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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让她留下。
其实爱一个人就像追逐黑夜里的光，到最后就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执着。
我站在小巷里，阳光落到我的面前，一墙之隔后的女子，熟悉的花香从墙的那边溢了出来。
她那般爱花，她就是最娇柔的花。
站在墙外，我听见她和一个男人的话，原来他，才是她想要的归属。而我，从始至终，只是束缚着她的枷锁，带给她的，只有无边的恨。
空气中夹杂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我微微抬头，天边的太阳明亮刺眼。原来，得不到的，终究是不属于我。
如今，国已破，没有她的地方，都不是家。那么我靳禹，还有什么？
执念是枷锁，束缚了她，也是束缚了我。可是子胥，朕倾尽全力的爱你，朕再也不能放下。
第581章 海棠（）
子灵回到空间时，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原先多干净多悠远的空间，此时像是个垃圾场，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那只袋鼠系统，这次又换了个外貌，竟然变成了机器猫，不断的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你在干嘛？”子灵艰难的开口问道，顺便从一堆凌乱的东西里找了个凳子坐下。
“我在看这个口袋有没有完。”系统回答，两只手还在往肚子上的兜里摸东西甩出来。
“那么系统，可以将本姑娘的资料刷出来吗？”子灵又问。
“好的，你等一下。”系统扔出一张巨大的沙发，又飞快的扯出一个马桶。
第十次任务评定。
人物：白子灵
性别：女
任务完成：90％
感情融入：45％
资源利用：20％
综合评定：43
奖励神魂值：43
奖励道具：无
随机任务：无
奖励神魂值：无
奖励道具：无
宿主当前资料
姓名：子灵
性别：女
身份：前任司命
神魂值：138
技能：武艺（s级）
道具：迷魂草＋2，灵石空间，俅狐千面，猫眼石的记忆。
子灵蹲在角落里看完光屏上的内容，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再看了看周围乱得惨绝人寰的空间，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
“行吧，送我去下一个任务吧，希望等下次回来时，你能正常一点。”
子灵说完，系统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本宝宝觉得自己一向很正常啊！”
系统说得一本正经，子灵看着它的脸，无语凝噎，于是再没开口，系统等了几秒，觉得无趣，于是一招手就将子灵送出了空间。
子灵只觉得眼前一黑，不鼻翼间弥漫起浓浓的中药味，努力的睁眼，视线却始终模糊，看什么东西都白茫茫一片，只隐隐约约分别出些人影。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在哪里？
子灵脑子里一连串冒出三个疑问，只见一抹翠绿色的影子向自己走来，脚步很轻，那浓郁的中药味也越来越近。
“小姐，快将这碗药趁热喝了，陈医生说了，按时服药，一个月后您的眼睛就能痊愈了。”
医生？中药？子灵看着那一抹翠绿走到自己面前，却像隔了好几重纱，除了衣服的颜色，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什么也分辨不到。
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子灵决定先按兵不动，将这什么闻着就巨苦的药喝了，然后再慢慢清理资料。
瓷碗扣着瓷勺，丫鬟将药一勺一勺喂给子灵，子灵只乖巧的喝下，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倒是让丫鬟又惊又喜。
“小姐，您终于肯喝药了，老爷知道一定很很高兴的！”丫鬟欢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子灵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难道这身体的原主先前是不肯喝药的吗？
子灵按捺不动，对于丫鬟的欣喜不作回应，等她喂完了药退下去禀告那什么老爷后，精神才微微的松懈了些。
第582章 海棠（）
嘴里含着吃了药后用来中和味道的话梅，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子灵坐在窗前，感受阳光温柔的轻抚，那股浓郁的中药味散去，一缕浅浅的花香若有若无。
这具身体原主名叫子书棠，子书是一个十分罕见的复姓。现在是民国时期，这身体的祖上一直经营着贸易，家境富裕。
到她父亲子书廉这一代，已积累了许多的人脉和财富，即使在这乱世里，海市那些高层官员和外国人见到他都得嬉笑着问好，其崇高的地位可见一斑。
子书廉本身就是一个极具魄力与智慧的男人，但在二十年前，他还没有迎娶原主母亲的时候，曾在江南经商时结识了一名唱黄梅戏的戏子，并产下一子。
从江南回来后，子书廉对于戏子的事半分未提，并迎娶了原主的母亲，海市著名的许莹小姐，隔年产下一女，就是原主，取名子书棠。
悲剧就这样埋下了伏笔。
十年后，被抛弃的戏子拖着重病之身带着十岁的子书寒寻到了海市的子书家府邸，请求子书家认回这个儿子。
彼时子书棠八岁，站在屋檐下，疑惑的看向院子里那个粗布衣衫，身材消瘦，目光冰冷而面无表情的哥哥。
