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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萧少康果然就看向萧瑀,无声地确认着。
萧瑀脸色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萧玉礼的话说起来:“本殿与七弟曾在朝中和众位大臣商议,派了一向戍守南滨的荣将军前往铲除夷祸,却不想荣将军竟然也兵败于长岛郡。其他族类,如犬戎等知晓此事后都蠢蠢欲动,一时间竟无法调动其他的将军前往南滨,以至于夷人之患越演越烈,已然失去控制。”
“竟有此事!”萧沨刚苏醒后就听得此等噩耗,胸中悲愤,一口污血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父皇!”
萧少康与萧玉礼急忙扶住萧沨,就连萧瑀此时也慌了心神,上前几步。
“父皇不必担心,我朝人才辈出,难道还找不出一位可以打退夷人的将军吗?”萧少康为萧沨顺着气,同时安抚着他,免得他再情绪波动过大,伤及心脉。
萧玉礼眉眼冷冷地笑着,等萧少康将这句话说出之后才假意附和道:“九弟说的也对。不过组训本朝重文轻武,朝中已多年未出将才,如今也靠着像杜将军那样的老将军镇守边疆。要说选出一位可以打退夷人的将军不是没有,须再等上几年吧。”
“你!”萧少康没料到自己的一番宽慰的话在萧玉礼的附和中竟会变成这样,他怒极而视,却也无可奈何。
萧玉礼见他这般,笑意更甚,又接着说:“如今情势,怕只有长兄以太子之尊亲征才能挽回士气!”
第四十一回 代夫出征(2)()
太子亲征!杜云锦没有想到原来萧玉礼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南疆之役就连久经沙场的荣将军都吃了败仗,更何况是从未领兵的萧瑀!他和荣景成并不同,荣景成输了也不过是朝廷颜面不太好看,可萧瑀若是输了就是有损天朝的尊严,且还不论萧玉礼在背后有什么阴损的招数。仅凭这两点,她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萧瑀出征。
“太子出征乃是大事,此事还得请父皇圣断。”杜云锦从萧瑀身后迈出步子,向萧沨淡定自若地行礼。“臣媳请父皇安。”
萧沨被萧玉礼这么一刺激,精神有些不济,他大半的身子都靠在萧少康的身上,听到杜云锦的声音才半眯着双眼,冷冷地扫过来,似在探看又似在审视。
“父皇,长嫂此话有理。长兄乃是一国储君,若是轻易前往南疆,父皇又病着,谁来替父皇分忧?”萧少康在萧沨耳旁轻声念着,引来萧玉礼略含不满的关注。
他这位九弟向来不过问朝堂之事,也不参与他和萧瑀之争,为何此时却要维护萧瑀?他阴鸷的目光在萧瑀,萧少康和杜云锦三人身上扫视片刻,尔后心中冷冷地笑得起来。
听闻萧少康与杜云锦交好,如今看来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惜这伤风败俗,乱伦的戏码不知何时才能上演,何时才能看见萧瑀那张褪尽血色的脸呢?
