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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事也不能叫你来了?”五皇子并未生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陆湛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你这人,自从去了边关后,回来就是这幅模样,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性情大变?”
五皇子探究地询问着,他觉得自己的好朋友真的变得怪怪的。
“没什么,不过做了一个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梦。”
第2063章 公主九卿(10)()
“九皇姐,这边。”
小雅开心地叫着,肆意地奔跑,好似摆脱牢笼的小鸟。
“慢点。”
云染卿仪态端庄,没像她一样四处跑动,只派了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跟在小雅身后,万万不能伤了她。
“九皇姐,你好慢啊。”小雅双手叉腰,“你不跑起来,纸鸢根本不能往天上飞!”
光去御花园玩,也没什么意思,云染卿拿出宫殿里的纸鸢,让她放着玩。
“不是有你吗?我看着你玩就好。”
云染卿笑眯眯的。
小雅幽幽地叹口气:“九皇姐,你好懒啊,这样下去,谁还愿意娶你。”
云染卿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叫娶?”
“当然知道了,母后说了,以后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男人。”小雅说到这儿,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双颊红红的,跺了跺脚,“九皇姐真讨厌,故意套我的话。”
云染卿笑得前仰后合,“小雅还是这么可爱。”
两人玩的开心,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树下,站了几个人。
五皇子听到笑声,好奇地张望着,一见云染卿,神色顿时淡了很多。
这些年被一个女子压在下面,他再好的性子,对云染卿也充满了微词。
“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这里挺好的。”陆湛站着不肯走,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笑脸,心跳越来越快,好似随时都会从胸口里跳出去。
他终于见到她了。
陆湛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张笑脸,甚至有落泪的冲动。
“哪里好?又吵又闹。”五皇子皱着双眉,神色不耐。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再着急走,“留下也行,不过你得找个有意思的事。”
陆湛没回头,五皇子趁机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是他的心腹,明白他的意思,低调的退下,回到杨贵妃的寝宫里,把五公主叫了过来。
云染卿并未感受到那边的变动,眼看太阳越来越大,生怕再玩下去,小雅身体受不了,便道:“小雅,今天玩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快回去吧。”
“可是”
“你不是一直想学红豆枣泥卷吗?回去我教你做,再让孙嬷嬷给你做酥饼和蜜糕。”
孙嬷嬷很会做吃的,小雅吃过一次,便赞不绝口。
“好。”一听有好吃的,小雅双眼一亮,起身跟着要回去。
而这个时候,五公主已经来了。
听说陆湛入宫,五公主特意打扮了一番。
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随着她的走动,上面的蝴蝶好似活了一样,也要跟着翩翩起舞。
她的头上戴着一朵赤金牡丹蝴蝶簪,上面用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点缀,各个闪烁着华光,看着便价值不菲。
她的脸上带着亲切地笑,冲着陆湛娇柔地打招呼:“陆哥哥,你来了。”
陆湛微微点头,生疏而又有礼。
五公主一阵失望,还以为认识这么久了,陆湛对她能比别人不同,可他还是冷冷的。
万幸她也没在他身边看到别的女人,否则她一定受不了。
“我带了食盒过来,不如中午就在园子里用膳吧。”
第2064章 公主九卿(11)()
食盒里的东西,是五公主大早上就让小厨房准备的。
她知道哥哥会让陆湛进宫,而五皇子的命令,陆湛自然不能拒绝。
她不想去边关和亲,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也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恭敬不如从命。”陆湛应下,装似不经意地开口,“我看到九公主和十公主就在那边,不如也请过来一起用膳?”
五公主脸色一变,她光顾着陆湛,压根没注意看旁边!
五皇子虽然不喜欢云染卿,可十公主是皇后的爱女,若是能搞好关系,对他来说,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是阿湛想得周全。”
五皇子冲着下人摆手,让他们去请人。
云染卿看到五皇子的人,神色淡淡地往凉亭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大红团花袍子的青年,大马金刀地坐在五皇子和五公主之间,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长相,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去见他。
“承蒙五皇兄的惦记,只是我许诺要请小雅吃红豆枣泥卷”
十公主一心想着糕点,闻言点头,“对,你回去告诉五皇兄,下次再约。”
说完,她拉着云染卿就走,一路上还叽叽喳喳地问着枣泥卷怎么做。
那小太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耷拉着脑袋,回去禀告。
“你说什么?她们还不肯来?真是笑话,能得到我皇兄的邀请,那是她们天大的福气!”
