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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最后四个字,他声音如雷,轰然响徇整个大堂。
外面人的全部一震,眼神骇然的盯着金黄色帷幔,露出疑惑之色。”传旨,在金陵所有三品以上大员,明日全部到上朝廷议!”
随即,皇帝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充满了霸气,威严,不容反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九章 送陈廷(一)
古朴的石桥下,流水潺潺,碧波荡漾。!几颗柳树轻轻摇晃,枝条摆动落叶纷飞,几只鸟雀围绕着树梢叽叽喳喳的翻飞,极其欢快。
这是卫府内的人工河流,河里的鱼是自卫老爷时候养的,已经十多年。
在河边,卫樵一身青衣,一脸怡然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持鱼竿,神情专注的盯着水面沉浮的浮标。
香菱小手托腮,静静的坐在边上,大眼睛闪亮,不时看看浮标,然后看看卫樵,最后盯着鱼篓里的几条肥鱼露出颇为‘奸诈’的笑容。
清风徐来,吹起一地落叶,落入水中,荡漾起阵阵波纹,使得轻微晃动的浮标无法辨出细致。
香菱眉头蹙了蹙,嘟着小嘴,抬头看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唰”
蓦然间,卫樵手一抖,一条肥鱼瞬间破开水面,被提了上来。卫樵转过身,将活蹦乱跳的鱼送到香菱身前。
香菱登时笑嘻嘻的伸出两只手,抱住鱼,道:“少爷,第五条了,今天回去让婉儿姐给我们做好吃的,婉儿姐最会做鱼了。”
卫樵看着她拿下鱼,自己装上鱼饵,笑着道:“嗯,婉儿呢?”
香菱将鱼放入鱼篓,大眼睛眨了眨,道:
“不知道,好像是早上夫人那边喊了过去。”
卫樵将鱼钩放人河里,点了点头,嘴角划过一丝怪笑。自从那天之后,李惜鸾就再也不敢来他小院了。
香菱擦了擦手,忽然抿着小嘴,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大眼睛闪烁的犹豫着低声道:
“少爷,前天的事,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卫樵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笑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小丫头抿了抿嘴唇,大眼睛翻动,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蹙着眉头嘟囔道:”雷声大雨点小。“卫樵呵呵一笑,晃了晃浮标,道:“雨点小?等着吧,这次不仅雷声大,还要下冰雹,不知道要砸死多少人。”
小丫头一听,来了精神,鬼切切的凑到卫樵身边,睁大眼睛低声道:“少爷,你是不是又要升官了?”
卫樵一愣,旋即也一脸神秘道:“那是肯定的,这次,少爷我要升大官!“却是心里想到了傅沥提的那个封爵的事,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封个什么爵?后来李惜鸾知道了这件事,一口气捐了八十万两,想想卫樵自己都觉得心疼。虽然不清楚卫家具体底细,但想来李惜鸾为了他也不会小气,估计最起码也要是卫家可动用的家底的一半!
小丫头顿时小嘴张成了一个0,她本来还准备挨敲来着,没想到随便一问竟然成真了。
小丫头连忙捂住小嘴,鬼头鬼脑的左右看了一圈,又凑近卫樵耳边,睁大眼睛抿着小嘴低声道:“少爷,那你要升多大的官?”四品官,在她们看来那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大官了,如今卫樵说更大的官,小丫头直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好似要跳出来。
卫樵神秘一笑,盯着水面不说话。
小丫头正要追问,余光瞥见婉儿从桥上过来,连忙坐到一边,腰板挺直,俏目紧盯水面,一脸的严肃。
卫樵余光瞥了眼,忍不住的笑了笑。
婉儿一身青绿裙子,清风一吹,发丝舞动,裙摆翩飞犹如一只蝴蝶,款款的走了过来。
“少爷。”婉儿走到卫樵身边,轻声道。
卫樵转头看向她,淡笑道:“怎么,嫂子是不是让我过去?”这里面多少有些调笑的味道,在两个贴身小丫头面前,卫樵也不遮掩他与李惜鸾的关系。
婉儿抿嘴浅笑,道:“不是,夫人是问秋衣的事。”
卫樵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多添几件。对了,你再跑一趟,让嫂子将祠堂打扫一下,祖上排位都擦一擦,过几天说不定就要圣旨来,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不要怠慢。”
婉儿一愣,旋即恍然,抿着嘴轻笑点头,又转身离去。
香菱看的晕头晕脑,瞪着大眼睛,两人的话,她听的云里雾里。
卫樵淡笑,没给她解释。
昨天案子结束后,他又去拜访了傅府,直到半夜才回来,也就没有再去打扰李惜鸾。一大早卫樵又没起来,李惜鸾只好喊去了婉儿,偏偏卫樵昨晚又什么也没说,李惜鸾肯定问不出什么。而且这件事又不好转述,只好换个方式,让婉儿传话好让李惜鸾安心。
两人坐在小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鱼篓里的鱼也多了不少。随着日头渐渐上来,两人便收抬东西往回走。
卫樵抗着鱼竿,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朝堂会有怎么样的剧变,这种剧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朝堂会是怎样的场面,但卫樵知道,这会儿明争暗斗肯定已经进入白热化,不知道多少人已经丢掉官帽,重新换人。
而香菱,却盯着鱼篓咬着嘴唇翻着眼睛,不时的香口水,显然是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吃这些鱼。
卫樵想敲她个爆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下去,总欺负她,卫樵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少爷。”卫樵刚走到院子门口,一个门口家丁就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卫樵看着他,道:“怎么了,有人找我?”
