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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军人，其次才是战士——我们是天职是服从命令！而不是争夺荣耀！”
这么说着，督军扶在士兵上的钢铁般的右手轻轻砸了砸士兵的肩膀，严肃的将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们是白狼军团！是卡拉尔最后的屏障！永久的忠诚者——白狼永不后退！”
“我们也许会死在这里……不，我们肯定会死在这里！但我们的墓碑上将刻上‘他们来自忠诚的白狼军团，愿他们的灵得到指引’……我们也是英雄！”
“但是……”
“够了，小子。”
督军失望的摇摇头，不想再理会这个倔强的小子。
他既是督军，也是宪兵。若是在平日里，他早就将这个小子以逃兵罪当场杀死了。
但今天不同。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疲惫让他不想和这个蠢家伙多做计较。
反正他们今天都要死，无非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在死前，他不想再多做杀孽。他这一辈子，夺走的生命已经足够多了。
可看到一双双倔强而绝望的眼神，督军决定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再做最后一件善事。
没错，善事——
在他看来，再没有什么善事是比让人们怀抱希望笑着死去更好的了。
“你知道吗，我们也许真的会成为传说。”督军开口道。
“传说？”
士兵自嘲道。
但督军摇了摇头：“我们真的有可能成为英雄。因为解放者阁下说过，她这次只会出动一人——”
“那不是说她要亲自上阵的意思吗？”
“并不，这次她要出动的是另外的人。很明显，她要缔造新的奇迹。仅以一人全灭所有抵抗者的奇迹。”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士兵嘴唇微微翕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错，我们可以做最后一件事……士兵，你相信吗，我们可以亲手缔造奇迹——用这条早晚会失去的无用的性命，创造新的奇迹。”
这么说着，仿佛自己也被自己说服，督军的眼中闪烁的光：“也许我们的名望并不会多好，但是我们却将更伟大者高举，使我们亲身参与的奇迹永远流传——这是我们付出数倍的生命也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我们对大公能做出的最大的反抗了。”
“怎么样，士兵？你们敢吗？”
闻言，士兵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莫名的笑了起来。
他们如同招呼老友一样，一个个走上去，亲切的拍着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督军的肩膀，与他拥抱。
“啊，当然。”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敢的是你才对吧。”
在人们互相拥抱，笑着互相祷告完毕之后，他们微微一顿，莫名的将目光聚焦向了某处。
之前这里还没有人。但不知何时，却有一个身穿血红色礼服的黑发少女站在了那里。
“请不要紧张，小姐。”
督军笑着开口道，他的声音中满是豁达：“我们不会反抗的。您过来杀死我们就好……当然，希望您尽可能用温柔一点的方法。”
“对啊漂亮的小姐，还请下手轻点。”
“不过是一条贱命——”
“我们真的不会反抗的。请您不要多心了。”
这么说着，所有人都笑着看过来，仿佛期待着自己的生路一样期待着自己的死亡。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趣呢。”
黑发的少女沉默了许久，然后温柔的笑出了声：“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有丝毫痛苦。”
“那就好……顺便问一下，如果我们选择反抗的话，会给您带来一些麻烦吗？”
督军这么向黑发少女发问，眼神在暗示着什么。
黑发少女看着士兵们期待的目光，眼神中有怀念的光微微闪过。
“啊，当然。我只是个平凡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这么多人嘛。”
她温和的开口道：“我以我，艾露卡多的名义感谢你们。”
“——真的是，谢谢你们出让的奇迹。”
在她开口的瞬间，年轻的士兵们眼中露出了被救赎的耀眼光芒。
在那瞬间，他们的死亡便有了意义。（。）
第二百零五章 持续的神迹（）
太阳还没有升起，罗兰四人便已然出现在法兰克福大教堂下面的广场上。
跟在罗兰身后的，是身披全覆盖式骑士甲胄的加哈拉德，在一旁蹦跶着自己和自己玩的莉莉娅，以及身披深紫色主教袍的凯尔莫拉。
没错，正是凯尔莫拉。
他脸上再也见不到深深的皱纹和隐隐浮现的老人斑。他的眉头和眼角的皱纹被熨平，失去弹性和光泽的皮肤也重新变得白皙光滑。就连他的眼睛也重新变得清澈，五官变得明朗俊秀。他原本麦色的短发也因为导师的洗礼而变成了璀璨的银白色。
罗兰给他的返老还童的大神迹，不仅仅是让他还原到了青少年时期的样貌，同时还让他变得更加完美。而且，如今的他远比当年的他更有气质。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教和教宗，一举一动间的优雅和礼仪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比起牧师，他更像是贵族。
