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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另一样东西。如果没有这场灾难,他也不会遇到我了。于是我就问他,如果让他做选择,他会选家人朋友复活,还是遇到我呢?娄厉这个狡猾的家伙不肯回答,他说历史不容假设。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因为我想见到我的奶奶,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好朋友,也想娄厉在我身边。
今天,张老师叫我们一起去钓鱼了。天很冷,路边儿还有白雪。在江边站了一会儿,我觉得钓鱼很无聊,就拉着娄厉走了。我和她骑上马儿,又去了以前那些经常去的地方。马儿好像也很冷,走路总是慢吞吞的。我跟他说,这城里我们都走遍了,你下次要带我去更远,更新鲜的地方。但娄厉却跟我说,更远的城区都没有开发,全是臭味,哪里适合谈情说爱。
我说下次我开车啊,在车子里边就不会有臭味了。可是我一提到开车这件事情,他就不说话了,好像我会嫌弃他一样。
后来,我们又去商场玩了一圈。商场里有好多手机,也有好多衣服。娄厉想玩里面的游戏机,可是没有电。我从柜台里取了几个手机出来,但那都是假的模型,不能用。我跟他说,要是这些手机能打电话多好,我想给我奶奶打一个电话。
娄厉跟我说,别去想那些了,我没有回到家这是一件好事,也许爸爸妈妈都还在家呢,可以给自己留一个盼头。
哎呀手好冷,写字都写不稳,我不写了,明天再补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格洛丽亚()
“我们都是在失去一样东西的同时,再得到另一样东西。”
我对段可说过这句话吗?我记不得了。不管我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看来,这句话的正确性有待考究。因为,我失去了段可,失去了王叔他们,却什么也没得到。
得到的只有痛苦。
现实的生活,恐怕应该是“在失去一样东西的同时,又失去另一样东西”。这听起来有些消极,有些盲目。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你看吧,老天让我丢掉了过去,让我活下来,遇到段可,它却又夺走了段可。
真是这个理儿。
所有日记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段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将她要想记录的内容补充上来。我也懒得去细想,毕竟这二十几篇日记,已经够我反复研读了。我将夹在页里的那张照片,塞得更紧,然后合上了封皮。
吉他的声音,和格洛丽亚的歌声,还在继续。我放回日记本,走到路牌边坐下,抽掉一支烟。
又吹了一会儿冷风,我便往回走去。安迪刚才的兴奋劲儿已经消散,现在又坐回车里玩手机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根本没有注意到走在黑暗里的我。我心生好奇,便走向车窗,想看看他在玩什么。
“嘿,娄厉,别瞎转了,过来一块儿玩啊!”程佳华发现了我。吉他已经抱回他手里,估计他也要一展歌喉了。
我望向火光映动的方向,愣了一秒:“呃,好吧,等会儿就来。”
安迪听到我的答话,自然也就发现了我。我站在副驾驶座的车窗前,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扶了扶圆框眼镜儿,极其简短的说道:“Hello。”
我做出笑脸,刚想回答句什么,他就又迅速地转低回头,继续盯向手机屏幕,没有想理我的意思。我半张着嘴巴,错愕在原地,这种感觉,好像就是他根本不认识我一样。我心说,刚才咱们不是还进行过亲切问候吗,现在就把我当陌生的路人了?虽然我不需要你满腔热情,但至少你见到我,应该进行简单寒暄,介绍几句你在玩什么,让我找到存在感啊。
瑞克果然没说错,这安迪真的有些怪。
也可能是他觉得我不会说英文,就不想和我交流什么了。也罢,我望了一眼安迪手机屏幕上的扑克牌游戏,就往篝火堆走去。
没想到,程佳华英语说不了几句,却还会唱英文歌。不仅会唱,好像还唱得不错,听得格洛丽亚连连点头。最好玩的是,格洛丽亚、瑞克竟和程佳华一起唱起了某首歌:
“yesterday,all_my_troubles_seemed_so_far_away。
Now_it_looks_as_throuh_they’re_here_to_stay。
Oh,I_believe_in_yesterday……”
我听不懂,只能凑个热闹。奇怪的是,在我盯着火堆发呆的时候,那个格洛丽亚,用她的蓝眼睛,朝我瞟了好几次。我就纳闷了,这里的主角不应该是闷声不语的我啊,往我看干嘛?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最近气色不好,她也许是在疑惑我看起来为什么这样衰。
没唱多久,篝火变小,大家也都累了。摸出手表一看,已经是九点过。平时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裹进被子里睡觉了。瑞克把剩下的食物收进包里,他对我们说,为什么不去参观下他们的皮卡车呢?
