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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马上就好了。”
夜溟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安抚的气息。
然后他俯下头，薄唇停留在她唇瓣上方，微微张开嘴。
针扎的疼痛从肠道往上移动，绕过舌尖，然后离开口中。
不疼了。
夜溟稍稍离开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将最后一丝气息抿入嘴中。
第417章 河神大人么么哒（18）（）
“你……你做了什么？”陆子衿眯着眼睛，察觉到他的动作，虚弱的问。
夜溟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他抿出一个微笑：“没事，我是河神，这些气韵对我无效。”
陆子衿撇开脸，她看着夜溟的微笑，还是会很心动，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去看他，可是……如果注定要分离，她现在，恐怕要抑制住自己的心。
对不起，她要食言了。
“这是，你的房间？”陆子衿挣扎的坐起来，哪有睡在客人房间里的大堂经理。
夜溟有些错愕，他听出一点她语气中的疏离之意，等到他反应过来，陆子衿已经坐了起来，在床底下找鞋。
“打扰河神大人了。”
夜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要攻略他吗？
走了……？
“若是还有什么不适，记得与我说。”夜溟淡淡说。
“好。”陆子衿出门前，还鞠了个躬。
小何站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看，陆子衿顺了顺胸腔的气，现在那种窒息又疼痛的感觉已经不见了，虽然喉咙还是不太好受，但是还能撑。
“子衿大人，怎么了？河神怎么你了。”小何屁颠屁颠走过来，惊呼，“天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陆子衿挥挥手：“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下，大堂还需要你看着呢。”
“这有什么，婆婆不是允你假了吗，有人顶上来呢。”小何满不在乎的说。
陆子衿抿出一丝微笑：“那你还有空上来。”
“我这不是过来看看嘛，我在前台看到河神大人抱着你回来的时候，都吓坏了。”小何表情夸张的说，“不是婆婆带你出去的吗，怎么又变成河神了？”
“……说来话长。”陆子衿扶住墙壁，一顿，问道，“你知道河神吸入钦煞之气会怎样？”
“钦煞之气？”小何捏着下巴，“嗯……你知道杜郡是个长生之地吗？”
“长生之地？”
“因为杜郡地质特别，在里面，食物也不会腐烂，所以，人在里面，就可以长生不老。”小何说，“当然，要先顶过杜郡的气韵再说，但是……”
“什么？”
“虽然是个长生之地，你知道河神为什么还需要轮替吗？”小何捏着下巴，宛如一个多思的学者，“因为大家都受不住那里沉重的地质，还有钦煞之气，慢慢的，就会死了。”
多么讽刺啊，一个长生之地，里面的人却个个都是短命鬼。
……
陆子衿一离开，伽蓝后脚便回来了。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来找我了。”夜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又不怕，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伽蓝双手抱胸，在这宽阔的房间里寻了一张椅子，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
夜溟不接她的话，伽蓝脸色有些不好，她殷红的嘴唇动了动，双腿交叠，旗袍显现出她腿部美好的线条，可是夜溟却一眼都不看向她，她咬了咬唇，说：“玄玦窜通夜景打破镜像世界的平衡，他们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放肆！”夜溟一拂袖，“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好。”伽蓝赌气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个度，“是我逾越了。”
第418章 河神大人么么哒（19）（）
“你应该明白，她只是其中一个银河系里面一颗蓝色星球的普通人类，与你隔着千万条鸿沟，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类，在神域里什么都不是。亦或者，你打算就这么带她回去，等着千万神域人嘲笑她？”伽蓝声音清冷，她站在这里，面对夜溟的冷眼相待，从脚到心都散发着冰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算神域人对她没有半分企图，其他维度的族群呢，难道你每时每刻都待在她身边？”
说完，伽蓝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夜溟指尖微微蜷缩，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只要他在，谁也别想伤害她半分。
“哟，低落了？”窗户不知何时蹲了一个黑色身影，玄玦一脸欠揍的看着他，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夜溟舒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坐在床上，上面已经变得冰冷，任何陆子衿的气息也没有了：“看来你真挺闲的。”
“喂，面对一个来帮你的人，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可是你小叔子！”玄玦不爽，从窗户跳了下来，“打回重说！”
