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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李为民转过身来,紧盯着阮贵双眼道:“贵先生,您儿子到底做过什么,我想您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法律神圣不可侵犯,至少在工业村内是这样。”
陈世国同样不想跟那些说情的人磨嘴皮,冷冷地补充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民先生,国先生,这么说一点不能通融?”
“我们尊重法律。尊重法官。”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阮贵把公文包往边上一扔,声色俱厉地说:“不教而诛,这不公平!况且这是越南。不是中国!”
李为民摸了摸鼻子,慢条斯理地说:“关于故意杀人、欺行霸市的法律,全民公投之后有,之前一样有。另外工投公司成立之初,就不止一次以文件或通知的形式。提醒告诫过投资商、承包商、供应商和工业村内的普通工人要遵纪守法,不教而诛真谈不上。至于这里是越南,不是中国,还请贵先生说清楚一点。”
“工投公司股东全是中国人,工业村内生意全是中国人做,这还不够吗?”
胆子不小,肯定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李为民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说:“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既然贵先生提到这个问题,我认为有必要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首先,越南工业村投资开发公司股东并非中国人,而是越南共和国公民,换言之,全是越南华人。
正如许多朋友所知道的,政府给工投公司划拨了许多土地却没占股份,表面上看似乎像国家资产流失,全便宜了我这样的越南华人股东。事实上并非如此。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要从工投公司成立时的背景说起。
当时琰先生刚回国出任总理,日内瓦谈判正在继续,法军在北部与越盟仍在交火。前**总参谋长阮文馨将军对新政府不满意,军阀问题、难民问题全没有解决。政局动荡,风雨飘摇,看不到哪怕一点希望。”
陈世国深有感触,忍不住补充道:“当时国库空虚,政令不出总理府。北方的人想往南方逃,南方的人想往国外逃,谁会投资实业?为发展国家工业,为帮政府减轻难民安置压力,民先生破釜沉舟、倾家荡产发起工投公司。
要搞如此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光靠他一个人的财力是远远不够的,只能想方设法动员堤岸华人入股,筹集到一千多万美元启动资金。能够想象到包括民先生在内的所有股东,当时冒着多大风险,承担着多大压力?”
这才过去一年多,不是什么想不起来的历史。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李为民接着道:“这并不意味着华人承担了风险就能分享到国家资产,对经济和工业稍微懂一点的朋友都清楚,工投公司所投资的项目短时间内无法盈利,如果把规划中的几个工业村算上,包括我个人在内的所有股东,二十年内别指望分红。换句话说,我们是把钱借给了政府,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收回。
另外工投公司只有董事会,不设立股东大会,重大决策全由董事会作出,董事会成员中仅有三位股东代表,只占少数,并且他们很少参加董事会,几乎从未参与过公司决策。至于工业村的生意全归中国人,国先生更有发言权。”
陈世国轻叹一口气,耐心地介绍道:“诸位,工投公司不设股东大会,不设监事会,但专门设有一个公平机会委员会,我兼任该委员会主席。坦率地,全公司最不公平的就是公平机会委员会。
因为委员会的主要工作是为越族人(京族是统一之后才命名的),尤其越族商人创造赚钱机会。去过工业村的朋友应该能注意到,承揽基建工程的大多为本地建筑公司,只有一些对技术要求比较高的,才会由外国总承包雇佣的公司去做。
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在工业村内从事建筑业的华商仅占1。13%。他们要么投资实业,要么从事生活日用品零售批发,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从事砂石料等建材供应。值得一提的是,迄今为止,华人投资商已为本地人提供至少16万个工作机会。”(。)
第一百五十章 勾心斗角的婚礼()
居然在人家结婚的日子闹事,想造反啊!
陈丽春发现这边气氛不对,拉着吴莉君过来听了两句,搞清来龙去脉,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说:“贪赃枉法还振振有词,你们想做什么?眼里有没有政府,有没有总统,有没有法律?”
“瑈夫人,没什么,我们只是聊一些公司的事。”
“为民,你别替他们说好话。”
陈丽春胳膊一甩,逼视着阮贵问:“你想当工投公司股东,没问题,我可以做主帮你把债券转成股份。”
她不是一点两点难缠,她丈夫更可怕,阮贵吓傻了,急忙道:“瑈夫人,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谁让你来这儿的,请柬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真要是让她追究下去,陈善谦会倒霉,负责安保的陈金宣会更倒霉,陈世国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工投公司同仁感谢大家购买工投债券。在此,我正式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只发售债券而不像其它公司一样公开募股。
因为债券到期要偿付,要连本带息的偿付,作为公司高管,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可以说购买工投债券是一个收益比较高、风险几乎为零的投资;同时,我们所从事的行业及所投资的项目,决定了短时间内只能保证债券偿付,无法保证股东能够分红。”
“现在知道了吗?”
