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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循环游戏23（）
“可是现在才第六天……”如果真的被伤着了，现在又不能好好处理伤口，光是流血就能把人流死！
周崇昱此时双手已不再抱着圆木，这条河宽阔平坦，水流平稳，他坐在木头上直起了身。
被周崇昱阻拦，云归看不到他后背是否手上，不甘放弃的她便努力伸长了小短手，在男生精瘦见骨的后背摸索。
摸来摸去也只能在脊背边缘徘徊，又因为全身沾了水，更是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受伤流血。
“不要担心。”看着天际升起了一半的金乌，周崇昱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等看见第三座村庄就想办法上岸，立刻折回京城。”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崇昱赌幕后黑手压根儿猜不到云归会再回到他（她）眼皮子底下。
云归却听出他的字里行间，根本就没把他自己说进去。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连忙抬头直视少年。
后者一脸气定神闲——如果能忽视那青白泛灰毫无血色的嘴唇的话。
“可我看不清岸两边的东西，你要帮我好好看着呀！”云归只当做没看出周崇昱的虚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神里满是紧张。
周崇昱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是……”让人省不下心。
可这句话却也成为了他要撑下去的动力。也是，若是他不坚持，小姑娘一个人在水中漂流，别谈什么上岸了，恐怕连根木头都抱不住。
但有时，并不是光凭借着意志力就能成事儿的。
周崇昱感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是中午。
两人漂流了半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又累又饿又困，周崇昱起先以为自己只是受了伤，又太累，直到他看见自己隐隐发黑的指甲。
一点都不像是被冻出来的，反而像中毒……
果然，那些箭上是猝了毒的！
“我们赶紧上岸。”
云归正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突然头顶传来周崇昱沙哑的声音，以为又有杀手追上来，瞬间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瞌睡被吓跑了的云归第一时间甩着脑袋左右查看，两边青山绿水，睡眠雾气氤氲，风平浪静。
周崇昱没有解释，强撑起胸腔里最后的一股气，调动僵硬的全身肌肉，控制着木头朝江河的左岸划去。
左岸是高耸如林的山峰，绵延的山脉不知伸向天际的何方。
他别无选择，只因左边离得进，右岸是有村庄，可是以他的力气……
云归是被周崇昱甩上岸的。
手脚并用落了地，云归顾不得手掌和膝盖磕到碎石造成的锥心之疼，立马转头去看周崇昱。
周崇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喘着粗气，前躯渐渐下靠到浮木上，望着云归的眼神先是迷茫和怔然，而后云归看到了嘲讽和释然，最后眼神中好似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无边的空寂和幽静。
“活着。”
云归只看到周崇昱用嘴型比了这两个字。
随后那根救了他们两条命的圆木，载着那个似乎放弃了生死的少年，消失在青山碧水之间。
第266章 循环游戏24（）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好像被关了灯，从远处的天际开始，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系统崩溃中，十秒之后准备传送。十，九，八，七……］
在云归以为是自己快晕过去的时候，脑海中响起米米冷静的声音。
云归眼睛盯着尽头处那快要被黑暗淹没的小黑点，心中不知道害怕还是欢欣。
但很快，她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
“小姐醒了！快去禀告夫人！快去！”
云归还在于昏睡神经斗争之时，只是微微勾动了下小拇指，便被眼尖的吴妈看见了。
吴妈激动不已，直接打发了次间的小丫头去主院报喜。
陆国公刚下朝回府，回来先往小院子看了自家沉睡的丫头，刚在主院书房坐下，门口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陆江黑着脸，眼眶下青黑一片，跨出书房质问房门口的侍从。
自打九天前言言莫名陷入昏睡，求遍了的太医院的御医和民间的游方郎中，每一个说好的，妻子又是整天以泪洗面，陆江身心俱疲，神经也一天比一天敏感暴躁。
这主院稍微有些恼人的噪音，就扯得他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常年跟着陆江的管家老陈匆匆忙忙跑来，毫无一个府中老人该有的稳重模样，他激动地涨红了脸，“老爷，小姐醒了！”
陆江虎眼圆瞪，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激昂欢欣，他一把箍住老陈的肩膀，“真的？！”
“是真的！”老陈不住点头，知道老爷这些天为了小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小姐醒了，这笼罩了国公府多日的乌云总算是要散了。
“快！去小院！”
陆江二话不说，甩下老陈大步往隔壁小院走去，短短几百尺的路他都恨不得用上轻功。
