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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画面里没有楼梯间的画面，苏笺捣鼓了一下电脑确认了这一点。他紧盯着那一格画面等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画面里。
人是从楼梯间走出来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够让苏笺一眼辨出对方穿的是之前在袁依雪身上看到过的校服裙子。
苏笺咬了咬下唇，看着那个女生来到小推车前，抱了一叠书，然后再次消失在画面里。
这是在干什么？
苏笺试图猜想了一下，无奈毫无头绪，只得先辨认了一下那一格监控画面属于哪一层楼的，抬头四下环顾找到了紧急出口的标识，迈步便往那个方向走。
楼道里没有闭路电视，苏笺必须自己前往确认有没有队友在那里面。虽然现在的情况让苏笺非常不乐意碰见这些梦里的高中生，但说到底，他们要从这个梦里出去还得从这些人身上找线索，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
只能祈祷这位同学，别和前面两位一样那么让人头疼了。
楼梯间的门一拉便拉开了，苏笺特意放慢了动作以免动静太大，门缝刚够一个人勉强侧身挤过去，苏笺就探了半边身子进去，屏息抬头往楼上看。
就这么从下往上看是不太可能看到上面的情况，但是苏笺清楚听到了很缓慢的脚步声，很轻，但是被楼道的回音放大，即使隔了几层楼，依然可以听到。
除了脚步声以外，时不时还有重物被不轻不重放下的声音，因为刚看到那个女生搬了一叠书进来，苏笺很轻易联想到了那些书。
苏笺脸色不由古怪了起来，把书都放到楼道里堆着，是想做什么？
苏笺又静听了一会儿，才一点点慢慢从门缝里挤进去，然后一手贴着门让其缓慢合上。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暴露自己，苏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落得极轻，上楼的速度也因此慢了很多，还好楼上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苏笺无需担心自己抵达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越往上走，苏笺越发清楚地听到上面的动静，下意识拿对方的脚步声和自己的步伐一对比，苏笺眉头一蹙，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慢了。
慢得一点不像个朝气蓬勃的高中学生，甚至比起垂暮之年的老人或许还要慢上几分。
苏笺心中疑惑，脚下却没有停顿，一路向上，终于在通往顶楼的楼梯拐角处看到了楼上一个晃动的人影。
苏笺条件反射地连忙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隐身状态，稳了稳心神，重新从拐角处走出来。
一个穿着校服裙子的少女出现在苏笺视野里，走一步晃三晃，像没有睡醒一般，慢吞吞地搬着一叠书往楼梯间里走。
苏笺疑惑地看了半天，直到对方晃悠着走出自己视线范围，他才收回视线，迈步上这最后一段阶梯。
啪。
伴随着一本书被放下的声音，苏笺走完了那不算长的阶梯，循声转过头去，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书山。
少女背对着自己，刚才抱着走过去的那叠书被放在书上脚下，她一本一本地拿起来，细心地往书山上摆放。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把书堆成山，有什么意义吗？这是什么仪式？还是个恶作剧？
苏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抬头往上看了看。
天花板上有个小小的铁门，铁门旁有一小节用来攀登的梯子，但从地面上，是够不到那节梯子的。
这层是顶楼，顶楼再往上，是苏笺刚才从外面看到的那个小阁楼。
理清了思绪，苏笺立即明白了这位女同学的意图。
她想踩着书山上去。
可是上去干什么？
苏笺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赵天从二楼跳下去的画面，脸色难看了些许，自己是不是该出手阻止这位女同学？
可是对方多半不会理睬自己，就像赵天那样。
正犹豫不决，苏笺眼前忽然一花，下意识扶住楼梯扶手闭上眼，却发现自己依然「看」得到身边的东西。
苏笺一愣，紧接着心中一喜。
这……这是秋雨沐的视觉共享！
苏笺立即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很快便发现了楼梯间外有个人影在向自己挥手。
苏笺冲对方的方向点点头，睁开眼，走出了楼梯间。
绕过几个书架，苏笺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书架后，和自己一样穿着校服，一脸激动的秋雨沐。
苏笺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无声地冲对方笑了笑，然后下巴朝楼梯间扬了扬，凑近了对方轻声道，“那是怎么回事？”
秋雨沐下意识往那边瞥了眼，压低了声音回答道，“那个女生，我观察了很久了，她好像是在梦游。”
苏笺怔了怔，梦游？
他们本来就在一个梦境里，在梦里梦游，算个什么情况？
难道……她就是梦境的主人？
苏笺想了会儿没法拿定主意，正想和秋雨沐讨论下，耳边的通讯器忽然传出了林消的声音。
“苏笺，情况有变，陸之那……你在里面找到人了没？先出来吧，具体情况，等你出来再说。”
苏笺心一沉。
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恐怕应验了。
第55章 第六幕 坠楼（）
苏笺在和林消试通讯器在他们之间的效果时，意外地发现通讯器信号很正常，他们之间的通讯并没有重现和陸之通讯时出现的严重杂音干扰。
也因为如此，苏笺立即有了一个让他非常希望只是自己多虑的猜测——
陸之和他们不在同一层梦境里。
如果真的不在同一层梦境里，那么很有可能，陸之就算到了图书馆门口，他和林消两人也看不到彼此。
