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昭阳殿。
皇帝亲临,万贵妃猛地沉下了脸。
她眯眼看向苏笙笙,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然而当德帝进屋的一瞬,万贵妃终是一垂眼,敛去了面上的阴怒之色。
后来的事情,便是万贵妃当着德帝的面狠狠斥责苏笙笙,驭下不严。
不仅纵容了乱嚼舌根的,也纵容了想要踩着公主名头向上爬的。
万贵妃此言好不厉害,保了苏笙笙的清誉,但却是要置魏怀瑾于死地。
苏笙笙怎会听不出万贵妃的言下之意,若她认了魏怀瑾是那个要向上爬的,他必死无疑。
苏笙笙当即向德帝承禀,“父皇,不过是一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内侍惹了儿臣不快,儿臣这才杖了他一百逐出了公主殿,岂料立刻就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闲言碎语飘进父皇和母妃的耳朵里,今夜父皇前来是想罚儿臣苛待下人吗?”
德帝护女心切,又闻苏笙笙这般陈词,当即便不再追问那被杖责的侍人,反倒命人去清查公主殿内,到底是谁敢编排出这等污蔑之辞。
很快东厂便查出了结果,乱嚼舌根的不是别人,正是贴身服侍怀安公主的宫女,金铃儿。
而她之所以会胡乱编排,权是因为,平日里怀安公主赏赐冰泉宫众人,她自觉身为贴身服侍的一等宫女,应该多一份赏赐,然而怀安公主却一视同仁,未有偏颇。
所以,这才有了那一场传言闹剧。
是的,这被定性为一场闹剧,但依然不秘而不宣。
不论万贵妃到底有没有相信苏笙笙的话,后来依然换掉了冰泉宫的所有宫婢内侍。
唯独幽兰在苏笙笙的默许下留了下来。
第539章 【请君入瓮】第二场局()
而幽兰在这场事端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其实幽兰并不知晓苏笙笙和魏怀瑾的事情,她仅仅是被误导,以为苏笙笙被魏怀瑾当做踏脚,攀上了景仁宫的高枝。
而幽兰也是万贵妃的人,有她佐证他二人没有私情,万贵妃才终于放过了魏怀瑾一命。
是的,一个公主和一个内侍,可以有主仆之间的不忠背叛,但却绝对不能有男女私情。
经此一役,苏笙笙是彻底从蜜罐里被捞了出来,还放在冷水里反复冲洗,狠狠清醒。
哪怕她是这大月王朝最得宠的公主,也并不能随心所欲。
这个身份,带给她荣宠也带给她桎梏,还有她和魏怀瑾的以后,都必将困难重重。
然而同一件事情往往有不同的面。
在苏笙笙整夜流泪,并且夜夜偷入景仁宫为魏怀瑾上药时。
躺在冰冷角落的男人,却眸光如水,炽热如火地看着她。
“笙儿,莫哭。”
他吃力地伸手,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
苏笙笙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闭着眼流泪摩挲。
“为何一定要真的杖责,直接离开冰泉宫难道就不行?”
魏怀瑾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贵妃的性情公主不是不知,若这般容易糊弄,还能几十年圣宠不衰?”
苏笙笙沉默,须臾后,垂泪道:“以后怎么办呢?怀瑾,我不想和你分开。”
魏怀瑾看着面前伤心流泪的娇儿,神色柔情似水,“莫哭,笙儿,现在的分离只是为了长久的以后。”
长久的以后……
彼时的苏笙笙听不懂这句话,只当这是魏怀瑾的安慰之词。
而当许多年后苏笙笙明白这句话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命运的交错是如水中涟漪。
一个无心的轻点,便会荡漾出层层波澜。
那波澜无法阻止,只能任其扩散,直到另一个轻点,或另一场波涛袭来。
碰撞、交织、错乱、汹涌。
谁是纵观全盘的执棋者?
谁又是盘中棋子?
