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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世国教授,这位是武安东先生。国教授是经济学家,一直在印度支那大学任教。东先生是法律专家,在法国留过学。”
原来是送人过来的,李为民表现出一副热情无比的样子,伸出右手道:“李为民,认识三位很高兴。”
“李先生好。”
阮志仁是军人,先敬了个一法式军礼然后才跟他握手,陈世国教授则兴奋不已地说:“李先生,工业村计划不仅庞大而且伟大,我非常荣幸能够协助李先生工作,能够参与这么伟大的工业发展计划。”
武安东同样很激动,看了看他身后和院子里的二十多个知识分子,兴奋地说:“李先生,我们真有些迫不及待,真想现在就开始工作。”
民族主义催生了一大批爱国者,他们显然是其中一部分,只是立场偏右,没选择越盟,而是选择支持吴廷琰。
当然,现在支持不等于永远支持。
客厅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李为民微笑着提议道:“瑈先生,要不我们上楼说?”
有些事确实要当着他面交代,吴廷瑈一口答应,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客厅,吴廷琰侧身笑道:“为民,你是工投公司总裁,是工业村计划的制定人和执行人,你先说。”
“好的。”
李为民从书房里拿出一张与在堤岸融资时完全不同的规划草图,摊在茶几上介绍道:“各位,工业村计划不仅是一个庞大的工业发展计划,也是一个庞大的国防计划。一个工业村就是一个军事基地,在秘密发展国防工业的同时,秘密训练预备役部队。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保证工业发展,要考虑到国防需求,要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阮志仁是二哥介绍过来的,陈世国是中学同学,武安东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们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人。
吴廷瑈接过话茬,一脸严肃地说:“三位,国军中有太多亲法派,有越盟秘密发展的组织,有军阀分子,有一大批腐败军官。军队国家化困难重重,并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政府不能不有所准备。”
规划草图上的主干道其实是飞机跑道,主干道南侧预留的土地其实是停机坪,加油站是战略油库,工投公司大楼事实上是指挥部兼飞行指挥塔台……而这样的工业村居然从北至南规划了十几个。
陈世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瑈先生,光发展工业就需要一大笔资金,搞这么多军事设施,训练那么多影子军队,资金从哪儿来?”
吴廷瑈与李为民对视了一眼,不无得意地笑道:“军事设施建设暂时由工投公司垫付,等工业村里的工厂全部发展起来,再以与共投公司分成的方式从工厂缴纳的经营所得税中支出。至于武器装备,我会想其它办法。”
搞得再好也是预备役,既然是预备役就没那么容易拉上战场。
更重要的是,工投公司只是一个相当于“开发区管委会”的平台,真正能对预备役官兵发挥影响的终究是工厂老板,终究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你现在搞得越好,本少爷将来能够继承到的“遗产”就会越多,除非你们吴家几兄弟不打算独裁,不会搞得天怒人怨。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这个计划其实是在发展越南工业、振兴越南经济的同时,秘密发展属于你们吴家的私人军队,与军队国家化没任何关系。
至于找一帮知识分子来搀沙子,这个如意算盘不知道是怎么打的!
比武装力量华人真比不过,但比接受过系统教育的知识青年。别说南越一千多万人,就算把北越那一千多万加上,在校中学生都没潮州帮和福建帮的华校多。
法国人把印度支那作为开发型殖民地,其重心在于原材料及农产品生产和出口,如大米、橡胶、茶叶、咖啡、胡椒、煤炭等。
在印度支那的法国人,最高峰时(1940年)也不过3。4万。同为法国殖民地的阿尔及利亚,光今年移民就超过100万,而当地穆s林人口才900万。
法国人不多,又没想过把印度支那殖民地工业化,所以对教育不是很热衷。
1939年至1940年,是殖民地教育发展最好的时期,当时小学生只有300万,中学生只有5000人,大学生仅有700人。
二战结束重返越南,为缓和与越南人的关系,同时为培养更多亲法知识分子,巩固法国在越南的殖民统治,位于河内的印度支那大学开始扩大招生规模。
然而,抗法运动愈演愈烈,小学和中学教育受到严重影响。
大学生多了,小学生和中学生却比之前更少了,并且他们中很大一部分受民族主义思潮影响,全跑到越盟那边去了。
在五帮会馆的努力下,堤岸像个世外桃源,小学和中学教育几乎没受影响。光义安中学在校生就高达6000多,包括小学在内的堤岸华校学生不低于10万!只要是广府人、潮州人、客家人、福建人和海南人,不管家境有多困难,只要孩子愿意念书,基本上个个都有学上。
如果把其它各省华校算上,在校学生更多。以至于堤岸文学氛围越来越浓厚,十几家华文报社每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投稿,不是新体诗就是旧体诗,搞得像个个都是诗人。
