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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快坐下,吃完了咱们还要赶着收柴火呢。”李昂招呼完她,还客气地叫守了一夜的卖柴人来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人家有女子在,谁也没好意思过去。看着李昂他们大快朵颐,大家的肚子叫得可就更响了。
李昂倒也没有故意拖延,用不着。吃完饭他就开始收柴,方大牛负责验货,方大用负责付款,明码标价,上好干柴三文钱一担。
“李郎君,某先来的,先收某的!”
“某才是先来的,李郎君先收某的吧。”
“李郎君……。”
一下子,漫山遍野的卖柴人全动了起来,纷纷往里挤,都想先卖掉自己的柴火。那场面壮观无比,有如千军万马在行进。
李昂早有准备,骑在马上,拿着一个铜锣,邦!邦!邦!地敲起来,“大伙都别挤,挤倒了人,伤着了,踩死了,那是要吃官司的。一个一个的来,不要急!不要急!谁要是强行往里挤,我就不收他的柴了!”
李昂不停地敲着锣,止住了人潮,然后指着一个樵夫道:“你,就你了,柴火是上好的干柴吗?”
“李郎君您看,是上好的干柴。”
“好,自己挑到那边去堆好,然后过来领钱,三文钱一担,一文不少你的。”
“谢谢郎君,谢谢郎君!”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怀疑李昂会不会真的按价收柴,这下子顿时个个喜形于色。真的收了,三文钱一担啊,真的收了啊!
“你!你的是上好的干柴吗?”
“是的,郎君。”
“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这中间的还带着青叶呢,这也叫干柴?咱们做买卖,讲的就是个诚信,你这般不讲诚信,对不起,挑回去吧,我不要你的柴了。”
四周卖柴火的一下子跟着指责起来,声浪如潮。这年头,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不讲诚信的人,是要被人鄙视的。那人被千夫所指,只能挑着自己的柴火灰溜溜地退出去。
李昂,一个一个地验货收柴,可是来卖柴的人成千上万,实在是太多了。李昂他们人少,收到中午才收了一千担,花了三千文。
这下子开始有人等不及了,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他们打昨晚就来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眼看熬不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李昂还暂停收购,人家也是人,暂停吃个午饭你也没话可说,可这……闻着盐井边飘来的阵阵肉香,大家别提多难受了。
终于有人凑上来,求李昂道:“李郎君,您先收某的柴吧,上好的干柴,您给两文钱就行了。”
你想啊,谁卖担柴火还带吃的来啊,一担柴火,在这儿熬了一夜了,现在又是半天功夫,这肚子早就饿疼了,开始有人主动减价求售了。
有第一个,就必然有第二个,这种从众心里是人类的共性。
“李郎君,你收某的吧,某要一文钱就行了。”
“我的,收我的,我的两担一文。”
“………。”
嘿嘿,这可是你们自己降价的,李昂自己大块吃肉,却对方大牛等人下令道:“去,一文钱两担的,看还有谁愿卖的,就先收他们的。哎哎哎!别乱,一个一个来,你们一乱,我们人少,别搞混了,一个一个来。”
收,的收,有些人见价钱减了,还不乐意减,好呗,我也不说不收,你先等着,有人愿意减价求售,我先收他们的,那是天经地义!
很多人又等了一下午,饿得两眼发黑。这螳螂坳寸草不生,你想找点草根吃都没有。
价钱越减越低,一文钱五担还要排长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你卖,眼看天都快黑,有些人干脆把柴扔下,走人了。
没办法,辛苦砍来的柴火,谁都想卖钱,可你得有力气挑走才行,没看到空手回家还两脚打飘吗?
于是乎,螳螂坳上扔下了无数的柴火,根本没人要,李昂急啊,打着马四处大喊:“你们怎么走了?我还等着买柴呢,别走啊!喂喂喂!停下,你们等一等,就快了。”
“李郎君,这柴,某不要了,送给你了,给碗水喝就行了。”
“不要了,某也不要了,挑不动……。了!”
李昂一脸抱歉:“哎!你们都不要了吗,这多不好意思啊!你们还是等等吧。”
“唉!真没想到,乍来这么多人呢?饿得我哟……”
“再要此,就没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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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7章 豆在釜中泣()
四野寂寂,了无人迹,空余漫山遍野的柴火。隐忍如方济,也是目瞪口呆,脑子有点短路。
上午他们如常收柴,三文钱一担,收了一千担左右,花了三千多文钱。从下午开始,就是一文钱三担、五担、十担。甚至大部分人根本等不到出售,就饿得扔下柴火回家了。
一担柴火,平时挑到市上去卖,也值不了一个钱,这儿离县城二三十里呢,再到这儿来挑几担柴火回县城卖一文钱,算了吧,跑这半天,在家再砍一担去卖更省事了。
所以很多人都是直接送给李昂,落个人情也好。
这漫山遍野的柴火,李昂前后花了不到一万五千钱,也就是十五贯左右。
另一方面他让韦老头熬粥来卖,一文钱两碗,又赚回不少,有些人卖完柴,饿得直接又把钱给了李昂,喝粥去了。
韦老头笑得合不拢嘴,昨晚李昂在办事,他还急得跑去“又来一火,“又来两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李大总裁第二天要扶墙走路了呢。
方大牛望向李昂的眼神,灼热得烫人。这家伙五大三粗的,用这样的热烈的目光看人,把李昂看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方大用感叹道:“李郎君,真乃神人也!此举比诸葛亮草船借箭亦不遑多让,!真!”