当机关算尽太聪明时,紧紧握在手中的,也许只有空空如也。
是的,这是魏怀瑾的第二场局。
金铃儿的窥探、惊讶、告密,他全然知晓,却依然任她行事。
虽然舍不得,但他需要这个契机。
杖责是真,逐宫是真。
他甚至还让人去通报了皇帝,让万贵妃不能一言定罪。
他要借此机会离开公主殿,去攀向另一个高枝,踏上一个可与昭阳殿看齐的台阶,他和苏笙笙才可能有长久的以后。
他是执棋之人,也是盘中棋子。
他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也通过这一场杖责将她的心牢牢拴住。
他要让她对他爱恋有之、愧疚有之。
长长久久,都不能忘了他。
但他依然还是会害怕,害怕她慢慢将他抛之脑后,渐渐遗忘。
所以,他需要加快速度,哪怕用上最肮脏龌龊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一场纷繁往事,如一场寒凉秋雨。
一场更比一场凉。
初冬将临,小睡亦不安稳。
当一场旧梦渐醒,苏笙笙睁开眼,一时还有些恍惚。
时间似乎还不曾流逝,每当寒夜渐深,她剪烛灯下,静待他来。
怀着满心喜悦羞怯,只为与他共度长夜。
第540章 【请君入瓮】约法三章1()
待从一场旧梦中渐渐清醒,苏笙笙抬眼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暗,房间里没有点灯,不久前她才训诫了幽兰,罢了晚膳,独自歇息。
推开盖在腿上的小被,苏笙笙刚穿上鞋,就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头有些疼,似乎睡着时受了凉。
她唤了一声“幽兰”,屋外无人响应,便昏着脑袋走出房间。
天光晦暗,寒风飒飒,猛一受风,苏笙笙又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头更加疼了。
一眼望去小庭院里,没有半个人影,苏笙笙微微皱眉,正欲转身回到房间,恰此时,忽然一人走进了小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时辰前才久别重逢的故人,蓝佑霖。
看见站在房门口的苏笙笙,蓝佑霖驻足,道:“我有话和你说。”
忍着头痛,苏笙笙看了他一眼,“有话进屋说。”
外间实在太冷,头又太疼,苏笙笙一打帘子,回了房间。
站在屋外的蓝佑霖犹豫一瞬,也跟着走进屋内。
在蓝佑霖看来随意进入女儿家的闺房,是不妥的,而他对苏笙笙要说的话,也并不复杂。
但是,当他看见苏笙笙有气无力的模样,与下午在湖畔相遇时,那神采奕奕十分灵动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终是忍不住跟了进去。
然而一进房间,蓝佑霖便发现屋内没有点灯。
此时黄昏渐落,霞光已没,屋外尚可视物,屋内却异常昏暗。
而这昏暗中,苏笙笙身影袅袅,纤纤幽丽,顿时,蓝佑霖喉间一紧,快速撇开了视线,有些干涩道:“你为何不点灯?”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蓝佑霖皱眉又道:“别的男人进你的屋子,你也不点灯?”
满脑袋裂痛的苏笙笙冷瞟了蓝佑霖一眼,“关你何事?有话快说。”
“你——”蓝佑霖瞪眼,对苏笙笙的不否认感到十分生气。
生气她如此不设男女大防,竟然轻易让男人进屋。
他几步逼向苏笙笙,冷眼道:“苏笙笙,本世子是来告诉你,下午你提出的交易,本世子同意了。”
他话音落下,却见苏笙笙毫无喜悦之情,甚至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顿时,蓝佑霖更加来气。
“但要先约法三章,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你别妄想借此机会就巴着本世子不放!”
苏笙笙无语,若不是身体实在不适,她定会将这自以为是的男人狠狠讥讽一番。
然而蓝佑霖却是个极没眼色的,“刚才只是第一条,第二,你进了我蓝家大门,就要守我蓝家家规,孝敬公婆,服侍……咳,夫君,也不得苛待下人,把你公主的脾气都好好收敛收敛。”
苏笙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苏笙笙没有吭声,蓝佑霖以为她受教,又目露满意道:“第三,你我成婚一个月后,我就会迎娶蓝心过门,届时,你不得以其他理由干涉我,更不得为难蓝心,给她委屈难堪。”
蓝佑霖一口气说完他的约法三章,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迎娶苏笙笙,再一想到苏笙笙身着喜服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竟变得十分的好。
第541章 【请君入瓮】约法三章2()
然而万没想到,就在蓝佑霖等待苏笙笙承应这约法三章时,竟见苏笙笙身形微晃,接着一挥手,掀翻了桌上的茶具——
“蓝、佑、霖!你给我滚!”
蓝佑霖愣愣,不知苏笙笙为何突然发脾气。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只当她性情刁蛮,行止无状。
就在他心有不愉,想要再说几句时,却忽然看见苏笙笙晃了晃,接着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苏笙笙!”
蓝佑霖大惊,立刻冲过去抱住苏笙笙软倒的身体。
此时苏笙笙并没有昏倒,但已是浑身发烫,头痛欲裂,离昏过去不远了。
抱得软香入怀,蓝佑霖的心忽然“怦怦”直跳,“你怎么了?”
他的嗓音里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焦急,昏暗中,他看见苏笙笙焦距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