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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
“亨利真走运,能有你这么一个既慷慨又好客的学生。恭敬不如从命,看完电影就搬来,不过这玩意你会放吗?”
老式放映机,小时候看露天电影时见人放过,真要是自己放真放不起来。李为民摊开双臂,桑德森教授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需要多请一位客人,使馆有放映厅,肯定有人会摆弄这玩意儿。”
第三十八章 危机四伏()
“忠哥,在看什么?”
咸宜大道3号警察岗亭外,潘行桂一脸疑惑地朝美国大使馆方向张望,他才看了几眼,从堤岸调来的新上司范清忠已经皱着眉头看了近十分钟,刚才甚至走过去转了一圈。
皇帝虽然把西贡警察大权卖给了七哥,但口服心不服的大有人在,比如第二郡警局那个不长眼的局长,居然敢阳奉阴违,不做掉他全家谁会把平川派,把七哥放在眼里?
知人知面不知心,范清忠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个油腔滑调的手下,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没什么,别傻看了,指挥交通,我去趟总部,一会儿回来。”
一个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穿上警服真当自己是警官了,潘行桂暗骂了一句,夹着警棍敬礼道:“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刚才看到的事情太诡异,范清忠越想越有道理,一刻不敢耽误,跨上摩托车一路摁着喇叭火急火燎赶到堤岸总部。
阮山刚从大世界赌场拿钱回来,正在账房交账。
本应该坐镇市区的平川派二号人物、西贡警察总监赖文才正同公安总监赖文灿一起和七哥说话,三位大佬坐在大堂里,范清忠不敢往前凑,只能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法国那边有消息,吴廷琰这次真要回来,并且有美国人支持。
一山难容二虎,黎文远正心烦,见他鬼鬼祟祟一个劲朝里面张望,一脸不快地问:“阿忠,不在市区好好当班,跑回来做什么?”
手下不长脸,黎文才很没面子,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没听见七哥问话,给我滚进来!”
“七……七哥,才哥,灿哥,我……我是想找山哥汇报点事。”
“什么事?”
七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搞不好真会被扔进后院笼子里喂虎,范清忠忐忑不安地回道:“七哥,我刚才看见李冠云的儿子跟美国人在一起,他们去了大使馆。”
黎文远糊涂了,一脸不解地问:“李冠云的儿子?”
“上次他不把七哥放在眼里,敢带人打阿举他们,下手还挺狠。山哥火了,带弟兄们把他抓回来教训了一顿,后来潮州帮长出面说好话,就让他家把人给赎回去了。”
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小子,管他家勒索点钱财,对平川派而言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弟兄们就是靠这个吃饭。只不过绑的人比较特殊,他老子不仅有钱,在西贡还有点势力。
黎文远丝毫不担心有没有得罪李冠云,而是冷冷地问:“钱呢?”
“交……交……交账了,七哥立下的规矩,谁敢不从。”
“既然交账了怕什么?”
范清忠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说:“李冠云跑了,去了法国,带着老婆和女儿一起跑的。另外我听说他家米厂关了,银行也在撤股,连经常运私货的那个伙计阿才都失踪了。”
黎文远猛然反应过来,晃着二郎腿自言自语地说:“他想报复?”
“我感觉是,不然他们一家不会走。”
人和生意在堤岸多少要给他点面子,毕竟他是要给平川派交税的。
人跑了,生意不做了,税收不到,为什么要再给他李冠云面子?何况他儿子现在能跟美国人搞一块,将来就能同吴廷琰穿一条裤子。
黎文远的逻辑是危险必须消灭在萌芽阶段,至于李家到底想不想报复并不重要。做掉一个人而已,西贡天天死人,不在乎多他一个。
不过李冠云那么有钱,就这么做掉他儿子未免太可惜。
黎文远权衡了一番,面无表情地说:“阿灿,安排几弟兄把他抓回来。能教训第一次就能教训第二次,不过这次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绑个票而已,确实算不上什么事。
赖文灿应了一声,又举一反三地问:“七哥,他家其它生意要不要动?”
“既然他李冠云下决心走,账上肯定不会留钱,抓那些伙计有什么用,暂时不动。”
赖文才附和道:“七哥说得对,只要他儿子在我们手上,要多少钱没有?”