陈丽春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只发售债券,不公开募股是对投资者的一种保护。你买60万了不起?据我所知,五年期工投债券早不再发售,你现在卖有的是人愿意接手。”
她没有夸大其词。
皮阿斯特不断贬值,黑市汇率已经到了52兑换1美元,银行存款利息那么低,现在购买工投债券同购买黄金一样,成为西贡市民为数不多的投资保值方式之一。
阮贵吓出一身大汗。灰溜溜的跑了,不管怎么喊都不回头。
李为民拿起他留下的金佛看了看,回头笑道:“塔先生,麻烦你登记一下。值不少钱呢,记得在报上好好感谢贵先生。”
越南红十字会代主席黎玉塔接过金佛,嘿嘿笑道:“挺沉的,确实值不少钱。”
“这个陈金宣,怎么办事的。莉君。别生气,我帮你们收拾他。”
嫁给李为民就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吴莉君岂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嫣然一笑道:“瑈夫人,您千万别找宣局长,为我们的事忙前忙后,他也不容易。”
李为民附和道:“是啊,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兴致。”
“好吧,就当没发生过。”
把陈丽春哄走,陈善谦终于松下口气。一脸尴尬地说:“民先生,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真不好意思。”
在惩治贪腐这一问题上,总参谋部军法局帮了很大忙,否则那些涉案军官和与军方有关系的人很难绳之以法。
李为民能够想象到他一样承担着方方面面压力,紧握着他手道:“谦上校,我们的事已经让您很为难了,说这些太见外。”
陈善谦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地问:“阮茂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无权处理谁,最终结果要看巡回法庭怎么判。”
欺行霸市。开枪伤人,最轻也是终生监禁,他这儿一点不能通融,陈善谦暗想只能跟老朋友说抱歉。
他聊了一会走了。杜高智凑到李为民耳边道:“民先生,阮贵好像是杨文明的亲戚。”
杨文明通过铲除和好教军阀黎光荣成了英雄,率部回西贡时吴廷琰为他准备隆重的欢迎仪式,连堤岸华校的学生都去了,由中校晋升为上校,任命其为西贡军校校长。一时间风头无二。
别人当校长只是过渡,干几天就会被调去担任师长兼地方的省长。
杨文明当校长是明升暗降,因为吴廷琰并不信任他,李为民才不怕那个心比天高、运气比纸薄的家伙,不动声色地笑道:“谢谢。”
“不用谢,”杜高智看了看正跟新娘聊得眉飞色舞的陈丽春,又补充道:“馨将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人是会变的,随着跟美国人越走越近,他们这些少壮派军官会变得越来越飞扬跋扈,打仗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装逼的本事学得比谁都快。
阮高祺前几天寄回一张照片,嘴里叼着雪茄,脖子里系着丝巾,头发搞得油亮,军装笔挺,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自以为很帅很酷。眼前这位差不多,居然学人家拿着一根手杖,**高级军官几乎都喜欢这调调,整个一军中暴发户。
如果没记错,他将来去哪儿都喜欢坐直升机,感觉很威风,结果他这个备受美国佬推崇的“鹦鹉嘴巴顿”遇上飞机失事,没战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事故中。
不作死不会死,他就死在装逼上的。
其它事可以提醒,总不能提醒他低调点,提醒他不用那么装逼,李为民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胳膊道:“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说谢。”
杜高智心很大,才二十多岁就担任旅长仍想“进步”,李为民无疑是吴廷琰总统最信任的人,他为能够与李为民成为朋友而高兴,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蒋恩铠端着酒杯笑眯眯走了过来。
“李先生,祝你和吴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谢谢蒋领事。”
“不再是领事了。”
李为民从来没去过总领馆,对他们的事知道的很少,一脸不解地问:“蒋先生要回台湾?”
蒋恩铠微笑着解释道:“说起来要谢谢李先生,你推动华侨入籍,帮我们解决了两国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全民公投之后,国民政府第一个宣布承认越南共和国,经过一番磋商,昨天正式确定建立外交关系,互换使节。总领事馆改为公使馆,袁子健先生过几天就要来出任公使,我出任任公使馆代办。”
“袁子健先生?”