好吧,我心说,虽然一辆破皮卡也没啥好参观的,但既然人家邀请了,我就去瞅两眼,然后睡觉吧。他们肯定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只见众人收好火堆旁的物品,跳下月台。
安迪还在车里,继续玩着他的扑克牌游戏。瑞克将物品放回皮卡车的货箱,然后进入车内,打开了顶灯。货箱上的铁桶里边儿果然装的是汽油,就站在货箱旁边,就能闻到冲鼻的汽油味儿。除了几桶汽油,货箱里边还堆着杂七杂八的生活物品。什么塑胶软管啊,金属烧烤架啊,脸盆啊。我甚至还在塑料布里看到了一沓红色的纸币,也不知道他们拿这个来做啥。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又看到货箱的外侧印着一串白花花的英文单词,字迹飘逸随性,像是用什么喷上去的:
“NEW_DAY_WILL_DAWN
FOR_THOSE_WHO_STAND_LONG。”
格洛丽亚见我在低头观察这一串单词,便围起双手对我说:“That’s_lyric。”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点头。不过我没看懂那是什么意思,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我拉出已经坐在车内的陈莉姗:“陈老师,需要你的时候又到了。”
陈莉姗撇着嘴说:“要是我那些学生,能和你一样爱问问题就好了。”
吴林禹还举着手电筒,在细看货箱里的物品。我让他移过光束,射向那串英文字母。
“又是什么?”陈莉姗走出来,和格洛丽亚对视了一眼。
然后她的目光移向货箱,没一会儿就翻译了出来:“新的一天总会有黎明,为了那些等待了很久的人们。”
“不,这样不对,听起来怪怪的。”陈莉姗挠了挠头,“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好了没?”吴林禹问我们。
“一会儿就好。”我对吴林禹道。没办法,知识不够就得求人。
“嗯,应该是这样——”陈莉姗盯着那串白花花的英文说,“黎明总将破晓,为了那些在黑夜里等待良久的人们。”
“唉,还是有些不对味儿。”陈莉姗吸了口气,摇头道。看她那专注的眼神,还认真起来了。
“没事儿,我差不多已经领会到了。”我对他说。
格洛丽亚又在一旁听我们谈话,等我们说完了,她便用指节敲了一下货箱的金属面,笑道:“New_day_will_dawn,yes。”
“For_those……who_stand_long。”吴林禹已经移过了手电筒的光束,眼前黑暗一片,但陈莉姗还是在思忖中念叨了一句。
之后,瑞克在车里跟我们介绍他们晚上如何睡觉的。前排的两个座位,可以调至能躺下的角度。他和安迪就裹上睡袋,把这里当小床用。而格洛丽亚呢,她个子小,就可以带着睡袋,将后排当做床用。
嗯,我按着软绵舒适的皮座椅心说,的确是要比我们睡铁轨舒服多了。
车里也没啥特别的,除了一个能看电影的车载DVD外,就跟王叔和程佳华的皮卡车差不了多少。哦,还有一点就是,里面很宽敞。
再之后,我们互道晚安,就准备睡觉休息了。程佳华刚才可能是兴头太高,唱伤了嗓子,现在咳嗽个不停。我们回到马边,卸下被单被子,走进了之前看好的候车厅内。吴林禹哈欠打个不停,看起来他很困了。
候车厅里还是有股怪味,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好处就是,在里边儿感受不到冷空气的流动,今晚不会喊冷了。躺下后,我们在黑暗中,聊了一会儿今天这有趣的经历。陈莉姗在跟吴林禹分享着以前留学外国的事情,程佳华在一边儿继续咳嗽。
被单垫着冰冷硬实的水泥地,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也许是我习惯了铁轨枕木,已经睡不惯钢筋水泥了。
辗转一会儿后,我还是没有一丝睡意。我掀开被子,站起身,向半梦半醒中的吴林禹要了一支烟,走出厅外。
靠在门旁破旧的水泥墙旁边,我点燃香烟,望向皮卡车的方向。
皮卡车里透着昏黄的光线,他们都还没睡。仔细听,空气里还飘着歌声、交流声,看来这三个老外夜晚都比较亢奋。几口烟下去,又觉嗓子干涩无比。我真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突然,皮卡车后座的门推开了。
“what’s_up?”我听到瑞克在问。
“take_a_walk。”走出车外的那人回答了一句。这是格洛丽亚的声音。我抽掉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头在墙上刮来刮去。
火星四溅,散落而下,竟给我一种绚丽感。我以为格洛丽亚是出来上厕所的,没想到她直接翻上月台,径直朝我走来。
烟头的燃烧物被我刮尽,不再有火星溅出。我丢下烟头,格洛丽亚也走到了我身边。
“hello?”我看到一双光泽闪耀的眼睛在观察着我。
没等我回答,格洛丽亚就认出了我,她好像并不惊讶:“I_guessed_that’s_you,Lonely_man。”
第一百七十六章美丽新世界()
我没明白她在嚷嚷个什么,但我听清了我的英文名字——LONELY_MAN。
我转过头,对他说:“哈喽。”
候车厅里原本在聊天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可能是听到了我俩的谈话声。
格洛丽亚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她摸出一包什么东西,递到我面前:“Another?”
