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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宁扶着卫樵,缓慢的走着阶梯。直到这一刻卫樵才知道,他的伤势并没有他预想中恢复的那么好。
不过卫樵还是咬牙坚持,小半个时辰,在卫樵一头大汗中,两人还是走地了云佛寺大门前。
看着云佛寺紧闭的大门,武清宁转头看了卫樵一眼,忽然一手搂起卫樵,大步向着墙壁冲了过去。这个时候,卫樵很没男子气概的闭上了眼睛。
待耳边冷风一阵呼啸,不再感觉那么冷厉刺耳,卫樵才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在大门里面了。
卫樵轻轻吐了口气,看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大鼎,转头对着武清宁点头,两人绕过大鼎,走向里面。
这只大佛百年不变的保持着这种姿势笑容,俯视着进来的两人。
卫樵看着眼前的大佛,眼神里一阵复杂,随即深深的吐了口气,对着武清宁点了点头。
来之前这些都已经给武清宁说过,武清宁当即也会意,身影矫捷跃起,直奔大佛头顶而去。
武清宁立在大佛肩膀,看着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睛,她从腰间掏出的匕首,轻轻的敲击着眼框。
卫樵在下面看着,心里一阵颤动。
武清宁慢慢敲击,然后轻轻撬起,那凸出的眼睛,不停的往外移动。
越来越长,卫樵感觉自己喉咙被什么卡住一般,呼吸有些困难。
而武清宁依1日静静的用匕首撬着,脸上丝毫波动都没有。
当忽然间,那只巨大的金色眼睛,从大佛头上掉了下来,’当7的一声极其沉闷。
卫樵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拿了起来。卫樵用手一触,便发现竟然好似一卷锦帛,再看见是黄色,外面隐隐约约有着两个字。
卫樵不禁心里一跳,莫非只能的是废帝诏书?
卫樵将锦帛靠前,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看,果然是‘圣旨’两个字!
武清宁已经落了下来,静静的走到卫樵身边。
卫樵喉咙艰难的香了吞口水,与武清宁对视一眼,两人迎着月光,缓缓打开这卷锦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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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一章 遗诏(二)
武清宁自然也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与卫樵凑到一起,目光落在那缓缓打开的黄色锦帛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卫樵双眉紧凝,一瞬不瞬的盯着缓缓张开的锦帛。
这张锦帛让当今皇帝,傅沥,武徒,晋王几人纠缠了一辈子,如今就要在卫樵目前展露真容了…,随着黄色锦帛的缓缓打开,卫樵与武清宁的脸色也都变化起来,当全部打开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变的极其的怪异,相当的怪异!
白色,借着淡淡的月辉,保存了二十年的先帝遗诏,竟然全部都是白色的,一点墨迹都没有!
空空如也!
卫樵嘴角抽动,喉咙好似被勒住了一般,双眼大睁,脸色通红,目光盯着那空白的遗诏一眨不眨。
而武清宁也极其的罕见的,俏脸露出了惊疑之色,目光闪动的盯着那什么也没写的先帝遗诏。
本以为这份遗诏是给傅沥武徒的,能够让两人乖乖听命的去限制甚至是废了当今皇帝,但卫樵万万没想到,这份诏书,这份藏了二十年的诏书,竟然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写!
过了许久,武清宁抿了抿嘴唇,俏脸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转头看向卫樵,轻声道“假的?”
卫樵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脸色一阵变幻,盯着白布摇了摇头,硕生生的将胸里的闷气给吐了出来,道:“是真的。”
武清宁俏目疑惑。
卫樵眉头紧拧,但旋即又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有为武清宁解惑。
他心里在想,没有遗诏或许是最好的,如果真的有先帝后手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会打乱当今皇帝的布置,将大齐弄的分崩离析。
卫樵眼神一阵闪烁,最后看向武清宁道:”将它放回去。”
武清宁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随即还是接了过去。
卫樵看着武清宁矫捷的跃上大佛,心里重重的吐了口气,仰头看向武清宁道:”咱们今晚一直在家里,也不知道什么先帝遗诏,就让它待在这吧。”
武清宁轻轻的将诏书放回去,又遮掩一番,抹去一切痕迹,轻轻跳了下来。
卫樵笑着看着她,本来还想解释一句,但武清宁却轻声道:“我懂的。”
卫樵一怔,随即笑了笑,由武清宁扶着向外面走去。武清宁也不是笨人,理会他的意思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道圣旨’存在’着,可以让各方保持克制,让大齐可以稳定的过渡,若不然这圣旨一出,备方再无顾忌,恐怕离天下大乱就不远了。
卫樵与武清宁两人悄然离开了云佛寺,缓缓的走到了山下的马车边。秀儿如鬼魅般的跃了出来,对着两人轻轻摇头,示意没人跟来。
卫樵摆了摆手,示意上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卫樵被迫的又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后遗症发作了,他的伤势又退到了以前。
“唐河见过大人。”羽林军唐河恭敬的对着椅子上的卫樵抱拳道。
卫樵淡笑着看着他,手里倒着茶,道:
“不用客气,来坐。”对于唐河突然的来意卫樵也好奇,但脸上却不急。
唐河谨守卑下之分,神色不动的对着卫樵道”属下不敢。”
卫樵笑着看着他,道:“想来你在这里也不舒服,有话就说吧。”
唐河见周围也没人,便向前走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内阁传出消息,晋王去了北方,越过了庆家堡,除了周尚德,晋王府其他人都在。”
卫樵眼神微微闪动的看着唐河,他不过是校尉,如何听到内阁消息,而且还在他自己之前知道?