“袁子健是浙江慈溪人,震旦大学毕业,在法国留过学。先入巴黎政治大学学习,后获法国各尔若大学法学博士学位,担任过外交部欧洲司司长,新任命发出前一直担任国民政府驻委内瑞拉大使。”
“为民孤陋寡闻,让蒋先生见笑了。”
“李先生日理万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蒋恩铠笑了笑,看着一个劲朝这边张望的吴莉君问:“李先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有没有想过带夫人出去度度蜜月,台湾有几个地方风景不错,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李为民故作沉思了片刻,笑问道:“我可不可把这理解为官方邀请?”
“如果李先生认为太敏感,可以理解为我个人发出的邀请,或者台湾商界发出的邀请。”
刚刚还有人声称这里是越南,不是中国。
作为掌管越南工业村投资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李为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独台湾不能去,若无其事地笑道:“蒋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莉君虽然结了婚,但我的工作和她的学业都不能耽误,明天一起去富国岛住几天,然后我忙我的,她去美国忙她的。”
要避嫌,他不去台湾是意料之中的事。
蒋恩铠并没有失望,而是笑问道:“李先生,昨晚堤岸的大搜捕行动,有没有抓到那帮在市区作案未遂的罪犯?”
“您真把我给问住了,且不说这些天净忙着结婚,就算不忙着结婚我也不了解这些情况。如果您对此感兴趣,完全可以去问问警察总监或第五郡警察局长韩烁。”
“韩烁不是你老部下吗?”
“蒋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就干过几天外国人管理委员会委员,还是兼任,跟韩局长没打过几次交道,算什么老部下。”
“李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双方完全可以合作。”
合作对付“华…运”,开什么玩笑。
堤岸不允许“华…运”搞事,同样不会允许国民党兴风作浪,李为民哈哈笑道:“蒋先生又开玩笑,在商言商,您又不是商人,我们怎么合作?”
滴水不漏,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蒋恩铠故作不快地问:“我不是商人就不能合作?”
“这倒不是,台湾虽然不大,人口虽然不多,但对一些商品的需求还是有的。如果蒋先生真有心帮我们工投公司,完全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就关税问题进行商谈。美国刚给我们最惠国待遇,如果国民政府同样能给,我们将不胜感激。”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自由世界对南越比对国民政府好多了,美国提供那么多援助,给那么多优惠的贸易政策,英国、日本、西德和澳大利亚紧随其后,只要他们能生产出来,只要那些国家有需求,就可以顺顺利利进入那些国家市场。
相比之下,中华民国像个苦逼的孩子,去哪儿都不受待见,怎么哭都没奶吃。
工业村内企业有一大半会成为台湾企业的竞争对手,堵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你打开市场,蒋恩铠越想越郁闷,抱着胳膊道:“我只是代办,这么大事要等袁先生上任之后才能谈。”(。)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的一年()
西贡治安确实好多了,但这个好只是相对于平川派军阀没被铲除之前。
原法军改编部队、原教派军阀改编部队、亲美的一些部队、警察部队、美**事顾问团和中情局控制的一些部队和特工、民间武装游击队、解散后无所事事的各教派武装,以及从北方撤下来的东京民兵等等,都各自为政地聚集在西贡和堤岸周边,甚至两条街道之间也分成了不同的防区,事实上仍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状态。
树敌越来越多,郑明世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李为民可不想重蹈覆辙。
陈金宣和第五郡警察局长韩烁制定了两套方案,晚宴结束后可在总统卫队保护下回堤岸,亦可把酒店提供的套房当婚房。
结果两套方案一套都没采纳,宴会快结束时以陪妻子去六楼客房换衣服的借口,从酒店后门提前开溜。小两口钻进东亚银行保安的车,直奔西贡河边的一个小码头,搭乘大舅哥专门改装的一艘钢壳货船,连夜从水路去富国岛。
舱房当新房,机器声轰鸣,怎么折腾外面人都听不见,别有一番情调。
一阵暴风骤雨,吴莉君香汗淋漓,三魂六魄像全被抽走一般整个人都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食髓知味,李为民一边揉捏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老婆,我……我真舍不得让你走。”
丈夫很温柔,没想象中那么疼,吴莉君意犹未尽,用竹笋般的玉指抚摸着,意乱情迷地说:“那……那……那我就不走。”
说完之后,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这一眼摄魂夺魄,这一眼似水幽深。
李为民一阵悸动,咬着她耳唇道:“不走当然好,关键不走陈丽春不会让你安生。肯定要拉着你去参与她的‘女权运动’。她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几乎成了一个靶子,跟她搞一块没好处。”
跟丈夫出国转了一圈。成了“西贡莲花”,成了南越最受外国媒体关注的两个女人之一。要是留在南越不去美国,正如丈夫所说的一样别想安生。
吴莉君轻叹了一口气,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她跟我提过妇女平权运动,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