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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初来时,眨着大大无辜的眼睛,跟着荣帅的亲兵左转右拐的,最终见到的不是那位解救南疆的战神荣景成,而是传闻中的恶魔太子妃——杜云锦。
小丫头顿时就哭闹起来,又踹又踢地闹着要回家找父母,这可算是急坏了一群大老爷们。
荣景成这里全是男人,唯一的一个女人就是杜云锦,她本来也不用其他人伺候,但剿灭夷人的战役中受了重伤,至今都无法下床。此时要是不找个小丫头帮忙给换换衣服什么的,难道从亲兵里选一个男人么?他要是真那么做了,且不说远在帝都的太子萧瑀会将他五马分尸,就月牙城的杜博承和护短得护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卿若风会放过他?荣景成仅仅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浑身发凉,于是亲自出马,为的哄住小丫头,让她留在郡守府伺候杜云锦。
小丫头倒和爱钱如命的亲生父母不像是一家人,就算是荣景成亲自安抚也不肯罢休,最后解决她的是萧少康。
应该说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萧少康没怎么说话,小丫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摇着尾巴就兴高采烈地要留下来。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帝都?”杜云锦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萧少康差点笑出声,不过一想到杜云锦可能爆发的脾气还是忍住了。
他故作深沉地压低声音,说:“你伤成这样,在床上躺半年都算好的,还想着回帝都!”
“半年?”杜云锦一听到他着话语,顾不得身上伤口被扯得痛,抱着被子转过身来,试图从萧少康脸上找到一丝玩笑。“你又在戏弄我!”
她随手抄起枕头朝萧少康砸去,原本候在一旁的小丫头立马挡在萧少康的面前,那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让她苦笑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
“没做什么,奴婢虽然是荣帅买来伺候娘娘的,但是奴婢的名字是裕王给取的,因此裕王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应当保护恩人,哪怕那个人是娘娘。”
小丫头说得振振有词的,让杜云锦更加的无语。
“你到底是在nǎ里学的这么多的歪理?”杜云锦的眼光从小丫头身上自发地移到萧少康,罪魁祸首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选。
“我才不是歪理,我这是正理。”
瞧小丫头越说越有理的模样,杜云锦揉着发疼的头,重新倒在床上。整日被这俩人看着,她就是想偷跑一次都不成,真是十分头疼。还有这小丫头刚开始到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害怕地连端杯水都在颤抖,现在又叉腰又跺脚的,完全判若两人。当然这一切自然是有人宠出来的,现在那个背后撑腰的就要发话了。
“苓丹说的对!”萧少康几乎一副见到不争气女儿标准悍母的模样,张口即来:“别人也是带兵出征,你也是带兵出征,别人就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而你就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恶魔,别人全身而退,而你被人放了冷箭,只差一点点就能让你直接见阎王!”
这些话,从杜云锦苏醒后不知道听过多少,她不耐地蒙上耳朵,不想再听萧少康念叨。明明风流少年,为何此刻却变成小老头一样,喋喋不休。
“王爷,您喝口水润润。”苓丹将手中原本端给杜云锦的水杯递到萧少康的面前,杜云锦挑挑眉,对于苓丹这种吃里扒外的做法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我就是不明白,既然已经杀了拉咯,又在战场上亲口许诺只要夷人丢下兵器就饶他们活命,你为什么要自己食言,为什么一定要将夷人杀得干干净净?”
杜云锦闻言,淡淡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狡猾的敌人。”不斩草除根,就会春风吹又生,夷人这多年来隔三差五地就来骚扰一下边界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不停地试探,试探朝廷的实力究竟有多大,试探朝廷的底线在nǎ里?对于这样的狼子野心,只有全树歼灭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虽然手段残忍血腥,却保障了至少数十年的边界安稳。
她的话让萧少康噤声,他的确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就连这一次出征他也不过顶着监军的名号跟在荣景成和杜云锦的身后,看他们拼搏厮杀。
“你可知从前的月牙城是什么模样吗?”杜云锦扬起头,脑海里勾勒着父亲当年的描述。“从前的月牙城没有漫无边际的戈壁,它是通往西方无数国家的唯一途径,每天都有无数的商队从这里经过,它甚至一度比帝都更加繁华。可就是因为这样,它引来一些人的虎视眈眈,而朝廷将领素来都讲得满口仁义,镇压了那些不伤大雅的小小骚扰后也便罢了。久而久之,月牙城的外面就出现了另外的一个国家,那就是犬戎。犬戎人生性彪悍,又极擅长骑兵作战,他们亲眼看见月牙城的繁荣,便开始一系列的骚扰试探。有一次,他们联系上原本俘虏后生活在月牙城内的犬戎人,两者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月牙城的大门,然后月牙城中血流成河,然后月牙城就变成如今的模样。也许你如今会认为我很偏激,但就我的观察而言,夷人和犬戎都是同一类人,他们不会感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为求自保只能杀之干净!”