萧玉礼心里有了打算,此刻收了收心神,垂首一旁,等待着萧沨的答案。其实他已有万全的把握,朝中大将以杜博承为首,其次便是荣景成,这二人都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败绩在身的。杜博承一向在月牙城驻防,防范犬戎部落,已有许多年未回帝都述职,旁人看这是荣宠,是皇帝给的信任,可萧玉礼却瞧得分明,这内里应该是暗含其他的缘由,恰好是皇帝的不信任。因此他笃定,萧沨是不会再给杜博承任何建立功勋的机会,也就不会派他去南疆。而其次的荣景成吃了败仗,已无颜再领兵出征,朝中其他的大将听闻此消息,纷纷避之不及,谁还敢上前趟这必败无疑的浑水。眼下军心动乱,除了让太子亲征稳定人心外,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萧玉礼在很多时候都能准确地猜到萧沨的心思,不然他就得不了那么多年的宠。这次他也一样猜准了萧沨的心思,不过萧沨却是有些犹豫起来,毕竟让太子亲征就意味着要放权,万一太子凯旋而归,那么他这皇帝的位置也只怕是坐到头了。涉及到将来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萧沨还是要三思再三思的。
他的目光朝萧瑀看去,很快地就看到了在他身后的杜云锦。他的双眼已经不复从前那样的锐利,相反已经开始浑浊。
“太子亲征……”他慢慢地说着这话,眼角留意着杜云锦的一举一动。“如今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太子亲征,后方粮草供应等等就由礼儿你来负责吧。”
没想到萧沨这么容易就赞同了萧玉礼的提议,杜云锦顿时觉得心中一惊,可没承想更让她胆战心惊的是萧沨的后一句话。世人皆知萧玉礼有谋位之心,他那么处心积虑地想推萧瑀出战,安的本是司马昭之心,如今圣口一开,竟然要他负责粮草供应,岂不是给了他更多的便利,可以让萧瑀一去不回,让他名正言顺地爬上那个位置!
“就这么定了。朕乏了,康儿你送朕回寝殿去。”
“父皇!”
萧沨刚转身,便听得身后传来他等待已久的一句喊声,他未动声色,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身上朝杜云锦望去。“太子妃还有何事?”
杜云锦心中着急,三步并做两步,越过萧玉礼径自走到萧沨的面前,沉稳地解释道:“父皇如今刚刚苏醒,正适宜调理身子,不宜太过劳累。朝中的事,太子与庆王联手处li多时,未曾出过较大的乱子,可见他兄弟二人是可以承担这份责任的。南疆战事已祸延多时,若是想一击即中怕是不能,最好的战法也是和对方拖延一段时日。这样的话,要是太子亲自出征便是有些不稳妥了,知道的人也就罢了,不知道军情的外行们也许会传出太子战败的消息,那样的消息一旦传出,我朝就真的颜面尽失,受人耻笑。而其余邻国,譬如犬戎等猖狂宵小,怕也会趁机兴风作浪,届时引发一些争端于国不利。因此,臣媳请父皇收回成命,不允太子出征!”
她这一番一番的大道理下来,纵然是在为国考虑,实则是为萧瑀开脱。这点心思,萧沨怎会不知,他笑了笑,问:“太子不出征,难道让南疆夷人继续这样乱下去吗?”
他问得很是大声,颇有些之前的雷霆之势。一干宫人俱是跪了下去请皇帝息怒,就连萧玉礼和萧瑀等三兄弟也连连请父皇息怒,唯独杜云锦却不受丝毫影响,笑意盈盈地说:“当然不能任由夷人如此猖狂!臣媳不才,当年也曾随父亲上阵杀过敌,臣媳请父皇下旨让臣媳出征,不灭夷人势不归京!”
“你!”萧沨仍旧默默地看了看她,尔后才对跟在身后的黄园说:“拟旨,封定远将军荣景成为平南大将军,太子妃杜云锦为副将,同征南疆夷人!”
“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灭夷人势不归京!”萧沨俯下身,对着杜云锦说:“你今日夸下海口就有承担的责任,你若是输了,不但你不用归京,连同萧瑀也跟你一起出京!”
