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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艾萌的心里，比起现代女性的社会地位来，她倒是对楚方竟然连《女诫》都读过这件事更感兴趣，那本书放在古代就是专门闺阁教女用的，一个大男人……或许楚方只不过是偶尔得知了其中的某些章句？
“嘻……”
低着头的艾萌轻笑了一声，然后终于抬起头来，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刚才同样只不过是在用《女诫》里的话开玩笑的楚方问道：
“大才子，你难道连《女诫》都熟读了啊？”
“不……我其实根本没有正八经地看过《女诫》。”
楚方一开始的回答，完全不出艾萌的预料。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完全出乎艾萌的预料了：
“其实《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是宁宁从小就背的东西，《列女传》里的故事也是，我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算根本没背过也自然就记住了不少。”
“什、什么？宁宁从小是背这些东西长大的吗？可是她……”
听说宁宁是學习“女四书”长大的，艾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楚方则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很是感慨地摇着头回答道：
“估计是逆反心理吧，还小的时候她当然不觉得那里面的内容有什么问题，但是长大了之后，无论是谁也肯定不能接受那种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了吧！”
0091 艾萌的隐藏技能？（）
下午快到四点钟，楚方和艾萌上完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之后，便赶去足球场参加校队的训练了——艾萌当然是去给楚方加油鼓劲送水递毛巾的，这让楚方那三个仍然形单影只，天天只能闷在寝室里撸啊撸的室友们一阵羡慕嫉妒恨。
虽然没有拉手，但在同學们的眼里，他们俩表演到这种程度，应该就已经算是正式的情侣了吧？至于接吻啦拥抱啦甚至“嘿咻”啦之类的事情，那原本就不应该是可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事情啊！别忘了这里可是神圣的师范學校！
“學高为师，身正为范”，无论在这所學校里教书和念书的师生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们起码得比其他學校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特别是穿衣打扮、言行举止这样的“表面工夫”。
等到五点半钟，光线已经明显不足了，校队的训练才算结束，楚方在學校的澡堂里快速冲了个澡，这期间浸满汗水的脏球衣被“女朋友”艾萌送回了她的寝室等待清洗，等到楚方穿着干爽的替换衣物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艾萌仍旧等在澡堂的门口，接着两个人便一起告别了楚方的队友们。
看，这简直就是“模范夫妇”吧？不要说楚方的三个室友，就连楚方这些多半都交上了女朋友的校足球队队友们看着都眼红，他们的女朋友也能经常来看他们训练或比赛，也能偶尔帮忙洗个衣服什么的，但平时他们的女朋友是要哄，甚至是要供起来的，只有楚方的女朋友任劳任怨简直就和楚方的仆人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这些体育系牲口的女朋友们也同样眼红艾萌，如果她们能傍上楚方这样一个据说高考结束后便独自创业，现在身家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了的“有为青年”，她们也同样可以天天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把男朋友得无微不至。
毕竟她们的男朋友连个职业球员都混不上，挣大钱那是别想了，以后退役了顶多能在是中小學校或体育系统里混个稳定工作——不过那时候的事也多半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叮咚！叮咚！叮咚！”
在有希和御坂妹妹的出租屋门口，楚方按响了门铃之后，便闪开身子把艾萌让到了自己的前面，示意她先进门。
虽然艾萌不清楚自己的“男朋友”和那两个小小年纪就不再上學了的女孩子究竟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但就像她早晨所说的那样，只要这是楚方的心思，无论什么她都会开心——只希望她待会不要失望就好了。
“喀嗒！”
表面有些斑驳的老式防盗门比平时更快地被打开了，屋里的人要不就是站在门口附近，要不就是跑着出来开门的，根据楚方的估计当然应该是后者。
果然，门开之后，首先出现在艾萌和楚方面前的，是初音那张活泼而又明媚的笑脸，虽然初音是第一次见到艾萌，但是原本就自来熟的她又早已从有希那里进行了信息同步，像周围的地形，本世界的必要常识，以及楚方的人际关系这些信息，有希知道多少她就知道多少，这让她在面对艾萌的时候完全没有“外人”的感觉。
“欢迎艾萌大驾光临~
我是初音哟，初音未来……啊，这当然是艺名啦艺名！
快请进吧，我就是主人准备的惊喜之一，让你失望了？”
“啊……不，抱歉……我、我对动漫的了解还不够……”
艾萌其实心里真的有点失望，不过想一想也是，楚方既然选择将惊喜放在有希和御坂妹妹这里，那就不太可能是什么情侣之间的惊喜，而她刚才之所以发呆，实际上却是因为初音那两条葱绿色的超长马尾辫——普通人的头发，既长不成这种颜色也很难留到这么长吧？如果初音把马尾解开，发梢或许都要碰到脚后跟了。