第四十五回 以势换势(2)()
关于月牙城的种种,萧少康也曾在宫里的记载卷宗内看到过,那时不过叹息一座繁华城池的湮灭,此时听到杜云锦如泣如诉地道来,眼前仿佛出现那幅战场中的画面,在那场浩劫之中,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是多少人满门俱灭。他至今仍记得那份写着月牙城的卷宗内清清楚楚地写明繁盛时期月牙城竟有人口近百万,而现在的月牙城加上长期的驻军也才三十来万,蒸发的约七十万人大多就是死在那场浩劫之中。
杜云锦的话没有错,她的想法也并不算太偏激,有一些人可以被教化,但也有一些人是无法被教化的,比如说犬戎,比如说夷人。
“那箭……”他提起那时射向杜云锦的那支箭,他看得分明,是从已方的阵营中射出的。
杜云锦偷瞄过一眼还留在跟前的苓丹,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摇头,制止他的话。萧少康能看见的,也是杜云锦能知道的,当箭穿破风的声音传来时,她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队伍里有萧玉礼的人。放眼整个朝中,除了萧玉礼再也没任何人期盼着她战死。她原以为他会在粮草上做些手脚,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竟然会安排这样不入流的招数,想将她射杀在战场上,免去已身的嫌疑。
不过既然认定是萧玉礼做的事情,那他必定将后路都安排好了。就算她大难不死,想必也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紧咬此事不放。
“荣帅可有清点出我军的伤亡情况?”
“早就清点出来了,我军亡五十六名,伤三百零二名。荣帅已经奏请父皇下旨抚恤伤亡士兵,另外也为你特意上奏请功。”说到最后一句,萧少康倒是眉开眼笑,因为请功一事不止荣景成,他也搀和了一本。不知道届时父皇会怎么赏赐杜云锦呢?
“为我请功?”杜云锦却是闻言脸色大变,顾不得萧少康在场,掀开被子就要朝门外窜去。
“娘娘!”
“阿兄!”
苓丹和萧少康齐齐出声,将她硬生生地拦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萧少康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愠怒,他将被子重新给杜云锦盖得严严实实。“你身上的伤还未好,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要去拦住荣帅!”纵使被他二人拦住,杜云锦脸上的交集未减分毫。她已经是太子妃之尊,他朝萧瑀如果登基,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等的身份还要请功,那么奖赏什么?天下间能够奖赏给她的,怕只有皇帝如今稳稳坐着的那把龙椅!不仅她自身难保,就连杜博承和萧瑀都会受到皇帝的猜忌,因此她才会焦急万分。
她心中所着急的,萧少康并不清楚,他只是盘算着如何借由皇帝的名义来压下杜云锦日渐远播的恶名。她那样的人,是不能被世俗的尘埃所玷污的。
“折子都递上去三天了,此刻怕已经出了南疆。”
萧少康的话如同一桶三九寒天的冷水,将她冻得浑身冰凉。见她面无血色,萧少康还是有些不忍地说:“你若真不想那道折子递上去,我可以让人给你拦截下来。”
“你?”不是杜云锦不愿意相信他,只不过萧少康素来不过问朝政之事,怎么能期望他忽然窜出些朝中人脉来。
她的迟疑代表她的不信任,也大大地打击了萧少康,他不服气地扬起头说:“阿兄别忘了,再怎么着我也是个王爷。”
是的,他年纪再小,他再不过问政事,他也是个自幼在权势之中长大的王爷,并且嫡出的他比萧玉礼更有资格与萧瑀一争天下。想到此,杜云锦看向他的目光自然地含了浅浅地冷然与疏离。
对于她悄然的变化,萧少康并没有察觉,他正为她的执意要求而头疼。他的身后并非没有势力,至少他的母后曾向他提过,一旦有什么变故,陈家是绝对会站在他的这方。这些年来,母后的苦心经营他并非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他不喜欢那些阴暗的东西,不愿意沾惹而刻意逃避。今次,他想他大概是第一次谢谢母后为他安排的一切,因她的安排,他才有足够的力量帮杜云锦挡下荣景成和自己的两道请功的折子。
“还有……”杜云锦抱着被子,露出张明显苍白的脸,愁眉苦脸地对萧少康念叨着:“朝廷发下来的那些抚恤金必定是不够的,到时还要我们再凑点。荣帅的银子不能动,要留给他将来解甲养老的,可我这边能动用的也只有留在东宫的那点嫁妆,也没有多少。九弟,你还有没有别的生钱的法子?”
她没有找萧瑀,而是让他帮忙想法子,仅此一句便足以让萧少康心中开一朵花。不过他还是有些没想通:“朝廷对于为国战死的士兵的抚恤金一向都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不够?”
这次不是杜云锦反驳他,而是苓丹率先开口说:“监军难道不知道朝廷的银子一层层的下发,真正到手的只剩下那么一点了吗?”