“父皇!”杜云锦错愕地看向他,他嘴角的笑意犹在,似乎只是在和晚辈闲话家常。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这么恐怖,让她冷汗淋淋,她只想为萧瑀解围,并不想拖萧瑀下水。让萧瑀出京意味着什么,杜云锦当然知晓,那就是要废太子!这也就是说,如果杜云锦灭不了南疆夷人,萧瑀就会被牵累地废除他辛辛苦苦保存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之位。
第四十一回 代夫出征(3)()
萧沨没有再等杜云锦说些什么就转身离开,留下仍旧陷入震惊之中的杜云锦,以及面无表情的萧瑀和幸灾乐祸的萧玉礼。
“阿瑀……”她倒退两步,站到萧瑀的身侧,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般摇着他的衣袖。“对不起,我没想过要牵扯上你的。”
她话音还未落,便听得萧玉礼得意地笑声。
“早听闻长嫂乃是一代巾帼英雄,这次可让七弟我好生见识一二了。”萧玉礼也没想到萧沨会来这一招,不过更好,倒让他省下许多的功夫,毕竟不管是萧瑀还是杜云锦,只要踏上南疆的战场都是有去无回。
“阿瑀……”杜云锦没理会萧玉礼的小人得志,她的目光她的关注始终都在萧瑀的身上。她知道,太子之位对于萧瑀意味着什么,不是地位的象征,而是一道保命符。她也知道,萧瑀是费了多少的心力才保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太子之位。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牺牲自己所有也不会让萧瑀失去太子的位置,让他有任何的损伤。
萧瑀的目光空洞地望向远处,杜云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正是栖梧宫的方向。
那里如今住着皇后小陈氏,可是许多年前也曾住过一位大陈氏。虽然小陈氏悄无声息地抹去大陈氏所在的一切影子,但那些曾经都随着回忆在萧瑀的心里扎了根。他的母亲去的太早,没能为他留下任何的念想,唯一的不过就是这个太子之位而已。只要有他这个太子在,就会让人记得,曾经还位贤惠早逝的大陈皇后。
他的脸上波澜不起,似笼罩在一团云雾之中,杜云锦瞧不清楚他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他就站在她的身侧却又像和她隔着数条银河般,是那么的遥远。
她轻声唤了两句,他依旧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见此情景,她只能将他的衣袖拉得更紧,似乎那是溺水的自己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萧玉礼看看两人,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缓步离开。很多事,终于开始变得有趣了。从这一天起,他有很多的时间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不在乎,他可以等得更久。
萧瑀不说话,杜云锦就沉默不语地陪他站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夕阳里拉出长长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似乎化作一体般。
主子们都魔怔般地不说话,郭厚生和如玉也只好安静地候在一侧,等着主子们醒来时的召唤。
“长嫂。”
一声急唤,让郭厚生和如玉率先扭头望去,来人一路生风飘扬的月白袍子,不是先前扶着萧沨出现的萧少康又是何人。
“裕王爷。”郭厚生等人纷纷向他行礼,他却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径自走到杜云锦和萧瑀的面前。
“长兄。”
被杜云锦唤了几声都不曾醒过来的萧瑀在听见萧少康的这一声,瞬间就清醒过来。
“九弟?你不是在照顾父皇么?怎么又返回了?”
萧少康笑着扫过杜云锦一眼,然后才对萧瑀说道:“我是担心长兄忧心长嫂,特地过来告诉您一声,父皇已经准许我与长嫂共同出征。”
“你也去?”萧瑀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当他听到出征南疆时便已经察觉到这是个陷阱,不知道是萧玉礼的还是萧沨布下的,为的都是他的太子之位,为的都是他的性命。后来的事情峰回路转,他没想到萧沨竟然同意让杜云锦代替他出征,更加没想过会让萧少康也随行。毕竟萧少康还未及冠,纵使有小陈氏护着也还没有力量和萧玉礼抗衡,作为一位父亲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幼子也去送死。