他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纤弱的身子在毒辣的太阳下炙烤，黝黑的皮肤干巴巴的帖在突出的骨骼上，不像是个二十七八的女人，到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妪。
许莹生女儿时难产伤了身体，之后再无所出，而子书家一脉单传，老太太见突然冒出这么个大孙子，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但背后再怎么高兴，明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许家的来头也是不小。且对方又是一名地位卑微的戏子，于是老太太有些为难了，子书廉更加难堪。
子书廉和许莹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两人婚后伉俪情深。可如今，他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一边是病危的情人和儿子，一边是深爱的妻女，子书廉一时头大无比。
戏子生命已所剩无几，唯一的挂念就是自己的儿子，被请出子书家门后就拼了命的在街道上闹，将当初恩爱的点点滴滴都作成了戏词凄厉的唱，引得无数人围观。
她想在生命的最后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给自己的儿子搏得一个良好的前程，让子书家迫于压力而将子书寒接回府上去。
可她太低估子书家在海市的势力了，她在大街上连续唱了三天，唱到嗓子嘶哑咳血连连也没能盼来子书家的人，却遭到那些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的奚落。
夜晚到来，男孩将戏子背到一处乞丐聚集过的破屋里休息。半夜的时候，老太太终于派人去了，却只是告诉这个可怜的女人，子书家可以接受一位少爷，却不能接受一名戏子。
戏子听懂了这话，次日天明后趁儿子外出觅食时，她悄悄的爬到了破屋外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污水坑里溺水自杀。
戏子这么卑微的离开了人世。
第583章 海棠（）
得到这消息后，老太太立刻欢欣鼓舞的命人去接回了自己流落在外的这个孙子。
他原先跟着戏子姓，单名一个寒字，老太太给他改了姓，沿用名字。
于是，他叫子书寒。
这件事让一向骄傲的许莹很是难堪，与子书廉的感情就此破裂，欲带着八岁的女儿回去许家，但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最终她郁郁寡欢，整日只呆在自己的房里从不外出。
为了避免矛盾和麻烦，老太太将年幼的子书棠送到了南方的亲戚家寄养，也方便她在那边学习新式文化。
又七年，许莹的父亲在外地被日本人杀害，许家落到了子书棠叔叔的手里，他私自贩卖大烟，被国民政府稽查，许家顿时一落千丈。
到这时，许莹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被折磨得形容枯槁。自从子书寒回来后，老太太就一直很宠爱他，子书廉也对这个儿子心存愧疚。
见许家已亡，许莹又整天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太太就悄悄地提议将许莹送到城外新建的欧式小楼里去。说得好听是让她去静养，实际却是将她送到那里自生自灭。
子书廉当时正因为一笔和法国人的交易忙得焦头烂额，心浮气躁间推开自己妻子的房门，却见许莹瑟缩在角落里，宛如死人。
无奈，他同意了老太太的提议将许莹送到了新的环境去，然后自己离开去了另一座遥远的城市谈单子。
他走后，许莹在那座小楼里不吃不喝，老太太下令不许人靠近。没到三个月，十五岁的子书棠从江南游学归来去看她时，她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那座楼里。
许莹出身高贵，一生没受过什么苦，最后却死得这样卑微，比七年前的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讣告占了报纸上一个大大的板面，全市的人都知道这位曾经风华绝代才艺双全的许家小姐这样死了。
子书廉得到消息赶回来时许莹已经下葬，他只看到纤弱到女儿跪在灵堂里绝望的抽泣得失了声音。
原主子书棠哭了整整两个月，她原本明亮的眼睛就这样哭成了迷雾，看世界一片茫然。子书廉被吓坏了，历经千辛万苦花费重金请了许多人为女儿诊治，最终一位名叫陈松之的新式西医被他留了下来。
后来原主视力恢复了正常，她憎恶子书家的所有人，也痛恨自己没能陪伴在母亲最绝望时陪在她的身边。
于是原主的余生就开启了复仇模式，想方设法的报复子书家族，报复子书寒。为此不惜作践自己联合陈松之吞并子书家族多年累积的财富。
可她毕竟一无所有羽翼未丰，被陈松之利用，将子书廉气得吐血，然后又被子书寒设计在一次聚会上摔断了腿，从此困死在了关她母亲的那栋开满玫瑰花的小楼里。
这就是原主的记忆，和系统资料大致相同，子书寒和陈松之是影响了她一生的两个男人，一步步将她推进深渊，万劫不复。
第584章 海棠（）
而她，毫无反抗之力。
陈松之是海市市高官陈柏的儿子，幼时就被送往了国外留学。他爱好医学，所以学的是医，但他涉猎的，却包括了商务贸易，和继承了家业的子书寒是竞争对手。
可笑的是，他在最后也失败了，而子书寒经过这些事件后却成功的将子书家据为己有。
羽翼丰满的他轻而易举的气死了谋害过他母亲的老太太，逼死了曾经抛弃他的父亲子书廉，时不时再去小楼折腾一下子书棠，就这样完美的渡过了余生。
子灵坐在窗前，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闭着眼，就像是做了一个恍惚的梦，一个关于别人人生的梦。
在这一系列的纠缠里，其实只有一个人错了，那就是子书廉。他做了错事，却让其他的人承担了恶果，而老太太，只是推动了波澜，但也算是死有余辜。