五公主声音尖利刻薄,她从小就自命不凡,长大了也没好到哪去。
“行了,不来就不来吧,阿湛,我们吃。”
五皇子对着陆湛示意,陆湛墨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不过被垂下的睫毛挡住了。
他淡淡地用膳,好似并未受到影响,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个小插曲后,云染卿以为自己并不会再见到那个青年。
她每天该吃吃,该睡睡,等到番邦来访,她竟然胖了几斤。
不过她原本就瘦,能胖一些,反而显得更好看,更何况也没旁到别的地方,全到了该挺翘的部位。
孙嬷嬷笑眯眯地,主子好了,她也跟着开心。
云染卿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外族使臣来访,她也被应邀参加。
孙嬷嬷特意为她盛装打扮,穿上礼服,佩戴各种各样华贵的首饰,她整个人高雅得亮眼。
孙嬷嬷欣慰,“公主,您长得真像娘娘。”
云染卿对着铜镜,模模糊糊并不能照清楚她的脸,可还是能感觉到头上佩戴首饰后的重量。
用宫人来接云染卿,她缓缓起身,来到大殿。
皇上见了她,眼神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地低语:“溪儿。”
一旁的杨贵妃脸色一变,脸色阴得吓人。
溪儿是云染卿母亲的小名,当年两人一起入宫,溪儿最受宠,早早被封为嫔,她还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美人。
杨贵妃用了多少手段,走到今天这一步,而曾经是她对手的常芷溪,早就化为一滩白骨。
想到这里,杨贵妃终于好受了一些,看着云染卿的视线,不再满是不善。
第2065章 公主九卿(12)()
皇上也察觉自己的失态,他闭上眼,将种种情绪压下,冲着云染卿招手,“卿儿,来父皇这里坐。”
云染卿乖巧地走过去。
能坐在皇上身边的,除了皇后,连太子都没有机会,可云染卿就是这么受宠,坐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杨贵妃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端起茶盏,挡住面容上的愤恨,恶狠狠的瞪着云染卿,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彻底消失。
番邦使臣进入殿内,他们和中原人很不相同,一个个又高又壮,有一个大汉,高于任何人,他走进来,大地似乎都在颤抖,若大的宫殿都变得逼仄很多。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漂亮女人。
她穿着红纱长裙,露出如凝霜似得皓腕,行动之间还能看到肚腹上若隐若现的肌肤。
她的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透着诱人的妩媚。
从她一出现,整个大殿便安静无声,实在是她穿得太大胆了,在大齐,就算女子开放,也没有人将腹部露出来。
女子享受着每个人投注在身上的视线,对着皇上款款一拜,“热娜见过大齐的天子。”
她没有下跪,只是行了她们楼兰的礼仪。
有大臣当场发怒,热娜轻笑:“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礼仪,我们楼兰不时兴你们中原的那一套。我刚刚用的是楼兰面对最崇高人的敬礼,难道你们要我不用最尊敬的敬意,反而要随随便便地敷衍了事?”
这话说得人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虞。
皇上好脾气地笑了笑,“各地都有自己的礼仪,的确是这个理。”
皇上都开口了,大臣们自然不好再发话。
热娜又说了一些好听话,气氛和谐地享用了膳食,随后热娜又站起来,“见到最尊贵的帝王,升起我的一番勇气。楼兰人都知道大齐国土富饶,想必教养出来的女子,更厉害。不知可有人愿意和我比试?”
“放肆,公主各个金枝玉叶,怎能像你这般抛头露面!”那酸腐的大臣,不屑地蹙眉,连看都不愿意看热娜,仿佛生怕会污了眼睛。
热娜眼睛微弯,就算吃饭,她也没摘下她的面纱。
有人好奇地询问,她道:“我的脸只能给未来夫君看,谁要是看了,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就为了这,那酸腐的大臣更是不耻。
难道屋子里所有男人都看见了,还都得对她负责不成?
“公主不行,难道大臣的女儿也不行?”热娜眉目一转,娇笑,“还是泱泱大国,连个能站出来的女人都没有?”
这话说得太不不好听,皇上的脸色顿时一沉。
云染卿到觉得这个叫热娜的女人性子有些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热娜见到她,双眼一亮,“这位公主长得好漂亮,不知可愿意和我比试?”
皇上转头看向云染卿,眼中示意着让她答应。
云染卿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比试什么?”
热娜卖关子,娇笑道:“要比试的很多,不如我们各自提一个?”
第2066章 公主九卿(13)()
“各自提一个,便是两个,假如我们每个人都赢了一次,岂不是很难分出胜负。”云染卿轻笑,“不如这样,我们每个人出五种比试方式,从里面随便抽三个,三局两胜,你看如何?”