想着现在坐镇羽林军的是傅明正,卫樵心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徐茂不在,也只能挑出唐河给自己传递消息了,卫樵心里了然,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没有周尚德?”
唐河摇头,随即道”通往北方的几处关卡说是看到周尚德的身影,似乎是在追赶晋王。”
卫樵眉头微徽一皱,为什么晋王离去没有通知周尚德,周尚德又是如何追赶的?各处关卡又为何没有拦截?
卫樵心里一阵转动,目光又落在了唐河身上,道:“北方可有拦截晋王故将?”
晋王也曾经统帅军队与匈奴人交战,手下自然不会没有一点骄兵悍将。
唐河一怔,旋即道“没有。
卫樵又问道“可有圣旨下?”
唐河又微微皱眉,低着头道“没有,不过听说珍妃娘娘已经启程去庆家堡了。”
“嗯?”卫樵眼神里1为过一抹诧异,不拦截晋王,不拦截周尚德,不拦截晋王1日将,又将珍妃娘娘派过去,这究竟是为什么?
文正皇帝的城府自然不是卫樵可以揣度的,他思索着便摇了摇头,向着唐河道:“金陵戒严还要持续多久?”
唐河道”半月。”
卫樵双手放在小腹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随即又是无意般说道:”过几日南涛北上,司马长南下。”
唐河脸色微变,随即抱拳道:“属下告辞。”
卫樵轻轻点,唐河转身离去,直觉头上冰凉凉一片。
卫樵看着唐河的背影,不禁仰着头倚靠在椅子上,低声自语道:“傅明正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这里面明显有问题,可是,以当今皇帝手段,怎会露出如此拙劣的痕迹来?还是,他在算计着什么?”
卫樵捧着茶杯,静静的喝了一口,眼神里不停的盘算着。
卫樵正想着,忽然间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卫樵一怔,这些声音好似训练有素的兵卒才有的,而且还是很多人,这里是后院,这些人怎么会进来?
卫樵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可还没转一半,就传来了一声淡淡又含威严的话音:“不用转了,是朕。”
卫樵脸色微变,连忙就要起身,却有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不是很大,却浑厚有力,将他刚刚起的身体给按了回去。
卫樵眼神急急一闪,随即平静无波的向着皇帝抱拳欠身道:”臣卫樵见过皇上。”
文正皇帝神色淡淡的,摆手,在卫樵边上,是李惜鸾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便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在卫樵注视着的眼神中,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道:“茶不错,清新不腻,口感醇厚。”
卫樵微微躬身,神色不动,心里却急急思索。这他昨晚刚去了云佛寺皇帝今天就来了,说他不知道卫樵昨晚干了什么,打死卫樵也不信。
可卫樵自然不能告诉他先帝是吓唬他们的,根本就什么也没留下。
他心里不停的思索着,想着如何完美的将眼前的皇帝糊弄过去。可是以这位皇帝的心思岂是那么容易欺骗的,哪怕有一丝破绽估计都会被他给抓到。
皇帝放下茶杯,看着卫樵有些僵硬的脸,失声笑道:“怎么,朕来了,你很吃惊?”
卫樵也觉得过了,随即拘谨的笑了笑,道:“臣是不甚惶恐。”
文正皇帝看着卫樵笑骂了一句,道:“大齐谁都会怕朕,但朕估计你卫樵不会。7卫樵有些疑惑的看着皇帝,不动声色的转移着心里的尴尬。
文正皇帝看着卫樵,也不解释,笑着端起茶杯,忽然转头看向卫樵,道:“傅炀的事你知道了?”
卫樵脸色微变,但随即心里便苦笑起来,上次武徒就搞突袭,让他露出破绽,这次文正皇帝也是,还都挑中他心里惴惴的时候,一试一个准。
卫樵脸色有些僵硬,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
文正皇帝见卫樵点头,神色也好似一松,看着卫樵,笑道:“朕就知道你会猜到,呵呵,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傅沥会给云崖起了一个‘炀’字?”
卫樵点头,他第一次见到傅炀的时候就奇怪,他家里怎么会给他这么个名字,’炀’
字,可是十足的贬义词。
文正皇帝目光深邃,眼神里闪烁着极其怪异的冷厉色彩,微眯着双目,声音有些低沉的看向对面,道:“这个名字,实际上是父皇给起的,只不过朕先前的那个儿子夭折了,没用上。”
卫樵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微带着恭敬的低着头。
文正皇帝似乎没有看到卫樵这种表示’不参与’的掩饰,又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卫樵,道:“父皇的遗诏是不是让李元芳代替傅沥,郑王代替武徒?”