陆夫人则是完全不顾形象一路跑到女儿窗前。
她到的时候，云归还未彻底醒来，不过阖着的眼皮子下的双眼却转动的频繁。
陆夫人就忘了自己一路小跑，还上气不接下气呢，屏住呼吸，眼巴巴地在女儿床边沿坐下，等着女儿睁眼。
好巧不巧，陆江前脚刚踏进宝贝女儿的闺房，云归就睁开了眼。
“言言！”陆夫人喜极而泣，一把扑住了云归，“娘的小心肝儿，你终于醒了！”激动之下，也不自称母亲了。
陆江赶忙走上前，站在床边往床铺里瞧，宝贝女儿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眼神茫然。
他赶忙扶起趴在女儿身上的妻子，“小心别把言言压坏了！”
陆夫人得了丈夫的提醒，慌忙支起身子，眼神忐忑地望着女儿。
“爹……娘……”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分别看了眼陆夫人与陆国公，艰涩地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哎！”夫妻俩一口同声的应答。
陆江观察细致，连忙亲自跑去到了一杯茶水，递给妻子。
陆夫人沉浸在失而复得喜悦之中，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陆江见状，伸出手搭住了妻子的手腕，又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托起女儿的上半身，两人合力给女儿喂了一杯水。
这一会儿功夫，平日里待在西院的两个儿媳听到了消息，就出现在了小姑子的小院里。
第267章 循环游戏25（）
陆焉语的两个哥哥，大哥陆延孝从武，如今远在西平大营，为西平军右军副都统，掌管着大半个军营，再挣几次军功，便能顺顺当当的擢升为从一品的将军。
二哥陆延良从文，但他不为官途，只爱教书育人，如今在青山书院任启蒙班的教书先生。
因此，国公府未来的荣华，全都被陆延孝一个人扛了。
“见过父亲母亲，妹妹醒了，我跟盈盈来看望她。”
说话的是大儿媳柳玉琢，她口中的盈盈是陆焉语的二嫂孙盈。
陆夫人此时全身心扑在刚醒来的宝贝女儿身上，哪儿有心思管两个儿媳妇儿在说些什么，随口“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倒是陆江，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道：“你们有心了，言言刚醒，玉琢找老陈那牌子，去把祝御医请过来。”
柳玉琢低声应是，按照公公的嘱托找御医去了。
留下孙盈一个人在小姑子的病房里，坐立难安。
陆江对二儿媳不喜，是因为自小女儿生病以来，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真真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旧秉持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天天窝在她与老二那间小院子。
听下人回报，二奶奶不是在琴棋书画附庸风雅，就是低头做女红，为丈夫纳纳鞋底做做衣袍。
半个字没关心小姑子的病情。
哪怕她为延良缝衣纳鞋的时候用边角料给小姑子做个平安符意思意思也好。
陆江转过身，没理她。
孙盈悄然握紧了袖笼中的双手。
祝御医很快就来了，搭着小姑娘的脉捻了半天小山羊胡子，道：“大小姐已经无碍了，只是睡久了有些体虚，食疗补补即可，不需要开方子。”
陆江和夫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全程云归都乖乖地任由他们检查，十分配合。
她不说话的原因很简单，怕暴露自己对整个家一无所知的漏洞。剧情中陆家只是作为一开场的炮灰出现，描写不多。
很快，解救她的人来了。
祝御医前脚刚走，宫里的福公公就来传旨了。指名让陆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接旨。
“奉天承运……”
云归被吴妈扶着跪在地上，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那道明黄的旨意递到了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陆夫人已经在边上偷偷抹眼泪了。
“希望陆小姐能潜心修习，不辜负娘娘的拳拳心意。”福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临走前对着云归撂下了这一句话。
圣旨是皇后娘娘为自己的嫡长孙求的，她的嫡长孙自然是隐居在青山书院的周崇昱。
孙子九天前陷入莫名的昏迷，揪出了他身边一直偷偷下着慢性毒药的丫鬟采春之后，看过无数御医，皆道无法救治。
一天前周崇昱突然醒了，钦天监隔日就递了折子，说天狼星双星并列，呈制衡之势，是为大吉。
起初钦天监的老头子们算不出另一颗天狼星沦落何方，直到今早陆焉语醒来……
这才有了现在云归手里捧着的圣旨。
皇帝老头子先夸了一通陆焉语命格好，性格秉性好，随即话锋一转，让她半月之内启程前往青山书院，与他那个不成器的皇孙作伴，压压他身上的邪气。
第268章 循环游戏26（）
陆家再怎么疼爱女儿，也终究抵不过皇命难违。
陆江更是第一时间递了牌子进了宫。约莫不到一个时辰，脸色臭臭的从御书房回家了，无人知晓他与老皇帝到底说了什么。
*
陆夫人更加抱着女儿不愿意撒手了。
云归乖巧的坐在母亲怀里，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眼泪。
桌子边还坐着刚回家的二哥。
“母亲莫着急，我也是书院的先生，妹妹在那边有什么不方便，我会打好招呼。若您是在不放心，要不我明儿去书院申请一间先生的瓦舍，陪着妹妹在书院生活？”
陆夫人心中微微动摇，觉得二儿子的这个办法很是可行。
“不行！”没想到云归一口拒绝，“二哥你住书院，二嫂怎么办？我还想抱外甥呢！”