“好,这个有意思。”热娜拍手,随即冲着队伍,用楼兰语说了几句话,其中长相最斯文的那个点点头,拿出笔纸,一副要记录的模样。
皇上也环顾四周,冲着大臣们开口:“诸位爱卿也想想,由陆爱卿记录。”
被点名的陆湛端坐着,俊秀的侧脸实在好看,闻言微微抬头,冲着皇上恭敬行礼。
他的气质独特,引得热娜双眼一亮,忍不住冲着云染卿问道:“这位叫什么名字?长得到是真好。”
云染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陆湛,看着他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她摇了摇头,“朝中姓陆的年轻人只有陆湛。”
“原来他就是陆湛。”热娜怅然,看着陆湛的视线越发古怪。
也是,陆湛主要和西域对战,热娜听说过他,也不是没可能。
她回头又用楼兰语和众人说了什么,男人们看向陆湛的视线里顿时带了打量和试探。
陆湛岿然不动,周身有种内敛的淡然。侧耳倾听着旁的官员提议,执起毛笔,细细地记录着,好似身外的打量并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云染卿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对于朝中最有名的青年才俊,她对他并没有多少兴趣。
五公主为云染卿的出头而生气,咬着牙关,眼中透露着不悦,她也想像她那般吸引人的注意,又怕不能赢了热娜,焦躁不安地坐在原地。
情不自禁地看向书写的陆湛,她眸子闪了闪,突然有了主意,偏头对着身旁人低低说了什么。
那人脸上流露出惊慌,被她用警告地视线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再说话,低头怯懦地来到一个大臣身旁,那大臣到是没有表情变化,安静地听着,随即去了陆湛身边。
陆湛握着毛笔的手一顿,双眉拧在一起,“刘大人确定要出这样的题目?”
刘大人赔笑,“这是老夫细细思量后觉得可行的,毕竟是为大齐杨威的事,九公主聪慧,想必这样的题目并不会让她为难。”
“可是”
“陆大人,这次看似简单的交流,可主要也为了皇上的脸面,想必皇上听到这样的比试,也不会生气的。”
陆湛无法,只得写下。
这样的小插曲,云染卿注意到了,却也没当回事。
她早就猜到,按照五公主的脾性,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会怕她的手段。
题目很快出完,正要汇集到一起,大殿门外突然响起骚动。
皇上抬头,“怎么了?”
一名内侍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进来,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启禀皇上,鬼鬼王来了。”
鬼王
一道古怪的感觉从心底滑过,她忍不住伸长脖子,看向门口。
她从未见过鬼王,却从孙嬷嬷的嘴里知道这位皇叔的存在。
第2067章 公主九卿(14)()
大齐逐渐没落,先帝残暴肆虐,只知道享乐,导致国力一日不如一日,竟被周边的小国蚕食。
为了和北边的大周求和,先帝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去当质子,换取了几年的相安无事。
先帝放松心态,继续享乐,却没两年死了。
大齐乱成一团,唯一的皇子在大周,怎么也要不回来。
国家不能一日无君,老臣杨建发现云家还有一个远亲,他人品好,学识佳,充满帝王风范,便被推举登基,也就是当今的圣上。
当今圣上的确没让众人失望,带着衰弱的大齐逐渐走出颓废,渐渐有了实力,虽然不能和顶峰时相比,可好歹能有与大周一战之力。
皇上当即花钱,将那被送出去的质子换回来。
可不知他在大周经历了什么,脸上终年带着一副银质面具,就连睡觉都不肯摘下来,他性子冰冷,不喜和人接触,被直接封为鬼王。
至于他的名字,甚至只有几个人知晓,就连皇上自己,因为是远亲,早就出了五服,竟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字为沛流。
颠沛流离,四处流浪,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凄苦的名字。
云染卿却一直想见一见这个鬼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
“快让他进来。”
皇上还是很喜欢鬼王的,平时也喜欢把他召见到宫中说话。
只是鬼王性子沉闷,不爱开口,这才入宫少了。
云染卿却是第一次见鬼王。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图腾,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散发着孤冷的光芒。
裸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眼睛,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无悲无喜。
云染卿心中重重一跳,总觉得这样的画面,曾经在哪里见过。
她抓住怀中的本子,就算不打开,她也记得本子的最中间,写着一个三点水。
那是她写到一半,忘记的名字。
她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却记得那痛入骨髓的哀愁。
向来不会哭的她,第一次红了眼眶,想要知道那人的全名,想要找到他。
现在,她对上鬼王的那双耀眼黑眸,加上他叫沛流,会不会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一个。
她心中激动,却也知道自己太牵强了,毕竟带三点水的字太多太多,陆湛的湛不也是三点水。
云染卿敛下眼帘,遮住眼眸中的激动,不断地告诫自己,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