“还有这等事?”萧少康的确是第一次听闻,这也不能怪他,他自幼有小陈氏为他打理一切,在萧沨面前也是受宠的,试问萧沨给他的赏赐谁敢克扣,还不是圣旨一下就浩浩荡荡地给他搬到裕王府中。
“你也切莫着急,容我想想。”萧少康认真地回想起来,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这世上可是有一人富得流油!咱们要是让他能掏出一星半点也足够解此燃眉之急了。”
“谁?”杜云锦随他的话想了想,难不成他说的是萧沨,这天下都是他的,要真说最富的人有且只有他。
“我七哥啊!”萧少康没有卖关子,大笑着就将答案公布出来。
“庆王?”杜云锦脸苦得都快成黄连了,庆王的确是富得流油,但是庆王会给她一星半点?她看只有把她这条命卖了,也许能从他手里换出一点。
“七哥吝啬,不代表大小七嫂也都小气啊!”
第四十五回 以势换势(3)()
杜云锦闻言歪着头思索一番,随即朝他摇摇头。庆王妃李千兰是帝都中长大的大家闺秀,她是否小气杜云锦并不清楚,但侧妃百里迆却是杜云锦再熟悉不过之人,她可是比萧玉礼更加一毛不拔的人,要杜云锦相信她会讨出一分半毫来,那好比太阳从此都是西边升起的一般。
“好了,你好好养伤,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办便是。”萧少康将被角仔细地为她掖好,又对苓丹一阵嘱咐方才起身离开。
他到底是个不错的人,不知道将来谁会有那样好的福气,成为他的王妃,得他一生一世的疼爱。
杜云锦望着萧少康离去的背影,淡淡地笑起来。她方才是怎么了,竟然会防备起这个人,她与他并不是一两日的相处,他并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他不会成为萧瑀的敌人,相反极有可能成为萧瑀的助力。
一连数日都是绵绵细雨,像是谁家离人的哀愁,要将这大地都哭化了般。
萧瑀站在屋檐下,神情不明地望着天边涌动的乌云。瞧这架势,只怕雨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
郭厚生微微地弯着腰,候在他的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的乌云。
“现在这个时节,东吾山的桃花也都凋谢了吧?”萧瑀伸出手,接着檐上颗颗滴落的雨水,微微的沁凉。
郭厚生脸色不改,轻声答道:“帝都现在已是梅雨季节,再娇美的花都被雨水淋没了。”
“那倒也是。”萧瑀收回手,脸上的一缕担忧消失地干干净净。
“殿下,太子妃如今重伤未愈,殿下真的不准备将此事向陛下禀告吗?”
“哼。”萧瑀未听完便是一声冷笑,温润的神情逐渐变得阴鸷。“就算有证据是庆王做的,父皇都不一定会处置,更何况我们现在手上的证据非常薄弱,贸然行事说不定还会被庆王反咬一口。庆王如今势大,少不得要避上一避。”
郭厚生闻言,心中长长的一叹,却没有再提及任何的事。他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的主子等在栖梧宫的屋檐下,等待着那位的召见。
袅袅的烟雾盘绕,小陈氏拿着一支金丝缠枝玉棍,拨弄着香炉里正在焚烧的香料。
“还没走?”
碧文端着刚砌好的茶水,走到她的身侧,答道:“没有。太子殿下在殿外已经站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小陈氏将玉棍递给碧文,端起茶盏慢慢地品起来。萧沨病重后,朝中情势就发现巨大的变化,庆王把持朝政,而清妃就主持着后宫事务。她想起那日一身鲜红的清妃得意洋洋地站在她的面前,竟然开口叫她最好安分些,否则就不会手下留情。
好个手下留情!她从未觉得清妃会是心慈手软之人,这后宫里但凡有位份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在阴谋暗斗里挣扎出来的。清妃能从一个小官吏家出身的普通秀女,一步一步地爬到妃位上,没有半点手段那是任谁都不相信的。不过她也不害怕清妃母子,清妃能仰仗的不过是庆王那点刻意散播的贤能名声,朝中大臣素来都是墙头草,有几个会是真正忠君爱国之人?只要她振臂一呼,她的娘家护国公陈家必定响应,虽说如今的陈家并不算朝廷众人,但陈家乃是从前的卢阳陈氏,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人脉在朝中的。
不仅如此,她还有萧瑀和他的太子妃杜云锦,她要是打着帮太子出头的旗号,杜家必定会附和她。这样一来,军中势力就能到手大半,她还怕庆王手中那点小小的兵力么。
当然这些算计都是存放在她心中的,表面上的她像是慌了手脚,被清妃软禁在栖梧宫中。谁也不知道,沉默的她并非是胆小怕事,而是在等,她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好了,让他进来吧。”小陈氏将茶盏放回碧文手中,并吩咐道。
“是,娘娘。”碧文原本的担忧终于被化解,她眉眼间露出喜悦之色。如今宫中情势有目共睹,清妃与庆王将皇后和太子牢牢地制住,此时皇后与太子不为别的,也应该为了陈家联合起来,夺回属于自己的尊荣。好不容易才看到太子登门造访,可皇后却将他关在门外足足两个多时辰,这怎不叫她担心与忧虑。
萧瑀再一次站在栖梧宫的大殿里,小陈氏依旧保持着皇后的仪表端坐在上方。
他不主动开口,她也慢条斯理地让宫女给她的手指甲染着红色的蔻丹,如同鲜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