“行,我这就去安排。”
………
与此同时,李为民正在西贡河边花园洋房里,招待赫赫有名的反叛乱专家兰斯代尔上校。
他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轮廓分明,长得很帅,能去当电影明星。并且幽默风趣,跟谁都谈得来,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笑声不断。
他确实是中情局官员,但在西贡的官方身份不是间谍,而是具有外交豁免权的美国驻越南大使馆助理空军武官。
他享受着李家的咖啡,半靠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电影,不无嘲讽地说:“从艺术角度看,这部电影毫无品味可言。从宣传蛊惑角度衡量,必须承认拍得不错,无可挑剔的广告片,在消息闭塞的北部农村无疑有市场。”
李为民抱着双臂,微笑着补充道:“他们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极大满足那些农民的好奇心,因为据我所知,很多边远地区农民一辈子都没看过电影,或许都没拍过照片。”
“毫无疑问,他们知道农民需要什么。”
桑德森教授很受启发,掏出笔记本,一边凑到投影的光柱下做记录,一边深以为然地说:“他们能给的我们一样能给,甚至更多。”
李为民端着咖啡杯笑而不语,兰斯代尔示意使馆放映员关掉放映机,意味深长地笑道:“教授,我认为相比电影,农民更需要土地。”
能坐在这里消息都很灵通,桑德森教授显然知道日内瓦谈判进展,放下钢笔沉吟道:“先生们,这意味着南方一样要搞土地改革。但要温和,比如采取政府赎买的方式。”
来之前国务卿在电文中说得很清楚,让他来越南做在菲律宾同样的事。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中情局不是之前的战略情报局。
大多职位几乎全被常春藤盟校毕业生所占据,像他这种前广告公司职员出身的“老前辈”,想受到应有的尊重必须干得更漂亮,否则很难让那帮眼高于顶的毛头小子信服。
兰斯代尔野心勃勃,想干一番大事。
但不管在哪个国家,不管想干什么事,都离不开当地最高官员支持,不然意见再好也不会被采纳,更不会被付诸实施。
他是菲律宾总统马格塞塞的顾问,与马格塞塞配合得非常默契。而现在,他非常想成为吴廷琰的顾问,非常想在未来的越南总理那里获得菲律宾总统对他同样的信任甚至友谊。
希思大使不看好吴廷琰,事实上使馆里没人看好吴廷琰。整个西贡能跟吴廷琰说上话,能够获得吴廷琰信任的除了他那些兄弟,好像就身边这位刚去北部转了一圈的年轻人。
李为民想跟他搞好关系,他一样想跟李为民搞好关系,紧盯着他双眼,似笑非笑地问:“李先生,你怎么看?”
“上校,您指什么?”
“土地改革。”
李为民故作沉思了片刻,放下杯子道:“坦率地说我不太懂政治,但我想治理一个国家和管理一间公司应该没多大区别。不管要推行什么计划,不管要实施什么战略,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总裁,以及一支能协助总裁组织实施的管理团队。”
兰斯代尔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心照不宣地笑道:“一位强有力的总裁,一支具有执行力的团队,无疑是推行土地改革的先决条件。”
桑德森教授来西贡不是旅游的,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让他非常悲观,不禁摇头道:“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非常难,形势太混乱了,能够想象到总理先生接下来要面临一系列什么样的困难。”
他俩是吴廷琰的美国支持者们派来的马前卒,不是使馆那些瞻前顾后的官僚,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伙儿的。
兰斯代尔不再绕圈子,直言不讳地笑道:“先生们,不是有我们吗,我们可以帮他。”
反正他早晚会成为吴廷琰的座上宾,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李为民故作权衡了一番,起身道:“上校,如果您愿意,您有时间,我想给您介绍几位朋友,相信他们会非常高兴认识您。”
不用问便知道是吴廷俶、吴廷瑾、吴廷瑈和吴廷练四兄弟,大使不待见人家,甚至不允许官方人员与他们接触。并且贸然跑过去不仅有失-身份,人家也不一定会相信。
兰斯代尔自然不会拒绝,事实上这才是他来看电影的真正目的,举起杯子笑道:“李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然愿意,当然有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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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夫人路线”()
既然要把兰斯代尔介绍给吴廷瑈、吴廷练,那就没有不介绍桑德森教授的道理。或许在他们几兄弟心目中,桑德森教授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新家距吴家几兄弟“据点”不远,三人选择步行。
战局不利,为防止越盟分子搞破坏,法越当局对西贡实施宵禁。路灯昏暗,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执勤的军警和穿便衣的特务。
别人晚上不能到处乱转,兰斯代尔不存在这个问题。
如果他那张白人面孔是通行证,那他这身合体帅气的军服就是特别通行证。况且他不是一个人来越南的,除了几个美国部下之外,还带来好几个菲律宾护卫,其中包括一个特种部队中尉。
山姆大叔威名远扬,法国人不敢得罪,听命于法国人的越南军警更不敢。
一路畅通无阻,快到时先进教堂坐了大约十几分钟,确认身后没人跟踪,才在吴廷瑈事先通过气的神父帮助下,从后门赶到见面地点。
不太懂政治不能挂在嘴上,要付诸于行动。
李为民把二人介绍给吴廷瑈、吴廷练,就找了个借口跑到楼上跟孩子玩。
又带这么多礼物,吴丽水和吴廷绰姐弟相信眼前这位是全世界最好的叔叔,小丫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是期待地问:“民叔叔,妈妈说您以后不会经常过来,是不是真的?”