虽然华人没有高等院校,但只要有能力的家庭都会送孩子去香港、法国或新加坡念大学,并且职业教育搞得很不错。比如亚洲专业学校,老师给学生们讲授柴油机原理,十几台各型柴油机拆得七零八散,学生们一边听一边动手,李家车队的司机全在那培训过。
工业村计划需要华人资本,会涌现一大批华人老板,会接受大量华人知识青年。
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又有华人青年联合会引导,再对越南工人好一点,营造出华越一家亲的氛围。别说塞二三十个人,就算塞两三百、两三千,哪怕对工投公司来个大换血,都不会影响到华人实际控制工业村的大局。
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并且那么热血澎拜、那么爱国,就先帮着干点正事。
李为民干咳了两声,异常严肃地说:“三位,实不相瞒,资金方面确实有很大缺口。我和安德森教授刚从堤岸回来,为了让堤岸华侨放心大胆投资,我抛砖引玉立了个军令状,保证年底前在海外融资1000万美元。他们深受鼓舞,相继承诺包销一部分工投债券。
难民救济和安置问题迫在眉睫,为了让计划尽快付诸实施,我打算等公司人员到位之后,把销售工投债券作为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到时候开个会,研究制定一套科学合理的债券销售方案,责任到每一个人,有奖有罚。
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债券销售任务的奖励,超额完成任务的重奖,没完成任务的减薪,任务没完成工作态度又有问题的全部辞退。总之,工投公司不养碌碌无为的人,更不会养闲人。也只有这样,工业村计划才能顺利付诸实施并取得成功。”
吴廷瑈这些年一直在组织社会运动,认识人多,老婆家又有钱,不知道这对普通人尤其刚从北边过来,在西贡人生地不熟的人有多难,竟兴高采烈地说:“有奖有罚,这个主意好。为民,我也立个军令状,包销50万!”
第六十五章 “众人划桨开大船”()
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跳跃不定,“和兴12号”时起时伏,按预定航线往芒街航行。
近海航行,并且是这个月的第四趟。
虽然海况不是很好,风挺大、浪挺高,但对经常往返于香港、西贡和新加坡之间的陈老大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是有点担心那些不愿意呆在舱里的学生,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掉进海里。
站在甲板边上,领略大海的无限风光,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姜文水感慨万千,不禁回头道:“同学们,望着这天水相接,浩浩荡荡,深不可测的大海。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博大与深邃,什么是坦荡与浩气。从古至今,人们之所以赞美它,是因为它辽阔浩瀚,因为它纳百川、集细流,有着博大坦荡的胸怀,所以万涓溪流才向它汇集,滔滔江河才为它奔腾!”
堤岸华侨青年联合会的发展堪称神速。
一是由于地缘关系,离得太近,知道得太多,广府、潮汕和客家人又占多数,老家的亲朋好友甚至纷纷逃往香港,同时面临着越盟的威胁,不像新加坡、马来、印尼和菲律宾华侨青年一样能够因为“距离产生美”。对内地没什么感觉,对一败涂地退到台湾的国民政府更不会有。
华青会思想不激进,主张很务实,在这个政治真空、信仰迷茫的大环境下自然有市场,自然受欢迎。
二是华青会不同于一般政-党,更像一个公益慈善机构和青年俱乐部的综合体,没那么多规矩,可以光明正大活动,不用搞得神神秘秘,连家长都放心。
三是华青会有一批影响力不凡的会员,堤岸最有钱的富家公子几乎全加入了,所捐赠的会费已超过琼府会馆的香油钱。会员俨然成为身份的象征,有钱人家为了生意,普通人家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前途,不仅不会反对,反而动员自己家孩子参与。
在册会员超过一万,并且每天都在增加。
堤岸一个中学一个分会,其它地方一个城市一个分会,已陆续设立四十多个分会。侬区三十多万同胞,念书的不多但青年多,同样要发展会员要成立一个分会。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有主张、有理想的社团,不能总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高谈阔论,要干点实事,要通过干实事来增强社团凝聚力,所以组建了一个由三十多个分会代表构成的“协助侬区同胞南迁与安置服务团”,所以有了这趟芒街之行。
三十多万同胞南迁,这在历史上也不多见。
俞晓坤来自薄寮分会,同时兼任服务团副团长,想到几十万侬区同胞为了生存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不禁叹道:“纳百川、集细流,我们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要打破帮界成见,只有万众一心,才能把各方力量像万涓溪流汇集成滔滔江河一样集中起来,才能协助安置好几十万举家南迁的侬人同胞。”
海鸥在海面上展翅飞翔。
它们搏击长空,坚持不懈,真有股持之以恒的耐人寻味。忽然,一阵海浪由远而近,奔腾而来,犹如千骏万马,齐头并进,发出隆隆的巨响。
一个来自迪石分会的同学深受感染,大声提议道:“各位同学,我们唱歌吧,唱李先生送行时谱写的那首歌!”