陆延良的脸刷的爆红，“鬼灵精！说！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说着就要去揪妹妹的耳朵。
陆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啪的拍掉儿子伸过来的手，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
“你妹妹这么小！你好意思欺负她？！”不过言言说的也有道理，“书院还是不用住了，延孝常年在外，夫妻俩聚少离多，你大嫂的肚子至今都没消息，我们老陆家的香火还需要你们兄弟俩延续。”
陆延良刚消下去的脸又爆红了，气弱道：“母亲，我跟盈盈还年轻，不着急，不着急……”
陆夫人在宝贝女儿忍住了形象没动手，“随你，反正等我和你父亲老了撒手一挥，你跟你哥哥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言言，我们肯定会安排好的，不用两个儿媳妇操心。”
陆夫人意有所指，陆延良显然没有听出来。
摸了摸鼻子道：“知道了母亲，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安排妹妹。”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呀！”云归窝在陆夫人怀里，小胖手捻着一块桂花绿豆糕，腮帮子一股一股，或像只小白兔，“我见过皇长孙！”
“噗嗤！”陆延良笑了，“你见过？小丫头！我看你是在梦里见过吧！”
云归惊讶地瞪大了眼，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咽下去，“二哥你怎么知道的？！”
演得跟真的似的。
这回连陆夫人都忍不住了，“小皮猴！”她没好气地拍拍女儿圆滚滚的小肚子，“净说瞎话忽悠人，以后这坏毛病得改一改了。”
一想到女儿即将离开自己，陆夫人又开始唉声叹气了，自接了圣旨那天起，他们将言言留了十天了，眼看半个月的期限就要过去……
这时，国公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
“父亲，事情谈得如何？”
原来陆国公今天特地告了假，走了一遭青山书院。目的就是为了会一会皇长孙。
“他不同意。”
“这可怎么办才好！”陆夫人率先沮丧起来。
陆国公亲自拜访皇长孙，是希望他能主动出面，去向皇帝求情，好歹让言言别长期住在书院，哪怕每日跟着她二哥一起回家也是好的。
“也没办法……”陆国公喝过了儿子递过来的茶水，无奈道，“这孩子过得也不容易，身边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童随侍左右，山脚下还驻扎着一队的皇家卫……”
第269章 循环游戏27（）
这些皇家卫看似是为了保护皇长孙，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他。
“那言言过去，还有什么出路可言？”陆夫人着急了，“还是我去求一求皇兄……”
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家下了那么一道圣旨，跟把言言指给皇长孙当童养媳没什么区别。
以后又有哪户人家愿意娶一个从小和皇子养在一块的女孩子？
“夫人莫急。”陆江安抚地按住了妻子的肩膀，“祸兮福兮所倚，这件事对言言来说未必是坏事。”
三个大人当着陆焉语的面大谈特谈，不是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觉得以陆焉语的心智，听不懂这些。
陆焉语当然听不懂，云归可不一定。
不过她是真的不在乎，估计业回那厮醒过来了，想着办法想把自己调到他身边。
真是禽兽啊！连五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陆焉语最后还是被陆夫人含着泪抱上了前往青山书院的皇家马车。
马车里还坐着皇长孙的父母，大皇子夫妇。
皇帝比陆江长了十来岁，如今也已五十出头，加之常年忧心国事，内里亏空的厉害，早已时无多日。
可就是不肯松口立太子。
不过这储君之位是与大皇子无关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只因为十五年前大皇子妃诞下了皇嫡长孙，却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先是克的大皇子妃生产时血崩坏了根子无法再育；而后便开了阴阳眼，说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皇帝老头子深觉皇家颜面受了侮辱，连带着对大儿子也不喜起来。
大皇子夫妇二人从此只得夹着尾巴在朝中生存，前有父皇不喜，若是又惹出些什么事情，怕最后连皇子都做不成了。
陆家大小姐这颗救星的出现，总算是缓和了皇帝的偏见，也因此，夫妇俩对眼前这个五岁的小女娃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你就是言言吧？我是你的表嫂，来，坐进来点儿，外面风大。”
陆夫人不能随性，把女儿抱上了马车就被人劝退了。
云归一开始很拘谨地坐在朴素的皇家马车最外面，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一男一女？
“表嫂？”云归惊了，差点忘记自己母亲是皇帝老儿的妹妹，她和大皇子等的确是平辈关系，也就是说……
“那皇长孙会喊我姑吗？”
哈！哈！哈！这真是天降的大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大皇子妃没料到小姑娘居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嘴角微微抽搐，与丈夫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