夜溟睨了他一眼，握拳轻咳了一声：“不说。”
玄玦：“……”
“那我就还就这么看着你，等着你栽倒吧！”玄玦一脸不虞，就差将“生气”两个字打在脸上。
空气突然安静，夜溟低眉，想着刚才陆子衿突然对他产生的疏离之意，有些沉重。
玄玦在房间踱了半天步，也没听到夜溟低下声来求他，一转身，看到夜溟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心软了，他咳了一声，左右环顾打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呃……夜景已经回神域了，他偷跑出来差点让整个神域都抖了一抖，短时间内是不能出来了。”
“嗯。”
“那个，你别怪我把夜景从陆子衿身边抢走，要知道，你和一个人类在地球结合，还生下孩子了，神域的人肯定不会放过陆子衿，我带回去至少有夜景在那儿镇着，他们还不会对她做什么。”玄玦找了张椅子坐下，翻了翻桌子，翻出一些饼干，塞进嘴里吃了一口。
“我知道。”
“哦，你知道就好。”玄玦拍了拍手上的饼干碎，嫌弃的盖上盖子，这饼干一点都不好吃。
“我没你想象的这么笨。”
“……你还一句不顶嘴就不爽是吧？”
“现在我要怎么做？”
玄玦楞了一下，瞪着眼震惊的看向夜溟，哇靠，这小子居然真低声下气来求他了？
玄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夜溟抬起头，黑如星辰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告诉我，现在我要怎么做？”
“这个……你先别着急。”玄玦安抚道，“现在首要条件，就是你先做好这边的思想工作。”
伽蓝那边先暂且不说，陆子衿这边却要先为她想好后路。
说着，玄玦走到夜溟面前，从怀里摸出一个核桃壳，丢给夜溟：“喏，这个给你，我想你已经想到怎么做了，在你要做这件事前，我觉得你要先问问陆子衿的意思，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她根本不愿意跟你回神域，那你想的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白费力气。”
第419章 河神大人么么哒（20）（）
玄玦朝他眨了下眼睛，一下子跳上窗口，黑色的身影倏一声从窗口飞了出去。
夜溟扶额，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
时间过去三日。
陆子衿也回到了工作岗位，那位假婆婆也没有再来找她，没人向她解释这些事情。
她感觉，婆婆是知道的，夜溟也是知道的。
婆婆为什么突然针对她？难道说，她喜欢夜溟，所以拿她当炮灰？
心里落下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对于夜溟的故乡非常熟悉，身份并不是像她这样，被困在世界里完成任务的人。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系统：“喂……”
【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对婆婆知道多少？”
【婆婆是这个酒店的创始人……】
“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吗？”
【不能说。】
“行了，你走吧。”
陆子衿站在大堂，忽然各楼层的人都跑了出来，人声吵杂，她转身，蹙着眉从路边抓了个人：“怎么了？”
“河神要走了，婆婆出来欢送。”
手指一松，底下的人便跑了。
这么快……？
陆子衿站在一边，不远处，婆婆换了一身月白色旗袍，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一边，而她旁边的夜溟，也穿上了那套他来时的官袍，石青色纱衣里面是金丝银线绣着的象牙色白袍，他眉眼凌厉，被人群簇拥着往外走。
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嘿，这么一看，觉得婆婆与那河神，倒有几分相配。”小何在她耳边细声道。
陆子衿目光一颤，与夜溟扫过来的目光相遇，她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夜溟和婆婆站在门口驻足，两人对立，似乎是说了几句话，步辇来了，在前方等着他上去。
夜溟转身朝后看了看，人群冗杂，陆子衿却已经不在原先那个位置，他心沉了沉，脚步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伽蓝挡住他：“站住，你不能回去。说好了，这件事要交给我，你已经打破了许多规矩，不能再这样。”
“好，麻烦你。”
明明是感谢人的话，伽蓝却不觉得开心，她倒很想他能像以前那样，不要跟她这么见外。
“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做的事。”
夜溟眼睛再次往后面看了看，妖怪们对他这个人类河神似乎很感兴趣，人潮涌动的往前挤，他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轻叹一口气，夜溟上了步辇。
四个游魂带着步辇向后，渐渐隐没在白雾之中。
酒店的住客四散，伽蓝回到大堂，只看到小何，遂在前台的桌子上敲了敲：“陆子衿呢？”
“她好像有些饿了，去后厨找吃的了。”
每次开溜都是这个理由，小何都见怪不怪了。
伽蓝红唇一勾，直接去了后厨，闵大叔今日还在院子里钓鱼，陆子衿蹲在一边，愣神发呆。
“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个？”闵大叔看了一眼陆子衿的神色，眼皮底下有些青褐色，看来晚上思虑过重，睡眠不足。
“对象跑了。”陆子衿闷声说。
“哼，跑来这里伤春悲秋了，可让我好找。”伽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第420章 河神大人么么哒（21）（）