“是的。我日前曾听闻军中传言,南疆那个地方多毒雾,先前荣将军失利也是因士兵还未开始与敌营正式开战就吸入毒雾导致伤亡惨重。长兄也知道,我素来都喜欢研究那些毒草毒花之类的,所以便央求父皇让我随长嫂去南疆看看。顺便也可以照应长嫂,让长兄放心。”
萧少康说得一脸诚恳,瞧不出半点的阴谋诡计。
萧瑀冲他笑了笑,柔声道:“那里正值战乱,你自己要小心。”
“是,多谢长兄关心。”
萧少康笑得一如既往,萧瑀对他默然地点点头,轻轻地拉过一只拽着自己衣袖的杜云锦,缓缓地向东宫而去。
杜云锦没有研究过他只关心萧少康安危的话语,她的心都被萧瑀的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满满的温暖住。那是萧瑀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他的手掌很是细滑,甚至比她的更加细滑,让她燃起一些自卑感。他常年养尊处优,一出生便是世子,尔后便是太子,就算大陈氏不在,就算其他人都看低他,但吃穿用度还是不敢轻怠了他。而她自幼和父亲生活在边关,又长年累月的舞刀弄枪,这手上早已布满遗留下来的茧子。
这样的她,莫说比不上那位绝代风华的梁乃心,就是普通宫女都比不上,这样的她会不会被他嫌弃?她悄悄地缩了缩自己的手,然而却被他拽得更紧,并且还警告似地用了大力气。
那是景初二十三年,离杜云锦第一次见萧瑀刚好过了十五年,离杜云锦成为太子妃刚好过了三年。
杜云锦一直记得当时离开帝都的场景,那是她为了追寻心中的爱情放下手里长剑后又重新穿上铠甲的第一次。她领命出征的那日,萧瑀就站在宣武门高高的城楼上,负手望着她,微微地笑着,像是春日里最美丽的日光,暖暖地让人微醺。她带着七千人的兵马,奔向南疆长岛郡与荣景成汇合,再共同灭掉夷人小族。
她孱弱的身体本支撑不了厚重的铠甲,是看见他的目光,是肩负着他的太子之位,她才能一直撑下去,纵使脸颊已然不正常的通红。
她朝着城楼上的他,无声地说着:“阿瑀,等我归来。”等我归来,不止你的太子之位能牢牢的保住,还要教天下都不敢小瞧了你这位储君。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世上的事情通常你是这样想的,它却朝另外一个方向拼命前行。
第四十二回 平乱南疆(1)()
一路南下,杜云锦与萧少康都不敢有丝毫的慢待,几乎是日夜兼程。原本需要三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赶成了一个半月。
步入南疆的地界,天空便是泛起细细的小雨,像是最细的珍珠串成的帘子,在眼前随风飘摇。
与关中帝都全然不同的景色,没有巍峨的群山,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显得格外娇弱与清新,似画中的一幅浅淡山水般。原来这世间还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战火的侵袭,杜云锦想这里也可称为世外桃源。
萧少康微微有些紧张,他牵着缰绳,小心翼翼地跟在杜云锦的身侧。她的身体状况怎样,是他素来都知晓的,这几年来也都是他在仔细调养的,他知道以现在杜云锦的情况来看,她至多能拿起一柄不太重的长剑,但要穿着铠甲上战场却是不可能的。果不其然,自出帝都开始,她就开始发起热,若是还在帝都东宫,仔细调养几日也是能好的,可她不仅不休息反而加快了脚程,累得他时刻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她一个撑不住从马上摔落下来。殊不知他太低看了杜云锦,身为杜家的女儿,她注定就是生活在马背上的,莫说此刻还算撑着双眼,就算是真的闭着眼,昏也是会昏在马背上的。
“长嫂。”萧少康回头看看身后的队伍,连日不停的急行军,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有些吃不消。
“何事?”杜云锦一路之上都是在强撑,她会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只是要告诉仍在驻守长岛郡的荣景成和当地百姓,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朝廷已经派了大军,下定决心要灭掉那些猖狂至极的夷人。
“长嫂,我们们目前已经进入南疆地面,再过两日就可以抵达长岛郡。眼下天气不好,不如让大伙停下来休息片刻,可好?”
杜云锦闻言,抬头看了看缀满牛毛针般大小的细雨,略带责怪地对萧少康说道:“若是连这点小雨都顶不过去,谈何退敌!”
萧少康和萧瑀一样,都是从未领兵出征的皇族世家子弟,自然将这点小事也当做大事来看待,却不知杜博承的常胜来自于他治军的严谨以及近乎虐待己身的做派,而杜云锦身为杜博承的独生爱女,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