但他的眼睛却没有变色，依旧是原来的湛蓝色，但却比他少年时期要更加纯净。这是因为他是主动将信仰交予了罗兰，而不是被导师的力量影响了心智，也没有接受罗兰的魅惑。
因为凯尔莫拉是真心的认为罗兰比自己伟大的多——甚至远比契约之神更伟大。
不光是他对罗兰的人品有了认可，而且在他失去契约之神的力量之后，他的感知能力也不在被拉的意志所侵占。感知能力得到解放的他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站在罗兰身后的伟大存在们。
在那时，他大约就猜到了罗兰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罗兰应该旧日神明的代行者——也就是那些在千年以前曾经统治世界的神明们的信徒。
虽然凯尔莫拉也不知道为什么千年前那些旧日的神明突然集体玩失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强，但想必是当年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所有的神明在同一时间一并失踪。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罗兰说出“清算”和“篡位者”之类的话，才会让拉面对罗兰的清算，变得无比慌乱。
然而，凯尔莫拉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从来不装作自己很聪明。
因此他虽然了解了一些事、推理出了一些真相，但只要罗兰不提及，他就装作自己不知道。
在白塔倾塌前，众神会议展开的时候，凯尔莫拉也参与了那次会议。当时，拉附身在他身上的片刻时间，让他得到了很多的相关资讯。
但也正因如此，凯尔莫拉得到了一些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想目睹更多的神迹——他想为罗兰的神迹作证。
现在是神迹三日的第二天。
罗兰还有四个神迹没有施展。
凯尔莫拉有预感，罗兰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等到了那时，颂扬罗兰的奇迹的福音书便只会由他们这些和罗兰熟识的人来写。他们的名字也会一并被传扬，流芳百世。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决定至少在这三天里，他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罗兰。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他所行的每一个神迹。
他求看更多的神迹——见证神迹本身就是对生命形式的一种升华。
但他明显是失望了。
因为罗兰并没有施展出让太阳不再升起、亦或是让星空陨落之类的神迹。
他只是平平常常的带着一些玉米粒，如同平日里在广场做晨祷的老人一样顺手撒在广场上。仅仅只是片刻，罗兰就将大半个广场上面洒满了玉米粒。
“您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终于，凯尔莫拉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喂鸟啊。”
罗兰若无其事的答道。
凯尔莫拉不禁皱起了眉头：“以您的身份，大可不必亲自来做这种事情。”
“哦？这种事情？什么事情？”
罗兰失笑，回过头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倒是来猜猜看，我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到这里来喂鸟……还要把你们都带上？”
“在下以为，您这是准备施展神迹了。”
凯尔莫拉正色道。
罗兰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你倒也没猜错。”
“哦？”
但在凯尔莫拉骤然间明亮的眼神中，罗兰却突然伸手拉住了莉莉娅的手。莉莉娅一愣，顿时满脸通红，却没有挣开罗兰的手。
之后，罗兰继续开口对凯尔莫拉说道：“凯尔，你定要专心仰赖导师的教诲，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
“陛下……”
凯尔莫拉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一瞬间，他有种自己被完全看穿了的感觉。
罗兰回过头来，看着凯尔莫拉，嘴角微微翘起。
凯尔莫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异象所惊呆——
只见在罗兰的身后，黑色的鸦群从四面八方飞来，遮天蔽日。
随着罗兰的轻声祷告，鸦群呼啦啦的落下，朝阳的艳红的光穿透乌鸦的羽翼落在罗兰身上，如同树影般凌乱的黑色鸦影将罗兰整个人都遮蔽。
“凯尔，你定要遵守导师的旨意。万事万物，皆有末路，皆为平等，你万万不可忽略渺小者的声音。纵使仅是蚊虫之音、蝇蚁之力，也能声若撼雷、噬人血肉。”
背靠着浓重的阴影，罗兰的声音仿佛也变得虚无飘渺起来：“你必明白仁义、公平、正直，一切的善道。在你所行的一切事上都要认定导师，她必将你指向大路。”
“凯尔，你向我求神迹，我就给你神迹。”