在李为民看来几十万人南迁就是侬人的“长征”,这个经历会成为越南华人的精神财富,参与进来的人都能受到一定程度的精神洗礼,会让一百多万越南华人更团结,更具危机感,所以对服务团非常重视。
宣传太重要了,尤其一首慷慨激昂的励志歌曲,能够极大鼓舞华人青年们的士气。于是在码头送行时,即兴“创作”了一首朗朗上口、非常易学的《众人划桨开大船》。
这绝对是一首应景得不能再应景的歌,姜文水一手抓着船舷,一手打着拍子激动不已地唱道:“一支竹篙耶,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一棵小树耶,弱不禁风雨;百里森林哟,并肩耐岁寒,耐岁寒!”
“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
“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百舸嘛争流千帆竞,波涛在后,岸在前!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同舟嘛共济海让路……”
慷慨激昂的歌声在甲板上回荡,陈老大探头看了看,不禁笑道:“阿宁,这帮小子唱得挺好听,众人划桨开大船,像是在唱我们这些跑船的。”
二副扶着木舵轮,哈哈大笑道:“人家那是比喻,跟我们没关系。”
“这倒是,一条船哪用得了千千万人。”
……
晚上九点四十二分,“和兴12号”货船终于安全抵达芒街小码头。
几十个侬区学生在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带领下热烈欢迎“服务团”,又是拥抱,又是握手,又是帮着提行李,好不热闹。
他们刚被接走,一队士兵上船开始卸南撤路上所需要的帐篷等物资。几百吨物资全部卸完之后一箱箱军火被搬运上船,这些全是侬区过去几年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家底,今夜是第一批,全部运到南方之后足够装备一个师。
在黄亚生等人的安排下,连现役部队所使用的一些精良装备,在大规模南撤行动开始时都要封存南运,只把那些淘汰下来的破枪烂枪和一些旧枪交给法国人,并以此告诉南越政府侬人不准备继续打仗了,打算解甲归田过几天安生日子。
武器装备要先往南运,老弱病残一样要提前走。
两百多老幼背着大包小包,静静等候在码头边。下午已经道过别,亲人们全回去了,只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同他们一起,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离码头十几米的一个小房子里,韩烁望着人群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低声道:“你妹妹会受到很好照顾,一到西堤就去最好的明道小学念书,将来会上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如果条件允许,我会让人捎几张照片,告诉你她的近况。总之,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阴影里站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看上去很单薄的孩子,他舔了舔嘴唇,哽咽地说:“谢谢韩叔叔。”
“应该是我谢你,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
韩烁点上根香烟,继续说道:“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阮思光,明天一早跟我去河内,在那儿没人认识你,侬区全部撤离之后更不会有人认识。只要自己注意点,不要乱打听,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说国语你认识中文,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有些事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比如一不小心夜里说梦话。所以要忘掉之前的名字,要把自己当成阮思光。另外不要急于求成,他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不积极,更不能太积极,因为干我们这一行,越普通越不起眼才越安全。”
“韩叔叔,您放心,我不会乱出风头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父母走了之后我一直把你们兄妹当自己孩子,把你一个人留在河内,我能放心吗?可是又找不到更合适更可靠的人,只能让你留下。”
“阮思光”抬起头来,嘴角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韩叔叔,不是您让我留下,是我自己想留下的。”
第六十六章 现代化、国际化()
平川派的威胁暂时解除,刘家昌等人无需再躲在头顿。
堤岸大宅租出去了,不能把房客往外赶,并且威胁只是暂时解除,等吴廷琰把迫在眉睫的难民问题、总参谋长阮文馨拥兵自重问题以及和好教、高台教、郑明世等军阀割据问题一一解决掉,就会收拾黎文远,就会与盘踞在堤岸的平川派开战。
堤岸不安全,那边现在又没什么生意,包括刚从香港赶来亨利和刘家辉等人全部租住在市区,全部离卡蒂纳街东亚银行西贡总部不远。
美国人有美国人的社交圈,亨利教授和他在美国招募的学生,一下班就应邀去了帆船酒店参加“美国老乡”聚会。
刘家昌、王康复、王晋鹏、顾平春、顾采莲、李吉敏等李家新一代“常委”,以及随刘家辉从香港一起赶来的李家几代二房、三房、四房乃至五、六房子弟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