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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倒是听得很惬意，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听了。
世人常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语嫣早就知道，做了杀手这一行，现在又是干了谋士的工作，脸皮什么的是最不值钱的，只要能达成目的，脸面算什么？那种东西，扔在地上都没人会都看一眼。
常远夕在后台听着李语嫣唱十八摸，几乎要喷笑出来，李语嫣的十八摸和千倾城的还有一些差别，毕竟李语嫣是跟市井街头的小调学来的，而千倾城是自己整理过之后，最重要的是，千倾城唱十八摸是抖包袱，从来没有在台上唱过大全本，毕竟是真正的上不得台面艳俗曲子。
李语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竟然在朝廷三品命官的家里，当着所有的女眷和本朝的达官贵人，唱十八摸！
没几句，就已经唱到了第七摸：“七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胳膊弯，好像小河弯又弯，如同牛梭一般般。哎哎呦，如同牛梭一般般。八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胳肢窝，摸来摸去喜死我，好像喜鹊垒的窝，哎哎呦，好像喜鹊垒的窝。九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脊梁边，并分的麒麟在两边，我越摸越喜欢。哎哎呦，我越摸越喜欢。十摸呀”
李语嫣唱的是越来越陶醉，台下的听众们除了牛青书这个拎不清的，其他人都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羞得满脸通红。
这绝对是奇耻大辱，但是这时平王祁浩珏点的曲儿，就算再不想听也得硬着头皮听完，点了这个曲儿的祁浩珏也没脸让李语嫣停下别唱了，让她停下就是示弱，这对于祁浩珏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只能度秒入年，如坐针毡，恨不得李语嫣下一句就唱完。
重点是人家唱完了还得给钱，花钱听人家羞辱自己，这到底是多脑残才能赶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啊！
常远夕在后台已经绷不住，快笑的抽过去了。
李语嫣唱的是十八摸最原始的词儿，比千倾城唱过的露骨的多，特别是李语嫣居然还露出一副欢快陶醉的模样，无比的忘我。
好不容易唱完了第十八摸，李语嫣还没停下来，而是接着又唱起了“再摸一摸姐儿的金莲”
“够了！”牛宇蓝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他本来还以为唱完第十八摸就没了，结果这人还不停，简直就是在拼命的甩牛宇蓝耳光。
李语嫣却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牛大人，不是你们要听十八摸大全本吗？”
“但是刚才你都唱完十八摸了！”
李语嫣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谁告诉你，大全本十八摸到第十八摸就结束了”
牛宇蓝顿时一噎，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语嫣。
李语嫣却笑着说：“十八摸大全本可是从头摸到脚之后，要开始进入正题了，牛大人，你跟你的小妾们亲热，只摸一下就结束了？”
常远夕在后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到了前台，听在众人耳朵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是李语嫣可不准备给牛宇蓝留一点面子：“要是牛大人只是摸一下就结束了，那在下真的是敬佩。牛大人，您不行不代表您的儿子们和这位贵客不行，您就坐好了，听我唱完这个十八摸大全本吧！”
第072章我们的靠山来了！（）
李语嫣一句话就把听完全本的十八摸上升到了男性的尊严问题上，这句话一出，就算是牛宇蓝再不愿意，都不能再让李语嫣停下来，免得坐实了自己不行的这件事。
于是常远夕就在后台捂着嘴偷笑，看着满屋子大男人，面红耳赤的听一个小姑娘唱十八摸，而且不听还不行，不听就是男性方面有问题。
好不容易，李语嫣终于唱完了大全本，足足唱够了半个时辰，李语嫣自己的嗓子都有点儿哑了。
她敲了最后一段鼓点，冲台下浅浅一笑：“谢谢各位老板捧场。”
这句老板简直就是画龙点睛，搞的堂堂三品御史台大夫的府邸，跟青楼窑子似的。
牛宇蓝终于急火攻心，一口逆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差晕过去了。
李语嫣站在台子上，完全不在意牛宇蓝，笑道：“在下也唱了半个时辰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各位老板，再会。常公子，为我作证，牛大人欠我两千八百两黄金，若是明日不能送到归去，在下就算拼着民告官一场罪，也得去京兆尹府，好好说道说道您在家里听十八摸是这件事。”
说罢，李语嫣扭头就要走。
这时，平王却站了起来，道：“秦先生留步。秦先生如此得罪朝廷命官，就不怕你那茶楼开不下去吗？”
李语嫣停住脚步，微微侧脸，瞥了一眼祁浩珏，淡淡的说道：“在下贱命一条，向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茶楼开不下去就开不下去了。只是不知道牛大人以我为由头算计千倾城先生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祁浩珏一愣，他没想到李语嫣竟然知道牛宇蓝算计千倾城的事情，不由得噎了一下。