卫樵心里一跳,神色有些诧异的看着文正皇帝。
皇帝似乎觉得自己猜中了,神色冷笑,随即又淡淡道:”也对,傅沥当年的确与朕不合,李元芳又是周羽的人,加上周真,这几个人完全可以制肘朕,他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朕束手!哼,朕在他心里永远不如周羽,可事实又如何昵!”
文正皇帝说道最后,神色俨然暴戾起来,眼神闪烁着强忍着的怒火,全身都是浓烈的霸气外露。
卫樵大气也不敢喘,倒不是害怕,皇帝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卫樵知道,下面绝对没好事等着自己。
文正皇帝说完,很快眼神里的怒火就退敛而去,神色中的暴戾也消失无影无踪,除了那无法消退的威严,周彦昭的脸色跟刚刚坐下时候,别无两样。
这种可怕的自制力,7让卫樵心里一阵惊悚。
文正皇帝淡淡看着卫樵,见他默不出声,道“傅沥病了,朕打算让常颂主持内阁,你看如何?”
卫樵心里一苦,脸上有些僵硬。
果然,给好处了……
(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二章 皇帝的一句话
“臣认为常阁老不太合适,高阁老才是众望所归。!”卫樵在文正皇帝淡淡的神色中,脸角有些僵硬的硬着头皮道。
如果换做是平时,抑或者对面的不是文正皇帝,卫樵肯定可以从容应付,但在文正皇帝那无形的压力中,卫樵有些失分寸的就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也没有管这句话他说合适不合适。
“嗯。”文正皇帝神色不变,目光也没有多少变化,淡淡的’嗯’了声,又端起了茶杯。
周彦昭自然不会去与卫樵计较这种事,他想到的是卫樵为何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开的价码足够高,按理说卫樵应该犹豫一阵随即欣然允诺然后交出那所谓的’先帝的后手’。
可卫樵偏偏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尽管面色有些僵硬,但话说的却是干脆异常,显然心里早就打定了注意,这样都不足以打动他。
卫樵心里根本就没给他开价的机会,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是什么打算呢,竟然比让亲叔叔登上内阁首辅还要重要?
周彦昭喝完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脸色依1日如同以往一般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看着卫樵淡笑着道:“要是常颂知道,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以告慰你们卫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一个家族出了一个首辅,那是何等的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常颂既然人了内阁,对傅沥屁股下面那张椅子没想法,估计天下没一个人相信,可卫樵偏偏就真的拒绝了,想都没想!
卫樵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心里虚的很,满心都在揣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皇帝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虽然明知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卫樵心里还是惴惴的跳个不停。
这文正皇帝给他感觉,就两个字:可怕!
这种可怕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警惕甚至是恐惧!
周彦昭打量着卫樵,目光幽深,道:“你知道朕为什么来这里吗?”
卫樵心里明知道他来是为了先帝那后手来的,但神色还是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脸角硬着躬身道:“臣不知。”
周彦昭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的笑了笑,道:”现在这种局面,你只能站朕的这边,或者说是云崖这边,朕明知道你不会对朕不利,可是朕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樵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周彦昭的话题,看着他摇了摇头道“臣不知。”
文正皇帝轻轻抬头,目光越过驸马府的墙壁,看向辽阔的天空,声音飘忽似带着无尽沧桑充满疲惫,道:“朕,,是来托孤的。“卫樵一听就是脸色一变,随即目光开始在文正皇帝脸色上认真的看起来。这一看,卫樵发现,文正皇帝的脸上看似饱满红润,眼神也炯炯有神,但那眉头稀疏,眼角稀松,一着就知道是病魔缠身,久经折磨,只不过大部分脸面被遮掩迷惑了所有人罢了。
卫樵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悲凉感,英雄迟暮,帝王老朽。纵然你再风姿伟岸,霸绝天下,纵你富有五湖四海,壮有千军万马,总是逃不过那一刻,埋士黄堆,长睡不醒。
文正皇帝瞥着卫樵的表情,脸上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转过头看着他,道:”傅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岳父也不用担心,晋王朕会收拾他。至于高崎李元芳郑王郑家这些人,朕也会在死之前为你摆平,朕会让云崖顺顺利利登基。朕今天来,只想换你一句话!”,卫樵脸色微微一怔,随即紧皱着眉头,心里忽然有所感,躬身皱眉道:“皇上请讲。”
这一刻,卫樵真的有一种身为托孤大臣的心情。
“大齐是否该亡?!”文正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卫樵,眼神沉凝,目光深邃。
卫樵脸色骤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但瞬间就明白了,他可以收拾满朝文武,他不将晋王放在眼里,也不曾在意关外的匈奴人,他放心不下的,还是传说中,先帝的那个’后手’!
他在世的时候可以从容应对,但傅炀能吗?
文正皇帝脸色丝毫末变,一脸凌厉的盯着卫樵,眼神炯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