到现在,以前李昂看来胡闹的一切,都已证明是常人难及的高明手腕,简直可以作为商战的经典案例编撰成书,流传后世。
方济什么也没说,上去就是长身作揖,这回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服了。
李昂正儿八经地说道:“有了柴草,有了技术,接下来就是要招人手,建盐池,扩大生产了。还有一点最为,那就是疏通各个关节。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这儿一旦产出精盐,必定会引来无数妒忌,觊觎的目光,因此,与火井、邛州、乃至剑南的各级官员的关系,一定要同时搞好,不能等有了事,才临时去抱佛脚,那时就晚了。”
方济点头道:“李兄说得是,某这就回去,把能变卖的家什变卖掉。”
“你估计能筹措多少钱?”
“三千缗左右。”
“不够。光是走访各剑南级官员,这点钱就不够。不管什么时候,要想打好关系,万万小气不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让人家舒坦,只有这样,有事求到人家时,人家才肯帮忙。不痛不痒地送一点,人家转头忘了还好,弄得不好,落个门缝里看人而被人记恨,那还不如不送。”
这一点方大用深有体会,连连点头道:“李郎君说得是。再就是,其实也不有每一级都打通,只要选定一个的,重点攻关,其他的礼数到了,也就都通了。”
“嗯,大用言之有理。除了攻关费用外,盐池还是得建的,这附近不长草木,这些柴草是不少,但这么烧下去,总是会烧光的。建了盐池,前期虽然投入大一点,但以后却可以省下大笔的费用支出,到了夏秋,再怎么着,也能晒出不少盐;冬春两季,先把卤水倒盐池里,任其蒸发,总也能增加卤水浓度,大大减少柴草的消耗量。”
李昂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方济能拿出的三千缗着实太少了。一通商量之后,李昂决定第二天随方济一起回犀浦,看看能不能筹到点钱。
***
李昂和方济快马赶回到犀浦县上溪村,刚入村口,就感觉有点怪怪的,路边的劳作的村民对他们指指点点,一个个窃窃私语。李昂他们看去,那些村民目光又躲躲闪闪的。
再往里走,恰好看到一队人抬着什么东西出来,再近些,看清了,抬的是棺材。方济发现抬棺的就是他方家的人,而且他母亲的贴身丫环春喜跟在棺材边,一边抚棺一边哭,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
一股不祥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方济的心房他毛发直竖。
“春喜!春喜!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环听到方济远远大喊,望过来,等看清是自家小郎君之后,一下子哭得撕心裂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小郎君!小郎君!您可回来了,您……。。怎么才回来呀…。呜呜呜………。。”
那丫环哭得几欲昏厥,看得李昂都不禁有些心酸。方济跃下马,奔向那丫环,“春喜!这是谁?是谁!你快说。”方济双眼全红了,望着那副棺材,拼命地晃着那丫环。
“小郎君,呜呜呜………娘子她……。。她自尽了…。。呜呜呜……。。”
“我娘?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方济仰天狂呼,一把推开那丫环,跌跌撞撞地朝棺材奔去,“放下!你们给某放下!!”
“小郎君,您冷静一点,娘子他已经………快快快,拿长凳来,先放下,先放下!”方家老管家方老根见方济近乎疯了,连忙叫唤着。
按规矩,棺材一但抬出来后,是不能沾地的,抬棺的人累了,也只能在下面架两张长凳,把棺材放在长凳上歇歇。
方济已经疯了,他根本不管这些,直接扑到棺材上,大喊大叫,“娘!是你吗?儿回来了,娘!是你吗…。。”
长凳还没来得及放下,抬棺的人被方济撞得东歪西倒。呯!棺材最终跌落在路过的草丛里,方老根流着泪悲呼道:“唉!小郎君,你……。”
“你们,给某把棺材打开!打开!!!”方济抽出刀来,见人就砍,狂叫不休,疯了,真的疯了!
李昂打马近去,一脚踢飞他手上的横刀,然后将他扑倒地路上,“方济,你冷静点,你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地自尽,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必须先冷静下来,你这样,只会让你母亲死不瞑目。”
“你放开某!放开!!”
“放个屁!”李昂不是什么善人,抽出一只手来,正手反手两个耳光狠狠地甩过去,方济被打得嘴角冒血,两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这下,方济终于冷静下来了,不哭了,不闹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落在路边的棺材。
李昂向方老根和那个叫春喜的丫环招招手,“你们过来,告诉你家小郎君,这是怎么回事。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先说!”