这头发，肯定是假的吧？但不管是这光泽亮丽的发质，还是这奇怪的葱绿发色，却又都太过自然了，完全不像是假发，就好像她的头发原本就是这种颜色似的。
“这可不是假发哦！啊……不过这颜色当然是染的啦！”
因为艾萌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头发上，所以即使是初音这样的傻瓜公主也可以猜得出艾萌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被一语道破了心思的艾萌则脸蛋稍微有些泛红——刚一见面就怀疑人家的头发是假的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到这种头发却一点都不怀疑那才奇怪呢！
“这是我新签约的coser，初音未来，非常有名的虚拟偶像。
不过因为初音是专门唱歌的，所以她没有动画，只有mv视频，你不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起码我给你推荐的那些作品里没有初音。
等下你可以先用电脑看看‘真正’的初音，她的歌曲全都是用语音合成软件制作的，所以有一种特别的‘电子感’，再加上她的形象很可爱，所以成为了当下最火的虚拟偶像，甚至还开了许多上也有她的演唱会视频。”
楚方简单地给艾萌介绍了一下初音，然后便扬扬下巴示意她赶紧进门，就因为她在外面发呆了一小会儿，现在走廊里的感应灯都已经灭了。
“欢迎……”
“呀啊啊啊——！”
就在艾萌抬脚迈过门槛的时候，一个手持利刃、赤目泛光、声音阴沉，浑身上下好像缠绕着黑色气流的日本人偶娃娃从饭厅过道的墙壁后面冒了出来，吓得艾萌发出了一声仿佛超音波一样的锐利尖叫，震得楚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从来没有想到，说话一直小声小气的艾萌放开嗓子之后，声音竟然如此高亢而又清澈，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能够直接穿入别人的脊柱和脑髓，让人有一种头顶的百会穴在被针灸似的异样酥麻感——这才是真正的魔音贯耳啊！
“啊……抱歉，你好像是害怕菜刀的吧？”
黑猫从同步过来的资料中“想起”楚方的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有害怕任何刀具的毛病，连忙将反射着寒光的菜刀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那温和的声音驱散了缠绕在周身的黑色气流，让艾萌稍微冷静了一些，当艾萌再次尝试着将目光投到她的脸上之后，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前不久才在屏幕中见过的动漫人物。
“是、是黑猫吧？”
“没错，吾乃‘千叶的堕天圣’黑猫，遵从master的召唤而来，身为人类时的名字是五更瑠璃，但是如果你敢叫出那个名字的话我就诅咒你。”
因为背在身后的右手上还拿着菜刀，黑猫只能简单地把左手比成v字横放在眼前，摆了一个已经司空见惯了的pose。
不过这个样子对于艾萌来说反而刚刚好，如果黑猫刚一见面就给她表演了一整套华丽的出场动作，艾萌只会觉得这个黑漆漆的家伙病得不轻，应该赶紧吃药。
“孩子们啊，刚才怎么了？我听到有人叫得特别响。”
正当艾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黑猫的话是好的时候，住在有希和御坂对门的老奶奶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脑袋向这边张望着。
艾萌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她过去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太过尖锐刺耳，所以说话的时候才一直压着声音，没想到刚才被黑猫这么一吓，终于在楚方面前露馅了。
“没什么，我们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却给了她一个惊吓。
打扰奶奶了，对不起啊。”
楚方彬彬有礼地向对门和楼上的住户一一解释了刚才的那声惊叫，然后才和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垂着脑袋的艾萌进到了屋里。
面红耳赤的艾萌低着头，眼睛向上十分可爱地看着楚方，有些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真正的声音很难听而嫌弃自己，不过楚方还什么都没有说，非常自来熟的初音便一把抓住了艾萌的双手，两眼放光地凑到了她的面前。
“哦~姐姐，你的声音很有潜质嘛！”
“什、什么潜质……我、我的声音很刺耳吧？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这可是能够穿透灵魂的声音啊！
只要你不是彻头彻尾的音痴，哪怕唱功还在一般水平之下，就凭这个天赋的声音，还有这可爱的长相，也能当上个小有人气的偶像歌手。
但你之前根本就没有练习过声乐吧？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面对极端不自信的艾萌，初音十分亲热而又有力地摇着她的双手，发出了一阵由衷的赞叹，尽管艾萌心里觉得对方的反应太过夸张了，但初音那异常洋溢的热情也多少让她心中生出了一点希望，也许……她的声音真的很适合唱歌？
不知不觉地，艾萌的视线便悄悄地飘到了楚方的身上，楚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以为她是在用眼神询问自己，于是他也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肯定地对艾萌点了点头：
“虽然我对音乐没有什么了解，但我也觉得你的声音很特别。