“不是的,少爷,有人送来这个。那人只将东西递给我,什么也没说调头就走了。”那家丁将一封信递给卫樵道。
卫樵一愣,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字,有点熟悉,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家丁‘是’了声,错过身,让卫樵先走。
卫樵一边走,一边打开信,眼睛一扫,微微皱眉,神色怅惘的叹了口气。
香菱一愣,看着卫樵道:“少爷,怎么了?”
卫樵将信放入怀里,道:“陈家的人要走了。”
香菱一听,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他们早就应该走了,都是坏人。”
以前的陈家气焰熏天,卫家徘徊在生死边缘,几乎从上到下都受过陈家的气,小丫头这个反应倒也没让卫樵意外。
卫樵也没说什么,一边走一边又想到卫家身上。卫家如今庞大无比,实在是有些扎眼的过分,即便是与礼王妃等几个皇商挂上了钩,卫樵心里也还是放心不下。
“嗯,晚上和惜鸾商量商量。”卫樵自语道。
很快,婉儿就赶了回来,然后直奔厨房,卷着袖子忙活起来。
卫樵在书房里,一边琢磨着如何应付殿试,一边练字。
卫樵有个习惯,就是一边写毛笔字一边思考问题。或许问题没有解决,但不知不觉他练了一手好字。
其实按照卫樵的身份,如今已经不需要大考殿试,但进±或者三甲毕竟是个入门券,即便已经进去了,还是要补一张的,不然以后难免让人诟病。
殿试,一般是吏部先出题,然后是内阁,最后是皇帝,总共三道关卡,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纵论横对,几乎无所不包,旨可威题,而且,是随机性的,事先根本就不用准备题目!
所以,每三年殿试百十名,真正走人大殿接受皇帝考校的不足十名,淘汰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这也是文正二十年只有王元会一个御授状元的原因之一。
大考没几天了,大考放榜之后就是殿试,算算,也没多少日子。但让卫樵更有压力的是,他那堂弟,曾经在论佛高台上被他横扫的楚瀚也同时接受殿试。如果到时候卫樵突然爆冷1',直接在吏鄯就被刷了下来,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小丫头在大厅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小嘴不停嘀咕念叨清蒸,红烧,油炸,水煮…,随着鱼香入鼻,卫樵叹了口气,也没心思思考了,直接出了书房,准备开饭。
“好好跟你婉儿姐学厨艺……”卫樵从香菱筷下抢过一片嫩肉。
“慢慢吃,细细品味感觉,厨艺不是那么好学的……”卫樵将香菱筷下的鱼丸扒拉到自己碗里。
“小丫头吃这个不好,吃鱼头……”卫樵将鱼籽夹到自己碗里。
香菱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磨着牙齿,双目紧盯着桌上的碟子。
婉儿憋红俏脸,忍着笑意,低头吃饭,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卫樵优哉游哉的吃着,不急不缓。
擦擦,嗒嗒很快,桌上的大战终于爆发了。
被欺压的劳苦大众香菱勇于反抗邪恶地主卫樵的暴力压迫,在桌上爆发了极其激烈的战斗。
最终,由于先天优势,卫樵不胜而胜,香菱不败而败。
晌午之后,卫樵又看了会儿书,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徐茂出门。
匹马西风,落叶长亭。
金陵西门外,官道五里,有一处亭子,名为留客。亭子谁建的已经不可考,多年的修修补补早已经不复原来之貌,但是名字却沿用下来。
亭子不远处栓着一匹马,晚风徐来,一地落叶翻舞。
一身白衣的陈廷坐在亭子里,背对着太阳,手持酒杯,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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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零章 送陈廷(二)
他神色自若,没有家道中落的落寞,没有父亲去世的悲伤,也没有即将离开的无奈悲观。、脸上带着淡笑,眼神里也透彻不含一丝杂质,显得这个时候的他大度,从容,自信。
看着卫樵走来,陈廷拿起酒壶,给对面的空杯倒满了一杯。
卫樵走进亭子里,看着清澈如水的酒杯,淡淡一笑,坐下来一口喝了进去。
陈廷打量着卫樵,眼神了诧异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你会吗?”卫樵拿过酒壶,又要给自己倒杯,淡淡道。”我会。”陈廷道。简洁,干脆,利落,表明他真的会!
卫樵动作稍稍一顿,抬头审视他。陈廷神色坚定,目光凛然,就好似这酒里真的已经下了毒一样。
同样的,陈廷也在紧盯着卫樵的脸,卫樵整个头部倒映在他眼帘,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两人这么对视着,一动不动。
良久,一阵清风拂过,一片落叶摇摇晃晃的从两人视线中间落在石桌上。
卫樵嘴角微微一抽,继续倒酒。
陈廷同样也抽了抽嘴角,身体坐了回去。
前者是嘲讽,后者是苦笑。
卫樵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又去倒酒。
陈廷摇了摇头,叹道:“我都要走了你还不让我赢一次。”
卫樵放下酒壶,淡笑道:“你输过吗?”