我仔细一看,原来又是那包白红相间的香烟。我捏住嗓子,摇头说:“No。”
这样回答又感觉有些生硬,我便又加了一句:“thanks。”
格洛丽亚听到我的回答,便收回手去。
她的打火机和吴林禹的一样。一声清脆的开盖声后,细长舞动的火焰在眼前跳起,将她那深眼窝里的蓝眼睛映亮。
她点燃香烟,缓缓的抽了几口。其实我对抽烟的女孩儿没有什么好印象,直接就会想到女流氓,小太妹。当然,我不了解美国那边是什么情况,也许那边儿的女孩都爱抽烟。程佳华不是说了吗,文化差异四个字,能解决我们想问的所有问题。
还有就是,我跟她无法正常交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沉寂。所以,她站在旁边,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也无所谓了,就等她抽完一支烟,我就回去继续睡觉吧。我围起双手,缩着脖子,轻跺双脚,等着她抽完烟,向我说晚安。
皮卡车里亮着灯,能看到驾驶座的车窗开着,瑞克的影子在里边忽隐忽现。他好像是在车里边儿做仰卧起坐。嗯,原来长那么壮不全是靠天生的。
除了程佳华偶尔传来咳嗽声,厅里安静无比,好像他们在屏气偷听外边两人的谈话。
“hey,lonely_man。”香烟抽到一半,格洛丽亚竟然开口了,“actually,since_you_guys_showed_up,I_found_one_thing。”
我不知道她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着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厅里竟然传出陈莉姗极低的声音:“你肯定又没听懂,她在说,自从遇到我们之后,她发现了一件事。”
真是贴心无比的陈莉姗啊。听完,我模仿着瑞克的语气,尽可能自然的问她:“well,what?”
格洛丽亚抽了口烟,说:“you_are_differ,I_mean,you_are_different_from_your_friends。”
“她说你和我们不同。”陈莉姗继续翻译。
“喔,一般这种话说出来,就代表你有艳福了。”程佳华在咳嗽中说道。
我和他们不同?我微微一笑,心说哪里不同了,你这是要帮我打通任督二脉,还是要推销百科全书?我笑着问她:“Where?”
格洛丽亚头靠在门柱上,仰头吐烟。她转过头来,和我对视着:“eyes,you_know_what,your_eyes_always_singing_blues。”
眼睛?蓝色?我迅速在这句话里抓取了关键词。她难道是在说我的眼睛是蓝色的?怎么会,我可是纯种的中国人,也没戴美瞳啊。
我下意识的摸向颧骨,心说难道是在铁路上饮食条件不好,变异了?
“她说你总是一脸忧郁。”陈莉姗的翻译来了。
“哈哈,”困倦中的吴林禹笑了一声,“也就是说你一脸衰相。”
“艳福没有了。”程佳华翻了一下身子。
原来蓝色的眼睛代表忧郁啊。我愣了一会儿,答道:“Yes,OK。”
父母走了,朋友走了,女朋友死了,王叔也死了,我能不衰吗?但我没想到我压抑在内心中的情绪,已经露于表面,还被一个外国人察觉到。
“why?”格洛丽亚丢下烟头,问我,“you_gonna_tell_me?”
“你能不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陈莉姗说。
涮我的程佳华和吴林禹,这次没有在一旁拌话了。
天呐,这些外国人真是多事,如此私人的问题也要刨根问底。我沉默一阵,答道:“No。”
那些事情我都是藏在心底,根本不会去主动触碰,更别提用自己的嘴巴讲出来了。就算是我想讲,我的英语词汇量也无法完成这件事。
格洛丽亚听到我的回绝,沉默了一会儿。她好像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简单而又粗暴的拒绝她,所以沉默完毕之后,她的语气有些尴尬:“OK,But_I_can_figure_that,at_one_time,we_are_the_same。”
“你虽然不说,但是她能猜到是什么,曾经有段时间,她也和你一样。”陈莉姗说。
你当然不能猜到是什么了,我心说。
“the_advice_I_can_give_you_is,”她继续道,“you_take_it,or_you_leave_it。”
“她给你的建议是,你要么接受它,要么被打垮。”
“after_the_virus,lonely_man,guys_like_us,we_gotta_be_on_our_own,seek_foolish_destiny,that_sort_of_things。”
“病毒之后,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找到自己的——”陈莉姗顿了顿,“命运。”
“好文艺啊。”程佳华沙哑着声音,笑了一声。
吴林禹的鼾声传来,他已经睡着了。
“OK。”听完翻译,我对她点头道。其实听她说这么多,我也很想多说几句。可我什么句子都憋不出来。
”thank_you_very,very_much。”我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ashes_to_ashes,dust_to_dust,”格洛丽亚叹了口气,以怨叹的语气念道,“Lord_gives,Lord_takes_away。”
“Lonely_man,pull_yourself_together,never_say_die。”格洛丽亚对我一笑,虽然那笑容在黑暗里不那么清晰。
“尘归尘,土归土,上帝带给你的,上帝也会带走。娄厉,别萎靡,要振作,再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