陆子衿回头，看到一片月白色，这件旗袍的绣线绣得很精致，衬得她的身材也很美，婆婆很少穿这个颜色的旗袍，她大多钟意深蓝，因为与她眼睛的颜色很配。
今天穿这个颜色，大约是因为知道夜溟要穿那件象牙白的官袍吧？
见陆子衿盯着她的衣服，伽蓝双手抱胸，跟陆子衿道：“跟我来。”
“干什么？”前几天带她去杜郡的边界，她还觉得心有余悸。
“不会害你。”
陆子衿蹲在原地，回过头盯着水里的鱼，它们不断游动，就是不去妖闵大叔的钩子，湖面也随之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水纹，她听到她说：“如果你想要跟我说夜溟的事，那我拒绝。”
“那你最好断得干净，好让我能顺利接手。”伽蓝的话不带一丝情绪。
“……”
伽蓝带着陆子衿去了自己的书房，向上的电梯升了很久，光滑的四面抱胸让她的旗袍更加醒目。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伽蓝嘴角抿起一丝微笑，她抱着胸，上下看了陆子衿一眼：“怎么样，还是很在意我的衣服？”
“……”陆子衿撇开脸，没有看她。
“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知道夜溟今日会穿官袍，我才穿跟他相似的衣服的。”伽蓝凑近她，“你估计也猜到我的身份，我可比你多不少优势呢，怎么样？嫉妒吗？”
“……随便你。”
“真是嘴硬的女人。”说着，伽蓝手掌一挥，放满书的书架上犹如一片幻境一般消散，露出后面的一排排架子，架子上面摆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罐，装着烟雾，颜色不一。
伽蓝指着这些罐子，说：“去，把属于你的罐子找出来。”
“我的罐子？”
伽蓝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一派优雅：“那是装有人类记忆的罐子，你进入白水一带被带回来的时候，婆婆将你的记忆拿了出来，放在这里，现在我要归还于你。”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伽蓝皱着眉头，一脸忍怒的表情，“我告诉你陆子衿，我最讨厌你这样柔柔弱弱的女人，这么一条长路，就算夜溟和他身边的人为你铺了一条康庄大道，甚至帮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却连往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也是呢，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本来就不需要承受这么多。”伽蓝站起身来，讽刺的一笑，“我只是简单告诉了你一下神域的事情，你便开始畏畏缩缩，连你对夜溟的爱意都分不清楚，那就早点消失滚蛋！做回你那卑微的人类！”
“只可惜了夜溟，为你万般谋划，你却连一点点努力都不愿意付出。”
陆子衿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伽蓝敛了敛心神，目光撇向别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缓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等你真正有机会踏入神域的那一刻，我再告诉你。”一顿，“去吧，把你的记忆罐子找出来。”
陆子衿走进去，每一个罐子在她走近的时候，都会发出光亮，有的是七色的云彩，有的是乌云密闭，还有带出一点闪电。
不同状态的烟雾，显示着那个人在人间的记忆是怎样的。
第421章 河神大人么么哒（22）（）
她在柜子的深处找到自己的玻璃罐子，里面积郁着的烟雾是灰色的，虽然没有闪电，但看起来也不太好。
她捧着罐子跑出来，伽蓝才走过来，接过罐子，左右看了一眼，说：“这是你这辈子在人间的记忆，我会将它还给你，到时候你再做决定。”
“什么决定？”
伽蓝冷哼一声：“哼，杜郡那个鬼地方，如果你有勇气去，我倒不是不可以帮你。”
夜溟回去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去杜郡？”陆子衿撇开脸。
“等你看完记忆，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伽蓝没有理她，直接拔开罐子，右手一扬，烟雾便有序的如丝状般跑出来，追逐着她的手指。
她手指一动，烟雾便如螺旋般绕了几个圈，然后慢慢沉淀在她的掌心，形成一颗很小的丸子。
伽蓝将丸子揉搓实了，便抬眼看向陆子衿：“过来。”
陆子衿忐忑的走过去，这到底是什么记忆。
“张嘴。”
就在陆子衿怔忪之间，伽蓝已经把丸子送入了她的口中。
然后陆子衿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东西渐渐模糊，她看着婆婆的身影也有些不真切。
伽蓝上前扶住她，声音柔和了一些：“睡吧，睡醒就全部记起来了。”
……
十三年前，陆家还是人间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世代昌盛，子嗣连绵。
这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陆家的子嗣中，几乎都有成为人柱的潜力，陆家便靠着族人轮替人柱的办法来延续家族的兴旺。
“前几日乡里已经选出新一代的河神了，不是咱家，是夜家的幺子，夜溟。族长，这可怎么办呐？”
“啧，既然不是咱们，那咱们就先斩后奏呗，把孩子送入湖中，旧代河神看到孩子了，肯定以为我们才是被选中的。”
“可，送谁呢，我儿子还小……”
“你忘了，九姨娘的女儿，名叫陆子衿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吧……”
陆子衿蹲在门外，听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