这个推测也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在实验楼的时候，自己在走廊上，而林消在204教室里，彼此却直到铃声响起后才开始听到对方的动静，在那之前两人就像被隔离开了一样，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
林消这时候通知自己下去，是不是因为陸之到了图书馆之后没有看到他们，又联系了林消，所以他们发现了这个问题？
苏笺试图想了想其它的可能性，可是林消所说的“情况有变”让他不得不老往这个方面猜，最后只得轻叹口气，逼自己暂时不去想。
苏笺在听到通讯器里传出声音的时候下意识抬手盖住了耳朵，秋雨沐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等着，看苏笺把盖在耳朵上的手放下，才低声询问，“怎么了？”
苏笺看了秋雨沐一眼，指了指楼梯间方向，“林消在图书馆门口等我们，那边那个梦游的，你试着叫醒过没？我们得想办法把她一起带下去。”
秋雨沐双眼瞪大，“一起带下去？我之前没靠近过她，她的行为太诡异了……”
苏笺点了点头，从书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去观察楼梯间那的情况，正好看到那个女同学摇晃着进楼梯间的背影。
苏笺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座书山，高度刚刚到那女生的腰，离天花板的距离还差得远了，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用担心出什么事，但怕的是这个梦境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变化，所以他不放心丢下对方先离开。
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好些。
想带个可能不会配合的人一起走，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直接敲晕捆起来扛着走。
想清楚后苏笺便回头和秋雨沐把计划简单一说，见对方点头表示明白，苏笺才重新回到了楼梯间。
苏笺举着储物空间里拿出来的眩晕棍来到女生背后，看着对方一本一本地把书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将眩晕棍举过头顶，正要往对方脑后砸下去——
女生很突然地，侧过了半张脸。
苏笺眼睛一瞪，却来不及收势，棍子准确地砸在女生头部，女生身子立即一歪，倒在她身前的书山上，将书山给压垮了一部分。
苏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秋雨沐站在自己身边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背后却已被冷汗浸透。
再看向倒在书山上的女生，对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秋雨沐已经从储物空间里拿出登山绳开始忙乎，苏笺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随即激活了位面之门，蹲下帮忙。将女生扶起来时，他下意识瞥了女生的校牌一眼，女生的名字叫曹洁雯。
两人将曹洁雯双手反捆在身后，然后一人抬肩一人抬脚，一路抬着下了楼。
路上，苏笺抽空给秋雨沐大概讲述了他和林消到目前为止的发现。
秋雨沐听着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听到关于「失序」的情况时抓着曹洁雯脚踝的手微颤了颤，苏笺走在后面被他这一颤吓得以为曹洁雯醒过来了，差点失手把手中的人直接扔出去。
有了赵天等人的反常在先，眼下这个曹洁雯在他们眼中也和个定时炸弹差不多，又碰上刚说完赵天那诡异的情况，苏笺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怵。
好在系统出品的眩晕棍质量还是挺靠谱的，一直到一楼，曹洁雯都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走完最后一节阶梯来到紧急出口门前，秋雨沐轻轻将曹洁雯的脚放下，空出手来拉开门。
苏笺半拖半拽着带人先走了出去，秋雨沐随后跟出来，正要重新帮着一起抬人，动作突然僵了一下，脑袋下意识转向图书馆前门。
苏笺本就看着他等他把曹洁雯的腿重新抬起来，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他这个动作，也跟着看过去，紧急出口离前门不远不近，从这里看过去还有些障碍物，除了玻璃门外光看着就让人觉得热的阳光，苏笺什么也没看到。
苏笺只得收回目光，看向秋雨沐，等他自己说出看到了什么。
秋雨沐愣愣地回过头来和苏笺对上视线，“队长，我……我好像在外面看到了一个由数据构成的精神体。”
苏笺也是一呆。
倒是秋雨沐先反应了过来，“啊！我说怎么看着特别眼熟，是柳清！！”
苏笺这回事彻底懵了，柳清？那不是上一轮的boss吗！什么情况这是？
秋雨沐确认了外面的数据精神体的确是柳清后表现得有点激动，弯腰将曹洁雯的脚踝重新抓在手里，也没留意到苏笺的茫然，招呼了一声便带头走了。
苏笺下意识跟上去，很快也想明白了，显然在自己断片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林消，还有站得稍微远些的那名古装男子。
林消看到二人出来立即迎了上来，苏笺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和秋雨沐把曹洁雯靠着玻璃落地窗放下，刚开口唤了一声林消，熟悉的铃声又一次响起。
苏笺猛地回头去看低着头靠坐在旁边的曹洁雯，脚下刚往后踏了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很明显的重物落地声。
“啊——”秋雨沐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急急忙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苏笺心里咯噔一声，有那么几秒时间，竟然完全不敢回头去看。