子灵不觉得这里面的其他人有什么错，但这种冤冤相报的事情，本来就是没完没了。而原主也是可怜，初见时，她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属于女孩的天真和血脉里天然的亲近感。
世俗将人折磨，曾经的天真的女孩不复存在。原主留下的愿望只有一个，同时报复子书寒与陈松之这两个人。至于报复的程度，就由子灵自由发挥。
微微睁眼，子灵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只微微的叹了口气。
从此，她就是子书棠了。
子书廉听闻女儿乖乖喝药的消息，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来查看。子书棠只感觉到一抹深棕的颜色靠近，伴随着男人的气息与脚步，和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
“小棠，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肯喝药了。是爸爸的错，爸爸对不起你”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无措，也许在他心里，是真的爱许莹和这个女儿吧。
世界上最可怜可恨的选择，就是明知是错，却还是会选择错，然后在无限的矛盾中懊恼后悔，可即使重来一次，依旧会错。
子书棠心底无波无澜。其实她相信，以子书廉的智慧但凡动点心思，都不会令戏子和许莹无辜枉死。
他只是太怯弱了，不过面对自己的错，放任自流，以此在潜意识里逃避自己，以致于事态发展到最严重的程度。
这样的人，可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形容。所以原主到死都没有原谅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她的报复计划里，没有他。
对这样的一个父亲，子书棠亦没什么话可说，全程面无表情，等他自悲自喜完了，然后送客。“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子书棠开口，声音十分嘶哑，像冷风吹过冬日枯败的枝桠。
先前守灵哭得太久，伤的不只是眼睛。
听见女儿的声音，子书廉愣了一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短短半年来，焦虑得头发都灰白了。
只是子书棠看不到。
第585章 海棠（）
看到也不会心疼。
子书廉走后，子书棠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院子里晒太阳，朦朦胧胧只感觉光线很强，坐了一会儿却发现似乎有什么冰冷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抬眼望去，白茫茫的视野里笼罩了暖金色的阳光，但远一点的东西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楚。
能哭到这样的程度，原主怕是真的伤心到肝肠寸断了吧。
子书棠什么也没看见，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凭直觉猜测，子书棠想，那个站在屋檐下看她的，应该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子书寒。
事实也果然如此，子书寒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阳光中炙烤的清瘦女孩，她的眼睛澄亮无神，一如多年前的自己。
失去母亲是怎样的感觉呢？
子书寒回忆，那日他见到自己母亲的尸体时，只觉得全身血液凝固，脚步沉如千钧难以抬起，最深的痛，是沉默。
他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用手挖坑将那个养育了他十年的女人埋在异乡的土里，直到双手鲜血淋漓，然后任由子书府那些陌生的人将自己接回，冠以子书的姓氏，冠以从前可望不可求的身份地位。
子书寒想起，从母亲去世到现在，他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过，而面前这个年级相仿的女孩，却哭光了所有的泪水，她和自己真是两个极端，一点都不像兄妹。
子书棠望着那个方向，她能感觉到，那里的人也在看她。可她不是原主，对于这个少年，她没有恨，只有同情。
所以过了一会儿，她竟微微扬起了唇角，在阳光下绽开成明媚的弧度，如院子里盛开的粉色海棠。
子书府面积很大，其规模堪称海市私人宅院的第一，其间分修成许多的庭园住宅，布置着许多的假山鲜花及湖水锦鲤。
许莹钟爱海棠，成婚时子书廉就亲手在院子种下了几棵粉白的海棠树，每年的四至五月，都会开出层层叠叠的花，霎是好看。
此时子书棠的笑，其实只是一个用意，她想说的是，子书寒，余生请多多指教。毕竟，我是从地狱里来找你的恶魔。
之后，子书棠又见到了为她主治眼睛的陈松之。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消磨时间的时候，一身白色西装的陈松之在丫鬟带领下走了进来，先是和她打了招呼，继而向屋檐下的少年点头。
“子书少爷，好久不见。”
子书棠顺着这声音抬眸，只能看见一抹修长的白色。
陈松之和自己和子书寒都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他比他们大了十岁左右，如今的子书寒十七岁，而他已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