罗兰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空中滚动着。
现在仅仅是凌晨，但在罗兰越来越高亢的祷告声中，圣城内的居民的窗户一扇扇的打开，祷告声逐渐响起。
“你们当要前往不同的国度。你们当将毁灭的消息传播到各国。”
“你们到来，便要毁灭。星辰将会陨落，大地震动，永久的山崩裂，长存的岭塌陷。”
“你们是信使——”
罗兰的声音越发响亮。
在罗兰身后，在凯尔莫拉逐渐瞪大的视野中，无数黑色的乌鸦同时尖叫，仿佛在回应着罗兰的呼唤。
——下一刻，星辰陨落了。（。）
第二百零六章 开始翻转的奥姆之墙（）
星辰陨落了——
那是只能如此形容的华景。△↗
绚烂的、暴雨般密集的银色光线从天而落，被它们击打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耀起了纯白色的光芒。令人心情愉悦的充满生机的味道从将整个世界覆盖的光雨中渐渐散发而出。
仿佛被人按到了什么按钮，奥姆之墙突然被完全激活，七彩的流光在天空中流转着，即使是凡人用肉眼也能看到的彩色流光在天空上空缓缓转动，如同巨大的磨盘轰鸣着启动。
那是仿佛要将人间的罪恶完全碾碎一般的气势。
在奥姆之墙达到最亮的时刻之后，比以往更加响亮、更加清晰的声音在天空中传来。
“你们要高颂我的名——”
如同雷鸣一般，罗兰的声音被奥姆之墙扩大了数百倍，在全世界同步响起。
不仅仅是圣城法兰克福，不仅仅是班萨，就连卡拉尔、缇坦、苏泽、法拉若甚至于被毁灭的前白塔和埃尔卡特的上空，都响起了罗兰的声音。
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让人先是一愣，在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并非是幻觉之后，无比强烈的感情便从他们眼底燃起。
他们以僵硬的动作，惶恐的抬起头来。
在看到轰鸣着开始运转的奥姆之墙之后，他们的表情渐渐凝固，难以言喻的某种色彩缓缓在脸上流淌着。
在短暂而可怕的一段沉默之后，积蓄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情感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尖叫、祷告、逃离、跪拜、哀嚎……
狂热的牧师，颤抖着匍匐在地的人，在不断高声呼喊让人们保持冷静的卫士，以及那些定定着看着流光四溢的奥姆之墙，眼神复杂的贵族们。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只能认为这是神明的声音。
至少有一半的人，顺从了那个声音，跪地为之祷告。
他们却不知道，罗兰至少燃烧了自己积蓄的神恩中的三分之一，才连同奥姆之墙说出了这一句话。
罗兰等待已久的一天终于来了。
第一个神明的陨落是一个先兆。在罗兰的印象中，正是暴力之主和真理与恐怖之神这两位神明陨落的第二天，陨落之月就开始了。
在艾尔萨克斯被立约者废除了神职，从星界驱逐下来之后，被泰尔固定住的反转状态的奥姆之墙就开始松动，尝试着开始修正自我。
千年之前，泰尔反转了奥姆之墙，让奥姆之墙****喷发而出的能量不再指向人间。伴随着奥姆之墙上面的法则束开始一条条的自我翻转过来，这些在星界积蓄了千年的庞大能量开始从奥姆之墙的断裂处涌下去。而一些弱小的、信徒不够多的神明则被能量一并冲刷了下去。
这些能量完全没有一丝狂暴，即使对于婴儿也完全无害。这是盖亚之壁从充满了混乱狂躁的黄昏力量的外界抽取并过滤得到的最原始、最纯净的能量。
这是被称为奥姆之血的，足以使凡人的生命得到升华的力量。
圣者们的计划没有任何错误。
黄昏被祂们用生命引走，至少一千年才会回归。如果奥姆之血****滴落，在千年以后，人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生命会升格到黄金种并觉醒自己起源，法师们甚至能研发出穿越世界的夹层的技术，带着整个庇护所世界穿越到没有被黄昏吞噬的世界。
但是，他们却漏算了人心的贪婪。
众神升到星界之后，仅剩下能量体的他们并吸收不了过于纯净的奥姆之血。但他们为了防止更多的人都觉醒了起源、接触了权柄并升到星界，分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信仰……于是，他们就将奥姆之墙反转了。
这些原本无形无质的能量在巨大数量的累计之下，化成液体甚至固体，闪耀着各色光芒。
众神用这种随手可见的能量制作了自己的神国——其闪耀就算隔着奥姆之墙，也会让地面上的人看到绚烂的星空。甚至光是他们的“神国”散发出来的光，就足以滋润大地，牵扯潮汐。
而地面上，这种原本应该随手可见，能够让生命得到质变的奥姆之血早已干涸。仅剩的一些样本被苏泽的炼金术师们每天研究，试图开发出这种宝贵资源的替代品。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正是因为没有得到奥姆之血的滋润，大地也变得虚弱无比。在被恶魔的黄昏之火焚烤三年之后、承载着无数生命的大地终于失去了生命。
随着法恩斯世界最重要的防护罩——盖亚之壁全面断裂，黄昏的力量从地底涌入整个世界。植物大面积的灭绝，辉石在它们的尸体上凝结出来。剩余的一小部分的植物则被黄昏种污染，成为了一种具有意志的行走着的魔物。
绿洲化为沙漠，岩石开裂。黄昏的毒火从岩石和地面的开裂中随机的涌出，让接触到的普通人直接化为灰烬，并且爆裂开来。河流也被昏黄色的毒火魔化，当你低头看向那些昏黄色的河流的时候，只会看到无法理解的丑陋之物。一旦心灵稍有动摇，就会被直接污染，就算是通过了豁免，