也因此，他亲眼看到原本昏迷中的曹洁雯肩膀动了动，紧接着啪一声，曹洁雯被勒出血痕的两只手腕竟挣脱了登山绳的束缚，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苏笺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曹洁雯慢慢地抬起头，眼神茫然没有焦距，她撑着身后的玻璃摇晃着起身，像是没有看到身边的三人一样，一步一步，晃着走向太阳底下。
苏笺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转身，阳光下，长发的古装男子神色漠然背手而立，目光却落在地上什么东西上面。
苏笺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移开了视线，脸色十分难看。
那匆匆扫过的一眼已经足以让他看清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
苏笺分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惊慌，亦或是两者兼备，他手脚冰凉地紧盯着一步一步走向尸体的曹洁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把曹洁雯带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她可能是重要线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希望可能带来更大麻烦的死亡人数再增加。
可就当他们刚以为已经阻止了一场坠楼事故，立即有人这么死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会这样，这人是从哪里跳下来的？为什么他和秋雨沐刚才都没有发现这个人？
一圈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就站着看曹洁雯来到尸体前，蹲下，将对方翻了个身。
是谁？
苏笺犹豫着将目光一点点挪到尸体身上，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被血浸湿的校服裙子，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上看，眼角瞥到尸体那血肉模糊的下巴，苏笺背脊僵了僵，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一般视线上移，看向尸体头部。
胃酸顿时上涌，苏笺猛地捂住嘴，强压下了反胃的感觉，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传进了耳朵里。
“哈哈哈……”曹洁雯的肩膀微微颤动着，笑声越来越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笑声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般瞬间让所有人惊醒过来，林消皱着眉向她走近了几步，与一身古装的柳清对视了一眼，眯着眼转了转戴在手指上的阴阳之盾。
“你在笑什么？”柳清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曹洁雯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消双腿微微弯曲，一前一后脚尖呈L字型，双手握拳虚举在胸前，蓄势待发。
曹洁雯低着头，像是在发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看不清面孔的尸体，忽然惊叫一声，受到惊吓似的跌坐在地，手脚并用着拼了命地开始远离尸体。
“不是……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反应都慢了一拍，眼看着曹洁雯连滚带爬地边歇斯底里地喊着边跑远，林消才推着眼镜回头看向其余三人，“追不追？”
苏笺沉默，秋雨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含糊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倒是柳清哼了一声，“陸之要你们尽快离开这具尸体。”
林消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点远离尸体，“没说别的？”
柳清像没听到一般，没搭理他。
苏笺这时候总算缓过劲来，听两人这番对话，顿时想起了自己之前想问的，“陸之那出了什么状况？”
林消先推了推眼镜，然后指了指柳清，“陸之和我们不在同一层梦境，他自己没办法进来，只能把这家伙送过来当传话筒。”
然后想起了苏笺之前曾经断片，林消很快又补充道，“柳清之前被陸之收进了卡牌里，被强制性缔结了契约。”
苏笺惊讶地看向柳清，对上了对方冷淡的视线。
“说完了？再不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柳清丢下话，绕过地上的尸体，朝着曹洁雯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56章 第七幕 霍老师（）
苏笺三人没有犹豫太久便一同跟上了柳清，苏笺路过尸体时鬼使神差地低头扫了一眼，下意识去寻找校服上的校牌，入眼所见一片血红，只能依稀辨出校牌上第一个字似乎是“蓝”。
姓蓝？苏笺若有所思地跟在众人身后，好像是个挺少见的姓氏。
柳清在前面看似在带路，走得却极为漫不经心，三人还得慢下脚步才能和他并肩而行。曹洁雯早已跑出他们的视线，林消欲言又止地看了柳清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头询问苏笺刚才在图书馆里的情况。
苏笺简单讲述一番，提到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