李语嫣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又不知道，如果喜欢千先生的那些人们知道了这件事，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祁浩珏的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这几天那些狂热分子的所作所为。
但是就这样就想让祁浩珏说不出话来，还是差一些，他冷冷的说道：“至少我可以让你今日走不出这座云隐院！”
李语嫣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但他还没说话，一个小厮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跪倒在牛宇蓝脚下，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皇上来了！”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声：“皇上驾到！”
常远夕挑起帘子走了出来，与李语嫣并肩而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祁浩珏，道：“平王殿下，我们的靠山来了。”
李语嫣狠狠地瞪了常远夕一眼：“谁让你把那个混蛋叫过来的！”
“我可没叫，是他自己来的。”常远夕一脸无辜。
祁浩珏却是脸色大变，一时间有点儿慌乱，就想赶紧离席，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可是偷偷摸摸进京来的，祁浩辰没有看到他还好，看到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但是祁浩辰已经自己找了过来，至于带路的功劳，当然是无名的啦！
“大皇兄怎么这么着急走？正好朕也想听听十八摸，，以前只听千倾城唱过一两句，不如咱们坐下来，请秦先生唱个全本吧！”
原来早在祁浩珏让李语嫣唱全本的十八摸的时候，还跟随在李语嫣身边的无名就觉得不对了，赶紧跑路去给祁浩辰报信。祁浩辰听完当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就带人赶到了牛府，也不等人通报，带着人就闯了进来，直奔云隐院。
祁浩辰一出现在云隐院，满院子人就呼啦啦全跪下了，只剩下李语嫣傲然的抬着下巴，背对着台下的祁浩辰，死犟着不肯跪下，甚至还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祁浩辰急忙叫到：“等一下！你就这么不待见朕？”
李语嫣冷声道：“我说过了，我秦之慎与你祁浩辰，死生不复相见。皇上恕罪，在下先行告辞。”
祁浩辰简直要吐血：“朕这么赶着来救你，你连个正脸都不肯给朕看吗？”
“在下没什么好看的，皇上您还是回宫去看看您的那些妃嫔吧！宫外不如宫里安全。”
“你是在担心朕的安全？”祁浩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很是期待的问道。
李语嫣冷哼一声，根本不稀罕搭理祁浩辰，抬脚就走。
祁浩辰急了，施展轻功跳上了舞台，一把拉住了李语嫣的手腕，急切地说道：“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别跟朕闹脾气了。”
周围除了常远夕之外的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是皇上居然喜欢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对他爱答不理的，这是什么玄幻故事？！
李语嫣还是扭着脸，不给祁浩辰看正脸，冷声呵斥道：“放手。”
祁浩辰怒道：“朕是皇上！”
“你是皇上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语嫣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你的江山分我一半了吗？还是说你后宫的妃子我也可以宠幸了？又或者你的国库能敞开了让我搬了？什么都做不到就别给我摆皇上的架子！你这种渣男最没用了，老子不稀罕！”
跪在地上的祁浩珏突然觉得很恍惚，竟然从心里有点儿佩服这个秦之慎秦公子了。
看见了吗，这才是猛人，能跟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直接叫板，就算祁浩珏这次过来是想谋大事，也没想过直接跟祁浩辰这么说话。
这时，常远夕轻声提醒道：“皇上，他们跪了好一会儿了，牛宇蓝大人一会儿又要吐血了。”
祁浩辰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行了，都起来吧，跪着碍眼。”
趁祁浩辰吩咐祁浩珏和牛宇蓝的档口，李语嫣猛地一甩手，挣脱了祁浩辰，大步走下了戏台子。
常远夕急忙道：“你处理好你的这些个大臣们，我去追她。”说罢，常远夕也走远了。
祁浩辰顿时气结，扭头怒视着牛宇蓝和祁浩珏，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之前还没觉得有啥，但是在听说了李语嫣被人逼迫唱十八摸之后，祁浩辰简直气的想杀人，再想到之前李语嫣决然发誓，死生不复相见，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见到李语嫣，却不能好好说话，还得处理这几个人的破事，就让祁浩辰的怒火一阵一阵的翻腾。
一想到这里，祁浩辰就狠狠的瞪着牛宇蓝，怒道：“来人，给朕办一张椅子来！今日牛爱卿也听过了秦先生唱的十八摸，朕还没听过大全本，秦先生已经走了，再叫回来实在是折腾，朕一向爱民如子，就劳烦牛爱卿给朕唱一曲吧！牛爱卿，你可别再吐血了，今日朕听不到，你就算是吐血吐到死，也得给朕唱完。大皇兄也请坐好，陪朕听听牛爱卿的十八摸！”
第073章芳心错付（）
“这么说，昨日祁浩辰就在牛府听我那义父唱了一整天十八摸，还顺便带上了我那个倒霉的大皇兄？”说话的时候，李语嫣正在给自己化妆，秦之慎的妆容李语嫣已经画的很熟练了，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想把自己装扮成想要的样子不难，难的是怎么能每天都保持同一张面孔。