而且初音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如果连她都说极好，那么一定就是极好的！”
0092 楚方的建议（）
“我……原来有音乐天赋吗……”
直到进入屋内，艾萌却仍然还是入坠梦中的表情，音乐什么的好像离她的生活太过遥远了，特别是女高音，那应该是专门唱“高雅艺术”的吧？必须是不愁生活的有钱大小姐才能玩得起来。
“不是音乐天赋，仅仅是声音天赋哦，除此之外还与听力、记忆力、创造力，甚至身体因素有关。
像你现在的身体就太过瘦弱了，肺活量太小气自然就很短，没有充足的体力则根本无法在跳舞的同时还坚持唱歌。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歌手可不容易，如果是歌唱家的话要求还会更高一些——毕竟那是由专业人士而非歌迷去评判的领域。”
初音虽然并没想要打破艾萌的幻想，但她的话还是将这个格外内向的普通少女拉回了现实里。
果然，想当一个合格的歌手都不那么简单，更何况是歌星甚至歌唱家呢？
这个世界上长相比她漂亮，天赋比她出众的女孩子有的是，但其中又有多少真的能在音乐这条道路发展下去，并且最终获得成功的呢？
像师范大學的音乐學院里就有许多那样的女孩子，艾萌倒是和她们没有什么接触，这是她们既然考到了这里，那么多半就是打算以后当个音乐老师的吧？但即使是对音乐界一无所知的艾萌也知道，一个普通的中小學音乐老师，那基本上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咱们师范大學就有音乐學院，以后你可以试着去蹭蹭课，并且请音乐學院的老师额外辅导你一下。
如果你在唱歌方面真的很有潜力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转入音乐學院。”
大概是心有灵犀，楚方这个时候也想到了本校的音乐學院，只不过和楚方的乐观不同的是，从小到大一直严重缺乏自信的艾萌对于自己在音乐领域的未来十分悲观，她并不认为像自己这样的笨女孩能在音乐方面超过那些已经练习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同龄人。
——虽然专门搞艺术的學生和专门搞体育的學生一样，文化课分数通常不高，大多数都是“差生”甚至“坏學生”，但是既然他们能够进入这个专业，就说明他们在这个领域里都是很有天赋的，甚至很多人天赋还很高，即使自己也有一定天赋，但是自己却从未受到专业训练，又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呢？
“我、我恐怕不行……而且我对音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家里人更不可能让我转去音乐學院。
进了音乐學院，那以后要是失败了就只能当音乐老师了吧，和主科老师根本没法比啊。”
除了自信不足之外，艾萌倒是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身为一个年轻女孩却没有被明星梦冲昏头脑，她也算挺不简单的了。
而艾萌所担心的这个问题就连楚方也不敢打保票，这个时候说什么“加油”、“你一定行的”、“只有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无疑是不负责任的，身为一个久经“考”验的华夏學生，大家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光靠努力是没用的，因为在你努力的时候，比你更聪明的學生同样在努力，最后大家拼的除了天生的才智之外，或许就只有學校教學质量、高考地域差别、家长人脉关系了。
而像师范大學的音乐學院……最大的作用或许也就是培育一批普通的中小學音乐老师，再培育一批二奶小三罢了，歌星和歌唱家那是基本没戏，歌手的话如果不红那还不如音乐老师，甚至当二奶小三都比成天混迹于酒吧夜总会的歌手更有钱途。
稍微考虑了一会儿，楚方提出了一个比较中庸的方案：
“不管怎么说，你就先当个业余爱好學學看。
转院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而且就算你想转，恐怕也不是可以随便转去音乐學院的——毕竟那边的學生是通过艺术考试进来的，而我们是通过高考进来的。”
说到这里，楚方先是顿了一下，将视线从艾萌的脸上移到了地面，然后才接着对她说道：
“另外，如果不是成为歌唱家的话，我倒也并不太建议你去当什么流行歌手——哪怕你很有可能成为歌星。
而且就算歌唱家，也未必就真的是那么‘安全’的，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过歌星的收入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的确不菲，就算说成为歌星可以改变普通人的命运也不为过，所以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往娱乐圈发展。
只不过身为一个不合格的经纪人，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考虑清楚‘潜规则’的问题。”
更那啥的话楚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既然他连“潜规则”都说出来了，那么就算艾萌再笨也已经非常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令少女十分害羞的对话，但也是令少女十分开心的对话，不管怎么说，楚方都是在认真地替她担心吧？或许还会有一点点嫉妒、占有欲和保护欲？
艾萌还没开始學习心理學的课程，所以她也分析不出楚方此时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楚方并非对她漠不关心、毫不在意，而她的直觉又告诉她，这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