陈廷一愣,旋即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端起酒杯猛然仰头喝了下去。
他明白卫樵的意思,那场商会完全已经脱离了‘商’的范畴,实际上是朝堂上的两大势力借着他们彼此较量试探。说到底,那场金陵商会根本就与’商’无关,所以,也就无所谓输赢。
许久,陈廷一边倒酒,一边道“其实我真的打算毒死你的。”
卫樵看着他,淡笑没有说话。
陈廷放下酒壶,道:“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会喝的,不会检查,就跟刚才一样。只要我想毒死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卫樵点了点头,笑着同意他的说法。
陈廷端起酒杯,眼神微微一缩,歪着头盯着卫樵道”你真的这么敢赌吗?拿自己的命赌?”
卫樵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尝了尝嘴,道:
“我是一个人你是一家人,我敢赌,你敢吗?”
陈廷一愣,旋即双眼微眯,神色微冷,道:“家产被你抢光,父亲被你逼死,而且还要带着全家狼狈逃出金陵去逃难,你说,像我这种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事,会有人奇怪吗?”
卫樵将酒杯里的酒喝完,笑呵呵道:“我已经喝第三杯了。”
陈廷一怔,旋即抽搐着嘴角自我嘲讽一笑,没有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低头看着酒杯不说话。
卫樵也不吱声,端着酒杯,看着有些苍茫的官道。
在这里,不知道送别了多少的离人。今天,他也做了一次送别的人。
过了许久,陈廷抬头道“你什么时候成亲?”
卫樵沉吟了一阵,摇头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到现在还还没有见过我那未来老丈人,所以婚期我也没法确定,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圣旨。”
陈廷点了点头,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道:”本来还想等你成亲之后再走的,可是我在这里估计很多入睡觉都不安心,还是走的好。”
“你人走没关系,但要把礼补上。”卫樵呵啊一笑道。他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氛围。
陈廷也一笑,“那行,我从匈奴那边买来了一对玉麒麟,据说是前朝的。晶莹剔透,维妙逼真,毫无瑕疵,到时候送给你。”
卫樵连忙摆手,道:“别,你送的礼越重,到时候我回礼也越重。我们家里就我一个,你们家却是两个,亏本买卖,不做。”
陈廷好似终于扳回一局,大笑道:“哈哈,到时候我送礼去,难道你还能不收不成!”
卫樵知道陈家与郑家的联姻已经告吹,也不再提这茬,笑了笑,道:”你们打算去哪?”
陈廷喝了杯酒,面色露红的笑着道:“一部分南下,一部分北上。”
卫樵微微皱眉,道:“北上…”
南下不奇怪,南方富庶,安定,去南方谋图东山再起自然最好不过。可北方,那是混乱之地,时常遭受匈奴骚扰,根本就不利于他们迁移。
陈延淡淡点头,道:“富贵险中求,当年卫老爷不就是从北方起家的吗?何况陈家一部分还会南下,即便我们折了也没有多大问题。
而且,朝中有人暗住,想来也不会太危险。”
卫樵了然,他记得陈家与一阁老交厚,想来关系不一般,并没有因为陈家倒塌而破裂。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都是聪明人,许多话都不用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彼此也会小心求证,不会立即相信,因此留客亭再次静了下来。
亭外,秋风落叶,匹马嘶啸。
不知道多久,陈廷忽然端起酒杯,对着卫樵道”我还会回来的!”
卫樵端起酒杯,笑着道:“希望你早点,我听说江南美女多,一直想去。1两人重重的碰了下,俱是仰头喝尽。
放下酒杯,陈廷又看了眼卫樵,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匹马走去。
卫樵目光看着他的背影,一瞬不瞬。
上马,陈延又回头看了眼,看着站在亭子门口的卫樵,陈延甩着马鞭,神色凛然,大喝遵:”卫樵,我~定会在你走之前回来的!”
卫樵看着那决然的背影,提气大声道:
“我等你!”
那‘驾驾’的声音渐去渐远,背影也越来越模糊。卫樵站在亭子门口,心里有着一丝怅惘。
陈廷的确是一个好对手,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大变之世,更是遇到了自己。
卫樵直到傍晚才回到自己小院,陈廷的离开只是让他稍稍怅惘而已,他之后又去拜访了秦匀,林丰正等人,可惜,卫樵熟悉的几人都不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出来。然后又去了御史台,与牛一郎探讨半天,却也得不出一丝肯定的把握来。
这次风暴是皇帝掀起的,现在皇帝掌握了主动,而且还将傅阁老绑上了战车,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两人实力加起来,武帅又默不作声,那么晋王根本不是对手,只要不是撕破脸皮,晋王在一定程度上只有挨宰的份,毫无反手之力。
不过这次风暴范围太大,谁也不知道皇帝针对的是谁,究竟哪些人会受到波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