孩子天真无邪,那么可爱,不管中国小孩还是越南小孩。
李为民没去纠正她称呼中存在的问题,把她弟弟抱到大腿上,慢声细语地笑道:“叔叔有一间很大的公司需要打理,工作比较忙,时间比较少,不过一有空我就会来的。另外想要什么礼物,想吃什么零食,尽管跟叔叔说。就算叔叔没时间,也会让别人送来。”
“妈妈不许我们要别人东西。”
“我是民叔叔,不是别人。”
……
跟俩小孩玩得不亦乐乎,刚从楼下上来的陈丽春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边示意佣人带孩子们去休息,一边笑问道:“为民,你喜欢孩子?”
“她们那么可爱,谁见到不喜欢。”
“那就早点结婚。”
李为民很乐意跟她拉家常,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解释道:“瑈夫人,我当然没问题,恨不得明天就结婚,但莉君才十七岁。要是现在结婚,现在让她生孩子,我真种强烈的负疚感。”
“爱情无关年龄。”
陈丽春款款坐到他身边,不无得意地笑道:“我就是十八岁结婚的,并且是在家人一致反对的情况下。丽水爸爸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她们确实有理由反对,不过我还是嫁了,而且现在很幸福。”
她出生名门,血统高贵。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擅长芭蕾和钢琴,曾在河内国家剧院表演过独舞。人又漂亮,参加过选美,嫁给其貌不扬甚至比她大十几岁的吴廷瑈,简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别说她家人反对,连李为民都想反对。
“图书管理员不普通,越盟最强有力的支持者不也干过吗,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她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掩嘴轻笑道:“越南可没台湾那么大岛屿,中国也没美国那么强大的海军,看来越盟高层只能逃到国外去组建个什么流亡政府了。”
“前提是他们跑得够快。”
李为民笑了笑,鬼鬼祟祟朝楼下看了一眼,随即凑到她耳边神神叨叨地问:“瑈夫人,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好奇。当时……当时您是怎么想的,瑈先生到底什么地方那么吸引您。”
陈丽春感觉很好笑,故意板起脸,气呼呼地问:“为民,难道我丈夫不够出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瑈先生很尊敬。您知道的,我和莉君是包办婚姻,我和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看到您和瑈先生,就不由自主想到你们那么浪漫、那么罗曼蒂克的爱情。”
他和吴莉君很般配,但终究是家人安排的。
陈丽春从小就叛逆,最不喜欢被人安排,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一脸同情地说:“真可伶,不过我认为只要真心相爱,包办婚姻一样能够很浪漫,很罗曼蒂克。”
“我以为您会鼓励我去寻找更罗曼蒂克的爱情。”
“你敢!”
陈丽春是一个极其狂热的女权主义者,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对婚姻充满憧憬的花季女孩被伤害,瞪着大眼睛声色俱厉地说:“全世界都知道莉君是你未婚妻,不能让她名誉受损,不能伤害她,什么更罗曼蒂克的爱情,想都不能想!”
李大少爷一脸悻悻地嘀咕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爱情和道德同等重要,为民,你真应该跟我多去几次教堂。”
这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再扯下去就过犹不及了。
李为民敷衍了几句,立即岔开话题:“瑈夫人,我在北边看到许多人间悲剧,在遇袭时缴获到一些电影胶片,让我意识到应该用影像把那些悲剧记录下来,作为反击和控诉他们的证据。刚开始打算从香港请导演过来拍一部纪录片,但他们干的坏事罄竹难书,一部纪录片远远不够。”
陈丽春好奇地问:“你打算成立一家电影制片公司?”
“必须成立一家,我还打算在全世界范围内高薪聘请最出色的导演,拍各种类型、各种题材的电影,发展乃至振兴我们越南电影工业,在丰富人民文化娱乐生活的同时,揭露和批判他们的丑恶嘴脸。”
“好主意,我支持,跟成立制衣工厂一样支持。”
“那我就不跟瑈先生说了,他那么忙。”
“跟我说就行。”
陈丽春大包大揽一口答应下来,又举一反三地说:“不仅要拍电影,还要培养我们自己的表演和制作人才,最好能够成立一家电影学院。”
拍电影并非心血来潮,接下来的百万难民大撤离,完全可以大做特做一番文章。
“自由之路”行动,多好的题材。
只要拍煽情点、悲壮点,再带点“出埃及记”的宗教元素,再来两段史诗般雄壮的片头和片尾曲,不仅能够骗到西方尤其美国天主教徒的眼泪,而且能骗到他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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