李昂怒目圆瞪,沉声冷喝,吓得那丫环收住了哭声,她抽泣着道:“小郎君,您去火井的第二天,三郎君请回新都县尉,说是新都县尉与咱们犀浦县的马县令有交情,能给大郎君报仇,三郎君让娘子去和新都尉见一面。起初娘子不愿去,三郎君就说娘子不顾夫仇。娘子只得到西院见了那新都尉一面……。。呜呜呜…。当时婢子也跟着去了,娘子只是斟酒敬了新都尉一杯,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回东院了。可谁曾想……。。谁曾想…。。第二天,咱们府里和十里八乡都在传娘子的坏话,说娘子夫君刚刚过世,就和别人有……。有……他们胡说,胡说八道……呜呜呜…。。”
方济紧紧地咬着牙,血一点点地往嘴唇外渗,双目赤红得像要渗血一样,身体紧紧地绷着,双手抓紧地皮,指关节用力地发白,全身不停地颤抖,眼看着濒于崩溃的边缘。
李昂看着他的模样,多少有些同情,可怜的娃。父亲刚被害死,真相还没有大白,母亲又被逼得上吊自尽,谁遇上这样的事,恐怕都不会比他好受。
李昂指着方老根道:“你也七老八十了,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及时通知你家小郎君?”
“唉,并非不想,是二郎君不让人去通知……。”从方老根的话中,李昂大致了解到,按当下的风俗,和人私通的女子,若被发现,是要浸猪笼的。象方济的娘这样自尽了,也不能入祖坟,不能打丧,只能草草地埋掉。现在方济的母亲能有个棺材,已经是好的了。
方同兴以这样的理由,早上刚发现方济的母亲自尽,下午就草草抬了出来,根本没让人去通知方济。
“开棺!”
方济的声音就像阴曹地府里传来一样人听了毛骨悚然。
第0048章 一触即发()
方济的母亲被葬在了路边,方济披上了麻,戴上了孝,跪在坟前久久地不言不语,如石化了般,浑身弥漫着的悲恸他周围的空气也快凝结。路上不时有人经过,一个个窃窃私语,眼神闪烁。
李昂这次一改吊儿郎当的作风,自己掏了钱方老根去买来纸钱,祭品,方济跪在坟前,他就坐在旁边烧纸钱。
太阳渐渐西斜,暮色四合,火光映着方济的脸,斑驳如鬼。
燃烧的纸钱被夜风卷起,坟顶那白色的招魂幡被风吹动,纷纷扬扬。
李昂坐在墓碑边,拿起酒壶给坟前的三个祭杯里添了些酒,再仰起头自饮了一大口,然后把酒壶递到方济面前。
方济眼珠都没动一下,定定地跪着。李昂又将壶嘴往他嘴边凑了凑,“来几口,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方济还是一动不动,火光摇曳下的他,就像坟前的一尊石像。
李昂无奈地收回酒壶,直接靠在墓碑上,自己又猛喝了几口酒。望着苍茫的夜色中那纷纷扬扬的招魂幡,如醉酒般轻哼着。
“我与时光一起流浪,穿过千年的岁月,来到这如梦的盛唐…。。”
“流星从来不诉说他的孤单,石楠花也总是默默地开放…。。”
“我要告诉你呵,千万不要回头望,人生就是一道光,不往前,就消亡。。。。。。”
李昂的醉语轻哼,就像是夜色中的挽歌,听了反而让人更加心酸,那个叫春喜的丫环和方老根都忍不住抽泣出来。
二更时分,华老头和小秋来了一趟,本是想叫李昂回家。来要坟前,看到这番景象,华老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小秋到坟前上了一柱香,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去了。
李昂不时喝口酒,坐在坟前陪了方济一整夜。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李昂才重新开口道:“方济,杀人可用手,也可以用脑,怎么选择,决定着你能走多远,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方济的眼皮动了一下,睫毛上的一滴露水滴到了衣襟上,他的手慢慢伸出,摸向了腰间横刀的刀柄。
李昂抬起头来,望着漫天的朝霞,淡淡地说道:“用刀杀人,我帮不了你。但我答应你会跟去,替你收尸。”
“谢……谢。”
方济太久没有开口,声线象是被堵住了,他向自己母亲的坟茔重重地磕了三下,站起身来,连马也不骑,披着麻,戴着孝,就那样一步一步地向方家走去,背影是那样义无反顾的悲怆。
方老根和春喜要上去阻拦,被他那幽冷的眼神一扫,竟吓得后退不迭。
李昂骑着马,慢慢跟在方济后面,这次,李昂没有阻拦他。从昨天开棺,再到看着他母亲下葬,他一滴泪也没有流,甚至没再说一句话,若不让他发泄一下,他很可能会疯掉。
李昂随着方济进了方家大门,大门口的家丁不敢阻拦,一个个神色不安地退开一旁,李昂也不下马,就骑着马进了大门。
方家大堂前,一脸横肉的方同兴当门而立,旁边是高高瘦瘦,眼神闪烁的方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