常远夕坐在另一边，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吹了一下茶水表面的浮沫，道：“听说今天牛大人上朝的时候嗓子还是哑的，皇上让他唱的是大全本，还不能唱错了，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听说平王殿下和牛大人，今天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李语嫣冷笑一声：“这个祁浩辰到底想干什么？他昨天不去牛府多好，平白坏我的大事。”
李语嫣对于祁浩辰的出现是真的很不爽，她早就计划好了，跟祁浩珏讨价还价一番之后，就可以让祁浩辰装作不知道祁浩珏已经进京的事情，在暗中筹划调查，结果祁浩辰一出现，还那么高调的强调归去和皇室的关系，直接就打草惊蛇，别说调查祁浩珏了，就连他最想知道的千倾城的事情都没机会了。
她一直有种感觉，千倾城当年的死因才是一切的关键所在，然而常远夕这个傻子只知道是先皇带人围困了他和千倾城，最后导致千倾城重伤不治，沉湖而亡，为什么要围杀他们，千倾城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是一点人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那么完美的计划就这么被祁浩辰那个傻缺搅和了，李语嫣就一阵气结，啪的一下扔了眉笔，怒道：“混账祁浩辰，墨大哥，今天你回去之后给我骂他一顿，然后让他也学会唱十八摸，唱给他的那个周贵嫔听！”
常远夕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是皇上！”
“他是皇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李语嫣还是那几句话，“他是皇上，他的后宫我能睡吗？他的国库我能搬走吗？他的江山分我一半了吗？他是皇上就是呗，左右都只是个人，他比我高贵在哪儿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常远夕长叹一声，道：“你这个人啊！难得祁浩辰肯低头，你就退一步也无妨的。你和他是结发夫妻，以后要过一辈子的。”
李语嫣抬起眼，斜睨了常远夕一眼，反问道：“你说的一辈子就是像你这样，为了那个人青丝白发，枯守孤心？”
“我”常远夕噎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李语嫣却继续说道：“我发誓与他死生不复相见，并不是开玩笑的。他不信任我，我也不愿意虚以委蛇，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懂的退步，我后面万丈深渊，已经无路可退了。”
常远夕轻声说：“可是你不能没有一个与你共度一生的人。我和小千本来是可以长相厮守的，只是出了点差错。”
李语嫣摇了摇头，道：“那天听了你唱的戏和那首定场诗，我想我应该之前是认识千倾城的。没想到他也会到这里来，还跟你搞在了一起。”
常远夕一愣：“啊？你认识小千？”
“其实也没啥，就是之前有人雇佣我，让我杀了他父亲。”李语嫣轻描淡写的说着杀人的话，就好像在说明天的天气如何一样随意。
常远夕却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杀了他父亲？”
“没，”李语嫣对着镜子，将妆容做最后的调整，“后来我听到千先生唱太平歌词了，里面那句‘七星剑，把头削，一腔热血洒征袍’我很喜欢，就错过了杀人的最好机会，然后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才来了这里。”
常远夕一愣：“你还有过这样的过去？”
“做了这一行，就得做好随时会被人干掉的心理准备，不然会很辛苦。”
常远夕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好一阵，才说道：“你活的这么透彻，不累吗？”
李语嫣却笑了起来：“说到活的透彻，千先生可比我透彻的多。”
“所以小千才会选择‘不疯魔不成活’。”
李语嫣正了正头顶的玉冠，看着镜子中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年模样，说道：“我听说有个人说过，‘越是无知的人越是过的满足，而不满足的只是因为知道了太多’。而我宁愿活得明白一些，不受伤不受苦，不满足也不必满足。”
说罢，李语嫣转向常远夕，嘻嘻笑道：“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等会儿姜尚要过来，不会漏什么马脚吧！”
常远夕仔细看了看李语嫣的脸，最后点了点头。
李语嫣跟千倾城是那样的相似，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了面，他们有着同样的观念和信仰。
千倾城对王权不屑一顾；李语嫣对着皇上破口大骂。
千倾城将生活成了一出戏，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李语嫣用生命演绎着世间的悲喜离合，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千倾城活的透彻，看破了所有人最想要的东西；李语嫣过的明白，参透了世界上最深的无奈
可是他们又是那样的不同。
千倾城温文尔雅，踏实做人认真作艺。李语嫣肆意张扬，恨不得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千倾城的人生就是一出戏，他在戏里爱着这个世界。李语嫣却只是把演戏作为工作的需求，她站在戏外看尽人生百态。千倾城知道自己活在戏里，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李语嫣看透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看透了自己
常远夕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有时候他会觉得看着李语嫣好像是看到了那个曾经在他身边，笑容绽放如春花开放的少年。
可是李语嫣终究不是千倾城，而千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